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悍媳,農家悍媳深山奇遇 鳳凰 網
胡氏回頭瞥了一眼屋裡,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全福家今年少了顧大河夫婦與顧盼兒這三個勞力,看起來似乎也沒有什麼差別,畢竟往年陳氏都會各種找藉口不下田,連帶着顧大江也常常躲懶,而且顧大海夫婦往年農忙時都不在家,現在人都齊了,看起來勞力十足的樣子。
可真正幹起活來,卻差得老遠,進度慢得不行。
金銀兄弟倆本就不是老實幹活的,況且現在身上還有傷,也就正好找到藉口躲懶,幹起活來慢慢吞吞的,一點也不使勁。因爲少了顧盼兒這個當牛使的,老爺子便讓顧大江來拉犁子,可顧大江倒是長了一身的肥肉,這犁還沒拉出百米就嗷嗷直叫,說什麼沒辦氣拉。
不得已老爺子換了人,讓顧大海來拉,可顧大海畢竟有十多年沒下田,這重活也幹不了多久就揮手大喘氣兒,算是沒力氣拉了。
衆觀家裡這老些人,連個能拉犁的都找不到,老爺子臉上的褶子都皺到了一塊,看得一個勁地嘆氣。至於金銀兄弟倆,老爺子是想都沒往他們身上想,先不說他們還年輕,以前下田的時候就經常躲懶,就他們現在身上還帶傷,也沒法讓他們拉犁子。
可這要不拉犁子,光用鋤頭一下一下地鋤,那得鋤到啥時候去?
老爺子正犯着愁着,餘光瞥見張氏挑着稻種向南邊水田走去,再想到老三家的田早在兩三天前就已經打理好,老爺子這臉色立馬就難看起來,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顧大江這會正瞧着自家老爺子的表情呢,見老爺子對南邊哼了一聲,不由得看了過去,這一看頓時驚訝:“這不是三弟妹嗎?她簸箕裡裝的不會是稻種吧?我記得老三家那四畝田可長滿了雜草,這就能撒種子了?”
顧大江不說還好,這一說起來老爺子的臉色更是難看,瞬間陰沉下來。
陳氏趕緊扯了扯顧大江,示意顧大江別再說下去,再說下去老爺子得發飆了。
顧大江見老爺子面色陰沉,趕緊縮了縮脖子,果真閉上了嘴巴。
“都杵在這幹啥,趕緊鋤,要是趕不上春種,來年就等着餓肚子吧!”老爺子沒好氣地衝着自家人發起脾氣來,然後指着顧大江厲聲道:“你過來拉犁子,拉不好今個兒也甭想吃飯了。”
顧大江苦着張臉:“可是爹,這咱也拉不動啊!”
老爺子惱火:“拉不動也得拉,現在你先拉着,一會換老二來!”
別說顧大江愁了臉,就是顧大海聽着也苦了張臉,這活還真不是人乾的。
李氏倒是心疼顧大海,可這事自己也幫不上忙,所謂愛莫能助,只得想着等回去以後給顧大海好好揉揉肩膀。這老些年不幹農活,這一干就是拉犁子,肩膀上不得掉層皮才行?
只是主家公子回縣城也不說一聲,要不然就勸男人一塊回去了。
田哥兒一個人在縣城裡頭,也不知道能不能照顧好自個。
梆!
李氏正想着事呢,鋤頭就被人給敲了一下,擡眼看去,便見陳氏正叉着腰指着她叫道:“二弟妹這是偷懶呢?還真以爲這田種不種得上都跟你沒關係?”
