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悍媳,農家悍媳母子尋來 鳳凰 網
儘管如此,還是一路被追殺,有些時候楚陌都分不清這些人到底是哪一方人馬派來的,會不會有自己父王母妃的手下。
自己尚且如此,何況是安姨了。
“你在這裡暫時應該安全,大丫雖然脾氣不好,可心地卻不是個壞的,且安心住下來吧。”安氏說着嘆了一口氣,最近總覺得事情脫離了自己所期待的方向,正往自己懼怕的地方發展,心裡頭充滿了不安。
楚陌抿脣,那個女人很惡劣,如同強盜。
安氏又道:“往後若是無事,還是不要來找我,就當作是不認識。大丫是個敏感的,雖然她從來就不問什麼,可我能感覺得到,她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楚陌微沉默,說道:“前段時間,陰冥宮兩次派人前來,不似衝我而來,恐怕……”
提起陰冥宮,安氏仍舊心有餘悸,當初中了一掌陰冥掌,若非運氣好服下一棵不知名的草,現今哪能活得好好的。可儘管是如此,自己的眼睛也是一日不如一日,時常乾澀不已,就連當時尚在腹中的兒子也深受其害。
若非大丫,此刻自己眼早已瞎,兒子也可能……
“可能是因爲南雨,在那之前只知道南雨昏迷不醒,後來才知道連南雨也中了陰冥掌。估計有人不想要南雨醒來,所以才一直盯着南雨不放。不過他們可能只是懷疑而已,並不知道南雨已經被救了回來。”安氏以爲南雨已經醒來,卻不知南雨這時仍舊昏迷不醒。
而且因着南雨的問題,司家父子正在爭吵着。
司南也捨不得向自己的母親下狠手,可是爲了讓母親早日醒來,司南還是咬牙準備用針刺南雨全身各處的痛穴,只是這針纔剛碰觸到南雨的皮膚,本空餘自己與母親的密室裡卻傳來一聲咆哮。
“你小子輕點!”司淮山急吼一聲,眼都紅了。
司南嚇得手一抖,差點就扎錯了地方,不由得扭頭看去。
只見司淮山從櫃子裡鑽了出來,一副憤怒的樣子,似乎與自己有仇一般。
司南蹙眉:“要不你來?”
司淮山聞言一臉訕訕之色,搖頭:“不了,還是你來吧?”
司南眉頭瞬間就豎了起來,怒吼:“你要是不樂意就別出聲,不知道突然這麼吼一聲會把人嚇着?要是我剛纔一個不小心扎錯了地方,不是扎到痛穴而是扎到死穴上去,你說該怎麼辦?”
司淮山:“……”
可是這麼多年來,司淮山都是小心亦亦地,生怕力氣大點都會把南雨碰疼,如今卻要扎南雨的痛穴,司淮山怎麼也捨不得南雨遭這罪。心裡頭矛盾得很,很想南雨立馬就醒過來,可又怕傷到了南雨。昨晚想了一個晚上,司淮山怎麼都想放棄這種兇狠的辦法,想着慢慢養着說不定很快就會醒過來。
甚至做夢般覺得第二天就會醒來,所以盯了一個晚上也不曾眨眼。
“你說你想怎麼着吧?”司南將針收了起來,這活他也幹不下去,倘若孃親長得跟黑婦那麼一副嘴臉也就罷了,偏偏孃親看起來那麼的嬌小柔弱,現在又那麼的瘦,也怕這一針紮下去沒把人扎醒了,卻把人給扎壞了。
司淮山訕訕道:“要不你輕點?”
司南道:“輕點有用嗎?你還想不想孃親醒過來了?”
司淮山聞言低下了頭,這二十一個年頭都這麼過來了,心底下也早就放棄了。若非遇到那黑婦,又怎會噴發出如此強烈的希望。說起來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樣的心理,連司淮山自己都不知道,害怕又期待,又有種放棄的衝動。
司南見狀不免懷疑:“你不會是喜歡上姨娘,然後不想我娘醒來了吧?”
