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問題
顧盼兒肯定地點頭:“法子是真有,不過這法子真要用了,不止是這飛蟲會被殺死,就是泥裡頭的泥鰍,黃鱔啥的也活不成。。。要是一不小心流到河裡頭,魚蝦也會沒了活路,這後遺症可是大着呢,用起來可得小心了。”
顧清驚愕:“那往後這稻子要是人吃了,不會中毒吧?”
顧盼兒白了他一眼,道:“自然不會,這玩意只是針對這些水生物而已,對人一點作用都沒有,實在餓極了還能拿來填肚子呢!”
茶粕好像能吃吧?顧盼兒幽幽地想道。
顧清聞言點了點頭,心想這既然人能吃的東西,放到莊稼裡頭肯定也沒有問題,只是不知到底是什麼東西,還需要問一下才是。卻不知顧盼兒心裡頭正在嘀咕着,還在糾結這茶粕到底是能吃還是不能吃,只知道可以用來泡水洗頭,殺蟲,還有當炭燒,對於能不能吃那是相當地不肯定。
糾結啊糾結,若是不能吃的話,小相公要吃怎麼辦?
“說了這麼多,也不知你說的是什麼東西,你就不會直接說出來,非得要我問?”顧清見顧盼兒面無表情,壓根沒有自主說出來的樣子,頓時就有些不爽快了。
顧盼兒驚訝:“我沒說嗎?”
顧清額間黑線滑下,噴道:“你沒說!”
顧盼兒‘哦’了一聲,瞭然地點了點頭:“那就當我還沒說吧!家裡頭堆的那十幾袋我說要用來榨油的茶籽你知道吧?我說的差不多就是那玩意,榨了油以後剩下的茶粕泡水,將泡出來的水噴到稻秧子上就可以了。”
“你那麼早就把茶籽給弄回來,是不是早就預料到了?”
“我預料到個屁,老孃不過是想要吃點素油,正好看到這茶籽長得不錯,想弄回來榨點油,沒想到還碰巧遇上了這事,真叫人不爽!”
“今天天色還早,你再去弄點回來。”
“我擦!”
“村裡的水田都被飛蟲子禍害着,咱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你放心,不會讓你一個人去,上次跟你一塊進山裡的那幾個人都挺好的,把他們也一塊叫上,到時候這茶粕弄出來,咱這幾家人先試用一下,如果好用的話就跟村長說說。”
“……好吧,這點倒是可以接受。”
“其實你是看在所謂的素油份上吧?”
“親愛的,不要這麼瞭解我,我會害羞的!”
“滾!”
得到這麼一個法子,顧清也不耽擱,回去以後就趕緊去通知那六家人,倒沒有非要對方一定要去不可,只是稍微提了一下顧盼兒可能找到對付飛蟲的辦法,讓他們跟着進山找東西,所幸這六個人聽到只是到那天撿茶籽的地方,便全都答應了。
上次顧盼兒給的藥包還在,都拿出來掛在身上,就趕緊都到了顧盼兒家。
不爲別的,就爲了自家的莊稼,他也會也咬牙去那麼一趟。
況且就是上次進深山裡頭,顧盼兒也沒有虧待他們,不但每家送了二三十斤的熊肉,連那一兩銀子的藥錢也沒收,所以那一趟他們都賺了三兩銀子一頭小牛,再加上顧盼兒送去的獵物,那是他們幾年都賺不回來的那麼多東西。
顧盼兒可沒想到他們會全來,並且速度還不慢,着裝也是按上次的要求來的,見到他們如此人齊不免有些訝然,之後便很爽快地分了他們一些藥物,讓他們擦在身上和衣服上防蟲蟻啥的,帶着人帶上乾糧便朝林子內圍出發了。
不過一柱香的時間便來到上次撿茶籽的地方,可能是又下過雨的原因,發黴了的茶籽明顯多了一些。不過這塊地方可能比較肥沃,茶籽都長得特別好,掉得滿地都是,倒不擔心沒有茶籽可撿,便讓他們還是去撿茶籽,自己在把把風打打獵啥的。
