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這個事情的影響,許一諾考試也沒考好,原本按照正常發揮,拿個本鎮小學升初中的前三名也不是難事,可這事一出,許一諾僅僅剛過合格線,雖說九年義務初中無需再分什麼上線不上線,但這一成績直接影響了升入初中的分班。成績差,加上這個事情被村裡長舌婦以訛傳訛的說開,到最後竟然演變成了許一諾小小年紀,爲了不間斷的拿雜貨店老闆的零食,竟然厚着臉皮把自己送上門。
這導致許一諾整個暑假都悶悶不樂,整個人也就此抑鬱消沉下去,自己關在家裡不是看書就是看電視,也只有林軒和石頭來找她的時候她纔會說幾句話。
兩個多月假期一晃而過,許一諾卻幾乎沒看到自己媽媽幾面。今天是開學第一天,許一諾在家磨蹭了很久,在臨出門那一刻纔等到寧蕙下班。
“怎麼,有事嗎?”寧蕙脫下外套,臉色冷淡,“今天不是你開學的日子嗎?怎麼還沒去?”
“媽媽。”許一諾欲言又止,終還是鼓起勇氣,“您能送我去嗎?”我怕,我怕他們嘲笑的眼光,我怕他們惡毒的言語,我怕自己沒勇氣面對,但是如果有您陪着我,給我支持給我鼓勵,我會更加勇敢,一諾在心裡想着。
“不就是本鎮初中嗎?在離你讀的小學隔一條街,你不認識路嗎?”寧蕙看着空蕩蕩的桌子,皺眉不滿,“你爸爸呢?沒燒早飯?”
許一諾掩飾不住的失望,語氣也變得尖銳:“你整天不在家,我爸也整天不在家,你們眼裡還有這個家,這個女兒嗎?”
許一諾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媽媽對她越來越冷淡,最開始的時候還經常會有車來接她們母女去各種遊樂場玩,可是漸漸地車不再來了,媽媽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甚至有時候會有幾天不回來,她說醫院忙就住醫院,而原本對自己疼愛有加的爸爸,性情大變,不是不着家,就是回家酗酒。
“諾諾,走了嗎?”院子門口林軒招呼着。
許一諾不再多說,拿起書包就走了,和林軒並肩而走,她依舊可以感受到村裡人的指指點點。
“諾諾,你別把那些話往心裡去,他們再說這樣的話看我不撕爛他們的嘴!”林軒惡狠狠的衝村口的那羣長舌婦吐了幾口口水。
原本活波開朗的小姑娘卻變得現在這個模樣,林軒恨不得一刀捅死那個雜貨店老闆,但是想到年邁的奶奶,還有要還父親清白,而且還要照顧一諾,林軒只能在心裡無數次咒罵那個半百老頭。
“林軒哥哥。”許一諾腳踢着路邊的石頭,輕聲問道,“你是不是也覺得我特別髒?”
林軒的心猛然顫動一下,瞬間整個心都被疼惜之情充滿着,緊緊拉過許一諾的手:“諾諾,你純潔的就像小天使,沒有人會覺得你髒。”
“小天使?”
“對,你就是我的天使。”林軒柔聲說着,正對上一諾水靈汪汪的雙眼,心跳忽然加快,感覺臉頰都紅了起來,卻是控制不住的欺身靠近,滾燙的嘴脣情不自禁的親了許一諾的額頭,纔剛觸到,便迅速離開,眼睛都不敢直視一諾。
“林軒哥哥,謝謝你給我的勇氣。”許一諾難得露出一絲笑容,覺得不管身邊人再怎麼瞧不起,至少林軒哥哥還一直在自己身邊。
柯樂靠她老爸的關係,將自己和許一諾調到了一個班級,而且又成了同桌,這讓許一諾陰暗的世界裡又多了一道亮麗的色彩。
林軒很是爭氣,中考超常發揮考上了重點高中,但本校高中竟然以免三年學費將他留在了本校高中。留在本校,既可以免去學費,又可以照顧奶奶和已經準備讀初二的一諾,林軒自是十分高興。
這天林軒來找一諾上學,在門口喚了幾聲,卻一直沒見一諾身影,不由推門而入,快步穿過小院走到房間裡,看到縮在角落的許一諾。
“諾諾,怎麼了?”林軒上前蹲下欲扶起許一諾,在剛碰到她手臂的時候一諾痛呼一聲。林軒當下十分着急,捧起一諾的臉,這纔看清她臉頰下方一塊烏青,又擼起她的袖子,白皙的手臂上更是青一塊紫一塊。
“誰幹的?”林軒幾乎是咬牙切齒,在看看滿地打滾的酒瓶,心中頓時明白,“你爸又喝多了?”
許一諾點點頭。
“他人呢?”
許一諾搖搖頭。
林軒從醫藥箱裡找到藥酒,刺鼻的藥酒一下一下塗在患處,林軒輕輕的來回按摩着,這才注意到一諾的臉色很是蒼白。
“你今天在家休息一天吧。我幫你去找老師請假。”
許一諾斷然拒絕:“今天是你高中生涯第一天,校長還要在開學典禮上給你頒獎,我一定要去。”隨着年齡增長,許一諾漸漸明白了林軒在自己心裡和別人不一樣,至少她不想錯過林軒的點點滴滴,她想看到林軒意氣風發的站在那高高的地方傲視人羣。
向來知道她性子倔強,林軒也不多說,但她臉上的傷卻太明顯了。
“林軒哥哥,你放心吧,沒人注意我臉上的傷,也沒人會關心這傷。”許一諾自嘲的說着,整理好衣服兩人上學去了。
開學典禮,黑壓壓一片。
校長走程序式的唸完開學致辭,開始宣讀或許獎學金的名單。
許一諾豎着耳朵聽,卻隱約聽到身後嗡嗡細語。
“你看她,怎麼回事。”
“怎麼褲子這麼髒了?”
“紅紅的一片。”
許一諾小腹忽然一股熱流,大腿間黏糊糊的,心虛的手一摸屁股,整個手掌都是血!
林軒原本站在領獎臺上,那個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初二四班的隊伍,他眼尖也正好看到一諾滿含期望和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卻在下一刻昏倒在地!
林軒顧不得其他,箭一般的從領獎臺上衝了下去,疾步跑到了許一諾跟前,看着昏倒在地的許一諾,還有許一諾染紅了的半件褲子,頓時魂都沒了。
林軒二話不說打橫抱起許一諾往醫務室趕,連老師跟在後面說些什麼都沒有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