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晨回神,看着孟氏拉着李青慕,怒吼道:“娘,你這是幹嘛?大不了我們去邛州府住便是。”
孟氏猛地站起,走到李晨面前,擡手就是一巴掌,“混賬東西,誰叫你動手打你嫂子的?”
慕容冥冷哼一聲,收了手,轉身扶着苗巧,“你們家果然是當官習慣了,隔三差五就打人,如今都欺負到主院來了,我看那天你們是不是要鳩佔鵲巢?”
“慕容冥你胡說什麼?”李晨怒吼道,“明明就是她落氏打我娘,我看着她推了我娘,我纔出手的。”
“哼!你那隻眼睛看到是我推了你娘?”初塵在李青慕懷裡,擡手擦了一下眼角的血,“你娘爲了你大哥貪墨宮中銀子買宅子求情了,我推來她,是因爲她自己欺人太甚,逼迫我不追究你大哥他們,你不問青紅皁白,上前就推了我,李宇,今兒這事你自己看着辦。”
“貪墨?!”李晨瞪大了雙眼,看着孟氏,“果真如大嫂說的,是你們貪墨了二嫂家的銀子?”
孟氏頓時慌神,抿了抿嘴,“晨兒……你聽娘說,這些事也不全是這樣。”
李晨頓時傻眼,回神看看初塵,見她額頭鮮血長流,驚呼道:“二嫂,你怎麼流血了?”
這後知後覺的性格還真是害死人,初塵很是無語,雖然瞭解他這個性,可也不至於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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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了,全給老子滾出去。”李青慕再度怒吼一聲,抱着初塵便走,走了兩步,止步回頭,瞪着那些跪地的婆子,“全部給我拉到柴房關起來,等明日再處置。”
“二爺,饒命啊!”幾個婆子立刻磕頭求饒。
李青慕一個凌厲的眼神瞪過來,“再嚎,全部送去官府。”
院子裡瞬間安靜,護院立刻拉着四個婆子去柴房。
“相公,你先別生氣,我……”初塵還沒說完,李青慕怒視着她,將她的話生生逼回去。
慕容冥拉着苗巧,“趕緊回屋子,你姐夫怒了。”
苗巧是懂武之人,這一刻,李青慕渾身殺氣,很是嚇人。連忙點點頭,“嗯!”
這時候,張歡回來了,一進院子,看到這一幕,剛要問話,李黎忙上前捂着他嘴,“有事明日再說,二哥正在氣頭上。”
張歡點點頭,拽着李黎便走。孟氏也是嚇着了,拽着李晨便走,一刻也不敢耽擱。
李青慕抱着初塵回到屋子裡,放在牀上,便怒吼道:“說,你不可能被李晨一推就倒,爲什麼要倒在地上?”
“搶回我的東西,一點也不留給沒良心的人。”初塵拿着絲絹擦拭了額頭的血漬,“我的院子容不下這些個人。”
“枝椏不好剪了便是,你犯不着自己受傷。”李青慕怒氣,“你知道爲夫多心疼?”
“相公,不要生氣了。”初塵伸手拽着李青慕的衣袖,晃着,撒嬌又道:“我要攆人走,總要有個理由嘛,不能直馬直槓的上去攆人吧。”
“你還有理了?”李青慕甩開她的手,坐到牀邊,不看她,“你去了汴梁以後,整個人都變了,變得有些蠢不可及,做什麼事都畏首畏尾,讓爲夫一點都看不懂了。”
初塵一聲嘆氣,“相公,不是爲妻做事畏首畏尾,而是很多時候我需要顧全大局,我不是神人,我不能左右誰,我們如今有家,有孩子,還是最下等的商人,如果我耍橫,除非在太平盛世,如今這樣的亂世,我不能,我也不想,我不希望翠竹以後,還有其他人被送入宮中。”
李青慕不聽她這套說辭,嘀咕道:“真不知道你在未來的世界學的是什麼?”