茶籽樹下有豬糞,看起來還挺新鮮的,證明這裡有野豬來過。
“撿的時候小心注意一下,別光顧着撿,留意一下四周,有不好的情況記得叫我一聲,這裡可是有野豬來過。”顧盼兒自認爲很厲害,不過並非盲目到認爲自己一雙眼睛能敵得過六雙眼睛,所以安全一事還是大家一起注意的比較好。
聽到有野豬經過,六人都小心了起來,時不時注意一下四周情況。
大黑牛還以爲會到盆地去呢,結果到了這裡就停了下來,心裡頭惦記的事情沒有實現,大黑牛有些不高興,連吃草都沒有了興致,時不時地想要往林子裡面跑,看那樣子顧盼兒要是沒拉住繩子,說不定就自己跑回盆地裡去了。
折騰了好一會兒,大黑牛才老實下來,知道回盆地沒指望了。
不過因爲惦記着那點破事,大黑牛依舊沒啥胃口吃草,一會跑這一會跑那,倒是讓它找到一朵年份不高的靈芝給吃了下去,好東西吃進嘴裡大黑牛立馬就來了勁,四處翻找了起來。
顧盼兒見大黑牛沒再一個勁地往深山裡去,便將繩子捲了卷掛到大黑牛身上,讓它自己找吃的去。不過爲防它跑遠了,還是會時不時看上一眼,或者叫上一聲,而大黑牛也聽話地沒有跑太遠,至少還能讓人看得到。
“野豬,有野豬!”茶籽林裡鐵頭突然叫了起來。
顧盼兒聽到叫聲以後趕緊跑了回去,便見距離衆人百來米處一頭野豬在荊棘叢中若隱若現,正往這邊走過來。隔得有點遠,視線也被擋住不少,看不清是公豬還是母豬,不過看其身形大小,很有可能是頭公豬。
“咱有口福啊,這回有野豬吃了!”顧盼兒摩拳擦掌,對於她來說,這頭野豬就是送菜的。剛正愁着總打野雞兔子會吃膩呢,這會總算是不愁了。
方叔可不太放心,提醒道:“大丫啊,你得小心啊!”
顧盼兒不在乎道:“沒事,大熊都弄不死我,這野豬算啥?”
想到當日遇到的大熊,大家還是心有餘悸,而且就算知道顧盼兒很厲害,可大家都沒有見過顧盼兒打獵的樣子,所以這心裡頭未免還是很擔心。
可能是聽到這邊有聲音,正拱着泥的野豬擡起頭往這邊瞅了過來。
“不好,它看來了!”
顧盼兒正想說‘怕啥’,便見野豬扭頭就跑,可能是見這邊人多,所以不敢靠近,而是選擇遠離。顧盼兒頓時就呆了一下,回過神來趕緊追了過去,邊追對對他們說了一聲:“你們自己小心一點,我去打野豬去了,回來咱分豬肉吃!”
土根一聽,連忙叫住顧盼兒:“哎,別去啊,大丫,危險……”
只是這話還沒有說完,顧盼兒就已經衝了出去,眨眼的功夫就攆上了野豬,直接一腳踹倒野豬,然後無比兇殘地對着豬頭打了起來,一拳又一拳,哪怕隔得老遠,衆人還是看了個半清楚,看得眼角直抽抽,心臟怦怦直跳,腳底直冒寒氣。
這大丫也忒兇猛了,比野豬還要兇殘,簡直就是凶神惡剎啊!
不一會兒顧盼兒就扛着野豬回來,一副眉開眼笑的樣子。
可大家看到野豬腦袋都凹下去的樣子,實在有些笑不出來,哪怕顧盼兒這笑容再明媚,看在大家的眼裡那也是陰森森的。徒手打死一頭野豬,還是把腦袋給打凹了,這是一個女人能幹出來的事情?這絕逼不是真的。
可它就是真的,所以才顯得嚇人。
“好好撿,回去以後咱分野豬吃,等這茶籽榨了油出來,這茶粕也分你們一點。可茶粕可是能除蟲的,到時候你們把自家的田給打理好,還能有剩餘分點給親戚朋友啥的。反正聽我的,絕對虧不了!”顧盼兒打到野豬心情好,這話自然也多了一點,將茶粕之事透露了出來。
大家一聽,立馬眼睛就亮了起來,心裡頭那點忐忑瞬間就沒了。
這大丫再兇殘又咋地?對人還是挺好的,聽她的話準沒錯。
哞!
