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千落正琢磨着,突然就看到門口的上空,出現了一縷映着春日陽光的黑色長髮,光亮順滑猶如上等的綢緞。
脣角微微揚了揚,她無奈的說道:“怎麼在自家院子裡,還喜歡走上屋檐了?來了也不進來,是準備在外面偷聽嗎?”
那人卻還是不肯下來,甚至就連那一縷長髮都被提了上去,隨即淡漠清冷的聲音,淡淡的回答:“本是躺在屋脊上曬太陽,卻沒想到會聽到某個沒良心的女人,和別的男人說說笑笑。唉!好像本人也長了一張嘴巴吧?爲何你不來問我,非要追着東宮珏問呢?”
話音落,千城覆一襲銀衣就從屋脊上飄了下來,優雅高貴的男子,手中居然還握着一把開得明豔的杏花。
他先是走到桌子旁,將杏花全數插在花瓶裡,之後又在上面選了一小枝開得最好,花朵最茂密的掐下來。
然後轉身走到莊千落的面前,親手爲她插在發間。
不等她說什麼,便又執起她的雙手,用手心裡的溫度傳遞着他的感情。
什麼都沒說,勝似萬語千言。
好吧!
其實這男人根本就沒吃醋,之前所說的話,也不過是爲了和他現在的行爲產生對比,不想讓她又感動到稀里嘩啦罷了!
莊千落無奈輕輕搖頭,咬了咬脣角卻還是沒忍住笑出聲來。
“女人,你很得意哈!”千城覆被她笑得有些掛不住面子,暗暗有些後悔自己突然給她送花。
這行爲似乎有些孟浪,和他高冷的形象不符合啊!
莊千落這才勉強忍不住笑,眉眼和脣角卻還是彎彎的,輕輕挑了挑眉,擡頭看向陰着臉的高大男人,輕輕頷首細聲細氣的回答:“是啊!女人愛花,如花!古人不也都是喜歡用鮮花,比喻女人嘛!東山里,這個季節有的是各種花,你卻偏偏送杏花。我怎能不笑?哈哈哈!”
說着說着,她就又笑彎了腰,完全不顧自家男人臉色到底有多差!
“杏花怎麼了?”說起打仗和朝事,千城覆比誰都清楚,可是說到給女人送花,他這輩子都還是第一次,所以哪裡知道,送花還有那麼多講究?
越想越覺得好笑,莊千落捂着脣角就笑開了,顫抖的幅度使得頭頂上的杏花亂顫,還沒一會兒,嬌羞稚嫩的花朵就猶如雨點一般被抖下,映着莊千落越笑越紅的臉頰,當真是人比花嬌。
笑夠了,她才一手扶着臉色越來越黑,氣場越來越恐怖的男人的肩膀,頑皮的做了一個鬼臉,解釋道:“相公啊!杏花的花語是:少女的慕情、嬌羞、疑惑。這、這和你這形象,實在是不符合啊!”
少女的……
千城覆有些氣結的對天翻了個白眼,終於知道什麼叫做時代代溝!
好端端一枝漂亮的花,讓莊千落一個解釋完,千城覆就有一種想要把它踩碎的念頭。
就在這個時候,盧大虎從外面走了過來,見莊千落笑得如此開心,便跟着憨厚的笑了笑,問道:“莊姐,什麼事兒這麼開心啊?”
莊千落笑得眼角都出了淚水,擡頭之間嬌俏的小女兒姿態就露了出來,看的千城覆直想把她擋住,不讓任何一個異性看到這一幕。
奈何他擋着,不解風情的莊千落就跟着向反方向一躲,然後笑眯眯的對盧大虎剛要張嘴回答,緊接着就被千城覆一個狠狠的眼神給憋了回去。
呃!
好吧!
若是敢把這種事告訴別人,只怕盧大虎會被自家男人給殺人滅口了!
莊千落斂了嘴角的笑意,眉眼之間卻還有餘韻,笑呵呵的反問盧大虎:“你來找我有事?”
盧大虎先點頭又搖頭:“不是找你,是想找東宮大哥!”
“哦!他去葛大爺家,談買林子的事兒去了。你先回去等一等,估摸着他一時半刻回不來。你若是急,找我其實也行!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解決了!”莊千落回答的爽快,最後話裡的意思也是真的。
自打造紙廠重新開業,東宮珏就一直負責廠裡各項雜事,有了他這個可以依賴的對象存在,莊千落自然懶得多管,所以現在廠裡百分之八十的事物,莊千落都不熟悉,真是不一定可以解決。
盧大虎撓了撓後腦勺,在心底裡權衡了一下,果斷的選擇繼續等,所以邊往出走邊回答:“也不是什麼急事,我回去等他。”
邊說邊走,盧大虎卻差點沒撞到門框上。
看他傻頭傻腦的樣子,莊千落剛忍下去的笑意就又蹦了出來,瞬間前仰後合,臊得盧大虎頭也不回的跑了。
千城覆見狀無奈的嘆口氣,之後擡手捏了捏莊千落的鼻頭,輕聲道:“你啊!真是越來越淘氣!”