司淮山聞言一巴掌拍了過去:“混賬,少在你娘面前胡說!”
這一巴掌的力氣可是不小,司南被拍得身體都差點矮了一截,趕緊就躲到另一邊去,對着南雨嚷嚷道:“娘你還不快點醒來,你男人這是要移情別戀,還要打死你這原配的兒子,你要再不醒來可就啥都沒了!”
司淮山聞言吹鬍子瞪眼,又要跑過去揍人。
司南又不是個傻子,站在原地捱揍,趕緊就繞着牀躲避了起來,可是嘴裡頭還是嚷嚷着司淮山要移情別戀和打死兒子這些話。氣得司淮山直跳腳,生怕這些話讓南雨給聽了去,可又期待南雨聽到這些後會猛地睜開眼睛。
要是能醒來,就算是被揍上幾頓,司淮山也是樂意的。
可惜司淮山未能如願,南雨依舊沒有半點動靜,司淮山也沒有了揍兒子的慾望,聳拉下肩膀無力地走了過去,快到門口時才憋出一句話:“你下手吧,別讓老子看到就行!”
司南道:“你不偷看的話,比什麼都強!”
司淮山:“……”
這怎麼能算是偷看?明明就是監督,以防你小子手發抖扎錯了地方!
待司淮山出去以後,司南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將針再次取了出來,咬牙往南雨身上的痛穴紮了下去。因爲扎的時候比較認真,並沒有注意到當他紮下第四針的時候,南雨的手指動了動,等司南紮了各大穴以後,卻又沒有了動靜。
此時司南卻認真觀察起來,希望南雨能夠動一下,可惜還是失望了。
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將金針收了起來,轉身出去。
卻沒有看到他轉身的瞬間,南雨的手指又動了動,之後才沉寂下來。
司南才一走出去就被司淮山給拎了起來,耳邊傳來司淮山的急問聲:“怎麼樣怎麼樣?你娘被扎醒了沒有?”
“沒有!才第一次扎,估計還得多扎幾次,黑婦也是這麼說的!”司南沒好氣地說道,不過眼睛卻忍不住往裡面看,希望能看到南雨醒來。
司淮山忍不住嘀咕:“這扎得得多疼啊?”
司南將金針抽了出來,說道:“要不你試一下?”
司淮山一把將金針奪了過來,對準司南手臂上的一處穴位兇狠一紮。
“啊!”司南嗷地一聲慘叫了起來。
家有這麼個爹,司南覺得自己也夠悲催的了。
……
這個時候已經是清明末,不過村裡頭卻很多人都選在這個時候拜祭祖先,拜祭先人的時候告訴先人們要開始春耕,請求先人們保佑這一年豐收。
顧清考試之前曾想過要去拜祭一下,安氏卻是不肯,讓顧清考完試以後再去拜祭,並且僅僅是拜祭,不能求任何事情。因爲每年都是如此,只讓拜祭不讓求任何事情,顧清便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儘管這心裡頭總覺得怪怪的。
這天顧清也去拜祭了,拜祭完才下的田,可拜祭完之後卻一直心有不安,到底爲何心有不安顧清自己也說不清楚,想來想去將之歸爲擔心考試結果的原因上去。
此時已是三月十二,這一片田已經犁出來了一半多點,合着上一次的有六十多將近七十畝,再有七八天的時間,應該就能把剩下的給開完。
顧盼兒看着今日忙完以後,估計只剩下五十畝,便要求放一天假,想進一趟山林,可顧清卻沒有答應,說是用不着幾天就能忙完,等忙完以後她想什麼時候進山就什麼時候進山,田裡剩下的事情交給長工來做。
之前到鎮上去招長工,這會已經找到人,不過通知的是三月十五來上工。
顧清沒請多少長工,還是請的六個,想來應該忙得過來。
家裡的幫工也要回家裡頭忙活自家田裡的事情,畢竟種田是件大事,顧清也不好一直將人扣着留在家裡頭幫忙,打算早點開完荒以後,就放他們各自離去。
此時已是大中午,正是回家吃飯的時間,顧盼兒一臉不樂意,別人怎麼樣她還真懶得去在意,只知道自己已經無藥可用,連泡澡的藥都快沒有了。這要是不上山去採藥的話,用不到三天就會斷,所以顧盼兒還是一心想要上山。
正與顧清商量着,老遠就看向自家門口站了兩個人。
這倆人還真是面熟,顧盼兒立馬就皺起了眉頭。
顧清也是注意到了顧盼兒神色不對,順着顧盼兒的視線看了過去,也看到了潘菊花母子,亦是皺起了眉頭:“那不是鎮上的那兩個人嗎?他們怎麼站在咱家門口,是在等咱們麼?”