大黑牛突然衝了回來,邊跑邊驚恐地看着身後,一副被鬼追了的樣子。
顧盼兒趕緊朝大黑牛身後看了去,心裡頭也是被嚇了一跳,這大黑牛連大熊都不怕,還有什麼可怕的東西能讓它給嚇着?只是這一看,差點沒笑噴出來,原來這大黑牛不知咋地竟然捅了馬蜂窩,一羣拇指大的馬蜂正跟在它身後面追着。
哞哞!
大黑牛看到顧盼兒眼睛一亮,立馬就衝了過來。
“我擦,你別過來!”顧盼兒覺得好笑歸好笑,可不表示她能輕易對付得了這羣馬蜂,要是被攆上了也會被蟄得滿頭大包。
這馬蜂那麼大隻,一看就是很兇猛那種。
可大黑牛被蟄怕了,哪裡顧得着什麼,見到顧盼兒就跟見了娘似的,直衝過來。
“臥了個槽了,你大爺的坑貨,作死啊!”顧盼兒趕緊把野豬丟下,也撒丫子跑了起來,可她這速度再快也還是有點比不上這大黑牛的速度,眨眼間的功夫就讓大黑牛給追了上來,並且身後還跟了一羣大馬蜂,顧盼兒這臉立馬就黑了下來。
哞哞哞……
“大丫別急,咱們這就過來幫你!”大家看到這種情況也是趕緊就追上去幫忙,甚至沒想過自己會不會被馬蜂蟄,拿着還沒裝東西的袋子就使勁地撲打起馬蜂來。
顧盼兒一聽,暗道不好,連忙開口:“不要,別……”
“哎呦!這馬蜂蟄人好疼!”
“娘咧,咱就沒見過這麼大的馬蜂。”
“快,快用衣服套住頭,遮住了它們就蟄不着了。”
“這馬蜂咋這麼多,怪嚇人的!”
……顧盼兒停了下來,無語地看着那一羣正挨着馬蜂蟄的傢伙,咬了咬牙還是扭頭衝了回去,不過顧盼兒可沒那麼笨,隨手撿了一把細小的樹枝,用松葉點燃後才舉着火把回去。
本來自己跟大黑牛跑得快,這馬蜂再怎麼追也追不上,不定什麼時候追着追着就不追了,可這突然半路殺出來一羣‘程咬金’,這羣馬蜂還不往死裡蟄啊!自己又不能眼睜睜地瞅着,只好回去幫忙咯。
大黑牛見狀,也賊兮兮地跟了回來。
顧盼兒邊往回跑邊喊道:“你們還是別打了,這麼多馬蜂你們打半天也打不完,要麼用袋子把自己套起來,這樣能被少蟄一點,要麼像我一樣,趕緊撿點柴火點燃……嗷嗷……”正說着話顧盼兒的額頭就讓蟄了一下,頓時這臉都綠了,趕緊揮起了火把,將飛過來的馬蜂趕跑。
跟在後面的大黑牛一見情況不妙,又撒丫子跑了起來,直到馬蜂沒追過去才停下來。先是賊兮兮地往這邊瞅着,也不知打了什麼鬼主意,看了一會兒後就偷偷摸摸地溜了,竟是原地返了回去。
這馬蜂太多,大家也不好意思自己躲着,把袋子往頭上一套,趕緊摸索着撿起柴火來,這袋子密度不是很大,套上去以後還是免強能看到一點東西,所以大家急急忙忙地也撿了不少柴火,顧盼兒不等他們套出打火石,趕緊幫他們點燃。
火點燃以後,這馬蜂便不敢再靠近,衆人這纔算勉強安全了。
這時面面相覷,不免都有些好笑,除了顧盼兒以外,個個都被蟄得滿頭包,兩隻露出來撿柴火的手更是腫得不像樣子,大家痛得直打哆嗦。
“大丫啊,這藥好像對馬蜂沒用啊!”大壯有些怕怕地說道。
顧盼兒摸了摸鼻子,有些莫名地說道:“按理來說這藥是有用的,一般馬蜂聞到味就會飛走,可這馬蜂我看着也有些弄不明白,忒兇猛了點。”
土根琢磨了一下,道:“莫不是大黑牛碰着蜂皇窩了吧?我活了這一大把年紀,就沒有見過麼大的馬蜂,不止個個都那麼大個,數量還挺大的,就憑兇狠程度,就是一條大蟲也能蟄躺了!”