這明顯是褒獎的話,讓莊千落笑得更加開心。
頑皮的對他吐吐舌頭,哼道:“現在不淘氣,難不成要等到將來做了孃親才淘氣嗎?還是說,我這樣,你不喜歡?”
這問題還……真直接!
千城覆輕輕頷首,嘴上卻回答道:“說實話,怕你驕傲!所以我選擇,沉默!”
“傲嬌!哼!不和你說了,我去地裡摘點菜準備當晚餐,慰勞慰勞辛苦的自己!”說完,莊千落就走了出去。
莊家的田地,自打開春就被杜風良安排人,全部種上新鮮的蔬菜,此時很多小菜剛剛冒土,鮮嫩無比,正是生吃的最佳時機。
再加上春天舒適的空氣,在地裡走一走,絕對有春遊一般舒服的感覺。
所以,最近這幾天,莊千落都有去摘小菜的習慣!
只是有些可惜,田地距離造紙廠這邊有點遠,比較靠近偏僻的東山林子。
“我陪……”千城覆本來想說,他陪着莊千落去的。
誰知道,他第三個字還沒說出來,那邊影衛就突然跳下來,附在他耳畔開始說什麼。
這一耽誤,莊千落也就走遠了。
千城覆還是有些不放心,在影衛稟報完之後,就直接安排影衛去追莊千落,而他自己則又是回去書房,趕着處理一些事情。
四月的春風,舒服的就像媽媽的手在撫摸,不冷不熱的天氣,加上終於從蒼白變成清新的嫩綠,萬物復甦的景象,薰得人心都快跟着醉了。
走着走着,莊千落就忍不住蹦蹦跳跳,悠然自得的樣子,就差嘴裡哼着歌,和放學回家的小學生有一拼了!
或許是來這裡久了,她已經漸漸習慣了這個世界,和這具年輕的身體。
如今只有十七歲的她,越來越少女心。
否則也不會,就爲剛纔千城覆送給她的一枝杏花,笑成那樣了!
可是沒想到,她所有的好心情,都因爲突然遇見的兩個人,而徹底的消失了!
前方不遠處,林子的邊上,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男一女正在撕扯。
男子一身青衣,不是東宮珏還能是誰?
而那個一身紅衣嚇人的女人,居然是……葛寶娟?
我去!這倆人怎麼還能整到一起去了呢?
莊千落的笑容凝結在臉上,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眼前的一切都沒改變,真的就是那兩人。
“你放開我!”東宮珏是真的急了,往日泰山崩於面前,也不會失去的溫潤優雅,卻因爲葛寶娟的糾纏都消失殆盡。
奈何葛寶娟是鐵了心不放心,不僅如此,還一臉色迷迷的盯着東宮珏,使勁扒着他的衣服,噁心扒拉的道:“你說你一個大男人,躲什麼躲啊?我都說過多少遍了?我不要你的承諾,也不逼你娶我。我就是喜歡你,想和你睡一次而已!一次嘛!你個大男人也不吃虧,你到底還躲什麼?這裡也沒有別人,正是最好的交、合之地啊!來呀!來嘛!”
我去!
這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啊!
如今葛寶娟的變化,可當真讓莊千落大開眼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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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摸着,也是杜風良之事給了她刺激,既然她裡子面子都丟盡,十里八村都傳開,她不是個黃花大閨女之事,肯定沒有人會娶她,所以纔會破罐子破摔到這個程度!
如果葛寶娟勾搭別人,莊千落其實是不在乎的,可是又把思想動到她的‘人’的頭上,而且還是在她的‘人’不願意的情況下,那麼她是說什麼都不能看下去了!
莊千落剛剛怒氣爆表,想要衝過去狠狠收拾一下葛寶娟。
卻沒想到,被葛寶娟糾纏噁心到了極點的東宮珏,居然比她反映還要迅速!
“砰!”幾乎是在眨眼的工夫,剛纔還扒着東宮珏衣服的葛寶娟,此時就已經跌坐在地上,捂着快要摔成八瓣的屁股,疼得眼淚都冒出來了。
東宮珏嫌棄的掃了掃,剛纔被葛寶娟抓過的地方,冰冷傲世的眼神,就像來自另一個人一般的狠戾。
“滾!別再讓我說第三遍!”東宮珏冷冷的丟下這句話,便是直接轉身就走,絲毫拖泥帶水的意思都沒有。
他剛剛轉過身,就直接和莊千落視線相對,脣角的弧線抿了抿,一言不發的向她這邊走。
錯身而過之時,莊千落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東宮,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和葛大爺談好,就先來看林子啊!沒想到被這樣一個女人尾隨而來,真是晦氣!”東宮珏氣鼓鼓的回答。
原來是這樣!
