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深領着沈玉回到臥虎軒,四人又商量了二句,然後安一欣就避了出去。等陸雲正、陸雲浩到了,安一欣又特意等了一會,讓陸雲深和他們說二句話,這才笑盈盈的走進正房,說大夫人派人傳話,急事要找大將軍。
陸雲深向陸雲正、陸雲浩點了點頭,一出正房,腳尖一點就上了屋頂。
安一欣的嘴角抽了抽。這戲演得也太敷衍了,你倒是好歹出去溜一圈再回來啊!
屋子內,趙子言倒是一板一眼的在演戲,他先和陸雲正、陸雲浩聊了二句,才轉臉看向沈玉,“小師弟,昨天大師兄讓我寫的那二封信還沒有寫,你來幫我寫吧。”
沈玉只想趕緊看熱鬧,又覺得騙陸雲正、陸雲浩不用做足細節,應了一聲‘好’,就鋪開紙筆,擡頭問道:“你想怎麼寫?”
“你就拿我的口吻來寫,多誇安易靜幾句,沒讓我侄女嫌棄他。”趙子言笑着說。
沈玉點了點頭,提起筆來就要寫。
一邊陸雲正、陸雲浩聽得雲裡霧裡,對視了一眼都沒有明白過來。
沈玉悄悄瞟了一眼,見這二位一臉困惑,不由得暗暗撇嘴,“你侄女今年十六歲了吧?我記得安易靜才十三歲,娶你侄女……”
“你沒聽說過‘女大三抱金磚嗎?’”沒等沈玉說完,趙子言就笑道。
陸雲正、陸雲浩這才明白過來,趕情大將軍是想撮和安易靜和趙子言的侄女。
陸雲正連忙咳嗽一聲阻攔道:“沈公子先不要着急寫信,小姑母一向疼愛易靜,這麼大的事總要先問問她才行。”
“問她幹嘛?難道我侄女堂堂公主還配不上一個宰相的兒子?”趙子言頓時沉下臉來,看着陸雲正說道。
陸雲正見他生氣,心頭就是一跳,知道他和大將軍師兄弟一向親密,唯恐得罪了他做不成大將軍的親衛,連忙笑着擺了擺手,“趙皇子誤會了,我的意思是說,大將軍想爲易靜表弟張羅親事是好意,但總要先問一下小姑母的意思。”
“什麼叫幫他張羅親事?我大師兄深謀遠慮,想的可是送安易靜那小子去趙國當駙馬,你小姑母不懂,安宰相又不在京城,所以大將軍就直接做主了。”趙子言說到這裡頓了頓,擺了擺手,“算了,這裡面的好處說了你也不明白,你就別說話了。”
看出趙子言的輕蔑,陸雲正連連點頭,不敢再開口了。
“另一封信呢?”沈玉問道。
“那封信要用大師兄的口氣寫。”趙子言笑道:“他想到可以讓安易靜做我趙國駙馬時,想起安易靜還有一個龍鳳胎的姐姐。正好江太子有一個庶弟,雖然母親出身不高,但據說倒時長得十分俊俏,就想同時和江國結親。江太子已經啓程,這封信就更加着急,你快點寫,一會就派人直接追船去。”
陸雲正、陸雲浩在一邊聽着,眼睛越瞪越大。大將軍想要和趙國、江國結親,陸府自己有男有女,送哪個去不行?安易靜、安易潔可是小姑母的眼珠子,大將軍怎麼就打上了他們的主意?
二個人心裡疑惑,陸雲浩原本就覺得給大將軍當親衛雖好,但難免得吃些苦才能熬出頭,而小姑母是宰相夫人,如果借這個機會討好了她,以後只要抱緊她的大腿,在京城就可以盡情的花天酒地。他倒是果斷,想到這裡就已經打定了主意,對着趙子言和沈玉拱了拱手,“趙皇子、沈公子,我剛想起來我還有點急事,等大將軍回來二位替我說一聲,我就先告辭了。”
陸雲正同樣覺得這是一個難得的巴結小姑母的機會,見陸雲浩要去搶功,立刻就跟着拱了拱手,“我也告辭了,二個請便,不要送了。”
趙子言和沈玉穩穩當當的坐着,趙子言還敷衍了一句,“二位慢走。”沈玉直接就拿起了筆,“既然這樣,我先寫給江太子的信,別耽誤了事情,害得安小姐嫁不出去。”
陸雲正、陸雲浩一聽,比着賽着就跑了出去。
安一欣站在院子裡,看着他們二個飛奔而去,不由得嫣然一笑,回廚房找了找,找了一箇舊杯子才轉身回到正房。
陸雲深已經從屋頂上下來進了屋,安一欣把杯子遞給他,“一會陸榮錦來了你就摔這個吧。這個看上去比較便宜。”
聽她這麼說,師兄弟三人都笑了起來。
“一欣,沒想到你還挺會挖坑害人的。”沈玉笑道。
“哪裡哪裡,這也就是陸榮錦,我才努力害一害!”安一欣謙遜的說。她說着話,就左右看了看,一邊還問沈玉,“你一會是要在正屋看熱鬧,還是跟我一起躲在次間裡瞧?”
見她一副進戲園子挑好位子的樣子,連陸雲深都忍俊不禁,笑着指了指西次間,“那邊光線更好。”
沈玉還真的提筆一揮而就,卻只寫了半封信,全是以大將軍的口吻問候江太子旅途平安,別的話一個字也沒有,就這樣攤在桌子上。等陸雲深笑着提醒他有人朝臥虎軒來了,才跑進西次間。安一欣抱住他,二個人把門簾掀開一條縫,鬼鬼祟祟的一起探頭往外瞧。
陸雲深輕咳一聲,好想說一句,好戲就要開場,瓜子點心茶水要不要?
陸雲深和趙子言坐了下來,陸雲深悠然端起茶杯,趙子言笑着看了一眼,卻心裡一驚,連忙伸手把茶杯搶了過來。一欣姑娘不識貨,自己也差一點就走了眼,這個茶杯看着不起眼,卻是前朝有名的天地窯燒製的。天地窯已毀於戰火,這種瓷器再也不會有了。
雖然才隔了幾十年,這杯子還不值多少錢,但故意摔了還是有點可惜。
趙子言把墨壺往陸雲深面前挪了挪,“你一會摔這個。”
陸榮錦氣沖沖的闖了進來,身後只有一個李嬤嬤追着她跑得呼哧帶喘。
安一欣在門簾後看到陸榮錦進門,一顆心纔算是妥妥的放了下來。今天真是個好日子,上午沒有坑你,下午你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沈玉把門簾縫又扒大了些,盯着陸榮錦仔細瞧了瞧,雖然連跑帶氣,一張粉光緻緻的臉已經變得緋紅,眉眼凌厲,看氣勢象個準備尋隙打架的潑婦外,倒是看不出哪裡爛了。沈玉在心裡說。
衣飾華貴的潑婦伸手一指,“好你個陸雲深,你不過是個剛上任的大將軍,居然就敢拿我的兒女去巴結這個巴結那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