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季周氏到底還是心疼女兒,吃完晚飯後又拿了兩錢出來,領着季月兒去了李郎的藥廬搽了藥。
回來的路經過雲家附近時,季月兒突然想起來雲林的事情,哭着跟娘說了一遍。
不過她說的可不是雲林捏了她的手,而是雲林摸了她的手,還把她推到了地,而且她在去二房那邊的路遇見雲林,雲林還攔住了她。
雖然沒有說攔住她幹什麼,但這話本身都帶有歧義,季周氏一聽火冒三丈。二房的壞丫頭不能動,這雲家小子的麻煩還不能找了?
因此當場帶着女兒罵了雲家的門,立刻引來無數吃完晚飯正閒着的人圍觀。
季周氏嗓門也大,再加季月兒委屈地哭聲不斷,自然也驚動了雲王氏,但她依然不敢出門,只是在屋裡對罵。
但是罵着罵着聽出味道來了,立刻改口道:“既然是雲林那老光棍輕薄了你家閨女,這還不容易,讓他負責娶了是!”
“不過老孃話在前頭,要聘禮沒有!不想進門只要賠償也沒有!一個子兒也沒有!你要麼讓他娶你閨女!要麼讓他償命!”
圍觀的鄰里聽見雲王氏的話都不由搖頭,這後孃的壞心眼,還真是沒有最壞,只有更壞,句句都在把雲林往死裡趕啊。
雲婉在廚房裡聽見後孃這般埋汰她哥哥,也不由一陣抹淚,最後忍不住出來道:“我哥哥不在家,事情到底如何也不是你們說了算!”
結果季周氏衝來要打雲婉,最後還是幾個大娘嬸子拽住,然而季月兒又衝了過來,雲婉臉便被撓了幾下,火辣辣地疼得直哭。
不過季月兒也沒能繼續行兇,因爲溜過來想將提親的事偷偷告訴雲婉的王平和趕到了,衝過來拽着季月兒的手猛地一擰一推,摔了她個四仰八叉。
“哎呀!平和你摸人家季月兒的手了,可是要負責的呀!”一個嬸子突然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立刻引來旁人的鬨堂大笑。
於是有幾個知道季月兒鬧二房堂妹真相的人嘰嘰喳喳地議論起來,真相如何立刻大白了。都十分鄙視地指着季月兒說道起來。
而季月兒卻氣得指着王平和大罵起來,各種難聽的話順便還捎帶了雲婉。
而王平和卻一臉嫌棄地道:“這種還沒嫁人如此瘋狂惡毒的女人,我王家的門檻可不低!”
一句話說得季周氏猛然回神,她是讓火氣衝了頭燒壞了腦子吧?王平和可是村長的兒子!她立刻轉頭喝斥季月兒,不要亂罵人。
然而她一句話又引來圍觀的人嘲笑,閨女都養成這樣了還好意思說亂罵人?請問什麼是不要亂罵人?
季周氏一臉尷尬地辯解着,然而王平和回頭一看雲婉臉的傷,立刻衝過去一把揪起季月兒的頭髮,表情猙獰地罵道:“你這個賤人,竟敢弄傷婉兒!我打死你個狗孃養的!”
王平和在家也是排行第二,性格卻雲林狂躁許多,所以午時纔敢對雲林保證,是他娶媳婦,不用怕他娘規矩多,大不了分家單過了。
現在雲婉被欺負,他心裡火氣蹭蹭地往衝,哪裡還顧得隱瞞關係了?
他拽着季月兒的頭髮從地拖了起來,晃來晃去似乎在尋找牆壁,發現距離有點遠,於是又往地一扔,然後擡腳要踢。
季月兒除了被爹打過,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陣仗,竟然當着許多人的面被一個男人如此欺壓,早氣得失去了理智,怎麼狠怎麼罵。
但是要論還手,只能說還手無力了,畢竟對手是一個常年進山打獵的農家後生,若不是被旁人拽住,一腳夠她內傷的了。
“平和你先消氣,婉兒臉受傷了,得趕緊找李郎來。”有幾個嬸子死死拽住王平和,生怕他真的弄死季月兒。
這年紀的後生性格都是張狂的,脾氣來跟牛似的,太容易出事。
“我現在帶婉兒去找李郎,回頭多少醫藥錢,你季家若敢少一個子兒,我都跟你們沒完!”王平和這才收回腳沒有踢下去。
“藥膏一小盒是二十,不分開賣!藥油可以去找青燕弄點,省錢,自己去藥廬還能省點出診費,二十是少不了啦!”
旁邊立刻有婦人大聲報了數,還解釋道:“這可是下午時季月兒在二房欺負小她幾歲的堂妹,李郎報的價。”
“拿來!”王平和立刻朝季周氏怒目伸手,又兇狠地道,“敢跟老子撒無賴,老子山裡殺過那麼多野獸,信不信讓你母女花兩百也養不好傷!”
一句威脅把季周氏嚇傻了,兩百啊!面前後生的兇狠不僅僅是掛在臉,從他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勁也可以體會得到,他是真的很兇,而且隨時準備揍死她們!
“我、我沒帶錢,我跟你去藥廬!該我出的不會少,不該我出的,一個子兒也沒有!”但季周氏也不是軟柿子,立刻便作了權衡。
雲婉臉的傷確實是她閨女剛纔抓傷的,這麼多人看見,她也無法否認,但若王平和耍陰招訛她的錢,也沒那麼容易。
“婉兒,我們去李郎那兒搽藥,回頭直接季家大房去要錢!”王平和回頭朝雲婉露出微笑,哪裡還有剛纔的兇狠?一時間看傻不少人。
“王家小子!你把我家雲婉帶哪兒去!這大晚的你想污她清白嗎!”屋裡突然傳出兇狠的聲音,原來是一直在窗下躲着看熱鬧的雲王氏發出的。
“你這黑心後孃少放屁!雲婉是我王平和要娶的媳婦,你若是敢欺負她半點,我拿你那兩個寶貝兒子做賠償!”王平和猛地瞪向窗戶,擲地有聲。
四周突然靜寂無聲,連季月兒的哭罵聲都嘎然而止,傻眼地望着雲婉,連一個未及笄的小丫頭都能有人護着要娶,她是有多悲慘呀。
“你!你這個混帳!”雲王氏沒想到王平和這麼囂張,竟敢當衆跟她叫板,這狗德性還想娶雲婉?門都沒有!
“王家小子你來晚了,雲婉已經許親了!”雲王氏立刻大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