莊千落這才鬆開東宮珏的胳膊,淺笑着安撫:“花朵美麗招蝴蝶追逐,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偶爾會有馬蜂子,那也是可以理解的。花朵本無罪,趕跑噁心的東西就是了!何須爲此生氣?”
東宮珏輕輕應一下,莊千落鬆開手,他就大步離開了。
莊千落則是邁步直接走向,疼到還沒站起來的葛寶娟身邊,居高臨下鄙視的俯瞰着她那張,畫了劣質香粉妖里妖氣的臉,不屑的開口道:“人若是自甘墮落,可真是賤到無敵啊!葛寶娟,你一再刷新我的世界觀,我真不知道,我是不是應該謝謝你,豐富了我的人生呢!”
葛寶娟捂着屁股坐在地上,越看莊千落越是氣得牙直癢癢。
如果不是有眼前這個女人,杜風良就不會娶了霍訪冬拋棄她。
這個時候,葛寶娟對莊千落的恨,已經讓她失去了理智,所以她忘記了,如果不是有莊千落,她當初也不會看上杜風良,更不會爲杜風良毀了和冷二的婚事。
“我自甘墮落?我下賤?莊千落,你又比我好到哪裡去了?我現在想開了,喜歡哪個男人就和哪個男人好,就是想讓自己不白活。可是最起碼,我訂過婚,還是被負心漢給糟蹋了!纔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可是你呢?你還是一個沒出閣的姑娘時,就倒追城裡的公子哥。被人家玩膩了,拋棄在大雨裡等了三天三夜,最後回家一病不起差點沒死了!若不是在河裡撿起一個千城覆,你以爲你會比如今的我好到哪裡去?你還好意思笑話我?你怎麼不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葛寶娟能出口,能想到的所有惡毒話,都一口氣的噴了出來,氣得鼓鼓的眼睛,證明她是真的恨透了莊千落,恨透了杜風良。
然而莊千落聽了,卻根本氣不起來,她只是向下望着葛寶娟,覺得這個女人活的十分可悲。
“你想怎麼想,那是你自己的事兒。我過得好不好,我自己心裡有數。你過得好不好,你自己的心裡也有數。但是若你的生活或心思,還在我身邊的人身上轉,那麼你就別怪我無情,對你使用非常手段了!望你,凡事三思。”
說完,莊千落轉身就走,語調很平靜,平靜到讓人覺得脊背發涼。
葛寶娟死死的盯着莊千落的背影,氣鼓鼓的就拿起手邊的石頭,想要打莊千落。
可是結果呢?
拋出的石頭才飛到一半,就被一個她連看不到影子給打飛!
葛寶娟氣得發瘋,卻也只能無可奈何的垂地撒氣。
在地裡摘了一籃子嫩菜葉,莊千落就把籃子交給影衛,然後去河邊洗了洗手,這才轉身想要回家。
誰知道,她纔剛剛轉身,就突然聽到身後傳來‘噗通’一聲!
影衛落水了?
莊千落不太敢相信的回頭,結果就看到黑色的影子,猶如一條大魚般向河水最深處游去,至於她的菜籃子就放在河灘上。
四月份的天氣剛剛轉暖,河水到底有多冰,可想而知的。
影衛怎麼會突然跳進河裡?
若說是想洗澡,還有她這個女人在,不太可能吧?
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莊千落只好提起籃子,站在原地等着這個好像精神有問題的影子游上來。
等了好一會兒,她終於在河心處隱隱約約的看到他,冒出頭喘了一口氣,之後又沉了下去。
他,是在找東西?
又過了足足有三四分鐘,影衛才從水裡冒出頭,這次深深吸了一口氣後並沒有沉下去,而去衝着莊千落又遊了過來。
“你跳水裡幹什麼去了?”莊千落很是心急的問。
影衛從水裡走上來,都顧不得擰一下溼衣服,便恭敬的回答道:“看到水裡有一個好大的河蚌,琢磨着裡面一定有珍珠,夫人定是喜歡的,所以就下去採了來!”
“給我採珍珠?你這小子是不是戀愛了?油腔滑調的,還給我採珍珠?是想給你喜歡的姑娘採吧!”莊千落嘻嘻哈哈的打趣,實在是不能相信如此敷衍的藉口。
影衛因爲她的取笑臉頰泛紅,十七八歲的年紀,可不都是盼着戀愛嗎?
奈何他們的身份特殊,估計這輩子都沒希望了!
心底難免有些感嘆,卻也只是一瞬間的事兒。
影衛將不該想的拋棄,擡手就把一個足足有男子手一樣大的河蚌遞給莊千落。
真的是河蚌?
