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誠玉扯了扯嘴角,這賀朝光他早就懷疑了,不過到現在才露出馬腳,不得不說,靖王當真手段了得,只是不知這裡還有多少他的暗樁。
顧誠玉朝身後殿內瞄了一眼,目光在胡茂深身上打了個轉,隨後給茗墨使了個眼色,茗墨立即會意地點了點頭。
茗墨知道他家王爺看的是誰,胡茂深是靖王的人,自然要看住此人。
“王爺,賀朝光沒有開城門!”秦敏策馬趕回,向着靖王稟報道。
靖王勒住了繮繩,沉思了一瞬才道:“怕是已被揭穿,不要再與他聯繫,他已沒了用處。”
不用猜也知道是誰,顧誠玉啊!爲何顧誠玉一定要站在他的對立面,自己對他不好嗎?靖王微微闔眼,再次睜眼之時,眼中便滿是堅定。不管是誰,都不能阻他。
“那咱們進不去城門,勝算便折了一半!”秦敏緊皺眉頭,他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其實折了一半還是保守的說法,誰能想到賀朝光會突然沒了音訊。
“已無退路,只能前進。在朝廷還未來得及調兵增援之前,咱們要搶佔先機!”靖王抓緊了繮繩,向着身後望去。
當看到身後那連成一片的火光,他的內心洶涌澎湃起來,這些人一直追隨自己,若是他也退縮,豈能對得起他們?對得起自己?
“加速行軍,雲梯備好,隨時攻城!”靖王一揮手,策馬向前奔去,他身後的軍隊頓時小跑起來。
他們現在距離城門也不過三裡地而已,靖王也不再藏藏掖掖,反正朝廷已經發現了。
當顧誠玉和小皇帝到城門的時候,靖王的軍隊已經兵臨城下。顧誠玉站在城樓上,望着下方一片火光,將城外照得猶如白晝。
靖王擡頭看了一眼城樓,對着身後吼道:“攻城!”
廢話不必多說,朝廷的援兵還未來,他得趁早動手。
他話英語一落,就有士兵擡着雲梯架上了牆頭。顧誠玉神情一凝,朝着身後喊道:“弓箭手準備!”
顧誠玉將舉起的火把朝着下方擲去,京城的城門處可是有護城河的,要想攻城,只能從幾個城門處動手。
而城垣外側還有壕溝,這壕溝深三米,寬十米。顧誠玉之前便已經命人在壕溝內倒入了火油,他的火把一入壕溝,壕溝內便熊熊燃燒了起來。
“快,將搭板擡上來!”秦敏朝着身後的士兵吼道。
燃燒的壕溝將剩下的敵軍都阻攔在外,顧誠玉望着下方敵軍正通過搭板踏過壕溝,向着城門處奔來。
火油只能燃燒小半個時辰,但戰場上爭得便是這一時半刻。火舌無情地舔過士兵的身子,肆無忌憚地釋放着它的灼熱。若不快速通過壕溝,便會墜入下方的火淵。
下方傳來一陣陣慘烈的叫聲和肉被燒糊的強烈氣味,這樣慘烈的狀況將那些要通過的士兵都嚇得失了半條命。
“還不上?只要通過這壕溝,咱們升官發財指日可待,富貴險中求,衝啊!”一名粗壯的士兵舉刀向着身旁之人大喝道。
到了現在,哪裡還有退路?不上也是個死,拼盡全力或許還能活着,甚至升官發財也不是不能想。
他這一舉動大大鼓舞了士氣,那些士兵憑着一腔熱血,都涌向了踏板。
一根根寬厚的踏板被燒成了灰,又有一根根補上,這些士兵彷彿不知疲倦。
而那些過了壕溝的士兵,卻又迎來了另一番考驗。漫天的火箭朝着他們襲來,沒死在壕溝處的士兵,卻有不少都死於火箭之下。
朝廷只有三萬禁軍,他們從南城趕了過來,向敵軍包抄而去。
“快撞城門!”秦敏朝着擡木樁的幾人說道。
不一會兒下方便傳來城門的撞門聲,顧誠玉看着身旁的士兵舉起巨石往下落,將正要爬上來的敵軍砸了個腦漿迸出,黃的白的糊上了城牆,讓顧誠玉看得反胃不已。
小皇帝沒經歷過如此聲勢浩大的場面,下方那些士兵的哭嚎,這般慘烈,讓他臉色比之前蒼白了不少。
顧誠玉現在可沒精力去管小皇帝的心情如何,他看了下方的靖王和秦敏一眼,轉身向靖王說道:“微臣請命!”
小皇帝聞言一慌,“攝政王要親自動手?”
他也聽說顧誠玉武藝不錯,但顧誠玉如今可是朝廷的頂樑柱,若是他有個什麼閃失,他不知會有什麼後果。
現在全靠顧誠玉在前頭攔着那些豺狼虎豹,他不敢想象,沒了顧誠玉,他一定會被這些人給拆吃入腹的。
“微臣之前調遣的軍隊還沒到,若是不能在這期間阻了靖王,微臣怕等不到援軍了。”
顧誠玉對自保還是有信心的,即便靖王武藝也不弱,但他不懼就是了。
“那你小心,若是不敵,可千萬不要逞強!”小皇帝握緊了拳頭,雖說顧誠玉現在是朝中的主心骨,但他也知道現在情況危急。顧誠玉既然敢參與,那就表明他對自己的武藝有信心。
“是,還請皇上放心!”顧誠玉應了一聲,便抽出長劍,向城樓下留下飛去。
靖王很快便察覺到朦朧中有一片素白從城樓上翩翩而下,他舉着手中的長劍,看向已經在不遠處站定的顧誠玉。
秦纓媛原本也在奮勇殺敵,可她因爲顧誠玉出現,一個分神,胳膊上便受了一劍。她轉身將身後的士兵解決,慢慢向兄長靠攏。
即便身處這動亂之中,四周血流成河,他一身素縞,寧折不彎的清冷之氣,便與周遭格格不入。有時她也不知自己爲何如此執着與他,她曾想過,難道是因爲自己執拗的性子?還是因爲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呢?
她沒有答案,越想越不明白。沒見他時,也不覺得自己多想他,只是偶爾會想一下而已,真的只是偶爾。但一見到他,她的眼中卻再也裝不下任何人了。
“王爺!此人交給屬下吧!”秦敏眉頭緊緊皺起,誰都知道顧誠玉武藝高強,他勉力一戰,也不知能不能擋住。
靖王臉色一沉,“不必!”
顧誠玉一身素縞,素白的衣襬在夜風中飄揚,手上握着的寶劍在月光折射出清冷的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