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莊母接二連三的慈心貶低,莊千落已經不想再說什麼去解釋。
簡單安撫了莊母幾句,莊千落就吹滅家裡難得點燃的油燈,上炕準備睡覺。
可是躺下之後,莊千落卻是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不是在想程清風,也不是在想莊家那些人。
而是在想要給銀衣男子取一個什麼樣合適他的名字?這個問題還真是困擾啊!
那個男子的名字,一而再的被她們換來換去,卻沒有一個像樣的,這完全不符合他的形象和氣質嘛!
想來想去,都不知道想到多晚,累了一天腰痠腿疼的莊千落,纔有了一點睏意。
可是,她剛把自己的眼睛合上,就突然聽到外面傳來‘咔嚓’一聲輕響。
莊千落原本沒當回事,只是覺得被聲音打擾了她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睡意有些心煩,打算翻個身繼續睡。
可就是這一翻身的工夫,她就從眯着的眼睛裡看到一個黑影。
猛地從被窩裡坐起來,莊千落順手就摸到之前撿回來的斧子上。
看着那個明顯是個男人的身影,一步步靠近正屋,莊千落把被窩保持着她還在的形狀,就拿着斧子偷偷下了地。
爲了悄聲連鞋子都沒穿,光着腳丫子就藏在了房門口右側。
那個黑影果然來者不善,先是在正屋的窗戶下偷看了一眼,發現兩個被子都鼓鼓的,確定裡面有人而自己又鑽不進去不大的窗戶,這才轉身去到房門口。
頓了一下,他伸手去試探性的拉門,見房門動了動,他馬上又縮回手去等待。
等了一會兒,屋子裡仍舊一點反應都沒有,他這才又大了膽子,直接伸手把房門拉開。
此時,莊千落的心幾乎都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
兩輩子加起來,她也從來沒在半夜裡碰到過賊啊!
這個賊來她家爲什麼?
圖財?圖色?
隨着房門一點點被黑影拉開,室外不是很明亮的下弦月月光,就一點點將地面照亮。
就只是這一個拉門的動作,彷彿千萬年之久一般,煎熬的莊千落頭髮似乎都能立起來了。
可她不敢說話不敢動,更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將自己的身子儘量縮得像張照片一樣薄的靠在牆上,右手握着斧子的手,都在忍不住狂抖。
她在心裡拼命的告訴自己,不要害怕!不要害怕!
現在這個家裡,唯一能動的人就是自己,無論對方是怎樣一個窮兇極惡的壞人,她都必須自己去面對去解決。
房門終於被黑影拉開了,那個黑影謹慎的還是沒動,隱藏在外面就像一個埋伏好的獵豹般,屏息等了一會兒,確定屋內的人應該都沒發現,這纔開始邁步向屋裡走。
黑影是揹着月光進來的,即便他已經走到了莊千落的旁邊,莊千落都沒有看清楚他是誰。
可是半夜三更翻牆進來的,又是這樣躡手躡腳觀察小心潛進來的人,又能是什麼好人?
所以,莊千落一絲猶豫都沒有,提起斧子就朝對方劈了下去。
奈何她又是驚又是怕,手抖得厲害,這一下居然沒劈中對方,只是擦着對方的右肩膀下去了。
不知道到底削下對方多少肉,莊千落感覺自己劈空的同時,卻是有一道鮮血瞬間噴到她的臉上。
“啊!”黑影是真沒想到這屋裡有人醒着,突然間覺得肩膀一痛,就直接尖叫起來。
莊千落還來不及劈第二下子,那個黑影就徹底的怒了,連右肩上的傷都不顧,擡手就掐住了莊千落的脖子。
莊千落連連倒退想要逃脫,卻怎麼也敵不過男人憤怒的鉗制。
莊母被這一聲驚醒,不知道門口那邊發生了什麼事兒,連續問了兩遍也聽不到回答,只知道那邊不停傳來用力撕扯的聲音。
她又驚又怕,身子卻不能動,又問了兩句得不到回答,就想雙手當雙腳用下地去看看。
奈何從炕到地上距離實在是太高,黑燈瞎火她又着急,直接就從炕上跌了下去,連一點聲音都沒發的就暈了過去。
另一邊,莊千落被人掐着喉嚨發不出一點聲音,手裡的斧子也早就被男人打飛。
她拼命的掙扎,氣息卻越來越弱,大腦嚴重缺氧隨時都有可能暈過去,那樣的下場應該就是被人掐死。
越想越害怕,莊千落不停掙扎的雙腿,卻不知道在這個時候撞到了什麼,突然一軟就向後倒去。
那個男人也沒想到莊千落會倒,一個重心失衡就也跟着跌倒。
這一跌,他倒是本能的鬆開了手,先去支撐自己的身體。
莊千落先落地也顧不得身子格到哪裡的疼痛,摸到身邊有個大碗,她拿起來就對着對方的腦袋狠狠砸去。
“啊!”男人又是一聲痛呼,就又想伸手去掐莊千落。
到了生死關頭,莊千落反倒靈敏起來,手裡拿着拍在男人腦袋上碎掉的大碗瓷片,對着男人伸過來的手就扎去。
男人渾身是傷,又見莊千落如此拼命,猛地站起身就跑了。
莊千落反應滿了半拍才站起來,四下找了找,才找到之前被男人打丟的斧子。
提着斧子追了出去,卻怎麼都找不到那個男人的去向。
到底會是誰?
只是爲了錢嗎?
那怎麼會至於,進門就對她下殺手?
莊千落找不到人,也想不明白,趕緊關上門回屋。
進屋的時候,就發現跌倒在地上,已經昏迷不醒的莊母。
趕緊把莊母抱到炕上,莊千落點燃了油燈,仔細檢查一下莊母的情況,發現她脖子明顯有扭到的痕跡,估計這就是她暈倒的直接原因。
再擔心莊母,發生了這種事,莊千落也不敢半夜出門。
到院子的井裡打了一點水,莊千落給莊母簡單的擦了擦,臉頰着地蹭破的傷口,之後就緊緊抱着莊母,希望能尋到一點溫暖,讓自己不再如篩糠一樣的抖下去。
被這樣一嚇,莊千落也不敢睡覺了。
就把斧子放在自己的身邊,從窗戶一直戒備的看着外面到天亮。
一直到外面的路上,開始不停的有村民走動,莊千落纔算能停止自己的發抖。
放下莊母,她才發現自己和莊母身上的衣服,早就被冷汗沁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