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這時候也過來了,接過禮單一看,不在意的還給蘇文,“這些禮我們能回的很少,也就大哥和嫂子在這邊要回。”
木蘭一笑,道:“回頭我將東西整理出來,你和心敏看看要帶什麼東西去任上,剩下的就放在庫房裡吧。”
蘇文就讓李江和木蘭都挑一些喜歡的。
木蘭回憶了一下那些賀禮,搖頭道:“沒有我喜歡的東西。”
李江看了一下禮單,指着其中一個道:“我很早之前就想要這個硯臺了。”
“那你挑出來吧。”
李江一點也不客氣的拿了,幾人將這些禮物評頭論足了一番,李江就看向蘇文,蘇文輕咳一聲,臉色微紅,有些不自在的問木蘭,“姐夫呢?”
“你姐夫早去醫館了,你以爲像你們呀。”
這下子李江也和蘇文一樣紅了臉。
木蘭怪異的看着他們,她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嗎?
蘇文不自在的扭開頭,輕咳一聲問道:“姐姐,那你什麼時候回去?”
“我讓周大福他們查一下附近莊子的情況,再問過他們的意見再說。到時候桃子也快回來住對月了,等她住完對月,陽陽也能走路了,到時候我就帶了他去。”
“那姐夫呢?”
“他自然是留在這裡了,醫館的事更多,他是不可能陪着我過去的。”
傅氏和王氏過來給木蘭請安,木蘭見了她們笑道:“你們都吃過早餐了?”
傅氏和王氏搖頭。
“那你們先去吃早餐吧,這幾天你們肯定也累壞了,自己去休息吧,後天你們還要啓程離開呢。”
傅氏和王氏的臉都有些發紅,今天她們的確是起牀晚了。
木蘭並不在意,桃子的婚事雖然是她安排的,但陪着桃子去泉州的卻是她們,因此,更累的也是她們,若是她,只怕不睡到中午是不會起牀的,王氏還懷着身孕,家裡又有下人,她自然不會爲難她們。
王氏的胎穩了,木蘭雖然關心,卻還不至於擔憂,真正讓她放心不下的是媛媛,所以她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就讓周大福家的過去鄭家看看媛媛,問問請了大夫看過沒有。
周大福家的去了很快就回來,還帶了不少的東西,笑道:“這些都是親家太太收拾的,說是要討陽陽的一件舊衣服,大姑奶奶那兒,我也親自去看過了,能吃能睡,好着呢,昨兒大姑奶奶纔到家,就讓人請了大夫過去,大夫說沒事,冬晴私底下也給把了脈,小少爺很好。”
木蘭就舒出一口氣,問道:“可說了什麼時候離開?”
“親家太太說了,等滿了三個月再走,那時候孩子也穩下來了。”
周春就不由笑道:“親家太太可真夠緊張的,大姑奶奶到大姑爺那裡也不過一兩個時辰的時間。”
“小孩子家家的你知道什麼?那時謹慎。”周大福家的很不滿的瞪着女兒。
周春看了木蘭一眼,見她不介意,就吐吐舌頭。
周大福家的自然也看到木蘭的臉色了,只不過她一貫謹慎慣了,並不敢在木蘭跟前放肆。
“這樣也好,等她緩過勁兒來我就過去看看她。”木蘭見周大福家的似乎有話要說,就問道:“可還有什麼事?”
周大福家的就有些尷尬的道:“太太,您看吳田一家陪嫁出去了,府裡是不是要再添一些人……”周大福家的是見過木蘭的節儉的,她從小就是家生子,父母又的用,因此小時候日子過得比外頭的小姐也不差多少,後來長大一些就是直接做了小丫頭,但就算學了伺候人的本事,但做的並不多。
但來木蘭家就不一樣了,屋裡就這麼幾個人,木蘭媛媛和桃子都不是叫人伺候的,平時還會自己幹活,加上又有吳田家的和陳林氏,她倒不顯得忙亂,但現在陳家和吳家都陪嫁出去了,留下來的就只有幾個小的和兩個老的,幾乎所有的事都壓在她身上了,她每天要伺候菜園子,還要洗衣服,做飯等,根本就忙不過來。
木蘭想了想,點頭道:“回頭再買一房吧。”
周大福家的就暗暗鬆了一口氣。
此時的李石正跟掌櫃的商議縣城增開醫館的事,“……規矩與這邊一樣,每個人三天的義診,不過還要增加一條,每天有十個義診的名額,貧者爲基礎每日前十者。藥材方面就只拿七成吧。”
掌櫃的微微皺眉,“這樣一來,不過是些微薄小利了。”
李石卻坦然的一笑,“自然是不能虧的。”
掌櫃的反駁,“卻也沒多賺錢。”
李石就起身到窗前,看向外面的天際,問道:“掌櫃的缺錢嗎?”
