那段敘說似乎有魔力一般,雲曦愣愣的朝着老者的方向走去。君向天看着她的背影似乎有些出神‘就在剛剛他準備把她吃掉,要不是那道拍案聲.....’
君向天不由向那老者望去,天底下能阻斷自己思緒的人不超過一手之數,他倒要看看對方是何方神聖,只是出乎他的意料,對方完完全全就一普通說書賣藝之人。
突然那盲人老者將頭轉到了君向天的方向,空洞蠟白的眼珠似乎能看見他一般,接着老者那枯槁如爪的手抓起醒木,往桌上重重一拍,‘啪’隨即朗聲道:“有朋自遠方來,今日之述‘風雨出雲初見隕’。”
老者的聲音如同驚雷一般,君向天被迫的後退了幾步,神色蒼白駭然,心中無數巨浪怒起,這時他才發現四周一片寂靜,無論是擡轎的力夫還是轎內的貴人,無一喧鬧,與往日所見的說書嘈雜格格不入。
“待我做完事,再來會你。”君向天眸猛縮,揮動黑袍掀起一陣微風,風起將黑霧吹散,人形之道早已無黑袍人的影子。
雲曦接過小斯遞交的凳子,呆滯的坐在桂樹下老者相鄰處,她靜靜的凝視着老者,腦海清明空白、只是往日清明的雙眼毫無焦距,似乎眼前的老者是世間最矚目吸引之物,能將人的靈魂攝去。
老者似乎知道雲曦會坐自己身旁一般,輕輕的嘆息了一聲:“天地有果初長成,世間沉浮在一瞬,禍也、福也?”其聲縹緲帶着蠱惑,似自問、又似在問雲曦。
縹緲的聲音直襲腦海,雲曦眼裡重新恢復清明,她好奇的看了眼老者,灰袍木冠,銀絲布履,只是那雙蠟白的眼分外惹人注目,看得久了有一股眩暈之感。
雲曦輕輕的晃動了下腦袋,發現老者似乎也在打量她一般,開口問:“老爺爺你是在問我嗎?”雲曦見老者沒有回答,歪着小腦袋想了想:“世間萬物皆有規律,一切順自己的心意就好。”
老者似乎沒料到會有這般回答,不由從頭到腳將雲曦打量了一番,蠟白的雙眼閃過迷惘,他喃喃輕語道:“和有情人做快樂事,別問是劫是緣嗎?”
其實雲曦的這番答覆是穿山甲曾經告訴她的,她想到便脫口而出了,這時她才發現君向天不見了,起身想要尋找,她剛一起身便發現桂樹外的所有人眼裡一片茫然,似無靈魂的木偶一般。
一股淡淡的悲傷情緒充斥着空氣,她十分不喜歡這種感覺想要逃離。還沒待她邁開步子,旁邊的老者勃然大笑而起,連道了三聲‘好’,接着拍案聲響起,雲曦茫然重新落座。
大華年113年夏
夏雨來得晚了些,如同狂風暴雨般,讓人心莫名的煩躁。
城牆上伊人紅紗獨舞,城牆下幾經流年。
滿天淚花似珠似簾,空氣破敗、悲傷、蕭條,雨水沖刷着最後一絲情緣,只有那抹輕影依舊頑固的在風中搖曳。
刀出無悔判生死,刀問天下何人敵?
出刀從來不需要理由,只需順心意。“只是今夏的雨有些涼”少年輕聲嘆息,聲不可聞。
雨水順着刀身劃過刀尖在地上濺起一圈一圈的漣漪,少年乾淨的臉龐無絲毫表情,只有冷漠嗜血,如同今夜的雨水一般冷,只是他提刀那隻手微微顫抖着,似乎表露出少年的彷徨和害怕 。
舞休歌罷,誰許誰一世繁華?猶記那年大雪中紙傘撐到白頭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