顧盼兒翻了個白眼:“我怎麼知道,只是看他們不順眼罷了!”
顧清道:“你不是神棍?趕緊算算!”
顧盼兒抽搐:“還不如你趕緊過去問問的好!”
顧清瞥了顧盼兒一眼,不用這瘋婆娘說自己都會去問,畢竟這要是沒事的話誰會站在別人家門口,鐵定是有事纔會等在那裡。
這一行人回來,潘菊花也是看到了,頓時這眼睛就一亮。
這家不止房子大院子大,而且還請了幫工,並且還有七八頭牛,這往後自己要是做了當家主母,活計啥的也不用自己做,就讓這些幫工去做就行了。就算是忙不過來還不有小妾的兒子和兒媳婦嗎,讓他們去做就行了,作爲當家主母自己只要享福就行。
誰讓自個生的是嫡子呢,潘菊花這麼想着。
“這位大娘,請問你們找誰?有事嗎?”顧清近前便看到潘菊花一臉貪婪的樣子,不自覺地就心生厭惡,眉頭皺了起來。
潘菊花將顧清由上至下打量了一番,瞅着顧清也就十三歲的樣子,估計比自家兒子小半歲以上,畢竟這身高在那裡比着呢!況且顧大牛是個高個子,潘菊花理所當然地認爲顧大牛生的兒子,十四歲的時候跟自家兒子那高個纔是正常,所以理所當然地將顧清看成了十三歲。
“你是這家的?”潘菊花打量完以後就不拿正眼看顧清了。
顧清眉頭皺得更深,心中厭惡更甚,卻依舊點頭:“是的。”
潘菊花便大聲道:“咱可是來找顧大牛的,咱跟這顧大牛關係可大了。不過沒想到顧大牛竟然過世了,不過既然過世了,那麼找他的家人也一樣的。還不趕緊開門?這事情咱還得坐下去好好說說纔是,特別是跟你娘。”
顧盼兒雖然一直沒說話,可是這眉頭也是擰着的,更看這對母子不順眼,本不欲開門讓這對母子進去,可自家小相公雖然臉色不好,卻也還是去開了門,這到嘴邊的話就收了回去,瞥了這對母子一眼,率先進了門。
潘菊花一看顧盼兒竟然先進門,這臉色就難看了起來。
這娶的是什麼鬼媳婦,半點禮貌都不懂,這當家主母都還站在外頭呢,竟然就自己先進去了。就算這會還不知道,可這來了客人不應該是讓客人先進?果然是鄉下的臭泥腿子,半點禮貌都不懂。
等以後自己當上了主母,非得治治她不可。
屋內的楚陌與安氏雖然還有很多話未講,可瞅了瞅天色,已經差不多到了午飯的時間,楚陌就與安氏告辭下了一樓,將自己關進房間裡頭。
這一切看似並不隱秘,可因爲在二樓的原因,倆女幫工都不曾知道。
安氏將東西收拾好洗乾淨,然後放到了一樓的茶几上,之後便沒有回到樓上去,而是一直坐在一樓那裡等着,時不時喝上幾口蜂蜜水,兩眼半眯着一臉享受的樣子,只是眼睛還是習慣性水汪汪地。
這一點安氏其實也無法控制,平日裡不說話還好,倘若與人說起話來,總會忍不住眼睛澀澀地,然後很快就變得水汪汪地。
並沒有等多久,院大門就被打開,顧盼兒率先走了進來。
安氏眼睛一亮,快步迎了上去,不經意間卻見到兩個陌生人,不由得蹙起了眉頭。這個陌生女人安氏肯定自己並沒有見過,不過這小哥兒……安氏是怎麼看都覺得眼善,似乎在哪裡見過一般。
“你就是顧大牛後娶的媳婦?”潘菊花一眼就看到了安氏,頓時這火氣就冒了上來,明明這家中就有人,卻敲了半天都沒人給開門。
不用說,這肯定是故意的!
