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山愕然的看着如同殺神一般的李旭陽,劉小旗大怒,喊道:“你他媽發什麼呆呢?還不快走?”
鐘山忙與對面的敵軍叫起手來,喊道:“老大,李旭陽怎麼這麼惡?他是第一次上戰場嗎?”
劉小旗瞥了一眼只殺人不前進的李旭陽,他剛纔衝他喊了幾嗓子也沒得到迴應,就知道他殺紅了眼,已經聽不到外頭的聲音了。
他回頭見戰友們已經十去三四,大喊道:“圍攏過來,圍着李旭陽,咱們就在這裡殺他們夠娘養的。”
其他兩旗的人聽見,回頭見李旭陽殺人不眨眼,砍頭跟砍白菜似的,覺得不失爲一個好方法,因爲他們已經死太多人了。
大家漸漸圍攏過來,就圍着李旭陽成了一個大圈。
在敵軍的中間部位,這裡成了一個殺場,很快就牽制住敵人,在城樓上看到這一幕的錢東明擊了一下拳頭,喊道:“敲鼓,讓將士們往前衝,讓人喊,他們的後營失守了。”
同在城樓上的徐參將看着被圍攏在中間的李旭陽,眉頭緊跳,他是認識李旭陽的,可以說,軍中五品以上的將領就沒有不認識李旭陽的,只是他怎麼會出現在戰場上?他不是被安排在最清閒安全的小旗中嗎?
這邊因爲鼓聲士氣大振,敵軍卻因爲切入其中的李旭陽等人而漸漸混亂起來。
一盛一弱,勝敗也很快分出來,錢東明見狀哈哈大笑,對徐參將道:“徐將軍,我們下去看看吧。”
說完,帶着自己的手下往前走。
陽陽已經跌倒坐在屍體上,他的身邊全都是屍體,幾乎圍成了一個小丘。
他愣愣地看着這些血流滿地的屍體,劉小旗踉蹌的走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喝道:“你發什麼呆呢?快出來!”
鐘山哈哈大笑,大手拍了拍陽陽的肩膀,道:“沒想到兄弟這麼厲害,有了這些人頭,別說小旗,就是校尉也做得。”
陽陽垂下眼眸,只覺得手一麻一麻的抽疼,竟是連擡都擡不起了。
錢東明很快帶着人過來,目光炯炯的看着他,大笑道:“不錯,不錯,後生可畏啊,我守邊軍有你這樣的人馬,何愁收復不了失地?”
一手將陽陽拉了起來,捏了捏他的手,好笑道:“怎麼樣?手麻了吧?我讓人帶你去看軍醫。”說着對劉小旗道:“這一次你們離了大功,回去我必定將你們的軍功報上去,現在先帶你們的人去軍醫那裡治傷吧,再好好的休息休息,晚上咱們開慶功宴。”
“是,將軍。”
劉小旗和鐘山見李旭陽都快站立不穩了,忙上前一左一右的架起他的胳膊,把人往營地裡拖。
路上不少人都看過來。
李旭陽身邊的屍體實在是太過震撼,加上當時衝殺到那裡的人都有幸看到他的瘋狂,此時看見他虛脫,也都有些敬而遠之,而在城樓上直觀的兵士對李旭陽更是敬慕,見他們三人過來,忙拋下城樓幫忙,“李大哥,我來背您吧,小的力氣大着呢。”
李旭陽此時渾身是血紅色的血,臉上也全都是血跡,根本看不清楚臉,平端的多了凶氣,但也有不懼的人上前巴結。
李旭陽漸漸會過神來,他搖了搖頭,聲音乾啞的道:“不用了,謝謝。”
等陽陽到軍醫那裡,被一盆水洗乾淨,看到白皙俊俏,明顯年紀尚幼的李旭陽,軍醫帳中的人,除了已經見過陽陽本來面目的劉小旗和鐘山,全都愣住了。
誰都沒想到,戰場上的殺神李旭陽是個還沒長大的半大少年。
陽陽垂下眼眸,眼睛閃了一閃,一大羣糙老爺們頓時被萌住了。
就是軍醫給陽陽包紮身上的傷口時也下意識的放柔了動作,緩聲道:“你這傷沒大礙,手上也只是用力過度,拉傷了,回頭歇上一段時間就好了。”
陽陽點頭,“多謝軍醫。”
“好了,快回去吧,我回頭讓人給你們熬藥送去。”
糙老爺們並不覺得不公平,這樣的小綿羊不就應該這樣對待嗎?
劉小旗和鐘山衝他們冷冷一笑,大家瞬間回神,是了,這一位可是殺了一堆屍體出來的人。
大家不敢再用那樣的眼神看陽陽。
陽陽與劉小旗鐘山離開。
晚上,錢東明來找陽陽,“你這次功勞不小,別說小旗,就是校尉之職我也能幫你爭取到,只是我在邊關呆的時間並不長,你是要隨我離開,還是要留下?”