初塵一聲嘆息,“我前世是名門世家,雖也有家境貧寒之時,可很是短暫,後來家裡富裕了,可家裡爭奪家產便開始了,我父親與叔伯們爭奪,弄得家破人亡,四分五裂,連最後剩下的我和哥哥,也避免不了最後的廝殺,我慘敗。”
李青慕望着她憂傷的眼神,連忙握着她的手,“娘子,我只是不想你這麼委屈,也不是存心要你想起這些傷心事,我真的不想這麼窩囊。”
“傻瓜,我們那裡窩囊了?”初塵剜了他一眼,“他們爲我們賺錢,我們坐收漁利,動動嘴皮子,賣賣腦子,就什麼都有了。用人要手段,有些人錢便可以收買,有些人需要手段逼迫,有些人需要恩情約束,人有千種,各有千秋,你不能一味莽撞行事,要將我們的損失降到最小,知道嗎?”
李青慕聽着初塵一竄的解釋,驚得嘴都合不上,合着她這一摔,還能摔個驚天地泣鬼神來了?
“你別那種表情,我告訴你,這次等九爺爺和沈祖母回來,我不但可以拿回失去的,還可以叫李晨從此以後乖乖幫我做事,至於李熙夫妻與他的妾室,我只能拿他們開刀,這一點你只管交給我辦就好,你除了發脾氣,啥都不用了。”
初塵說完,李青慕一臉你算計我表情,伸手捏着她的鼻子,“看晚上我怎麼收拾你。”
“相公,疼啊!”
九房的院子裡,李晨氣的跺腳,不理睬孟氏。孟氏在正堂上走來走去,好話說盡,可李晨就是不聽。
這時候,李晨的媳婦馮菲,也幫着孟氏勸着李晨,可李晨油鹽不進,怒吼道:“立馬把拿了銀子給還回去,還有,我今天打了二嫂,我要去負荊請罪,去給我砍一捆荊條回來。”
“相公,這暖春咋寒的,你這是要幹嘛?”馮菲早就聽說了,當初她不同意,所以從不沒有同流合污,這事她不怕找上她。
“你說,這裡你有沒有參合?”李晨果然問罪,雙目怒視馮菲,要是她有半句假話,估計李晨就要動武。
馮菲怒氣甩開李晨的手,冷道:“我馮菲雖然是馮家枝椏,可也潔身自好,從不做這種雞鳴狗盜之事,相公可不要亂說話。”
“你沒有就算了,那麼兇幹嘛?”李晨理虧,嘀咕着說完,勾着頭,“你相公如今犯了大錯,正想着怎麼解決了,你也不幫忙,還幫着娘勸我,我多想,多說話都很正常。”
“你還有理?”馮菲吼了一句,對孟氏屈身以禮,“娘,我看這次你真的瞞不住了,去叫大哥大嫂回來吧,邛州府的宅子趕緊退回來,不然明天祖父祖母回來,我想爹肯定會知道,就爹的脾氣,你是知道的,後果會怎麼樣,不用做媳婦的說了。”
孟氏一聲嘆息,“要不是你爹在邛州府做六庫庫司,來回奔波,我於心不忍,也不會被他們迷了心智,在邛州府買宅子。”
“這個職位還是二嫂給要得,所以娘你們忘了本,就不要怪二哥二嫂心狠。”馮菲還不客氣的說完,瞪着李晨,“你如今就算負荊請罪也沒用,倒不如去二哥和二嫂的主院前給我跪着,說不定二哥氣消了,你和我還能繼續留下做事,如今動亂,你因該知道沒有二哥和二嫂的庇佑,我們出門連日子都過不好。”
李晨咂嘴,“我知道,可是日子再難,我也容忍不得誰欺負我娘啊。”
馮菲咬牙,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就二哥和二嫂的爲人,這村裡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欺負長輩?!就算當初蔡氏那麼不要臉,二嫂也不成欺負那女人吧。”
“你們別吵了,都是娘錯了。”孟氏淚如雨下,新下悔不當初。
李晨一看孟氏落淚,心下一緊,咬牙,猛地起身,“我去跪着。”說完,便氣沖沖的走了。
馮菲長吁一口氣,上前扶着孟氏,“娘,趕緊想好藉口,不然等爹怒火來了,休了你,可就得不償失了。”
孟氏一聽這話,頓時眉毛緊蹙,練練嘆氣,“這一刻,爲孃的真不知道怎麼辦,你給娘想想吧。”
馮菲心下嘆氣,這九房本該是前途無量的,只可惜這個娘,害苦了他們所有人。
大房這邊院子裡,江氏也是嚇着了,瞅着回稟的婆子,“二奶奶真的掛彩了?”