安氏不明白這後娶是什麼意思,疑惑地問道:“你是?”
潘菊花立馬挺起了高聳着的胸脯子,理直的氣壯地說道:“難道顧大牛就沒有告訴過你,在你之前他還娶過一個媳婦?我就是他先娶的那個,按理來說我是顧大牛的原配,你不過是後娶的小妾罷了!”
安氏聞言一臉驚訝,小嘴也張得大大的,眼睛卻是看向顧旺。
不等安氏回話,一旁聽着的顧盼兒陰惻惻地問了一句:“然後呢?”
潘菊花理所當然地說道:“既然我是原配,那就是正室,你婆婆不過是一個小妾罷了!你是這小妾生的兒子娶的媳婦,自然要尊稱我一聲主母!”
顧盼兒頓時眉頭都豎了起來,一把將潘菊花給拎了起來,嘴裡罵了一句:“我稱你老母!給老孃滾蛋!”
可不等顧盼兒將人扔出去,安氏突然就叫了起來:“大丫不要!”
顧盼兒頓住,扭頭斜眼,一臉不明所以。
“快將她放開,咱有話好好說。”安氏說這話的時候,卻是淚眼汪汪地看着顧旺。
顧盼兒疑惑,這小子看着也是十四歲的樣子,難不成這纔是安氏的兒子?
拍飛,咋可能!
明明顧清就跟安氏很像,這小子半點相似的地方都沒有。
不過既然安氏開了口,顧盼兒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潘菊花給放了下來,隨手拿了一把稻草擦手,似乎碰到什麼髒東西一般。
“進屋裡說,快進屋裡說!”安氏這股熱情還真是少有,眼睛也少有這麼亮的時候,看在顧盼兒與顧清的眼中,更是疑惑不解。
相對來說,顧清越是腦殼都大了。
一直以來認爲自個爹就只有自己一個兒子,也只娶了孃親一個媳婦,可這突然間卻又冒出來個真正的大娘,顧清這臉色就不太好看了。
難不成自個孃親真的只是個小妾?
再看那一直站在一旁不吭聲的哥兒,顧清眉頭擰得更深,自個爹長成什麼樣子顧清還是不知道,因爲自己纔出生不久爹就已經死了。
這哥兒長得不像這位大娘,莫不成像自家爹?
這麼想着,顧清又多看了這哥兒一眼。
顧旺感覺到顧清的注視,扭頭衝顧清微微一笑,輕輕地點了點頭。
“你是大牛他媳婦?”這纔剛坐下,安氏就迫不及待地問了起來,只是不經意間看到顧清,止不住渾身一僵,眼內略有猶豫。
顧盼兒蹙眉:“這事我估計瞞不住,你就甭想了!這人一看就是個大嘴巴子,除非把她給宰了,要不然遲早得說出去。”
安氏忙道:“不能宰,不能宰,她是……”
儘管心知如此,安氏還是忍不住看了顧清一眼,並不想讓顧清知道。
顧清這臉色可算不得好,沒好氣道:“娘又想瞞着我什麼事情?要是娘覺得瞞得過去就繼續瞞着好了,我可以現在就走!”