“蜂皇窩?”顧盼兒微訝,不免有些懷疑地看着還在不斷飛舞着的馬蜂。
就在大家正在猜疑的時候,那邊大黑牛又轟轟轟地衝了回來,後面依舊浩浩蕩蕩地跟了一羣馬蜂,衆人頓時就僵化了,趕緊躲得遠遠的,生怕被這馬蜂當成攻擊對像。第一次衝上去是他們太過沖動,第二次還要衝上去他們就是傻x了。
“你你你不許過來!”顧盼兒急得跳了起來。
哞哞哞……
可是大黑牛還是一如既往,繼續朝顧盼兒衝了過來,顧盼兒的臉頓時就黑了下來,火把一扔,扭頭就跑了起來,邊跑邊吼道:“你們千萬別碰這馬蜂羣了啊!”
“放心,咱們都不碰了!”衆人齊吼。
顧盼兒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沒栽倒,這些人也太識時務了點。
“這個坑貨到底是爲毛老要去惹這馬蜂啊啊啊……”顧盼兒對這大黑牛是真心無語了,就它這一身皮粗肉厚的,也被蟄了滿頭包,要是人讓蟄着……
正想着顧盼兒莫名心中一動,立馬扭頭看向大黑牛,只見大黑牛一副賊兮兮的賤樣,時不時回頭看一眼,似乎只要這馬蜂不再追,它便回去繼續惹馬蜂的樣子,顧盼兒立馬就感覺不對勁了。可不認爲大黑牛會二到惹馬蜂玩,除非馬蜂窩那裡有它稀罕的東西,可蜂窩裡除了蜂蜜還能有啥?
顧盼兒突然想起土根說的,蜂皇窩,這三個字一聽就感覺特別厲害。
莫非這蜂皇蜜是個好東西?
跑了挺長的一段路,馬蜂終於沒有再追上來,而大黑牛又賊兮兮地沿路小跑了回去,跑一會停一下,跑一會又停一下,那樣子賤到顧盼兒想揍它幾拳。
顧盼兒一路跟着,跑了將近兩刻鐘,一個龐大的蜂窩出現眼前。
“臥了個去了,這還是馬蜂窩嗎?”顧盼兒瞪大了眼睛,一臉不敢置信,活了兩輩子可從來就沒見過這麼大的馬蜂窩。別說是見了,就是聽都沒有聽說過,竟然有一間房子那麼大,遠遠看着就是一個碉堡,比她的棚屋可是大多了。
卻不得顧盼兒回神,大黑牛就一角頂到馬蜂窩上,一羣馬蜂蜂擁而出,朝大黑牛猛撲了過去,大黑牛扭頭就跑,身後追了一羣比自己之前看到的蜂羣還要龐大數倍的蜂羣,看得顧盼兒膛目結舌,趕緊躲了起來,生怕被大黑牛這出賣主子的傢伙給看着了。
野獸的直覺可比人類強多了,顧盼兒極度懷疑這蜂窩裡有好東西,要不然大黑牛不會賤到去捅這馬蜂窩。可顧盼兒眼饞歸眼饞,真心不敢去惹這羣馬蜂,剛額頭被叮那一下,現在都腫起了個大包,疼得她直抽抽,哪裡敢去惹這麼一大羣。
野生蜂蜜本身就是個好東西,蜂皇蜜肯定更加高級,想想就眼饞。
顧盼兒極爲不捨地看了一眼那巨大蜂窩,悄悄退了下去,打算等會不管怎樣都要把那頭瘋牛給拉住了。這麼大的蜂窩可不是它能惹得起的,想吃蜂蜜……大爺的,是牛又不是熊,竟然還能饞到想吃蜂蜜,這究竟是什麼奇葩來着?