“當然是留下。”
錢東明皺眉,“陽陽,我發現這裡的將領似乎都對你有些敵意,你留在這裡成效並不大。”
陽陽笑道:“表舅舅,這一年我也不是白費的,我當初來邊關就是有目的的,此時纔剛剛開始,我又怎麼會走呢?現在已經開了一個頭,下面的路就要好走些,對軍中的人我還是有些瞭解的,只要我有本事,他們要是還不滿,我就把他們打到滿意爲止。”
錢東明默然,軍中的確最講究實力,如果陽陽有能力,慢慢的自然可以收服他們,何況,那些將領年紀都大了,以後這軍中是年輕人的天下,陽陽大可以去爭取那些校尉和年輕參軍的好感。
當年他以罪奴之身升爲校尉之職,不也被許多人排擠嗎?
可只要有能力,又有搶不掉的軍功,想要往上升並不困難。
“那,安國公是什麼意思?”錢東明低聲問道。
這畢竟是賴五的地盤,他覺得總要搞明白他的意思。
“我不知道,”陽陽道:“但不管他是什麼意思,我的功勞,他必定不會扣下,表舅舅,我爹孃還在呢。”
錢東明點頭。
賴五欠表妹和表妹夫的。
這一場戰役過後,敵軍安靜了不少,而陽陽他們也得到了休息。
賴五一回來就聽說了陽陽的勇猛,他只一愣,然後就笑道:“這小子的功夫倒是沒落下,回頭我爲他請功。”見屋裡坐了一圈的將領,就笑道:“你們一定還不知道吧,錢東明是我家陽陽的表舅舅。”
當下就有不少人皺起眉頭。
賴五不再說這事,而是道:“這是一件好事,回頭軍中慶賀一番。”
賴五回來,錢東明的任務算是完成了,因此他要帶兵離開了。
錢東明和賴五打了一下機鋒,還是沒弄懂對方對陽陽的態度,但對於陽陽的功勞一事,兩人並沒有分歧。
軍功很快報上去。
錢東明一離開就給李石和木蘭寫信,將陽陽在軍中的境況說了,着重提了賴五對陽陽的各種態度。
木蘭接到信只覺得愕然,李石卻若有所思。
“這是爲什麼?”
李石拍拍她的肩膀,“安國公要爲他的三個兒子考慮考慮了。”
“所以?”
“所以陽陽成了擋箭牌。”
木蘭狠狠地皺起眉頭,李石卻笑道:“是擋箭牌還是機遇,卻要看陽陽怎麼做了,這個主意必定不是安國公想的,他還想不到這些,但很顯然,他還不夠了解陽陽,有些弄巧成拙了。”
木蘭瞪他,李石坦白道:“陽陽做了擋箭牌,安國公肯定給他安排了後路和補償,只是他一向不是屈就的主兒,何況,大男兒志在四方,什麼時候用別人施捨?所以我說賴五弄巧成拙了,他如此做,只會將陽陽越推越遠,反倒把陽陽和賴旭小時候的情分給磨光了。”
“賴五叔怎麼這樣?”木蘭很是不滿。
李石微微一笑,心中道:從他引誘陽陽去參軍開始,他就已經變了。
李石心中並沒有不滿,反而很高興,因爲這樣,他們家的陽陽纔好搶過賴旭手裡的東西啊。
其實在他看來,賴五還是太心軟和重情義了,要是他,爲了兒子,他肯定要把對方利用各透底,對方要是軟弱聽話還罷,但凡有一點反抗,那就只能戰場犧牲了。
李石在心裡唾棄了一下自己,覺得自己太過卑鄙,同時又慶幸,幸虧賴五不像自己。
不然陽陽豈不危險?
李石給兒子陽陽寫了一封信,只叫他小心一些身邊的人,確定賴五對他有沒有惡意,若是有,還是儘早脫身爲妙。
賴五比李石想的要更加心軟,錢東明才離開的那天晚上,陽陽就站在他的大帳外不動,賴五到底還是見了他。
陽陽眼淚就漫上,哭道:“五叔祖,是我做錯了什麼?孃親說過,五叔祖就和外祖父一樣的,你打我罵我都好,幹嘛把我丟在一邊不管我?”
賴五有些心虛,而且陽陽的話讓他想到了當年和大哥和蘇家人一起逃難的經過,再想到李江和木蘭供奉他家的牌位十幾年,心中更是愧疚,張了張嘴,想到兒子,又咽下到嘴的話。
陽陽就委屈的站在大帳中間哭。
賴五到底沒有多重的心機,忍不住道:“五叔祖前一段時間是忙了些,你知道,邊關要重新佈防……如今你也立了大功,不如我爲你請功校尉,到時你到五叔祖身邊來辦差好不好?”
陽陽搖頭,“只是殺了幾個人,哪裡就能升校尉?五叔祖,我想去虎賁營,還從小兵做起。”
“不行,”賴五板下臉來,“虎賁營危險,輕易會掉命,你不能去那裡,不然出了事我怎麼和你母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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