潘菊花不免得意:“這事可瞞不了,咱得好好說說。”
安氏並不願意顧清叫潘菊花大娘,如果承認潘菊花所說的話,自己就真成了小妾……小妾這兩個字還真是刺人,如同一根長長的刺一般紮在安氏的心底下。眼中閃過倔強,不管如何也絕對不要承認,自己的兒子也絕對不能是這種身份。
可要將事實說出來,安氏還是很猶豫,眉頭緊緊地蹙了起來。
潘菊花又想說些什麼,顧盼兒斜眼,掰着手指頭陰惻惻地說道:“你再瞎咧咧一句,不管你是什麼人什麼身份,我照樣把你扔出去。”
這咋娶的媳婦,又愣又悍的,一點都不賢惠!
潘菊花到底是沒再說話,剛被顧盼兒拎起來的感覺可不爽,說到底不過是欺軟怕硬怕了。要是顧盼兒一直沒有什麼動作,潘菊花哪裡會老實下來,說不準這會已經指着顧盼兒的鼻子在罵了。
安氏低頭想了一會兒,終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道:“雖然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大牛的媳婦,不過這哥兒瞅着跟大牛挺像的,看歲數也是十四歲那樣,應該是大牛的骨肉吧!”
潘菊花立馬道:“那還能有錯,我們家旺子可是蛇年正月三十生的,不是大牛他兒子還能是誰兒子?”
顧旺不說話,這事他早就知道,只是點了點頭。
安氏對潘菊花沒有什麼好感,可對顧旺卻有着幾分喜愛,問道:“你們今天才回來?這會都快過清明瞭,你給你爹上香了沒有?”
顧旺怔了怔,搖頭:“沒有,我不知道他的墳在哪裡。”
原以爲還活着的人,誰想卻是早早就過世了,顧旺直現在都回不過神來。
安氏又道:“你爹到走的那天還在叨唸着你呢,說不知道你是男娃還是女娃。”其實更擔心的是潘菊花會不會把娃子生下來,不過這一點安氏並沒有說出來,畢竟這人已經死了,而且潘菊花也把娃子給生了下來。
顧旺聞言再次怔住,對於自己的親生父親,可謂半點不瞭解。
只有孃親在耳邊時不時罵上一句,說自己長得像爹就拉倒了,還跟爹一樣的脾氣,傻傻地不知道擰過彎來什麼的。
顧清在一旁邊聽着直皺眉頭,同樣是屬蛇的,還只比自己大了兩天……
顧盼兒伸出胳膊頂了頂顧清,小聲道:“放心啦,他絕逼不是你親兄弟!”
顧清蹙眉:“可孃親說他是爹的親兒子!”
顧盼兒理所當然道:“那又有什麼好奇怪的,況且你就從來不曾懷疑點什麼?每逢節日你娘只讓你去拜祭,卻從不讓你跪下,也不讓你求保佑,那是爲什麼?”
顧清茫然:“那是爲什麼?”
顧盼兒道:“因爲你不是你爹親生的唄!”
顧清:“……”
顧盼兒說完以後卻是有種非常爽快的感覺,這麼明顯的事情這小相公竟然一次都沒有懷疑過,簡直就蠢得不行了!再且顧盼兒也有些氣安氏,這種事情其實直說出來就好了,畢竟顧清都已經這麼大了,還每次都跟防賊似的,有意思麼?