很快顧盼兒又發現,有這蜂窩在一里地以外,連只活的螞蟻都沒有。
“這玩意絕逼不能惹,最好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去!”顧盼兒退出一里地以外,才悄悄地鬆了一口氣,抹了額上的汗,不小心碰到馬蜂蟄的地方,痛得她呲了呲牙,在心底下將大黑牛罵了個半死。
哞!
說曹操曹操就到,大黑牛賊兮兮地小跑了過來。
牛頭蹭了蹭顧盼兒的手,朝蜂巢那邊擡了擡下巴,哈喇子差點沒流出來,那樣子已經明顯得不得了,要顧盼兒幫忙取蜂巢裡的東西。
而蜂巢裡除了蜂蜜就沒有別的,就是讓她去惹這羣龐大的馬蜂。
“丫的要去你自己去,老孃可沒那個膽子去惹它們。”顧盼兒也眼饞啊,可來的時候就沒半點準備,讓她就這麼衝上去簡直就是找死,打死也不幹這種白癡事情。
大黑牛立馬換了一副表情,可憐兮兮地看着顧盼兒,配上那被蟄得滿是包的腦袋,看着就滑稽,讓人忍不住想要發笑。
顧盼兒一把將繩子抓在手裡,拍了拍牛頭道:“就憑着咱倆現在啥東西也沒準備,是真心沒法惹它們,等下次咱準備好了,我再帶你過來弄點蜂蜜回去。”要弄蜂蜜怎麼也得帶個桶來不是?這個天氣下的蜂蜜可不是凝固的,別到時候被蟄了個半死,還弄不着一口蜂蜜吃,那就虧大了。
大黑牛聽不懂顧盼兒的話,可見顧盼兒牽住了牛繩,便知自家主人不但不會幫忙,還不讓它去嘗試了。大黑牛立馬就聳拉下腦袋,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一步三回頭地瞅向蜂巢那邊,那樣子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看得顧盼兒直抽抽。
待一人一牛回到茶籽林,那些帶來的袋子都已經裝滿了茶籽,大夥正坐到一塊相互拔着蜂刺。不過就一會兒的功夫,大夥的臉就更腫了,整個人看起來胖了好幾圈,慘兮兮的簡直不忍直視。
“那啥,你們最好就別擠了,還是回去以後再用針挑吧,不然會更疼更腫的!”顧盼兒略爲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然後又道:“等回去以後我再給你們弄點藥擦擦,包你們三天就能好了。”
大夥一聽,趕緊就住了手,也不敢再擠了。
“咳咳,那啥……既然袋子都撿滿了,咱就先回去吧!”顧盼兒也不敢多留,畢竟這馬蜂還是挺毒的,不如早點回去弄藥,等他們把刺給挑了好塗上。也幸好他們不算太笨,還知道拿衣服蓋住腦袋,要不然指不定被蟄成什麼樣子。
顧盼兒也不等他們幫忙,自覺地將袋子綁好兩袋兩袋地往大黑牛身上掛,大黑牛滿臉不樂意,這是沒吃着蜂蜜心裡頭有氣呢,時不時挪開一下身子,讓顧盼兒好幾次沒能掛上。
開始的時候顧盼兒還能忍一下,後來直接一巴掌拍了過去。
“丫的給我老實點,不就是一點破蜂蜜嗎?又不是賊熊,還能把你饞出毛病來?老老實實地給我把東西馱回去,說不定我這心情一好,明天就帶你來把那馬蜂窩給捅了!”顧盼兒邊往大黑牛身上掛袋子邊罵罵咧咧地說着。
大壯好奇地問了起來:“大丫,你找到那馬蜂窩了?”
