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面積大、遊廓多、小夥伴多,大家聚集而來更熱鬧。 廊柱之間有欄杆相連、有橫墩相隔,行走方便、坐着、靠着、躺着都方便。
彷彿給一個沒什麼凳子的人家增加了許多待客之地,昨天他們成親時來了許多客人,都不怕沒地方坐。
當然抱廈做成了兩個擺放靈牌的格子間,剩餘之地則是轉向外間樓梯口的敞間,只在靠牆擺了高几和靠背椅,但一般人不會在這邊閒坐。
新屋雖大,卻設計得十分方便好住,莫怪連雲風一家都住着不想搬了,只不過他們的爹卻不能住過來,除非把王氏休了。
但王氏雖渾,到底生了兩個兒子,雲和祥也做不到說休休這麼絕情,雲風、雲林兄弟也不會逼他做出選擇。
只不過季青燕擱了話,後孃識相的能來吃頓飯,想住進來或是指手劃腳、嘰嘰呸呸,免談!而云林在成親拜堂時擱下孃親靈堂,態度也很清楚。
說起來,昨天雲王氏想鬧喜堂惹怒了雲和祥和王村長,結果被王村長喊人關進了村裡雜屋。
雲和祥竟然也沒有阻攔,氣得她一路破口大罵卻突然沒了聲音,這一驚嚇可不是小事,畢竟村裡是有桃花天神在的。
那幾個押她去雜屋的婦人和一個漢子見了也是驚嚇,但很快便坦然了,只因他們也想到了桃花天神,都說王氏鬧成現在這樣是報應。
一路閒言碎語,到了地方把雲王氏推進雜屋了鏈子鎖,鏈子鎖不能把門關清,從裡面也可以打開一條逢看見外面,在路邊,來來往往的人也能看見雲王氏。
在雲林成親皆大歡喜,看到後孃這般下場,大家都覺得解氣。
一邊閒話着雲林過去吃的苦,還有那次被瞞着說親的事、一年前端午發生的事情,個個都指着王氏吐口水,然後揚長而去。
被關進雜屋的都是壞人,自小被大人教育着不聽話關雜屋的孩子們經過時也扮鬼臉、罵一聲“壞人!”然後跑開了。
雲王氏心裡火氣蹭蹭地無處可出,沒有聲音了也罵了許久才消停,坐在草垛回想自己近十年來的風光和悲慘,最後只有抹眼淚的份兒。
而她的兩個兒子在二哥家裡正玩得開心,根本不知道娘去哪裡了,村裡人都被叮囑不要告訴他們,雲和祥只說娘在家裡沒過來。
這些日子小兄弟都吃住在新屋,生活起居都是嫂子和姐姐照顧,也沒多想。
雲和祥是到了晚吃過飯後才提着一隻放了飯菜的籃子去雜屋,王村長安排了一個拿鑰匙的婦人過去把門打開。
雲王氏被關了一天有心鬧氣,可一擡頭看見月光下雲和祥冷漠的臉,心裡頓時哆嗦了一下,還沒找到聲音的她只是動了動嘴皮子便熄了控訴的念頭。
“屢教不改!自作自受!”雲和祥給出八個字評價,便轉身回家,雲王氏不敢磨蹭,立刻低着頭跟在後面,她怕再鬧下去的結果是關在雜屋出不來了。
到了家裡,雲和祥把籃子交給她,去廚房裡生火燒水,全程不再說話。雲王氏跟在後面,將飯菜放到菜案,拿了條小凳坐下默默吃起來。
她餓了一天了,本是繼子成親大喜,以爲能撈個體面,卻沒想到是鬧了個沒臉,心裡的不甘、不平早已將她的心放置在水火不容的境地。
可現在她什麼也不敢說,也說不出來,只是狼吞虎嚥,眼淚卻吧噠、吧噠地落在碗裡。
且不說這一晚雲和祥如何管教繼室,因爲一方發不出聲音,家裡到是沒鬧騰出什麼動靜來,鄰居們在外面張望了會兒也不看熱鬧了。
到今天早,雲和祥過來新屋沒帶王氏來,喝了媳婦茶給了紅包,吃了早飯去地裡幹活。午也在新屋吃飯,飯後才說晚不過來了,讓他們以後好好過日子。
他又特別叮囑大兒子,說大媳婦如今有了身子,在新屋住着也有人照應,家裡不用惦記,他還沒老到要人照顧的地步。
感覺像分家之言,只不過是把兒女都分出來了,只有自己和不受歡迎的繼室一起過日子。
儘管說得有些滄桑,但兒子、媳婦、閨女、女婿全都沒有吭聲,也沒說什麼客氣話,可見他們其實是很樂意現在的生活方式的。
爹雖是親爹,在過去娘死以後這麼多年如何對待他們,他們選擇諒解卻沒有遺忘。
當然若沒有後娘硌應,他們照顧爹也是沒有二話的。
可現在……
如爹所說,他還沒老到需要人照顧,那先讓他這麼過着吧,等幹不了活時,生活給銀子給糧,一樣都不會少。
這是飯後的事情,季青燕也很滿意這樣的結果。
她不怕後孃,只不過她更願意將那時間精力用在賺錢和照顧家人,若是因爲後孃的介入而經常鬧得雞飛狗跳,請恕她沒空奉陪。
飯後季青燕和雲婉負責收拾碗筷進廚房洗,這時候季青磊跑了過來,才一晚加半天時間沒見,竟是衝過來抱住了大姐一臉委屈。
“大姐,想你!”季青磊噘着嘴看着季青燕。雖然有爺爺奶奶住過來照顧,可自爹孃不在後,他們都是跟大姐一起生活的,突然分開很不習慣。
可是爺爺一再叮囑不讓他們往這邊跑,要等大姐回門之後纔可以。可忍到午還是忍不住,偷偷跑來了,理由他要看大姐在這邊過得好不好。
“還有兩天。”季青燕擡手摸摸小弟的頭,又問他家裡的情況,小妹有沒有哭。
“夜裡哭得可兇了,還鬧着要來找你,奶奶哄不好氣得差點給她一巴掌。”季青磊撇了撇嘴說起來,包括他們什麼時候睡覺、什麼時候起牀、早飯吃的什麼都說了一遍。
“奶奶白天還在這邊?”季青燕挑了挑眉,不動聲色地問。
雖說老太太自兒子託夢之後態度有所轉變,也不再找她麻煩,對小花和小荷也和善了些,但本性和重男輕女思想猶在,能指望她多疼孫女一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