這應該只是安氏的一個小秘密,還有大秘密沒挖掘出來。
僅是挖了一個小秘密,顧盼兒就有種爽快的感覺,要是大秘密會怎麼樣?顧盼兒摸着下巴,眼睛不自覺地盯着安氏,心裡頭琢磨着什麼時候把這大秘密給挖出來。
安氏本就已經僵住,被顧盼兒這麼一盯着,不僅是僵住,還渾身冒了冷汗。
良久才聳拉下肩,眼睛溼潤:“大丫說得對,清哥兒並非顧大牛的親兒子。當年我也跟潘菊花一樣,不小心流落土匪窩中,後來被救出來時卻無處可去,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就跟着顧大牛回了家。顧大牛什麼也不說不解釋,公公婆婆便以爲我是顧大牛的妻子,待我如親閨女一般,我也以爲日子就這麼過了。”
“誰料好景不長,大牛上山被野豬給頂了,公公本身就體弱,將大牛從山上揹回來以後,也傷了身子。大牛傷得太重,沒兩天就走了,公公本就體弱,加上傷心過度,沒兩月也去了,只剩下我與清哥兒還有婆婆三人相依爲命。”
“才過了三年,又遇到上了饑荒,婆婆沒能熬過,也去了。”
之後便剩下安氏與顧清二人相依爲命,這點不用說大家都能猜到。
想起過去安氏就忍不住落淚,顯然安氏對顧大牛一家的感情略深,若不然不會那麼哀傷。
潘菊花別的沒注意到,只注意到安氏是與自己一塊從土匪窩裡回來的,而且剛纔也注意到,他們的意思是安氏這兒子不是大牛親生的。這要不是親生的那就更好了,潘菊花眼睛都亮了起來,心想這既然不是親生的,那麼顧大牛家的一切就該由自個兒子來繼成,這羣人就能通通趕出去。
顧盼兒抱胸,無聊道:“說重點,這事在村子裡隨便找個年長點的都知道,畢竟咱家也算是在村子裡頭出了名,隨便出去轉一圈都能聽到關於咱家的事情,這陳年老事也沒少被翻出來說,連我都聽過好幾次了。”
安氏渾身再次一僵,又是良久才嘆了一口氣:“我夫家死絕,只剩下我一個,無處可去,又懷有身孕,所以就跟了顧大牛。清哥兒就是我那時候懷上的那個孩子,因爲跟大牛媳婦懷的日子差不多,所以並沒有人懷疑什麼。”
顧清僵住,艱難地扯了扯嘴角:“原來我真不是爹親生的。”
潘菊花終於忍不住得意地嚷了起來:“既然你不是大牛媳婦,這兒子也不是大牛親生的,那麼大牛家裡的東西就該由我們家旺子來繼承,你們霸佔了那麼久,我也就不跟你們計較了,不過現在是不是該還給我們了。”
顧盼兒點了點頭:“是該還給你們!”
安氏卻是皺了皺眉頭:“是該還你們,只是陋室不宜居住,怕是不太好。”
潘菊花掃了一圈這屋子裡,心中暗罵了好幾句,這還算是陋室?這要是陋室的話,以前自己住的地方那是連狗窩都不如了。
卻不知這婆媳二人說的是老屋那邊,而不是這裡。
潘菊花心底下暗罵,嘴裡頭卻是得意地說道:“沒關係,沒關係,咱們也不算太挑,地方差不多就行了。”
顧旺似乎看出不妥,並且也有點不好意思,這裡只有顧清一個跟自己是同齡,而且看着也不難相處的樣子,便扯了扯顧清的袖子,道:“我想去看看爹,你能不能給我帶路。”
顧清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你跟我來,要去拜祭的話,還是得準備點東西,不能空手去了。”
顧旺聞言不免尷尬,因爲他除了帶着行李以外,就沒有別的東西了。
“別在意,反正你爹也是我爹。”顧清儘管知道顧大牛不是自己的親爹,可仍然沒有改口,畢竟十多年的習慣並不好改,而顧清也並不打算改口。
孃親曾說過,爹之所以進山打獵,是因爲沒有奶水喂自己,爲了讓孃親吃點好的下奶,這才進了山,卻不曾想剛進山就遇上了野豬。哪怕不是親生的,能爲自己做到如此,甚至還因此喪了命,足以讓自己喊一輩子的爹了。
顧旺靦腆地點了點頭,並沒有拒絕,畢竟去拜祭不帶東西的確不太好,況且這還是自己第一次拜祭親爹,空手去的話怎麼也不合適。
見這倆人出去潘菊花可沒管,也覺得兒子應該拜祭一下顧大牛去。
可關於房子什麼的事情,潘菊花可是急了起來,問道:“那你們啥時候搬?咱現在可是沒地方住,急着搬進來呢!”
搬進來?顧盼兒面色古怪:“你不會是想要搬進這裡來吧?”
潘菊花理所當然道:“那是當然啊?既然你們跟顧大牛非親非故的,自然不能住在這裡,畢竟這裡是顧大牛的家不是?”