李氏看了看自己鋤的,又看了看陳氏鋤的,冷笑:“大嫂還是好生看着自個比較好,不管我是不是在偷懶,我這鋤的都不比大嫂鋤的少。”說完一鋤頭將陳氏架過來的鋤頭給掀了回去,然後低頭繼續鋤起地來。
陳氏本來見李氏杵着不動便想要教訓李氏一下,哪想到會被李氏將了一軍,眼見着老爺子眼神冷颼颼地瞥了過來,陳氏一臉訕訕地,趕緊低頭鋤起田來。只鋤了那麼一會兒,陳氏就覺得自己手掌起了泡,立馬就想要停下來。
可見李氏已經比自己長了一大截,陳氏暗自低咒,哪裡敢停下來。
往年這田都讓顧盼兒和顧大河兩人給犁了,剩下的人就跟着在後頭撿撿耙出來的草根啥的,一些硬的高的地方就用鋤頭鋤上一下,比現在一鋤頭一鋤頭地挖着要輕鬆得多,讓這些人吃盡了苦頭。
開始的時候還好一點,可是午飯過後,到了下午的時候就沒人樂意動了。
叫不動人老爺子操起棍子就要揍人,先揍的就是顧大江。
顧大江立馬就嗷嗷嚷了起來:“往年這犁子都大丫那傻丫頭拉的,咱哪裡拉得動,要拉讓那傻丫頭拉去,要不然誰愛拉誰拉去,反正我是打死也不要拉了!”
顧大海在一旁聽着也不吭聲,邊揉着肩膀頭邊呲牙,這犁子他也不想再拉。
“你們不拉,難不成讓我這老頭子去拉?”
老爺子怒目圓瞪,揮棍就往顧大江身上打去,開始顧大江還硬着脖子捱打,可被打了兩下以後立馬就跳了起來,邊跑邊躲着老爺子的棍子,嘴裡頭還是嗷嗷直叫,咋也不答應拉犁子。
擔心殃及池魚,李氏趕緊拉顧大海躲到一旁,還貼心地給顧大海揉着肩。
再觀陳氏,這會正坐在凳子上背靠牆壁打着盹,倒是時不時睜開眼皮子瞄上一眼,可見自家男人捱打卻是連吭都不吭一聲,估計巴不得一會不下田呢。
老爺子追得累了不得不停了下來,一屁股坐到凳子上,面上愁眉不展,一個勁地嘆着氣:“今年這莊稼可咋辦纔好喲!”
“要不然上村長家看看,說不定他們家的牛這會正閒着。”顧大江也跑累了,不過凳子都放在老爺子旁邊,顧大江沒敢湊上去,乾脆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一旁看着的周氏冷笑:“村長家那牛人家黃婆子寶貝着呢,剛使完就拉到她兒媳婦家,這會眼瞅着村裡的田還沒有種完,哪能就拉回來了。”
可不得寶貝着?要不然村裡這些戶人家,能借得了誰?
這不借得挨說道,借了又借不了給整個村子的人還不一樣得挨說道?
反正村長那牛,老爺子是連惦記都沒惦記過,嫉妒倒可能有。
“這會牛也不貴,咱買一頭得了!”顧大江想起從自個這裡挖走的十八兩銀子頓時就肉疼得不行,心想還不如買頭牛來使使得了,便慫恿道:“反正這牛買來也不會虧,等閒着的時候往鎮上一趕,也能拉人賺點錢。”
若是換作以前,老爺子是不管這事,可現在田的事情讓老爺子頭疼了。被顧大江這麼一提,不免有些心動。這莊稼的事情可不能耽擱,要不然到了秋收的時候不定連稅都交不上,到時候不得愁死個人。
再說這要是買了牛,自個面上也有光,出去得多少羨慕着。
對於田的事情周氏不太擔心,反正有這幾個大老爺們去愁,可這說到買牛就跟她有關係了。一頭牛犢子都得六兩銀子,這一頭大牛怎麼也得花上十兩銀子,平日裡從周氏手裡摳出一個銅板都能讓周氏叫喚個半天,這一下子就要花出去十兩銀子,周氏是咋地也不樂意了。
“家裡頭沒銀子,這要買牛你們自個湊錢去!”周氏嘴巴一撇,一副不管不顧的樣子,心裡頭倒是打起算盤來。要是能湊出銀子來買頭大牛回來,到時候趕出去拉人,一天也能換幾個錢,到時候又是一筆收入,倒也不錯。
不過前提是,這牛錢不從她這裡出。
聽到周氏不樂意出銀子,顧大江的臉立馬就垮了下來,之前自個倒是存了不少銀子,這牛錢也能出得來。可這會別說是買牛了,就是銀哥兒這親事都麻煩了,想從周氏手裡頭摳出銀子去聘個好姑娘,難咯!
