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安一欣猜測一夜之間殺死了十幾個懷孕嬪妃的不是趙子言而是金無窮,沈玉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你怎麼知道不是我二師兄?”
“因爲我還沒有被你繞糊塗,算得出趙子豫登基時趙子言才七歲,就算想殺人,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安一欣沒好氣地說。
沈玉忽閃着大眼睛,看清安一欣只是心情不好才故意諷刺他後,嘻嘻一笑,沒有再說什麼。
雖然不是趙子言親自動手但也差不多,安一欣心裡想着,鬱悶地嘆了一口氣。不過話說出來,趙國皇室不愧是武將出身,可真能生。
“趙子豫還沒登基前,曾派親信快馬加鞭,想趕在消息傳開前來武聖山莊接走趙子言。”沈玉說道:“偏巧我爹當年和趙國太后在佛寺偶遇時,趙子豫做爲太子,也隨侍在太后身邊。我爹認出了來人是太子親信,頓時就起了疑心,三招二式問出了真相,纔沒讓趙子言回京。”
安一欣默默挑眉,腦補了一下身穿細布道袍,身姿秀朗,丰神如玉的沈聖‘三招二式’問出真相的情形,暗暗腹誹了一句,逼供就說逼供,就你家‘三招二式’的問人。
“當時大師兄也才七歲,還是一個小屁-孩……”沈玉說道,完全沒想到他自己現在才五歲,說別人七歲時是小-屁-孩站不住腳。“我爹就讓他和趙子言呆在武聖山莊,自己趕到趙國京城,想救出趙子言的母親,卻只趕上了先帝出殯。沒有救到人,我爹又連忙回到武聖山莊。”
“不久之後的一個深夜,山莊裡突然涌入了大量的黑衣死士。人太多,很快就把山莊的正院都站滿了。我爹站在正房的臺階上,看着他們涌進來,既沒有說話也沒有阻攔,直到所有的黑衣死士都進了山莊,趙子豫親自走過來,要求我爹交出趙子言,我爹才淡淡揚眉,抽出了一把劍。”
“當時大師兄和趙子言早就醒了,但我爹擋住了門,他們就躲在門後偷看,這時見我爹抽出了劍,大師兄就推開了門,走出來站在了我爹身邊。他手裡也提了一把劍。”
“二師兄跟着大師兄身後,也走了出來,手裡同樣提了一把劍。”
“我……”沈玉很想說我手裡也提了一把劍,走出來站在了爹爹身邊,卻猛地想起當時自己還沒有出生,這一切都是聽趙子言說的,頓時一陣氣餒,草草收場道:“我爹氣勢凌厲,趙子豫雖然帶了好多高手,卻沒敢動手,就這麼灰溜溜地趁着黑夜下山去了。”
“以後幾年我爹無論去哪,都帶着趙子言,直到趙子言年滿十二歲,才允許他單獨下山。”
“趙子豫從來沒有派人上武聖山暗殺趙子言?”安一欣眨着眼睛問。
“他不敢。”沈玉笑着說。“趙子豫要是敢派人偷入武聖山莊,先不管殺得了殺不了趙子言,我爹都會覺得這是在挑釁他。趙子豫當年帶足了人手都沒敢和我爹動手,怕的就是惹怒了我爹,不肯再等着趙子言長大後讓他親手報仇,而是一時生氣動手就把他這個皇帝宰了。反正我爹又不想當皇帝,也不怕天譴。”
安一欣默了默。
好吧,沈玉剛纔就說過,趙子言十四歲時沈聖問過他要不要一起組隊去殺趙子豫,這師徒三人從來沒有把皇帝放在眼裡。
“再跟你說一句好玩的事,”沈玉說到自己的爹如何囂張強悍興致大起,笑着把橙汁一飲而盡,重重地敲了敲杯子才接着說道:“我爹在趙子言十二歲之前一直不讓他單獨下山,但是十二歲生日當天,終於同意他下山。那天我大師兄陪着趙子言一起下山,當時金無窮沒在山上,他們二個人也沒帶多少錢,就這麼一路騎馬要去趙國的京城。結果半路上就被趙子豫的死士發現,他們殺了一批又一批,一批又一批,最後……”沈玉說到這裡,忍不住笑了起來,“最後怎麼樣,一欣你來猜。”
“最後他們二個完好無損,雖然沒有殺進京城,但總算是擺脫了死士的追蹤,平平安安地退回到了武聖山莊。”安一欣笑着說。
“趙子豫的死士可不是那麼好擺脫的。”沈玉笑,“不過別的你都猜對了,他們二個確實沒有殺進京城,也確實完好無損地退回到了武聖山莊。只不過殺人很容易弄髒衣服,弄髒了他們就買新的,錢花得快,沒幾天二個人身上就連飯錢都沒了。他們就開始搜死士的屍,可是死士身上都不帶錢,最後還是靠趙子言偷了一個富商的錢袋,他們才總算沒有餓着肚子回來。”
沈玉又笑又說,安一欣也忍不住皺着眉頭笑起來。
真沒想到,陸雲深這麼冷冽淡定的人,也曾經這麼糗過。
“經此一事之後,趙子豫知道趙子言總算是被允許下山了,就開始派人在山下埋伏,而趙子言和我大師兄也玩上了癮,時不時的下山溜達一圈。”
沈玉說到這裡,看着安一欣嘻嘻一笑。“你別擔心,趙子豫的死士那可是受過極好的訓練的,他們雖然不在乎傷到平民性命,但是吳山鎮就在武聖山莊的腳底下。所謂兔子不吃窩邊草,他們雖然埋伏在那裡,但無論是我的二位師哥還是那些死士,卻很默契地從來不在吳山鎮附近動手。所以你娘很安全,你不用擔心。”
安一欣點了點頭,她在吳山鎮住了這麼多年,小鎮一直平和安寧。她甚至從來沒有聽說過附近有殺人的事,可見死士們就算被殺,也很守規矩,沒有擾民。
“上次金無窮、金無盡在渡口邊追上趙子言,是告訴他趙國皇宮又有妃嬪懷孕了?”安一欣問道。
沈玉點了點頭。他就是不想讓安一欣琢磨二師兄到底殺過幾個孕婦,才說起二位師兄當年糗事,不過看來安一欣到底太善良,所以不管自己怎麼岔開話題,她還是耿耿於懷。
安一欣黯然,當時自己光顧着伸手接金無盡用匕首削下來的銀片,沒有留心聽金無窮說話,否則她早就知道這些事了。
雖然那時她才成爲沈玉的丫鬟不久,但她相信只要自己問,沈玉就一定會說。
可是就算是那時就知道了,自己又會怎樣做?
好象什麼也做不了吧?
難道還能攔住趙子言,不讓他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