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誠玉也知道這事兒爲難,可是這是最好的辦法。
若是小幺被別人帶走做了人質,那顧長柏鐵定不會將事兒原原本本告訴他,所以他只能從顧萬芳這裡下手。
看來得找個機會,將顧長柏調開,或者讓顧萬芳有正當的理由一個人出門。
“你去查查顧萬芳在京城可有認識的同窗,若是有,就以同窗的名義將他先騙出來。如果不行,就在顧長柏身上下手,這件事你親自去辦。”
顧誠玉對那幾個辦事的有些不滿,看來還需要再調教調教。
若是他,就算把那些郎中綁也要綁過去,事後給點銀錢就是了。
一番恐嚇加利誘,他就不信之後郎中還會將此事亂傳。
還是歷練太少,做事不夠果決。
“是!”茗墨也看出了大人的不滿,那些人之前他也教了一段時日,想着還是給他們求求情。
還未張口,就聽見顧誠玉又說道:“等他們回來了,讓他們好生跟着李壯學學手段,太心慈手軟可辦不了大事。”
茗墨心中一凜,連忙應下了,求情的話也嚥了下去。
李壯那羣人原本是坊市中的地痞,後來被大人收在門下,也做過一些狠辣的事。
等學了大人給的武功後,很得大人看重。不過,還是改不了身上的那身痞氣,都是見過血的,絕不是好相與之輩。
大人如今身份不同了,官場上爾虞我詐之輩多不勝數。
大人身邊做事的若都是心慈手軟,優柔寡斷之人,那又如何鬥得過那些心狠手辣的奸邪小人?
次日吃過晌午飯,顧誠玉就被皇上召見。
對於皇上時不時地召見,顧誠玉已經十分淡定,可是任閣他們卻十分驚悚。
顧誠玉摸了摸袖中茶稅的摺子,施施然地跟着內侍去了御書房。
“哎?沒想到瑾瑜這般得皇上看重啊?不是前兒才召見的嗎?”劉宗翰對着屋內另外兩人疑惑地問道。
任閣笑了笑,“或許是有什麼重要的差事讓瑾瑜去辦,瑾瑜有能耐,皇上看重也很正常。”
任閣說完,低下頭看着手裡的書史,只是卻沒了校勘的心思。
劉宗翰嘴角往上一挑,也沒再說話。
“聽說瑾瑜的大師兄是右副都御使尹坤,另外兩個師兄也是朝堂重臣,之前也沒聽瑾瑜提起過。”
江克難突然停下手中的毛筆,擡頭對着另外兩人說道。
“咳!這個之前大家倒是知曉的,瑾瑜爲人低調,只是沒在大家面前說罷了!”
任閣訝異劉宗翰到現在還不知道顧誠玉的底細,這消息也太不靈通了。
劉宗翰聞言在心裡暗笑,這個江克難難道在官場上一絲人脈也無?
這樣的消息,在顧誠玉還沒來翰林院的時候,大家就已經知曉了。
沒想到江克難竟然到這會兒才得了消息,這都是哪年的老黃曆了?
不過,這江克難這會兒說出這話是什麼意思?怕不是嫉妒眼紅了吧?
劉宗翰搖頭失笑,會眼紅純屬正常。
可大家都爲官多年,也不是初入官場的新晉進士,誰會將心裡想的說出來?
尤其這屋子裡總共才四個人,可大家都各有心思。
江克難這會兒說起這個,讓別人不得不亂想。說不清到底是想挑撥,還是純粹的嫉妒使然。
那任閣可是個人精兒,自己也不是個傻的,誰都不會上當。
說不得待會兒顧誠玉回來了,任閣就會和顧誠玉透個口風。不成,自己可不能讓任閣搶了先。
顧誠玉不缺人脈,他若是與顧誠玉交好,說不得日後還要靠人家拉拔呢!
劉宗翰如是想着,就打算找機會到顧誠玉面前討個好。
難怪江克難比任閣多做了兩年的官員,到今兒也只混了個從六品。
他有自知之明,他是能力不行。可江克難的能力不差,卻還不挪窩,還不是因爲性子冷硬,做人不夠圓滑嗎?
“嗯!你這茶稅寫得很詳細,明日早朝,朕自會讓人傳召你。”
皇上將奏摺看完,十分滿意,不由得心情大好。
雖說茶稅並不足以應付每年的邊餉,可那也不少了,有那麼多銀子,朝廷也有了喘息之機。
“臣遵旨!”
顧誠玉是做了備份的,自己還有一份比這更爲詳細的冊子。
並且他已經將朝臣會提出的質疑,都一一列舉了出來,還想好了應對之法,一切就看明日的早朝了。
等顧誠玉回了辦公處,剛跨進屋子,就覺得屋裡的氣氛不太對。
江克難盯着他看了一會兒,顧誠玉剛要打招呼,他就低下了頭。
劉宗翰倒是對他笑着,可顧誠玉卻覺得那笑容中有點討好獻媚的意思。
至於任閣,則是連頭都沒回,盯着面前的書史,似是在認真校勘。
顧誠玉對劉宗翰回以一笑,也沒有出聲,快步走到自己的位子上。
次日天還未亮,立春估摸着有寅時初了,連忙來到內院,打算叫醒大人。
大人昨兒交代過,今兒必須早起。立春急促的腳步聲在遊廊裡響起,顧誠玉已經睜開了雙眼。
顧誠玉翻身從牀上下來,拿過掛在一旁的官服。
等立春進屋的時候,顧誠玉已經在系右衽的繫帶。
立春進了屋子,見着顧誠玉已經起牀,有些驚訝。
“大人怎地已經起了?”說完,連忙上前要給顧誠玉幫忙。
顧誠玉還沒來得及開口,立春就已經將雙手放在了官服的右衽處。
立春帶着些涼意的雙手,無意之間碰到了顧誠玉溫潤的手指。
顧誠玉皺了皺眉,“你去給我端水過來吧!我要洗漱。”
立春離他很近了,近到他已經能感受到她的呼吸。
雖然立春是管屋子的丫頭,可畢竟是孤男寡女,還是注意些爲妙。
立春連忙應了聲是,就出了屋子。
顧誠玉倒沒將這事兒放在心上,立春還算懂規矩,對他的命令向來都是言聽計從。
與府裡那些對他有非分之想的婢女不同,顧誠玉暫時對她還是滿意的。
從屋裡出來的立春,連忙捂住自己的胸口,雙手還有些顫動,臉頰更是紅了一片。
勉強定了定心神,她提着燈籠,打算叫上忍冬去大廚房端熱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