掌櫃的一噎,沒說話。他從年輕開始就跟着鍾先生,可以說一直打理的鐘先生的產業,鍾先生出手大方,他自然不缺錢,但他是生意人,明明可以賺更多的錢,爲什麼不賺?
“鍾先生也不缺錢,我的錢雖然沒有兩位的多,但石也自認爲那些錢夠用了。”李石轉過身來,認真的看着掌櫃的,問道:“您知道我和鍾先生是怎麼認識的嗎?”
掌櫃的看了李石一眼,沉眸道:“您是元太醫的關門弟子。”
“在那之前,或是說,在石認識元太醫之前,石就與鍾先生認識了。”
掌櫃的這下卻是詫異起來了,他一直以爲是鍾先生心中不服氣元太醫,所以搶了元太醫的徒弟,但又因爲曾經發下的毒誓,雖然將李石當徒弟一樣看待,卻沒有收爲徒弟。
掌櫃的平時面上不顯,但心裡對李石並不是非常的喜歡,就算是共事多年,對對方的爲人性格都有了一定的瞭解,掌櫃的還是不肯認同李石拜了兩個師傅的行爲,在杏林裡,這就和叛師是差不多的性質。
除非原來的師傅是認同,甚至是主動叫徒弟該拜師傅,但那可能嗎?要知道元太醫與鍾先生可是死對頭。
外人可能不知道,只以爲李石只是受了鍾先生的一些點撥,但他卻知道,鍾先生是將畢生所學都教給他的。
“當年我們纔來到府城,人生地不熟,不過才找到房子居住,府城離到處都是災民,石的兩個妹妹就染上了天花……那時候石几乎就要絕望了,但鍾先生就是那樣趕巧着回來了,石几乎付出了身上所有的積蓄,那時候石就在想,如果不是路上有奇遇,那麼是不是就只剩下石一人還活着?沒有金錢,沒有能力,就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親人在面前離開……”
李石眼睛迸射出前所未有的亮光,“石有過理想,想要倉稟實而天下無憂,但這條路後來被阻斷了,自拜元太醫爲師,當年的事就一直浮現在石的眼前,再見到鍾先生,那種念頭就更深了……”
“鍾先生一直不願意開醫館,你以爲他後來爲什麼就突然同意了?他自然不是爲了賺錢,而是爲了救人,那不僅是我的夢想,也是鍾先生一直的執念。”
掌櫃的臉色一變,看向李石的目光再也不同,帶着些恭敬。
“我們是開醫館的,自然不可能不鑽前,若是那樣,一家醫館根本撐不了多少時候,但我們卻可以少賺一些,更可以賺有錢人的錢接濟一下窮人。”李石淡然的道:“我們不需要養着他們,只要在他們陷入絕境的時候伸手幫一下,也許就是一條命,或是一個家庭的幸福!”
掌櫃的沉思半響,沉聲問道:“這也是鍾先生的意思?”
李石微微點頭,“從開這個醫館開始。”不過很快,李石又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只是可惜,先生的心結太深了……”
李石沒有將話說完,掌櫃的卻自動腦補了下去,是啊,先生的心結太深了,又好面子,就算是心裡這樣想,只怕也會死鴨子嘴硬的不肯承認,難怪這些年來他對醫館的事不聞不問,只丟給李石,卻又總是會拿出錢來給李石維持醫館……
掌櫃的抹了一把眼淚,眼睛通紅,果然,鍾先生還是當年那個鍾先生,就算是變成了刀子嘴,心還是那樣豆腐……
掌櫃的眼神堅毅起來,正視起李石,鄭重的道:“二東家放心,我一定將事情辦好了,就算是醫館接濟多了,但也一定還會盈利,到時候我們再多開幾家醫館。”
李石點頭。
藥也算是暴利行業,雖然他們會拿出不少東西做公益事業,但也不會賠,久而久之,也就能將醫館繼續擴大,只要將醫館開到一個地方,他就能幫助一個地方的人。
李石眼睛亮晶晶的,木蘭說的沒錯,不管是在哪個行業,只要有心有能力,他都能實現自己的理想。掌櫃的跟着鍾先生多年,不管是人脈還是能力都沒話說,就算是他李石親自接手,也不可能做得比他更好,這次他若能心甘情願的幫他,以後的路自然更加好走。
已經被李石忽悠着完全沉浸在未來美好事業中的掌櫃完全不知道自己被算計了,正打算下班以後去找鍾先生表白一番,好告訴對方自己一定會堅定的站在對方身後的。
可想而知還不知道自己被拿出來忽悠人的鐘先生從掌櫃的那裡聽說後會是怎樣的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