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姑,你知道的,自打我與阿曜搬進蘇家老宅之後,你們一家便給了我們不少幫助。眼下我雖是將那塊地交給了安大娘打理,但那畢竟是體力活兒,而且安大娘與安老爹年歲畢竟大了,總不能一直要他們如此,也該是時候叫他們安享晚年生活了。眼下他們停不下來便是怕家裡的收入沒了來源,所以逼着自己做,不說別的,那糖塊的生意是絕對要比給我看地收入高的。”
陸爲霜耐心勸解着,她自然知道安家人的心思怎麼想的,只是她也是真心實意地想要幫他們一大家子。
眼下從前幫過自己的,她都給他們尋了好的差事,除了安嬸子他們。在她看來,如此總是給她看地也着實不是個法子。
安裕點頭,“成,你與我說的這些,我回頭再與大哥與大嫂商量商量……”
陸爲霜又在醬鋪裡與安姑他們說了一會兒話後,才起身決定回村子了去弄豆瓣醬。只是她的腳都還未來得及邁出鋪子大門,便有人匆匆往這處跑來,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牛二。
“三少爺,三少夫人你們都在啊?這便好!!”牛二在瞧見陸爲霜與蘇曜時,面上的神色便有些激動。
“怎麼了?出事兒了?”蘇曜不解道。
牛二喘了幾口粗氣,顯然是疾步跑過來的,“我本是來尋老爺的,但你們在也就一樣了。”說到這,牛二的話頓了頓,“方纔那鎮上的河中被打撈起來了一具屍首。”
陸爲霜一聽‘屍首’二字,便猛地衝身邊的蘇曜偏頭望去,蘇曜見此伸手握住了陸爲霜的手掌,“誰的屍首?”
“是……是前夫人的。”牛二猶豫地低聲回道。
牛二口中的‘前夫人’是誰,衆人心知肚明,在蘇家出事兒後,蘇立便已經將李花給休了,所以那前夫人指的便是李花,曾經的蘇李氏。
“義父……”牛二剛說完,蘇曜便面朝鋪子外頭,低聲喊道。
只見蘇立便立在牛二身後,他的手中拿着一紙信件,原本在他面上的笑意微微凝注。
蘇李氏死了,這事兒除了陸爲霜與蘇曜之外誰都沒有想到。
早在蘇李氏被趙子晏帶走後沒幾日,蘇曜便已經得了了蘇李氏死亡的消息,蘇曜知道了陸爲霜便沒有道理會不知道。
眼下陸爲霜只是沒想到,趙子晏竟會將蘇李氏的屍首拋在河中,距離蘇李氏死亡已經有半月了,雖是未能瞧見那屍首,但陸爲霜也大概能想象到那慘烈的畫面。
陸爲霜面色有些複雜地偏頭看了蘇曜一眼,蘇曜與她對視後才衝蘇立道:“義父……莫不是我先去瞧瞧。”
蘇立卻上前幾步,將手中的信件遞到了陸爲霜面前,“這是幾日前,那永樂縣的酒樓關於醬料的回信,我已經粗略瀏覽了一遍,我們提的要求他們都滿足了。”
陸爲霜接過那信件,這分明是一件十分值得開心的事兒,但此時此刻因蘇李氏的事情,陸爲霜卻連一絲笑容都擠不出來。
原先,陸爲霜與蘇曜想的是,趙子晏殺了蘇李氏後,也該是像張媽一樣,尋個地方將屍首處理了。是以便沒有再繼續關注後續,卻沒想到趙子晏的心裡竟是這般扭曲。
蘇立好不容易纔從那件事兒中走出來,眼下蘇李氏的屍首出現,不正是在提醒他從前那些事兒不是夢而是他親身經歷的麼?叫人狠狠扒開那道觸目驚心的傷口,該是有多痛啊。
“爹……”陸爲霜輕輕地喚了一聲。
蘇立卻神色平靜道:“眼下她在哪兒呢?”
“就在河邊,仵作已經驗過屍身,說是因不慎跌落河中溺水而亡。”牛二小心地回道。
蘇立點頭,“從前到底是夫妻一場,也沒道理就這般看着她的屍首這般暴屍荒野。”他一面說,一面轉身往外走去,走了幾步又停下了步子衝牛二道:“牛二,你去尋一處草蓆吧……”
“是……”
見牛二應下後,蘇立便穩步往河邊的方向而去。
“阿曜,我這心裡有些不安,你還是跟過去瞧瞧吧。”陸爲霜緊了緊蘇曜的手道。
那日,蘇曜回家後才與陸爲霜說,蘇立尋了一處山,將蘇李氏的屍首埋了,也算是叫李花入土爲安了。
只是蘇立的神情全程都十分穩定,倒是沒有什麼大悲的模樣。
陸爲霜聽了蘇曜這般說後,一顆不安的心這才稍稍按下。
“你說,趙子晏他到底要幹什麼?我還第一回見,殺人竟還這般光明正大的!”陸爲霜不解道。
“大約是想討好你吧,”蘇曜猜測道:“錢生的事兒他也知道,我想以他的能耐不可能不知道那事兒便是蘇李氏在背後搗的鬼,更何況當初張媽叫他帶走了,張媽也定是將那砒霜之事兒告訴了趙子晏了。”
陸爲霜聽後,心裡有一絲異樣,半餉才曉得蘇曜話中的意思,有些不可思議道:“阿曜,我的心中只有你。”
“這個,我自是曉得,放眼這整個大曆朝能與我的姿色相媲美的可是少之又少的!”
蘇曜猝不及防的臭美叫陸爲霜伸手一掌拍在了他的身上,響亮的聲音叫蘇曜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夏日的夜,十分炎熱,蘇曜身上的裡衣鬆鬆垮垮地蓋在他那精瘦的身體上,藉着從窗外灑進來的月光,蘇曜瞧見自己的身上被印下了一道紅腫的巴掌印。
“只是……”陸爲霜與蘇曜打鬧了一陣後,才又言歸正傳道:“蘇華與蘇越就一點兒消息都沒有麼?”
陸爲霜不解,就算他們倆再是沒心沒肺之人,可到底也是出生在蘇家。一個家中有兩個孩子,另一個再風流蘇李氏從前對他的好也都是真的,不應當就這般失蹤纔是。
蘇曜搖頭,“沒有……”
這次他是真的沒有,蘇家出事兒那日,他整個人都撲在了蘇立的事兒上,之後又因爲王阿婆去世,他根本沒能抽開身,自然也沒有讓暗衛去跟蹤蘇華與蘇越,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兩人便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