這夫妻倆對看了一眼,都憤恨不已,又一次將周氏給恨上了。
倘若周氏肯出錢買牛,家裡頭有了牛銀哥兒這親事就好辦了。再說這牛要是買了,遲早不得是大房的?倆人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盤,可週氏她不上道啊。
“反正咱不管,娘要是不出這個錢買牛,這田娘就自個打理去。反正到時候這糧食沒種上,餓的又不是咱一個,娘也得餓着呢!”顧大江嘴裡頭嚷嚷起來,就地撒賴。
周氏一聽,頓時氣得倒仰,指着顧大江鼻子罵不孝子、白狼眼。
可顧大江是誰,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任你怎麼說也那副死樣。
“甭鬧了,這牛咱得買!算起來這牛隻好咱好好養着也虧不着,總不能讓今年的莊稼給耽擱了,到時候糧收不上還得交稅更愁人。”老爺子想着自家要是買了牛,到時候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了,這到哪都有面子,心裡頭也就拍了板,這牛必須得買。
顧大江夫妻對望一眼,眼神充滿了驚喜,忍不住咧嘴樂了起來。
老爺子都開口了,周氏還能拒絕不成?
的確周氏看到老爺子都拍了板,再不情願掏銀子也得掏,可讓她掏出十兩銀子還不得跟要了她命似的,於是也放話了:“這要掏銀子買牛也行,不過我這裡只掏買牛犢子的銀子,就六兩銀子,愛買不買的,反正要買大牛剩下的你們自個想法子去。”
一聽周氏只出六兩銀子,顧大江與陳氏臉色又難看起來。
別說是顧大江跟陳氏了,就連顧大湖夫妻倆的面色也變得難看,這差四兩銀子不明擺着讓他們給補上嗎?攤到每一房的身上,就算將老三家的算上,一房也得拿出一兩銀子來。往常一到發工錢的時候周氏都在那裡等着,想摳下幾個銅板當私房錢都難得不行,上哪去湊一兩銀子。
顧大海夫妻倆對望一眼,面色也有些難看,不過比起四房來要好上一些。李氏心裡頭琢磨着,反正每年過節的時候都得往家裡捎點銀錢,這一次公子給打賞了點,不如就當提前給了得了,以後過節的時候就不再往家裡捎錢了。
這事估計周氏不會答應,不過錢在自個手裡,不答應又能咋地?
田哥兒到時候還要考秀才,在縣城裡頭樣樣都要花錢,誰的日子都不好過。
夫妻倆想清楚以後,顧大海就開了口:“我這能出一兩銀子,不過這一兩銀子掏出來以後,今年這過年過節的咱就不往家裡頭捎銀錢了。畢竟這在縣城裡頭乾點啥都得花錢,田哥兒還得唸書,咱這日子也過得緊巴巴的。”
周氏一聽,那還得了,立馬就叫了起來:“不行,這過節的銀錢必須得給!”
顧大海就道:“那這牛錢咱就不出了!”
周氏氣歪了鼻子,惡狠狠地瞪向李氏,心道肯定是這惡婦給攛掇的。
李氏腦袋一撇,當沒看到周氏那眼神兒。
這時顧大湖也說話了,道:“我這每月的工錢有多少大家也是知道的,而且每個月交上多少娘自個心裡也明白。這銀錢不是咱不肯出,而是咱實在沒這個能力。”
陳氏一聽,立馬嘀咕了一句:“不是還有個銀鐲子,當了不就有錢了?”
雖說是嘀咕聲,可大家都聽見了,柳氏當場發起飆:“大嫂還真是好算計,連我這嫁妝也給算計上了。照大嫂這麼一說,咱倒覺得大嫂應該有不少嫁妝,要是拿去當了,不定還能湊出這四兩銀子來,光您這一房就能湊夠了。”
這話一落,倒是引起了周氏的注意,盯着陳氏開始琢磨起來。
要說這大房裡頭,陳氏有多少嫁妝周氏是知道的,當完了也不值幾個錢,可這胡氏可是有不少嫁妝,都在他們那一房手裡頭攥着呢!