顧盼兒點了點頭,心有餘悸地說道:“可不唄,離這裡估計有五里地左右,好大的一個蜂巢,比一間房子還要大,看着就怪嚇人的。”
比一間房子還要大?大夥聽得膛目結舌。
土根琢磨了一下,皺着眉頭道:“說不定那就是蜂皇窩,要不然這馬蜂也不會長這麼大隻,而且一追就是四五里地,就蟄這幾下就把咱蟄成這個樣子。”
說實話他們也沒怎麼被蟄着,多的就蟄了十幾下而已,可這十幾下就沒了人形。可見這馬蜂有多厲害,根本就不是平常的馬蜂可以比擬的。
顧盼兒將最後兩袋子搭在牛背上,然後摸了摸鼻子,略爲不好意思地說道:“其實這讓馬蜂蟄一下也挺好的,聽說時不時被蟄上一下能治風溼,蟄多了老的時候不容易骨頭疼啥的。這難看是難看了點,說不定還是件好事哈!”
大夥白眼:咋沒見你去讓它們蟄一下?
這一夥人裡面,被蟄得最少的就是顧盼兒,只額頭中了一針而已。
“那啥,咱還是回去吧,反正也沒袋子了!”顧盼兒訕訕地說了一句,然後拽着牛繩往家裡走,大黑牛還是一臉不樂意,可是那張臉已經腫得不能見人,這副不情不願的樣子實在滑稽得不行,顧盼兒看着它就想笑,哪裡會顧及它的感受。
大夥面面相覷,趕緊點頭:“那就回去吧!”
上次進林子那是有驚無險,這一次雖然沒多大危險卻是個個都掛了彩,除了顧盼兒以外,個個看起來都慘兮兮的。帶着這一羣人回去,才進村子就遭人圍觀了,個個指指點點,一副這羣人要死了的樣子,並且這傳言就跟瘋了似的,一下子就傳遍了整個村子,嚇得這六個人的家人都趕了過來。
幾人坐在顧盼兒家的板凳上,正在家丁的幫助下把刺挑出,這刺還沒挑完呢,各家人就趕了過來,個個一臉緊張七嘴八舌地就問了起來。
“咋了咋了,這是咋了?”
“這臉咋弄成這樣了,聽村裡人說你們……你們……”
“沒,沒事吧?對不?”
……
土根吐了一口氣,罵道:“瞎咧咧點啥?咱這是不小心捅了馬蜂窩,讓馬蜂給蟄的,多大點事?看把們給急的,趕緊都回去了,別在這裡礙事。”
讓馬蜂給蟄的?衆人膛目結舌,滿臉錯愕。
咋一看到個個臉腫成這樣,還以爲人快不行了呢,沒想到竟然是被馬蜂給蟄的。又認真看了看,發現真是讓馬蜂給蟄的,這吊起來的心立馬就放了下去,這心底下立馬就罵罵咧咧起來,也不知道哪個王八蛋傳的,把他們這幾家人都給嚇了個半死。
顧盼兒吆喝道:“來得正好,一塊把這野豬給宰了,每家提一份回去!”
這不用提心吊膽還有豬肉分,大夥立即眉開眼笑起來,也不多說點什麼,趕緊就幫忙去了。
不大的院子,一下子變得熱鬧而又擁擠起來。
顧清瞧了一眼顧盼兒的額頭,然後伸出手指頭戳了戳:“你不疼?”
顧盼兒被戳得直呲牙:“不疼?你讓蟄一下試試?”
顧清白了顧盼兒一眼:“我纔沒你那麼笨,在這裡等着,我去找針來幫你挑挑。”之後又嘀咕:“本來這人長得就夠難看的了,額頭上還多了這麼一個大包,簡直就不能見人了!”
“啥叫不能見人,好歹老孃當年也是一支花好嗎?”
“狗尾巴花吧?”
“……你給老孃等着瞧,不出一年老孃定然會來個大變身,從醜女變成絕世美人,到時候絕對閃瞎你那雙狗眼!”
“切!”
顧清翻了個白眼,一副不以爲然的樣子,其實心底下卻沒有多懷疑顧盼兒的話,畢竟三丫跟四丫長得都不差,按理來說顧盼兒也不會難看。除非顧盼兒不是顧大河跟張氏生的,畢竟那倆人長得都不差,正常情況下不可能生出個醜八怪來。
而其實認真瞧顧盼兒的話,會發現顧盼兒就是黑瘦了點,其實還不算難看。
“其實這樣也挺好,看着就挺安全的。”顧清幫顧盼兒將刺挑出來以後,突然就說了這麼一句,然後一臉淡定地拿針去還安氏了。
顧盼兒原地呆了呆,之後滿頭黑線,原來長成這樣還是件好事!