安氏蹙眉,見潘菊花一副情緒高漲的樣子,還真不忍心說實話。
可顧盼兒卻不一樣,最喜歡看到別人吃憋的樣子了,饒有興致地說道:“恐怕你要誤會了!這裡可不是顧大牛的地盤,而是我的地盤!而且你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發現這房子是新蓋的!很新的哦,去年才蓋起來的!”
潘菊花愣:“那又咋地?”
顧盼兒笑眯眯道:“既然是去年新蓋的,那自然不會是顧大牛蓋的,也就不是顧大牛的家,除非他能從墳地裡爬起來!”
潘菊花迷糊了:“那這裡不是顧大牛的家,顧大牛的家又在哪裡?”
顧盼兒雙手抱胸,笑眯眯道:“離這裡不遠,要不要我帶你去瞧瞧?”
潘菊花下意識點頭,心裡頭想着既然這裡看着不錯,那麼就算是老房子也應該差不到哪裡去,畢竟他們去年才蓋的這裡,到時候再讓他們賠點錢啥的。在潘菊花看來,他們至所以有能耐蓋這麼大的房子,說不定也是顧大牛留下來的銀子。
若真是顧大牛留下來的銀子,不止是老房子,就是這新房子也得歸自己。
這麼想着,走出門口了,潘菊花還回頭瞅了一眼。
越瞅這房子潘菊花就越是滿意,這腳步就不太樂意挪了,想着就住在這裡得了。
顧盼兒笑眯眯道:“需不需要我拎着你走?”
潘菊花立馬回了神,打了個激靈,忙道:“不用了!”心裡頭暗罵:這死丫頭也不知道吃什麼長大的,老孃一百來斤直接就拎起來了,比爺們的力氣還要大!
想像很是美好,現實卻是很殘酷,當潘菊花看到老房子的時候,那是徹底地傻了眼,覺得這婆媳騙了自己,這不可能是原來的老房子。說不定原來的老房子已經被他們拆了,建成現在的新房子。
對了,肯定是這樣的!
要是老房子推了重建的話,自己更有理由住到那新房子去了。
“不信你可以問問別人哦,這的確是以前的老房子,咱可沒騙你的興趣!”顧盼兒一臉揶揄地看着滿臉不敢置信的潘菊花,看到潘菊花一臉吃了屎的樣子,這心裡頭莫明地就舒服了起來。
怪不得看這母子不順眼呢,原來是要來找自家的茬的!
安氏也跟着一同過來了,見狀不免蹙起了眉頭,想了想說道:“大丫,這房子的確不能住人了,這棚屋一冬天沒住人,估計也長了黴。要不先讓他們住到咱家去,等這房子修好了再搬?”
念着顧大牛一家的恩,安氏並不願意看到這對母子落迫,便希冀地看向顧盼兒。這個家雖然表面上是清哥兒在管事,可事實上這兒媳婦纔是最厲害的,只有這兒媳婦答應了,安氏纔會放心。
顧盼兒瞥了安氏一眼,心底下是一百個不樂意,可安氏到底是自個的婆婆,都含淚求人了,這要是不答應似乎也不太好。
“銀子在你兒子那裡,找你兒子辦事去!”顧盼兒白了一眼,扭頭就走。
安氏這纔算放心下來,知道顧盼兒這算是答應了。
至於清哥兒那裡好說,畢竟這旺哥兒也算得上是清哥兒的大哥,有着顧大牛的這一層關係在裡面,不怕清哥兒不會答應。
等顧盼兒一走,潘菊花就拽着安氏不幹了,嚷嚷道:“你婆媳倆合夥騙咱的是不?新房子好成那樣不說,還給媳婦孃家也蓋了房子,這老房子咋地也不可能是這個樣子。連個房頂都沒有,牆也要倒的樣子,咋可能是老房子!”