陳氏一見周氏這眼神就頭皮發麻,暗罵自己多嘴,更恨柳氏狡猾。
“行了,這事沒得商量,每房各出一兩銀子,合着正好四兩銀子,加上那六兩也能買一頭大牛了。”老爺子不耐煩聽下去,直接大手一揮拍了板,之後又提了一句:“老三那,你們自個說說去,明天這錢必須得湊夠了。”
顧大海夫妻倆對望一眼,心道果然如此,還是將主意打到了老三那去了。
只是這事他們也沒法說點啥,只能默認唄。
“老四去!”周氏三角眼一撇,卻是沒看顧大湖,而是盯了柳氏一眼。
柳氏只當沒看見,低下頭哄孩子去了。
這頭全福家正鬧着湊錢買牛的事顧盼兒並不知道,此刻她已帶着顧清進入了深山裡頭,因爲顧清的腳程慢了一點,顧盼兒並沒有進入太裡面,擔心天黑的時候回不來。
而深山裡頭藥材果然很多,簍子裡已經挖了不少,收穫很是喜人。
相比起顧盼兒的興奮,顧清卻有些悶悶不樂,因爲他發現自己真是個拖油瓶,原本見這瘋婆娘每次進入深山都很簡單,以爲也難不倒自己。可真正進了深山以後,他發現自己的想法實在太過幼稚,這深山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來的地方。
也是,自己早該想到,若是那麼容易,這深山早有人來過。
從進入內圍到現在,遇到的毒蛇不下百條,這瘋婆娘挑挑剔剔的還能剩下十來條,蛇膽裝了小半瓷罐子。有些蛇顧清認不出來,可是村民們談之色變的五步蛇都能讓這瘋婆娘嫌棄,蛇膽還是略爲猶豫才取下來的,可見其它蛇有多麼難得,也有多麼的毒!
普通人被咬上一口說不定瞬間斃命,反正瘋婆娘是這麼說的。
爲此顧清一路走還一路檢查自己身上的藥包子有沒有掉,這是瘋婆娘給他防蟲蟻用的,對於蛇這一類的毒物也起很大的作用。至少他十分慶幸身上有這個東西,以至於到現在還沒有被蛇襲擊過,不算太過累贅。
而日上中天,顧盼兒便不打算再往裡面走,打算在附近找找。
“別再進去了,就在附近看看吧,有好的藥材就採一下,沒有的話咱休息一下就要往回走了。”顧盼兒也不管地上髒不髒,一屁股坐到地上,拿出水來猛喝了一口,然後又掏出一個饅頭啃了起來,耳目卻時刻注意着周圍的一切動靜。
顧清見顧盼兒坐了下來,也跟着坐下,捶了捶酸脹的兩條腿。
“你不吃點?”顧盼兒瞥了顧清一眼,心道這小相公的體格還是太差,才走半天的路就累成這個樣子,這藥還是得吃,絕對不能停下。
顧清猶豫了一下,掰下半個饅頭吃了起來,看他樣子似乎有些難以下嚥。
並非顧清肚子不餓,而是累過了頭,連吃東西都沒了胃口。可顧清也知道,如果不吃點東西,之後回去的路估計更加不好走,說不定到時候還得麻煩這瘋婆娘扶自己回去,那樣會顯得自己更沒用,這麼一想心裡頭自然有些不舒服。
“喝點水!”顧盼兒將水遞了過去。
顧清接過水默不作聲地邊喝着水邊咽饅頭,如同嚼蠟般艱難地吃着,本就還有些蒼白的臉上此刻更顯蒼白,顯然這一趟讓他累得不輕。
“是不是覺得還是在家裡唸書比較好?”顧盼兒邊啃着饅頭邊朝顧清擠眉弄眼,一副揶揄的表情:“體質太弱就是這樣,所以啊……你還是得多吃一點,像我這樣,精神百倍,這山脈越走就越是有勁,渾身充滿了力量。”
顧清幽幽地瞥了顧盼兒一眼:“你確定你是人?”
