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老大被人戳中計謀,瞬間驚得腳步一軟,毫無意識的向後又倒退了兩步。
而他這種明顯心虛的表現,也就可以證明莊千落猜的完全沒錯。
其實應該說,莊寧遠住進去的主要目的,就是爲了讓莊千落在借據上蓋手印。
能找到房契,可以省去莊老大不少麻煩。
如果找不到,有了蓋手印的借據,房子也會變成莊老大的。
而他們利用的,正是在外界聽說,莊千落一再救千城覆的善心。
然,她莊千落不是傻子,不會什麼樣的人都救,像腦殘聖母一樣,對誰都付出一顆真心。
所以,在她見到莊寧遠的那一刻,她就對他有所防備,怎麼可能上當受騙?
“程清風,幫我看着老黑。”話已經說得差不多,莊千落準備結局這一晚上的鬧騰。
一直杵在旁邊,已經聽傻了的程清風,馬上回過神,戒備的盯着莊老大的同時,也過去喚住興奮狂吠的老黑。
莊千落回屋把莊寧遠領了出來,臨出門的時候,對莊母勸道:“娘,不是所有的狼都知道感恩,喂不熟的白眼狼,咱們眼不見爲淨就可以,沒必要傷心!”
莊母已經隱隱猜出了事情的真相,現在聽到女兒勸自己,除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之外,再也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莊寧遠其實在聽到外面打鬥聲的時候,就已經猜到莊老大被人逮到了,這會兒沒了初見時的機靈和僞裝,一直低着頭跟在莊千落的身後。
莊千落邊走邊想,最後還是忍不住對他說道:“我不知道你在家是被怎樣教育的,可是一個人要做好人還是壞人,關係着未來的一生。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年紀也不小了,早就可以明辨是非。”
“我希望你這次回去,把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反覆想一想。別等把你周圍,所有對你好的人的心都傷透了,變得孤立無援再後悔。我言盡於此,到底以後要怎樣做,隨便你。”
之後走到門口,一把將莊寧遠拉到莊老大的面前,面沉似水的說道:“現在我當着全桃園村的鄉親們的面兒,把你兒子完整無缺的交給你。”
“你不仁,我卻從沒想過對一個孩子不義。但是我的耐性和善良也是有限的,你最好好自爲之,否則的話,就別怪我不念你和我爹有那麼一點血緣關係!”
說罷,莊千落轉頭就往自家走,可是才走了一半,就又停了下來。
“老黑,回家了!”莊千落喚了一聲,被程清風緊緊拉住的老黑。
程清風聞言趕緊鬆手,老黑卻還是跟程清風關係最好,此時圍在他旁邊蹦蹦跳跳,哪裡還理莊千落這個才當了幾天的主人?
程清風面色有些尷尬,自欺欺人的對一條狗解釋道:“今夜不過是輪到我來村子裡巡邏而已,快跟你主人回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莊老大已經帶着莊寧遠灰溜溜的跑了,村子裡的人,就開始交頭接耳的議論程清風。
畢竟,程清風因爲莊千落的事兒,消失在東山兩天兩夜,外面早就傳的風言風語。
如今大半夜的,程清風居然站在莊千落家門口。
雖然說是因爲莊老大,可到底是這麼回事,誰的心裡沒有個數?
再聯想到,曾經莊千落不檢點,甚至可以說是衆人心中,明顯的放、蕩的行爲。
程清風和莊千落的關係,那可就瞬間變得不清不楚,無比邪惡起來。
莊千落轉頭看了看,交頭接耳的村民,在心底暗暗地嘆了一口氣。
其實說起來,莊母自殺那天,莊千落也是急糊塗了。
等冷靜下來,莊千落也是有些後悔自己說話過重。
不過,能和程清風撇清關係,她倒是不後悔。
她這個人有感情潔癖,喜歡就是單純的喜歡,不喜歡就是直接的不喜歡。
她不想和異性玩曖昧,更不想時不時就要去應付異性的糾纏。
“咳咳咳!”莊千落清了清嗓子,也如願把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她的身上。
之後纔看向程清風,字字清晰的說道:“謝謝你傍晚給我來的信,我才能知道,原來我大爺居然帶着個小孩來陰我家。現在賊人也趕跑了,事情也算告一段落,這點錢是我們之前談好的謝禮。”
說完,就在袖口裡掏了掏。
她在自己家,平時身上根本就沒錢。
好在昨天是她大喜的日子,莊母做樣子,給她封了一個紅包。
在袖子裡把紅紙撕開,莊千落摸出九個銅板。
這個寓意是天長地久,錢不多隻是討吉利!
可是眼下也顧不得那麼多,她也只能拿出來。
不說程清風到底是什麼心思,只說他一再幫了自己,她也不能眼睜睜看着程清風一個沒說親的男子,就因爲她壞了名聲!
當着村民的面兒,莊千落把九個銅板放到程清風的手心裡,看着他明顯發傻的表情,她輕輕一笑:“程清風,謝謝你!不過你也看到了,我已經成親,家裡有了男人。千城覆很快也醒了,我家的日子也就太平了。所以以後,你在我這裡沒得賺了,只能另尋法子賺錢去!我祝你,好運!”
莊千落的話說得很溫和,笑意盈盈的外人也聽不出來什麼,只當她是真心感謝程清風幫她抓賊。
可是一再被她拒絕過的程清風,又怎會不明白她話裡的含義呢?
莊千落當着大家的面撒謊,還給了他錢,又暗示她已經成親了,家裡有了男人根本不需要他,要他另尋良人,最後祝福了他。
但是如果他真的能看開,又何至於受到那樣的刺激,還是執迷不悟的避開所有人,半夜三更的在她家院外守候?
程清風抿了抿脣角,複雜的看向莊千落。
他真的很想問她,莊母已經沒事兒了,她是不是可以原諒他?
可是千言萬語哽在喉嚨裡,他卻是一個字都不能說。
不僅因爲還有這麼多村民在看着,更是因爲從昨天開始,那個一直住在她家的男人,已經名正言順的成了她的男人。
他就算再放不下,也已經沒有再追求她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