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硯,和府裡說一聲,今兒另派一輛馬車去接葉大人。”顧誠玉坐在馬車上,正在想着待會朝會的事。
突然想到他今兒早走,葉知秋就沒了馬車,這才吩咐了茗硯。
“是!”
他得先和那些官員一起在太和殿外守着,只他一個從六品,身着青袍,在太和殿內,肯定十分惹眼。
顧誠玉到的時候,丹壁前的廣場上已經有官員,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聊天了。
顧誠玉的到來,並未引起了其他官員的注意,因爲天色還有些灰暗,不仔細看是看不出衣裳顏色的,他在這些官員中尋找着吳安的身影。
吳安是順天府丞,正四品,每日都要來上朝。其實何繼勝也是要上朝的,只他與何繼勝的關係算不得多融洽,也不想與何繼勝假惺惺地相互恭維。
顧誠玉眼力好,雖然天還未大亮,可他已經在前面不遠處發現了吳安,此時他正跟另外一人在聊着什麼,看着聊得還頗爲投契?
他有些訝異,沒想到二師兄這樣沉默寡言的性子,在同僚面前竟然十分健談?
“二師兄!”顧誠玉上前對着吳安喊了聲。
吳安聽得那身二師兄有些眼熟,他轉過身來一看,竟然是顧誠玉?顧誠玉漸漸走近,雖然此事天色還有些朦朧,但吳安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瑾瑜?”
“二師兄,你來得可真早!”顧誠玉上前向吳安行了一禮。
後又看向之前和吳安說話的另一人,此人的官服顏色與吳安是一樣的,看來也是正四品。
吳安有些奇怪,他怎會在此處見到顧誠玉?顧誠玉是從六品,可不具備上早朝的資格。
他強壓下心中的疑慮,對着顧誠玉介紹道:“這是大理寺右少卿陶大人!”
顧誠玉連忙行禮,“下官顧誠玉見過陶大人!”
陶俊彥當然知道顧誠玉此人,這人可是今年的新科狀元。不過,按理來說,從六品的官職不得來上早朝啊!守衛宮禁的侍衛可是要檢查牙牌的,怎可能讓從六品的官員進來?
陶俊彥和吳安所想一樣,吳安猜測,難道是皇上特許的?顧誠玉上朝到底所謂何事?
“你隨本官過來。”吳安率先往僻靜的角落而去,他要好好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陶俊彥知道這對師兄弟肯定是有話說,他當然不是不識趣之人。雖然心中對於顧誠玉爲何來上朝十分好奇,可是待會兒朝會過後,他自會知曉。
“你怎麼回事?難道是皇上特許你參加朝會?”吳安還不知道茶稅一事,所以連忙拉過顧誠玉,打算問個究竟。
顧誠玉之前沒和吳安說是因爲此事還沒確定,他就將此時告訴朝廷官員,十分不妥。皇上也說是要在朝堂上揭曉的,他當然不能惹了皇上不高興。
再說,如果尹坤在的話,他還會和尹坤商量一下。對於吳安,他們兩人還是隔了一層的,之間的情誼還沒那麼深厚。
因此,顧誠玉沉思了片刻,“是皇上讓我參加早朝的,一時半會兒也解釋不清楚。馬上就要早朝了,等下晌我散了值,再去師兄府上,給師兄好好說說這裡頭的情況。”
吳安無法,只得點了點頭,這裡確實不是說事兒的地方。
“首輔大人來了,今兒可是來得早啊!”
顧誠玉剛說完,就聽見有人在後面喊首輔來了。接着更多的人朝着夏清見禮,顧誠玉他們也不好躲在角落裡,只得往人堆走去。
何繼勝也已經來了,他的眼力稍微差點,顧誠玉他們站的位子又隱蔽,因此他找了一圈,也沒找到吳安,只以爲吳安還沒到。
等首輔來了,他連忙上前行禮。
夏清看了眼人羣裡的何繼勝,隨後向大家點頭示意。
“諸位同僚倒是比本官到得要早些!”
夏清與衆人寒暄了幾句,打算走向排列第一的位子。一路昂首挺胸,在第一位站定。前頭並無別人,看太和殿的丹壁也十分清楚,他不由得面上掛起了笑容。
“瑾瑜?”何繼勝還以爲自己眼花了,可在晨曦中那隱隱約約的如玉面龐,還有青色的官服,不是那顧誠玉是誰?
夏清一聽這話,立刻迴轉身去。這一看,不由得雙眼圓瞪,還真是那顧誠玉。
顧誠玉怎會在此處?他有些納悶,心中更是百轉千回。
“三師兄!”顧誠玉朝着何繼勝笑了笑,就準備走到人羣的最後站定。
這裡不管是誰,官職都比他大。這會兒他已經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
“咦?這人怎會在此?何大人,你認識這名下官?”
有官員已經在偷偷嘀咕,難道是侍衛沒看清牙牌,將他放了進來?可是一個六品官,真有膽量來這兒?
不過,他們的聲音都不大,無人會當面提出質問。他們這些人久居高位,可都是城府極深之人,對於此等怪事,雖然心中疑惑,可也不會當面提出來。
畢竟一個六品能來這兒,不是侍衛放錯了人,就是皇上特許的。而前者的可能性很小,畢竟牙牌上那斗大的字總是看得清的。
排除了這個,那不就是皇上特召的嗎?有那對政治敏感的官員,已經猜到今兒的早朝,肯定有什麼大事發生,且還與此人有關。
何繼勝自己也是一頭霧水,他怎回答得出其他官員的問題?
“咦?大皇子他們來了!”官員中又騷亂了起來。
顧誠玉回頭望去,見是三位皇子聯袂而來,他有些詫異,難道是約好的?
還未等大家行禮,就聽得前方一聲鳴鞭,接着鴻臚寺官員喊“入班!”
衆人聽了,趕緊各就各位,顧誠玉也往人羣最後快步走去。
“皇上駕到!”
顧誠玉等看到那明黃色的身影后,隨着衆官員行了一拜三叩首的禮節,前頭的官員又是呼啦啦走了一大片。剩下的官員就算不能進入殿內,可在殿外也得按規矩站好,不得交頭接耳。
顧誠玉低垂着頭,料想皇上肯定要將這事兒留到最後才說。且一說出,還要爭論好一會兒。因此,傳召他的時候,或許還要好久。
何繼勝回頭看的時候,竟然發現顧誠玉在閉目養神。他迴轉身來,思索着皇上爲何要傳顧誠玉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