顧盼兒翻了個白眼:“我說我是神你信麼?”
“瘋神,要麼就是瘟神!”
“……”
山脈裡頭的溫度要比外面暖和得多,進入內圍以後外面的棉衣就要脫掉,不然這人會被熱得冒煙,兩人都只着一身裡衣,然後外面一層蛇皮衣,儘管已經穿得不多,可這一路上也熱出了些汗,此刻歇着不動才感覺到了一絲涼意。
一陣微風吹過,讓人有種舒服的感覺,顧清的感受最深,突然生出一股就這麼坐在這裡一直不動,也不想回家了的感覺,整個人昏昏入睡。
顧盼兒開始的時候也很享受,可馬上她眼睛就瞪大了起來,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朝微風吹來的方向看了過去,喃喃道:“哇靠,這風裡頭我聞到了好多野獸糞便的味道,前面是神馬地方?”
“什麼?野獸糞,糞便?風中?”顧清享受的表情凝固,很快變得難看。
顧盼兒指着正前方道:“最近的大概就在咱前方約千米處,如果我沒有聞錯的話,這裡頭有大型野獸羣,只是傳到這裡的味道淡了一些,我聞不出來是什麼野獸的,但我可以肯定,這裡頭絕對不止一種野獸,而是有很多種。”
“千米之遠……”顧清朝顧盼兒所指方向看去,可惜視線沒延伸多遠就被灌木叢以及樹木遮擋住,最多隻能看到兩百多米遠,再遠的就就看不到了。“你不會是想要去看看吧?這應該很危險,我不建議你去!不,我不答應你去,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沒事,我能判定,糞便是草食動物所留。”顧盼兒內心被好奇心充斥,這要是不讓她去看上一眼,她可是會一直惦記,甚至夜不能眠滴!
顧清猶豫了一下,還是搖頭:“不行,你不能去!”
一千米聽起來似乎不遠,可是這條路並不好走,對於顧清來說,一千米的路他需要花上一柱多香的時間才能走得到。而且他也知道顧盼兒是打算自己去,而沒有帶上他的打算,可下意識地他不願意自己一個人待着,更不想顧盼兒去冒險。
以前顧盼兒進深山危不危險顧清不知道,正所謂眼不見爲淨,可現在自己跟了進來,目睹了這一路上的危險,自然不希望顧盼兒去冒險,至少不能在他的面前。
“囉哩吧嗦,不像個爺們!”顧盼兒已經下定決心,哪是顧清說不讓去她就不去的,起身拍了拍屁股,然後四下看了看。當看到一棵一人抱的樹的時候眼睛一亮,屁顛屁顛地跑了過去,將樹上樹下好生檢查了一番,然後對顧清招了招手。
“小奶貓你過來,一會我去那邊的時候,你就待在這棵樹上,我沒有回來之前你都不要下來。你來我先幫你爬上去,等會你自己一個人在樹上的時候要小心,可千萬別掉下來了,要不然叫破了喉嚨都沒人理你。”
顧清皺眉:“不去不行嗎?”
顧盼兒道:“少廢話,趕緊爬樹!”
顧清猶豫了一下,終還是瞪了顧盼兒一眼,氣呼呼地爬起樹來。心裡頭卻是認定了,就算這次自己沒讓這瘋婆娘去,下一次她也會自己溜去,真不如自己好好等着看着。
這樹幹有些直,在一人高以內沒有任何樹杈,所以想要爬上去還是有些困難,不過有顧盼兒的幫忙,顧清沒多費力就爬了上去,只是想再往上爬一點的話,就顯得有些吃力,爬了兩米高以後顧清就不打算再往上面爬。
“行了,你快去快去,給你一柱香的時間,到時候要是還不回來我就去找你!”顧清坐在樹杈上,整理了一下自己因爬樹而變亂了的衣服。
顧盼兒想了想,覺得一柱香的時候也夠了,於是點頭:“行,一柱香我也差不多回來了!你自己在這裡小心一點,你身上有藥包子,蛇蟻不會靠近你這裡,不過一些會爬樹的野獸就很難說了,匕首拿好了。森弩你應該也會用了,到時候感覺到不對的時候就機靈一點,我可不想回來只看到一攤血漬。”
“行了,快去吧你,管好你自己就行。”
“那行,我走了!”