莊千落詫異的接過來,在心底暗暗感嘆他們會武功的人,眼力就是好啊!
豐收河的河水那麼深,他是怎麼看到河中心有跟石頭一個顏色的河蚌的?
正感嘆着呢!
莊千落卻眼尖的在影衛收回去的手臂裡,看到一抹顯眼的紫色。
說時遲那時快,莊千落一把就將他的手腕抓住,問道:“你袖子裡的是什麼?我記得剛纔你接我籃子的時候,袖口裡還沒有東西呢!莫不是,這東西是在河底撿來的吧?”
影衛暗暗一驚,匆忙想收回自己的手,奈何還是晚了莊千落一步,被她直接將那個東西從他溼漉漉縮短的袖口裡拽了出來。
古代棉布衣服穿着舒服,最不好的就沾了水會收縮,平時也不抗磨!
這纔會被莊千落看到,影衛藏起來的東西。
莊千落挎着籃子,雙手將紫色的,類似錦緞做成的東西來回翻了翻。
用力眨巴眨巴眼睛,她鬱悶的道:“不過就是個紫色布料做的花,你大冷天跳水裡撿這個東西幹什麼啊?”
莊千落不傻,所以別想忽悠她,影衛是因爲看到什麼珍珠纔會跳下去的。
或許第二次,他沉下去,是真的爲了找珍珠做藉口。
可是第一次,他絕對就是爲了這個東西,纔會跳入冰冷刺骨的豐收河!
讓她更想不通的是,這個布花到底是什麼來歷?爲何她摸着,有些熟悉的感覺呢?
這種非棉非麻非錦非緞的料子,真的很奇怪啊!
她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兩年,這一年多做生意,也是接觸過很多穿豪華衣服的達官顯貴,可是就沒見過一個人,是穿這種布料的。
影衛被莊千落問得一瞬無語,隨後卻是輕聲回答:“只是看着河裡有東西,本能的就跳下去了。害怕夫人責怪奴才貪玩,所以纔會撒謊欺瞞,還請夫人責罰!”
語調相當誠懇,似乎所言都是實話。
可莊千落是誰?
平日都和什麼樣的鬼靈精打交道?
哪裡是別人說什麼,她就相信什麼的主兒?
可是既然問影衛問不出真話,她便選擇什麼都不問。
將這個紫色的布花還給影衛,彷彿是真信了他的話一般,轉身就朝家裡走。
而她的腦海裡,卻在不停思考着一個問題。
千城覆的影衛訓練有素,是絕對不會突然丟下被保護的人,一個人跳進冷水裡去貪玩的!
既然是這樣,那麼可能性就只有一個,他跳下去尋找的東西,一定就和主人千城覆有關係!
可是一個不知道被水泡了多久的布花,到底能和千城覆有什麼關係?
莊千落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回到家,將菜葉交給米嫂,莊千落就一個人躲進書房裡,前思後想都覺得此事不對,可就是想不起來,這個似曾相似的布花到底在哪裡見過。
一直到米嫂來叫莊千落吃飯,她都沒想起來反倒想得自己頭疼。
“嗯嗯嗯!我知道了,馬上就去。”莊千落連忙應聲,站起身就朝門口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之前太過用功,這會兒大腦明顯短路,往日出入得好好的門框,今天卻和她找起了麻煩。
“哎呦!”莊千落捂着撞在門框上的左肩,疼得喊出了聲。
可就是因爲這一聲喊,卻讓她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對!左肩!千城覆在醒來的時候,面對他那套舊衣時,就是一直在撫摸着左肩,剛纔影衛撿起的那個布花所用的布料,正和那套舊衣一樣!”莊千落突然頓悟,哪裡還管的了什麼肩膀疼?
一個箭步從屋子裡竄出去,她就急忙向千城覆的書房跑。
可是隨着她劇烈的心跳,腳步卻又突然慢了下來。
影衛找到布花其實不稀奇,因爲千城覆就是從那條河段裡被衝上岸,之後才被她救起來的。
奇怪的是,爲何影衛要諸多隱瞞,連無賴的藉口都用上了呢?
這是不是證明,其實千城覆早就給影衛下過命令,在尋找他身世的同時,也要隱瞞着她呢?
千城覆爲何要這樣做?
是單純的害怕她會傷心難過?
還是有什麼另外的隱情?
想到這裡,莊千落的腳步停了,她站在月夜下空蕩蕩的院子裡,進退兩難!
其實,一直都是她自私吧!
誰會不想家?誰會不想自己的家人?
千城覆在找自己的身世和過去,一點都不奇怪不是嗎?
而她,不能再做他從前的絆腳石。
她應該朝積極的方向去看,去努力!
對!
就是要這樣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