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澤生怎麼不懂,趕緊道:“回乾爹話,六六本不是我的親生女兒,算起來,她是我的侄孫女,是我那三堂侄兒的孩子,只因我那大嫂家,連生六個丫頭,所以實在養不過來,便把六六過繼給了我,這孩子貼心貼肺,又極其的聰穎,可以說是過目不忘,若她是個男孩,只怕將來考個狀元都不在話下啊。”
姚澤生本想轉移話題,可馮宣是什麼人,他也是生在農村,當初家裡孩子也多,他又是排行第九,是馮家的老來子,可惜娘在生他的時候,便難產死了,爹和兄長便說他克親,從小捱打捱罵不說,還常常捱餓,三番兩次被折騰的差點沒命。
後來馮父續了弦,那後孃又個是刻薄無情的人,將他上面的幾個哥哥全都送去從了軍,恰逢那時月狼國入侵,於是他八個兄長,全都戰死沙場,連塊屍骨都找不回來。
而他,因爲發育不良,七歲了還跟黃豆芽一般,那後孃才把他送進了宮,後來在他得勢以後,他親爹也死了,家被那後孃霸佔,居然還不守貞潔和野漢子勾勾搭搭,他一氣之下,便將那些野漢子和後孃全家一個不留的全殺了,四個字,誅連九族。
至於那後孃,他將其砍了手腳,裝在甕中做了人彘,活活給他折磨了五年,才嚥了氣。
所以他才說他無親無故。
後來姚六六知道這些的時候,也嚇出了一身的冷汗,當然這是後話了。
“六六若不是聰穎又怎會被呂老神仙點化,這個你不用多說,你且說說,她以前在你大嫂家可吃了些什麼苦。”
姚六六見馮宣要打破沙鍋問到底,心裡有絲害怕,因爲他身上那股無形的殺氣,讓她感覺坐在這坑上,都有些發冷,便趕緊道:“爺爺,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六六不想提,雖然他們對六六不好,但始終也是姚家的人,如今爹和娘對六六是極好的,現在又有了爺爺,六六可幸福了,咱們不說那些好不好?”
“對了,爺爺,我這還有一些虎骨酒,平時喝上一小杯,能強身健體,若是跌打損傷了,還可以外揉,效果可是極好的,爹,咱們給爺爺準備一大罈子好不好?”
“好,有何不好。”姚澤生笑着趕緊拉着舒氏出了上房。
姚澤生知道六六並非常人,自然能想辦法平了宣公公的怒火,張氏那一家再不好,也始終是姚氏的一脈,總不能壞在了他的手裡,想着,姚澤生嘆了口氣,便趕緊和舒氏去準備虎骨酒和葡萄酒。
這葡萄酒既然是貢酒,那他們也自然不敢多留,只留下一小壇,便把其它的都準備好,讓宣公公帶回京孝敬當今聖上。
馮宣見六六不想多說,心裡便有了主意,想着晚些便讓人去查一查,若是六六之前受的苦當真是讓人怒不可遏,那就別怪他心狠手辣。
“爺爺,你對六六真好,就跟爹和娘一樣,六六喜歡爺爺。”好吧反正最近撒嬌賣萌也做多了,不差這一兩回。
馮宣笑到心窩的摸着六六的腦袋:“六六,你爲何不說你過去受的苦?”
姚六六知道這是馮宣還在打鍋沙鍋問到底,莫名的想到剛纔他身上的殺氣,心底有些冰寒。
“爹說過,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將勞其筋骨,餓其體膚,只有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世上只有先苦才能後甜,因此不必因爲過去的苦而心生埋怨,反而正要因爲那些苦,才能激勵自己,爺爺,雨後的彩虹才最美呢。”姚六六笑着道,心裡狂叫,公公大人,你就別爲了我動殺氣了,那家人是可惡,可真要把他們殺光光,這感覺很怵然啊。
馮宣聽她如小大人一般說出如此長篇大論時,不禁愣了,好半響才深吸了口氣:“好,有志氣,你爹說得沒錯,可惜你身爲女兒身,否則以你的心性,將來必不會是那池中之物啊,不過也沒關係,女兒家又如何,我的孫女,那必須是了不起的人,哈哈哈哈,不愧是我馮宣的孫女,哈哈哈哈……”
馮宣霸氣滔天的道,那自豪感油然而生,心裡更加確定了姚六六是如此合他味口,不知不覺中馮宣心裡便有了些主意,只是現在六六到底還是小了些,等她大點,再說。
但是他的孫女,過去的點滴,他也必須要查,必須要知道,他可以等六六將來自己報復回去,但決不允許在有他的將來裡,那些人還敢再欺負她一點半點。
接下來馮宣便讓她寫方子,姚六六知道,寫方子其實並不是馮宣的本意,而是馮宣想看看她是不是真有那才情。
其實寫毛筆字,對姚六六來說,並不算什麼,她曾學過瘦金體,一手簪花小楷更是寫的漂亮,沒辦法,身爲z國風的服裝設計師來說,國學,那是必須要懂的。
姚澤生更喜愛寫顏體,所以平時讓她仿的也是顏體,因此寫字的時候,姚六六又糾結了一會,最後還是決定用簪花小楷來寫,這個不高調也不低調,恰好適合女子的字體。
所有的菜方,包括那水果刨冰的各種做法,她都用簪花小楷細細的寫好,包括可以依據各人的口味調放各種果槳,還有那黑木耳的做法和食用價值,營養價值,事無鉅細一一寫的清清楚楚。
馮宣站在她身後,一邊看一邊吃驚,六六才四歲,竟然聰穎到這個地步,這一手簪花小楷,比那京城的千金小姐寫的還要好,莫非這也是因爲那呂神仙的原故?
“六六,你可是得了那呂神仙的點化?”
姚六六手心冒汗,快速的沉思了兩秒,便道:“爺爺,我爹孃對我真心好,所以我從不瞞他們,雖然我跟爺爺只是第一次見面,可是冥冥中,好像就有個聲音告訴我,可以相信您,也可以信任您,也可以在您面前放縱,爺爺,那日老神仙確實給我開了七竅,所以六六纔有過目不忘。”
女人的直覺,有時真的很準,不是馮宣身上的殺氣,也不是他收放自如的威嚴,更不是她還不知道的身份,而是在看到他以後,那種無法形容的直覺,神秘的第六感,很明確的告訴她,這個人可以當她的靠山,而且還是很大的靠山。
馮宣眼睛睜大了幾分,片刻便沉呤下來,後面的他不再問,只說了一句:“記住,這件事,除了你爹孃,還有我,不管是誰,都絕不能再提,那怕是當今聖上,六六,你可記住了。”
“六六記住了,爹也是這樣告訴我的,爹說,這件事福禍相依,他更希望六六是個平凡的女孩。”
馮宣長舒了口氣,目光深邃的看向窗外:“是啊,你爹說的沒錯,他是真心疼你的人,六六,爺爺也希望你能做一個平凡的女孩。”
姚六六沒心沒肺的笑了:“爺爺,六六隻想做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