目送顧盼兒離去,顧清原本以爲自己膽子沒那麼小,至少不會害怕什麼的。可當林子裡頭只剩下自己一個人,顧清這心就漸漸忐忑起來。微風吹來不再感覺到涼意,而是感覺到一股寒意,心裡頭開始微微發顫,無端生起一絲懼意。
平日裡沒察覺,現在才發現這瘋婆娘有時候也能當辟邪的來用!顧清心裡頭嘀咕,知道自己這是心裡作用,附近安安靜靜並沒有什麼危險。至少目前來說還是很安全的,自己這分明是多想了。
可沒有顧盼兒在旁邊,就是少了那麼幾分安全感,讓人坐立不安。
強忍住心中的不安,顧清猶豫地朝四周看了看,然後坐樹杈上站了起來,繼續往上爬了爬,一直爬到六七米高,忐忑的心穩定了許多才停下來。此時就算再讓他爬上去,他估計也沒這個力氣再爬,手腳已經發軟再也爬不動了。
正愣神間餘光瞥見百多米遠一處地方,頓時瞪大了眼睛。
將這一段路仔細打量了幾次,顧清猶豫再三又從樹上爬了下來,剛爬到樹下一條似狗非狗似狼非狼的野獸突然冒了出來,朝顧清的後背撲了過來。顧清只覺得身後不對,下意識蹲下身體,便看到一隻野獸‘砰’地一聲撞到樹上。
顧清頓時驚呆了,一時間忘了反應,直愣愣地站在那裡。
野獸撞到樹上似乎有些撞暈了頭,晃着腦袋站了起來,又朝顧清呲牙撲了過去。而這時顧清終於反應過來,下意識將腰間掛着的森弩舉了起來,手指扣下了機關,並且連扣了四五次。
昂嗚一聲,不明野獸倒在了地上,腦袋被射穿。
顧清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成果久久不能回神,剛纔他明明就觀察得很仔細,並沒有發現這隻野獸的蹤跡,根本不知道這隻野獸是從哪裡跑出來的。
若非剛纔兩次下意識的舉動,自己現在肯定被咬斷了脖子。
果然瘋婆娘不在就很危險麼?
“瘋婆娘說鮮血容易引來野獸,我現在是繼續爬樹上等,還是……”顧清猶豫地看了一眼之前吸引自己目光的那個方向,猶豫了一下還是彎身將簍子背了起來,然後向那個方向走了去。
那隻野獸顧清沒有動,只把箭拔了出來,擦乾淨以後放了回去。
這箭只有二十五根,瘋婆娘弄了好久才弄到的,不能浪費了。
這把森弩能連發五次,一次也只能裝五支箭,剛一下子全發了出去,所以顧清需要再把箭裝上去。裝箭的動作有些笨拙,再加上又擔心附近還會跑出什麼野獸來,所以顧清裝了好久也沒有裝上。
也幸好這會沒有野獸出現,否則顧清就危險了。
一路奔跑,千米的距離顧盼兒只花了一刻鐘的時間就闖過了這片荊棘叢,頂着滿頭的雜草朝前方看了過去。這一看顧盼兒瞪大了眼睛,也是醉了。
前方一特大盆地,盆地裡牛羊馬成羣,正悠閒地啃着青草。
“臥了個去,這是天然牧場嘿!”顧盼兒伸出舌頭舔了舔脣,兩眼放光:“TNND吃野牛肉這官府總管不着了吧?”
而對這羣牛羊馬虎視眈眈的可不止顧盼兒一個,遠處與顧盼兒不同方向還有着老虎、狼羣等肉食動物,大中午的它們並沒有躲懶,而是潛伏在草叢中伺機而動,咋一看到這場景的顧盼兒差點沒跳起來。
這是搶食啊!