說起來大黑牛也真是個皮厚的,大家都在忙着挑刺呢,它在沒人幫忙挑刺的情況下,身上的腫脹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了,然後那些刺在它磨磨蹭蹭之下,基本上全掉了下來,看得衆人一陣無語,這人跟畜生還真沒法比的。
倒是顧盼兒知道些原因,大黑牛本就不怕毒,這些馬蜂其實真奈何不了它。
若非馬蜂實在太多了點,顧盼兒還真就不攔它了。
給大家分了豬肉,又各給了一些解毒消腫的藥,這件事也終於算是暫時消停了。顧盼兒閒下來便開始忙着用茶粕泡水,打算自家先用着試試,調配出大概的份量纔將這一消息告訴那六家人,等大家用着沒問題的話,就讓小相公出馬跟村長說說了。
稻飛蝨的繁衍速度極快,很快村子裡就沒有了閒人,不管大人小孩都要下田,目的是抓蟲子擼蟲卵。而就在大家忙碌的時候,顧盼兒與顧清帶着自制的家噴霧器,將調配了數次終於調配好的茶粕水均勻地噴在自家秧苗上,噴了整整一個上午的時間,纔將三畝田完全噴完。
村民們看着好奇,紛紛笑了起來:“這飛蟲得用抓的,這光噴水可沒用。”
顧盼兒沒有理會他們的笑話,噴完了就走人。
倒是顧清解釋了一下:“這纔想了個法子治這飛蟲,也不知道方法行不行,到時候要是行的通的話,大家也可以試一下。”
村民們一聽有法子,立馬就打聽起來,可再往下顧清就不說了。
村民們不免有些失望,不過本就沒抱多大的希望,所以這失望也不大。
一直以來大家對付這飛蟲子都是用抓的,除此以外就沒有別的辦法,所以對所謂的新法子,大家都持有懷疑的態度,並不怎麼放在心上。
第二天與顧盼兒相熟的那六家人也用起了同樣的噴霧器,往稻秧子上面噴灑着不知名的水,即使有人上前去問,那六家人也沒透出點啥出來,只說先看看情況。
然而就在這天,有人發現顧盼兒家的水田變了樣,不止是那些飛蟲子,就連那些煩人的螞蟥還有田螺等都死得乾乾淨淨。這一發現可不得了,不多時就傳得沸沸揚揚,村民們紛紛趕到顧盼兒家的田去看個究竟,竟真沒有發現有活着的飛蟲子。
“快去清哥兒家問問,他們家肯定有治這飛蟲的法子!”
不知誰喊了這麼一句,村民們即朝顧盼兒家趕了過去,一羣人浩浩蕩蕩的聲勢極爲浩大,不知道的還以爲這村子裡出了什麼事。
顧盼兒家大門緊閉,外面貼了一張字條,上面寫着:有事找村長!
村裡人大多都不認識字,一羣人湊湊合合地吧啦了好久,才終於將這幾個字給拼了出來,激動地叫了起來:“有事找村長!就是這麼唸的!”
人羣后面有人大喊:“聽說清哥兒家把這治飛蟲的辦法告訴了村長,讓咱們要是想知道法子的話就去找村長,大夥還等啥,趕緊找村長去啊!”