安氏先是愣了一下,之後蹙眉想了想,道:“老房子的確不是這樣的,十一年前鬧饑荒的時候,曾有一次地龍翻身,老房子在那時候倒了。這房子還是村裡人見咱可憐,才湊合着給咱蓋起來的,這房頂蓋得不怎麼結實,去年三月下了一次雨,把房頂給吹跑了。”
潘菊花瞪眼,這還不算更糟糕的,更糟糕的竟然是房子都塌了!
這算什麼?潘菊花臉都成了豬肝色:“你肯定是騙咱的!”
安氏搖頭:“不信你問村裡,這是真事!”
又是問村裡,要是之前潘菊花還真想去問問,可這越琢磨就越不對勁,哪裡就敢去問了,怕是問了以後得知真是這結果,自己還找什麼理由去要房子?
本來投靠男人的,可這男人死了去了。
又想着這男人怎麼也得留點財產下來,可這房子都讓地龍翻身給弄沒了。這都還得村民們幫蓋,又能剩下幾個銀錢?再往下去想,潘菊花這胃都抽搐了。
不是個傻子都能想得到一點,雖然這心裡頭還是不樂意相信。
轉眼間大房子變成破房子,這種心理上的落差,不是誰也能接受得了的。
反正潘菊花就是沒法接受,心裡頭還是惦記着那大房子。
“您也別難過,這些天就先住我家去,等大丫找人幫你們把房子給修好,你們再搬出來。”安氏心中慶幸兒媳婦當初沒有聽兒子的,在原來的老房子建新房子,要不然這會還就掰扯不清了。
雖然安氏心裡頭念着顧大牛的恩,卻不想兒子與兒媳婦太過爲難。
僅是一點銀子的事情的話,那還好說一點,畢竟兒媳婦會賺錢,不用多擔心什麼。
想當初若是沒有顧大牛的話,自己又會流落到哪裡,會不會被人抓住,能不能活到現在?那段逃亡的日子不堪回首,只要一想起就感覺心驚肉戰,這輩子絕對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自己雖與顧大牛沒有夫妻之實,可顧大牛確實對自己很好,在顧家村過的這些年,雖然很是貧苦,可這日子過得踏實。將大丫娶回來以後,這日子過得是更好了,如果可以的話,安氏想着這一輩子就這麼過了。
安氏念着顧大牛一家的好,想好好安置這對母子,同時心裡頭也在慶幸,好在這潘菊花把顧旺給生了下來,不至於讓顧大牛家斷了香火。
可潘菊花卻不這麼想的,你一個流落在外的大肚婆,要不是有顧大牛家照顧着,現在還能活得那麼滋潤?既然承了顧大牛一家的恩,就該百倍千倍地還回來,最好就是把那新房子給讓出來,要不然隔壁那小點的也可以。
除此之外也還得給點銀子,要不然自個跟兒子咋過?
要不是因爲眼前這女人跟顧大牛沒啥關係,潘菊花還真不樂意就這麼算了。起先還在罵顧大牛不要臉,纔沒多久就娶了新媳婦,可現在潘菊花卻罵顧大牛沒用,替別人養兒子不說,還沒將這帶着兒子的女人給搞定,竟然連夫妻之實都沒有。
這女人要真是顧大牛的小妾,自己可不就能名正言順地住進那新房子了?
不過想到這潘菊花不免就狐疑了。
這顧大牛其實長得不賴,這女人又是夫家全死絕的,難道就沒想過要嫁給顧大牛啥的?不過想到顧大牛玩得早,潘菊花這臉就抽搐了起來,說不準這事還正想着,沒來得及商量啥的呢!
還真是好死,要是晚幾年,這事都說不準了。
饒是顧大牛早就死了,潘菊花也忍不住在心裡頭狠狠地罵了一頓。
安氏不喜待在外頭,況且這會也到了吃飯的時間,便對潘菊花說道:“家裡應該做好飯了,您要是還沒吃飯的話,就跟咱一塊先吃點。”
這不說還好,這一說起來潘菊花還真覺得餓了,立馬就點頭:“行,這事等吃完飯再說!”
安氏不免疑惑,不是都說好了?還要說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