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凌暄一直在辦公室呆到晚上十點纔回了家,回家卻發現一個人也沒有,管家來報說是太太回了宋家老宅,看老爺子去了,還問凌暄是否要過去。
凌暄隨意敷衍了句,回到書房獨坐了會,直到電話鈴聲響起纔回過神來。凌暄看着來電顯示不由皺眉。
“怎麼這時候打電話過來?”
“約定時間過了你還沒上線。”那邊傳來氣定神閒的聲音,“就打電話給你了。”
“有事?”
那人似乎咯咯笑了笑:“他死了。”
“誰?”
“下午威脅你的人。”
凌暄聽的這話,驚訝的整個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什麼?孫大海死了?”
“難道死了你不高興?”
凌暄下午剛見的孫大海,這時候卻忽然聽到孫大海死了,不能不意外,這速度太快了。而且,最令人恐怖的是,下午孫大海威脅凌暄的時候,只有凌暄和孫大海兩人在場,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這件事,這時候死了到底是巧合還是有人蓄意爲之?
“我警告過你,事情沒成之前,不準和許一諾相認,可是你呢?險些壞了大事!”那人收回嬉笑之聲,透着濃濃的警告之意。
凌暄卻沒回答他,他恨極了對方總是以這種命令方式來要求自己怎麼做,隨着自己的地位越高,凌暄越難以忍受對方的這些言行。
“你難道不奇怪,爲什麼孫大海會有這段錄音嗎?”那人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平日裡的謹慎呢?怎麼一遇見許一諾就全都不見了?”
“你在哪裡和許一諾說的這些話?那部車又是誰給你找的?難道人家就不能在車裡裝竊聽器嗎?”
“你自己好好想想。還有,你不覺得送老爺子活的太長久了嗎?”嘟的一下,那人掛斷電話,連凌暄的解釋都不屑聽。
整個下午和晚上,凌暄都因爲孫大海的事惱火,此刻靜下心來,順着思路想下去,才發現那天晚上司機老張纔是最有嫌疑的。自己只是隨心起意,吩咐司機老趙去找了輛普通點的小轎車,他根本就沒想到老張會在車裡做手腳。自打進了海諾後,老張就是公司安排給他的司機,他一直覺得老張憨厚老實,隨着自己職位升高,他就讓老張就此做了自己的私人司機,卻沒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
那天的那輛車已經找不到了,即使找到了,竊聽器說不定早已被取下,該如何確認就是老張做的手腳呢?
凌暄還在想着,卻聽到宋紫瑜在問保姆先生在哪裡,他推開書房的門,靠在欄杆上望下去,只見宋紫瑜脫去米黃色的風衣,露出凹凸有致的身材,她許是感覺到有人在看她,仰頭一看正對上凌暄的眼睛,對他笑了笑。
凌暄迎着宋紫瑜的笑走了下來,關切問道:“爸爸怎麼樣了?”
“就是年紀大了,前幾天感冒一直沒好,就渾身沒勁。”宋紫瑜挽着凌暄的胳膊,滿臉嬌笑懇求的模樣,“對了,爸爸說家裡的司機前幾天辭職了,讓我再給他找個放心的。我尋思着,看了一遍,還是老張最合適。跟着宋家時間久,人也老實,關鍵是爸爸也喜歡。”
凌暄定定地看着宋紫瑜,從她眼神裡看到了那一閃而過的慌亂,許久之後凌暄才淡淡地笑着:“爸爸喜歡,我自然沒任何意見。”
宋紫瑜甜甜一笑,可那笑看在凌暄眼裡,卻是陰笑。前面還在想着如何確認是否老張所爲,而照剛剛看來,還有確認的必要嗎?宋紫瑜一直在找合適的機會,把老張從自己身邊調開,以免自己對他不利。
早該明白,宋援朝的女人,怎會是任人宰割的貓?她是一直母豹,隨時都會狠狠的咬自己一口。
“對了,最近和甌海的事怎麼樣了?”
“新大學城的事?已經差不多了。”凌暄意興闌珊,靠在沙發上看着電視裡的你儂我儂的言情劇,甚是無味。
“不是,是付氏百貨和我們旗下的百貨。”宋紫瑜看了眼凌暄有些陰鬱的臉,抿了抿脣,還是說道,“照爸爸的意思是,兩虎相爭各自都會有傷,何不共贏?”
“百貨不是地產,如何共贏?貨架共享?客人分身無術,怎麼做到共享?”凌暄帶了些不耐煩,“百貨這樣的行業,如果不爭個優劣,如何能吸引更大的客源,佔據更大的市場?”
想了想,凌暄補充道:“我知道爸爸的意思,覺得現在我們海諾百貨和付氏百貨如此大力爭搶市場,倒不如攜手共進。但付辛白會這樣想嗎?如果他會這樣想,不會一早就下好套,請君入甕了。”
“那也只能怪自己太貪心。”宋紫瑜毫不客氣的指出問題所在,“看看現在海諾的情形,只怕畫虎不成反類犬。”
哼,凌暄在心裡冷笑一聲,將遙控器啪的甩在茶几上,頭也不回的往樓上去了。
第二天,本市的《財經說談》報紙爆出爆炸性的消息,原先在商品質檢問題上,海諾存在作假,並且還涉及行賄政府關要,不僅海諾某個高層和政府人員的來往信息,甚至還有海諾賄賂甌海孫大海的證據。
這份報紙剛出,幾乎售空,幾乎同時網上也有這消息,短短半個小時內,轉發達到近百萬次,更有人在新聞下方留言,言辭犀利,直指海諾如此大的集團竟然做這等卑鄙小人之事。原本一直對海諾百貨有好感,而對付氏百貨多加苛責的市民羣衆,一夜之間幾乎倒邊支持付氏百貨,紛紛對付氏百貨實誠行爲大加讚賞,甚至誇付氏百貨是良心企業,做良心事。
甌海這一仗算是打的漂亮,爲了慶祝,付辛白給全體員工放了一天假,在本市最好的KTV定了包廂,犒賞幾位高層和出色的員工。
衆人都是開心極了,喝酒划拳唱歌不亦樂乎,唯有許一諾黯然地坐在包廂的角落,幾家歡樂幾家愁,他們這般興高采烈,可是凌暄呢,他說不定還在哪個角落獨自黯然。許一諾想出去找凌暄,可是打了他好幾個電話都沒接,這邊一時也走不掉,想想都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