李宇的妾室綠穗,以前叫竹心,見李宇正妻張艾要說話,立刻上前,柔聲道:“娘,你都問了幾遍了,是真的,可是這和我們大房沒關係。”
江氏怒其不已,咬牙切齒道:“大房,大房,要不是你許伯母惹事,我們大房怎麼會出事。”張艾一聲嘆息,“我們與大伯母一家都是一個院子,福兮禍兮,都是相輔相成,如今出了事,只有幫着處理,不能亂了方寸,到時候被九房的人推卸責任。”
一聽張艾的話,雖然在理,可就是不好聽,江氏一個眼刀丟過去,“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綠穗爬牀以後,深的李宇和江氏喜歡,沒少欺負張艾,這一會肯定要狠狠踩一腳,“姐姐,你也真是的,這會了,你還幫着大伯母,你要是喜歡那個主院,自己個找個藉口搬進去便是,何須在這裡陰陽怪氣的。”
“妹妹,你少給我使絆子。”張艾氣急,眼含淚花,“這一年多,你欺負我還不夠嗎?”
“姐姐,這話可是冤枉妹妹了,我何時敢欺負姐姐啊,姐姐不欺負我,我都感謝天恩了。”
綠穗說着,故作一臉委屈,轉身拽着江氏,欲要哭泣道:“娘,你看看姐姐,我就這麼一說,她就說我欺負她,當着你的面都敢如此,背地裡還不知道怎麼欺負我了,我如今已懷着第二個孩子了,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江氏連忙寬慰了綠穗,轉頭瞪着張艾,“給你臉你不要臉,這院子裡,所有人都生了,唯獨你小產了,不但小產,道如今都不曾再孕,我告訴你,要是三年無所出,老孃叫宇兒休了你。”
小產?!誰害的?不孕,爲什麼?!張艾苦笑了一下,看看綠穗,“你只管叫李宇休了我便是,說不定我還感謝你。”
綠穗心下恨着,她何嘗不想,可李宇不同意,就算讓張艾受活寡,他也不肯休妻。故作一臉委屈,“姐姐,你這是什麼話,要是叫相公聽了去,還不得傷心死了。”
“你繼續裝,隨便你怎麼裝,反正我就那些話,要怎麼樣,隨便你們。”張艾懶得和她多言,說完,對江氏行了一禮,便轉身要走。
綠穗正好看到李宇回來,便故作生氣樣,揚聲道:“姐姐,你生我的氣,可也不能不顧及娘吧。”
李宇一聽這話,與張艾正好撞上,伸手便抓着張艾,“去給娘跪安。”
張艾忍着心裡的苦,咬着牙,瞪着李宇,“我已經行禮了。”
“我說不夠。”李宇冷冷一言,拽着張艾迴到堂上,猛地甩手,將張艾仍在地上,“給娘好好行跪安禮。”
張艾咬着牙,氣的渾身顫抖,可也無奈,俯首在地,“娘,媳婦先下去了。”
江氏一聲冷哼,“別委屈了。”
“不委屈。”張艾忍着,將淚水往肚子裡吞。
“滾下去。”李宇怒吼一聲,張艾便起身離去。
“哎喲喂,相公!”綠穗一聲嬌嗔,上前爲李宇順順背,“相公,不要生氣,生氣對身子不好。”
張艾正好在門口,頓了頓腳步,心下一笑道:“婊子,看你能得以幾時。”
大房正院的正堂上,許氏也是焦頭爛額,新近的姨娘天天都在找她的茬,這次主院的當家出事,原因還有她,要是老爺在,肯定……
“娘,自從上次搬家之事後,你也沒怎麼犯錯,我相信二嫂不會爲難你的。”媳婦孔氏一直在一旁安慰着。
許氏嘆氣一聲,“怎麼會鬧這麼大?都打到初塵頭上去了,這下可要怎麼收場啊。”
“姐姐,這需要怎麼收場。”新近姨娘紅姑走了進來,屈身一禮,“姐姐走的早,後面的事也是後來才知道,這一刻,姐姐只管去看初塵便是,其他的,妹妹會幫你說。”
許氏一臉驚詫,看了看紅姑,“你肯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