大夥一聽,趕緊轉了身,朝村長家奔了過去。
村長得到顧盼兒告之的辦法,既是高興又是惱怒,這顧大丫簡直就是個混賬,每次這種吃力又不怎麼討好的事情都落到他這個村長頭上。說什麼他是村長,只要把這件事辦好,一定會得到村民們誠心誠意的感謝,並且要是將這件事稟報到縣裡去,說不定還能得到縣令的頒獎啥的。
“有這麼好的事情,你自己咋不去幹?”村長嘴裡頭罵罵咧咧地,可這心裡頭也忍不住琢磨起來,要是這個法子真有用的話,的確得到縣裡頭說說。畢竟這老百姓都是靠天吃飯,誰的日子過得都不好,要是有個好法子自然要讓老百姓都知道才行。
至於頒獎啥的,村長還真沒咋惦記,跟這官府打交道,只要不掉層皮都是好的。
事情也不容村長多想,村民們就跟趕羊似的,蜂擁而來直接堵了門。
村長提着鑼子出來,猛敲了敲,罵道:“嚷嚷什麼嚷嚷,這麼吵還咋說話?大夥的來意我也知道,可大夥也別光看清哥兒家的田啊!昨天清哥兒家的田試過了,看着效果還挺好的,不過那也只是一家不是?今個兒老方、土根、大壯、青禾、生子還有鐵頭這六家人都在試用。這好不好,行不行的,還得明天看看,大夥這會急着也沒用,這事等明天再說!”
大夥聽說這六家人也在試着,頓時就議論紛紛起來,這心裡頭雖然急着知道是咋弄的蟲子都死光了,可也想等到明天再看看結果咋樣。
權宜之下,大夥都退了回去。
不過雖然大夥都退了,那六家人的田邊上,卻多了不少人,包括顧盼兒家的,時時刻刻都有人盯着,只要發現有一丁點的變化,立馬就會叫起來。
結果是等不到第二天,下午的時候大夥又堵在了村長家門口。
而此時顧盼兒已經將不少的茶粕送到村長家,並告訴了村長用法用量,其餘的事情就交給村長去辦,顧盼兒自己則當成了撒手掌櫃。爲啥說是撒手掌櫃?自然是因爲這些茶粕不是白給的,而是要收錢的,不過顧盼兒賣得並不貴,一畝田花上三文錢就能買到足夠的茶粕來用,算起來真心不貴。
顧盼兒其實並不稀罕這點錢,而是不想讓村民們不勞而獲,形成他們一種理所當然的心態。這賣茶粕的錢,顧盼兒也說了,到時候分成七份,村長自己一分,剩下的六份則讓那六家人拿去,自家則不要,反正已經得了好處。
到村長家辦完這事以後,顧盼兒就提了一塊茶粕去了孃家,將茶粕的用法告訴了孃家,然後又琢磨着是不是該送點到姥姥家去。
不多時顧大河夫婦帶着稀釋好的茶粕水匆匆趕至田裡頭,以同樣的方法將茶粕水噴到稻秧子上。這本來也沒什麼,畢竟他們家與顧盼兒家本就是親戚,可看在有些人的眼裡頭,卻不怎麼爽快了。
隔壁大房的一片慘淡,老爺子也不好支使他們做事,便讓顧大海上門去討要法子,想着顧盼兒總會給顧大海幾分面子,能讓自家早點用上這法子。
可顧盼兒是誰,親二伯都不管事,直接一口咬定東西全送村長家去了,讓顧大海到村長家買去。顧大海倒沒有懷疑什麼,聽到顧盼兒說把東西都送到村長家,猶豫了一下乾脆也不回去,直接就到了村長家。
村長家門口堵了不少人,都是來買茶粕的,顧大海只得排在最後。
等顧大海買到足夠的茶粕一看,頓時這臉色就古怪起來,之前去顧盼兒家的時候,地上可是堆了不少這玩意,沒想到竟然是用這玩意泡水用。而要用到的噴霧器則要到顧大河家去買,顧大海雖然心裡頭有些不爽快,但還是朝顧大河家走了去。
買噴霧器的人不少,一個十文錢,倒也不貴。
“給咱也來一個!”顧大海很痛快地掏了十文錢出來。
正賣得高興的顧大河一聽這聲音,頓時就愣了起來,回神後趕緊擺手:“不,不行,二哥要的話就直接拿去,咱不收這……”
只是話還沒說完,三丫就站了起來,一把將顧大海遞過來的銀子給收了過去,然後笑眯眯地遞給顧大海一個噴霧器:“二伯拿好了,若是不好用的話可以拿回來換,不過要是故意弄壞了的,咱可不換。這噴霧器要這樣子用,二伯看清楚了嗎?”
旁邊就放了一桶水,買噴霧器的人可以先試過,沒問題再買回去。
“行,我試試!”顧大海接過來試了試,感覺還挺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