“咦,還有小牛犢子!”顧盼兒眼尖地發現牛羣中有不少小牛犢子,頓時就開始打起了主意來。大牛估計是養不熟的了,可是小牛能養成啊!要是弄兩頭小牛回去,以後長大了就能使了!
小相公不是不肯買牛?那弄兩頭小野牛總是可以吧?
太小的估計養不活,就算是養活了也可能會營養不良,顧盼兒儘量將目標定在那些稍微大點的牛犢子身上。可能是這野牛的發一情一期比較穩定,所以這些牛犢子大小都差不了多少,最大的看起來也不過才五個多月,而且只發現了一頭。
“就你了!”顧盼兒偷偷摸摸地移了過去。
打暈扛走,應該不難!顧盼兒是這麼想的,也打算這麼做了。
誰料半路殺出條大蟲來,直直撲向顧盼兒看中的那頭牛犢子,顧盼兒當場就跳了起來,好不容易纔找到一頭好養活點的牛犢子,要是讓這大蟲給咬死了還不得謳死個人!
於是顧盼兒也顧不得隱藏了,朝大蟲撲了過去。
以顧盼兒現在的力量,打死一條大蟲也不是什麼難事,只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顧盼兒自己當然是那個黃雀,可誰料到這黃雀後面還有隻兇猛的存在。顧盼兒劈里啪啦一頓狂揍,費了不少力氣纔將大蟲打死,發現牛犢子只是受了點輕傷,問題並不算大,只要養養也是能養好的,正想打暈扛走,卻突然感覺到了危險。
扭頭轉身一看,頓時驚得寒毛都立了起來。
“我去,這不是牛王嗎?什麼時候繞到牛羣后面來了!”相對於一頭兩三百斤的大蟲來說,眼前正撒蹄子狂奔而來的這頭牛王絕對是視覺上的衝擊,從其身形大小以及強壯程度來說,絕逼有四千斤,那兩隻‘優雅’的牛角看得顧盼兒腿都要酥了!
說不定這牛王是這頭小牛的爹,顧盼兒這麼猜測着,要不然這頭牛王費那麼大的勁從牛羣前方繞到後方幹啥?雖然牛王有義務保護族羣,可很多時候牛王都難以發現牛羣裡出現入侵者,必竟牛羣實在太大,不可能隨時注意得到。
可顧盼兒卻無比倒黴地被發現了,而且還是在打完了大蟲以後。
這種憋屈的鳥氣顧盼兒何時受過?
只是與牛王的力量相比較一下,顧盼兒覺得自己還是放棄比較好一點,因爲牛王可不會單槍匹馬上陣,它的身邊至少會有四個小弟,可謂極度難纏。
有些不捨地看了一眼小牛,顧盼兒打算扛起大蟲走人,好歹不能虧了不是?
可事與願違,顧盼兒倒是想走人了,可這牛王卻不幹了!
估計這牛王是新上任的,新官上任三把火,這一把火直接燒到了顧盼兒身上,牛王俯着頭頂着一雙牛角就衝了過來,那股猛勁讓人看着就就發悚。
“我去,還蹬鼻子上臉了都!”顧盼兒顧不上去扛大蟲趕緊閃到了一邊,要不然被這兩隻角給頂上一下可就樂大了去,不過很快顧盼兒又發現不對,這頭牛王身上有傷,並且身後沒有跟着小弟,於是顧盼兒猜測這牛王可能真是剛上任的。
牛王不依不撓,一副勢要拿顧盼兒立威的樣子讓顧盼兒氣歪了鼻子,乾脆挺而走險,在牛王再次衝過來的時候瞄準機會抓向兩隻牛角。這樣的動作下分驚險,稍有差池便是腸穿肚爛的結果。幸好顧盼兒沒有出現差錯,抓住牛角用力一個翻身坐到了牛脖子上面,掄起拳頭就往牛頭上砸。
“讓你得瑟,長了幾兩肉就以爲自己很牛掰,我呸!”
