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千落再不敢相信,也要去面對。
趕緊跑到莊母的面前,她也顧不得自家就這兩牀被子,撕拉一下就撕下一大條,然後將莊母的手腕捆好,不讓她再出血。
然後就瘋了似得衝出門,跑到張大夫家不由分說的把人拉過來。
張大夫最近都習慣莊千落三天兩頭來找自己看病,提着藥箱還沒說一個字,就被莊千落拉着跑了。
到了莊家,張大夫都不由變了臉色,趕緊上前給莊母包紮。
莊千落全身抖若篩糠,完全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就連做夢都想不到,她家居然會發生這種事。
“你娘爲什麼自殺?”張大夫給莊母包紮完之後,轉頭冷聲質問莊千落。
在所有人的眼裡,莊千落都是個自私自利,連母親都不孝順的女兒。
所以張大夫直覺的質問莊千落,就是認定她做了什麼傷莊母心的事兒,這才逼得莊母自殺。
“我娘怎麼樣了?”莊千落傻愣愣的看着莊母,外人怎麼想她不在乎,她只在乎莊母的生死,更沒想過要去解釋。
張大夫氣得吹鬍子瞪眼睛,冷哼:“你若那麼害怕你娘撇下你,那你就多孝順她一點。不是每一次你都那麼幸運,會在緊要關頭救下她!”
這話的意思,就是莊母沒事兒了。
莊千落伸手掏出藥錢遞給張大夫,一言不發的坐在莊母身邊。
張大夫氣得不知道要說什麼好,在地上轉了兩圈,最後冷冷一哼就回自家去了。
而莊千落自己則是把最近發生的事兒,都翻來覆去的想了無數遍,奈何她怎麼想,都想不明白,爲何莊母會突然想不開。
莊千落風風火火又跑去找張大夫的事兒,沒一會兒就在桃園村傳了個遍。
程清風得到消息,生怕莊家又進了賊人,丟下地裡的活兒就往莊家跑。
老黑沒叫,莊千落是一直到程清風跑進屋子裡才發現了他的。
然而程清風進門的樣子,和她是一模一樣的,整個人都愣在原地,慘白着一張臉,脣瓣顫抖得厲害,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然而,程清風卻比莊千落的反應還要大,突然就跑到莊母的面前,雙膝一軟跪在地上。
一個又一個頭磕在地上,沒幾下就見了血,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在說給莊千落聽:“莊嬸,你怎麼能這樣做?你若是走了,你叫我拿什麼臉再和千落好?”
莊千落坐在炕沿上,傻愣愣的聽着程清風的話,心底有一個念想一閃而過,卻快得讓她抓不住,更不敢去抓。
程清風卻仍舊在給莊母磕頭,一個大男人哭得像個三歲的娃娃:“莊嬸,你不能走,不能丟下我和千落啊!我還要給你當女婿,我還要孝敬你一輩子呢!莊嬸!”
原來,程清風以爲莊母已經死了。
莊千落也不想解釋,突然脣角就勾起一個冰冷的笑容,喃喃自語道:“原來洗澡和囑託前,娘就已經有了這個打算。我真是笨啊!”
然而下一秒,莊千落就如同瘋了似的衝到地上,一把拉起程清風的領子,雙手十個指頭,都因爲用力過度而泛起了青白色。
莊千落緊緊拉着痛哭流涕的程清風,一雙眼睛死死的眯着,用無比冷冽的聲音對他說道:“程清風,我已經明確和你說過很多次,我不喜歡你,也不會嫁給你。爲什麼你要咄咄相逼?爲什麼你要逼死我娘?”
程清風有口難言,怎麼能對他說,這一切不是他做的,而是他娘呢?
就衝現在莊千落癲狂的狀態,只怕他一開口,莊千落絕對會提着猜到去程家殺了程母。
程清風不敢開口,只能任由莊千落這樣拉着,自始至終都無法給出一個解釋。
莊千落卻是不依不饒的抓着程清風的衣領,繼續狠聲說道:“程清風,這是最後一次,我警告你,以後離我遠點。我不會嫁給你,永遠都不會嫁給你,你給我滾!”
說完,她用力一推,直接把程清風推倒了。
程清風躺在地上愣了許久,才慢慢的爬起來,聲音顫抖的小聲說道:“千落,無論你怎麼恨我,我現在都不能走。莊嬸是因爲我而……”
“我娘沒死,你給我滾!”莊千落髮了瘋一樣爆吼着,雖然張大夫說莊母沒事兒不會死,可是現在這個字,卻是她不敢去聽的。
她真的不知道,如果自己回來再晚一會兒,莊母到底會是個什麼情況。
可是一想到莊母會離開自己,她就恨不得拿刀殺了程清風。
程清風本來還以爲是莊千落自欺欺人,可是當他擦乾淨眼睛裡的淚,仔細看向莊母,確定她的胸口微微起伏着。
他這纔開始邁步向外走,可是每走一步,他都要回三下頭,又是淚痕又是複雜的眼神,說明他也知道,自己這一走,估計就要永遠走出莊千落的世界。
然而,莊千落除了暴怒之外,再也沒有看他一下。
那樣冷漠的身影,和從前一樣,從來都沒有在乎過他。
是該死心了吧?
差點都鬧出人命,他又如何不死心?
終於還是有緣無份的!
即使他再強求,也改變不了。
愛情,是兩個人的事,即使一個人再努力,終究還是無法完成的。
程清風苦笑着搖搖頭,失魂落魄的從莊家走了出去,然後一個人漫無目的的向東山走去。
而另一邊,杜姨終於解決好銀衣男子的事兒,想回來和莊母知會一聲。
誰知道進門看到的情況,卻當時就嚇得她雙腿一軟,扶着門框就蹲在了地上。
見到杜姨進來,莊千落似乎終於找到一個哭傾訴的對象,撲倒她的懷裡不停哭,一直重複的問着:“杜姨,我娘自殺了!爲什麼?我娘爲什麼要自殺?”
杜姨緩了好半天才上來這口氣,她驚愕的眼睛都不會眨,愣愣又機械的回答:“因爲她想讓你嫁給程清風。”
一句話,讓莊千落宛若雷擊。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要嫁給程清風了?她們一個個的,爲什麼要自作主張?”莊千落一聲怒吼,就又猛地站了起來,直奔莊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