過了約麼十分鐘,一頭重達四千斤的大黑牛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渾身呈不自然地抽搐着,而大黑牛的後方一羣牛正在百米處圍觀,卻沒有一頭敢上前來。顧盼兒一臉陰笑地從牛脖子上站了起來,隨手撿起一根拇指粗堅硬的木棍子,用刀削了削以後將之穿透大黑牛的脖子,然後從腰間扯出繩子在在牛頭上繞了一圈再綁在棍子兩端,打了兩個緊緊的結。
那對尖尖的牛角顧盼兒有想過掰下來的,可是她努力了幾次都沒成功,不得已拿刀磨了起來。爲了安全起見,必須要把這尖角去掉一些,最好就是磨圓了!不過暫時還沒有這個工夫,只好先把尖尖給削了。
等把尖尖削了,大黑牛王也清醒了,見到顧盼兒立馬就想頂上去。
顧盼兒擡手就是一拳,‘砰’地一聲,黑牛腦袋再次暈呼,好久才晃了晃腦袋清醒了一下,清醒之後的動作依舊是要去頂顧盼兒,而顧盼兒依舊是毫不客氣地賞它一拳,如此來回十數次,這頭牛才老實下來,看向顧盼兒的眼中充滿了驚恐。
於是乎顧盼兒滿意了!
小牛木有抓到,抓到一頭大牛也不錯!顧盼兒扯了扯繩子,見大黑牛雖然不情願卻因鼻子疼加之害怕不得不順從的樣子,立馬就呲牙樂了起來。
“不作就不會死啊!”顧盼兒同情地拍了拍大黑牛的腦瓜子。
大黑牛心有餘悸地縮了縮脖子,想要避開顧盼兒的魔爪,卻被顧盼兒眼疾手快又一巴掌給拍暈呼了過去,自此開始慫了起來。
小牛不知什麼時候跑了,原地只剩下那隻大蟲,顧盼兒將大蟲拎起來搭到大黑牛身上,然後自己也翻身坐了上去,一拍大黑牛厚壯的肥背,扯聲喊道:“走咧,黑子,咱帶你回家!”
可憐大黑牛根本聽不懂,只覺得鼻子一痛,不由自主地就順着鼻子的牽引小跑了起來。濃密的荊棘叢根本擋不住大黑牛的腳程,不一會兒的工夫顧盼兒就回到了原先與顧清分別的地方,人未到先扯聲喊了起來。
“我回來了,快下來接駕!”
叢林裡靜悄悄的,顧盼兒喊了好一會兒也沒聽到顧清的回答,心一下子就吊了起來,趕緊跑到分別的那棵樹下,只見樹下一攤血漬,上面還有不明內臟與毛髮,似乎什麼野獸在這裡被分食,而樹上靜悄悄地沒有半個人影。
顧盼兒心裡頭咯噔一聲,小相公不會是出事了吧?
盯着那灘血看了好一會兒才微微舒了一口氣,這血並非人血,而且這裡也沒有發現破碎的衣服,自家小相公應該不是在這裡被吃了。不過既然沒有被吃,他不好好地待在樹上跑哪去了?難道讓野獸給叼走了?顧盼兒又皺起了眉頭。
四下察看了一下,這個地方不曾有人來過,如果有人走過的話很快就能發現蹤跡,認真觀察之下顧盼兒很快就發現了不對。自己左前方向有人走過,上面留下了很深的痕跡,又四下再次看了看,發現再沒有別的痕跡便順着這條痕跡拉牛追了過去。
大黑牛被扯着跟着,大大的眼珠子盯着顧盼兒後背,有種想要頂上去的衝動,此刻的它還不知道自己引以爲傲的牛角已經被削了一段,還以爲只要用力頂上那麼一下,眼前這個不明生物就會被自己頂死,自己再也不用害怕。
可惜留給它考慮時間很短,不過走了百來米前方突然傳來一股恐怖的氣息,大黑牛驚得渾身的黑毛都立了起來,雙腿打着抖兒下意識扭頭要跑。而此時顧盼兒已經發現了顧清所在哪裡容得大黑牛關鍵時刻掉鏈子,一把扯住繩子,將扭頭想跑的大黑牛給拖了回來。
“大爺的,敢跑老子宰了你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