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張沁兒船上的船家婆子似乎也認識那謝老三,呵呵笑着說:“謝老三的東西,別的不說,這神仙豆腐肯定是頭一份!少爺姑娘口渴了罷?不如喝上一碗。”
見狀,鄭成凱就大方的要了五碗,又對船家婆子說:“大熱天的,請你們吃一碗吧,要是不好吃就算你們請我!”
“行!”船家婆子爽快的說,又伸長脖子去瞧謝老三船上的貨物,指了幾樣別緻不錯的推薦給鄭成凱和張沁兒,又朝謝老三賣乖:“謝老三,回頭你該請我們酒喝!”
謝老三一面打着那碧綠的神仙豆腐,一面笑着應着:“那是一定的。”
須臾,已經打好一碗了,船家趕緊伸過手去接了來,先是遞給鄭成凱,鄭成凱瞧着碧綠的神仙豆腐盛在白瓷碗裡,只覺得十分的好看。
拿着勺子輕輕舀起一些,放進嘴中細細品嚐着。
張沁兒此時還沒有,只好眼巴巴的看着他,試圖從他的面部表情觀察出這所謂的神仙豆腐到底好不好吃。
“姑娘,你也有呢!保準好吃。”鄭成凱一口還沒有嚥下,船家又趕緊遞了一碗給她,其次遞給石榴,最後兩老口才接過吃了。
張沁兒先是仔細打量了一下,發現這果然和涼粉差不多,只不過顏‘色’是碧綠的罷了。
等吃了一口時,就發覺口感也和涼粉差不多,只不過多了一股草木的清新味道,並且帶着一絲絲的苦味,雖然有苦味,但是卻並不讓人討厭,加上被鎮在湖水裡,入口十分涼爽,不多時一碗神仙豆腐就全部下肚了。
“果然不錯,這味道最去燥熱了。”鄭成凱早就吃完了,把空碗遞給船家,由船家遞給那謝老三,又頗感興趣的打量着謝老三船上的貨物,發現果然物種齊全,其中酒就有好幾樣,尋常的‘女’兒紅、青浦酒、還有荔枝酒、楊梅酒等果酒,另外還有點心果子,紈扇等一些小玩意兒。
尋了幾樣生津止渴的梅子蜜餞並幾樣新鮮的果子,其中那黃燦燦的枇杷個個賣相好,瞧着就覺得汁水美味。
買了一堆吃食,船隻便漸漸遠去,張沁兒和鄭成凱左右無事,便在船篷中吃起零食來,船篷有窗,掛着輕紗,風拂動時,輕紗飛舞,倒也好看的很。
張沁兒不覺悶熱,就沒讓石榴打扇子,放她自個兒去玩,石榴極爲興奮,在外頭蹦跳了一會兒,又乖乖的回船篷了,原來是船隻原本就不大,她轉了一圈,又看到四處皆是茫茫的水‘波’,瞧不見什麼美景,就不覺得有趣了。
暖風薰的人‘欲’睡,反正無事,張沁兒就到船篷裡頭的‘牀’榻上午睡片刻,等一覺醒來,太陽的熱度已經降低了不少,紅日偏西,晴空萬里。
水面便多了幾分‘波’光倒影,顯得有趣了些,掀開簾子,就看到鄭成凱正在捏泥人。
“咦,你在做什麼?”張沁兒好奇的打量着他手中的泥人,細滑的泥巴在他手裡不斷的變形着,有幾分幼時玩橡皮泥的感覺。
“方纔又遇到一艘賣貨的船隻,主人家的泥人做的最好,我買了些泥巴,自己無事捏着玩吧。”過了片刻,他就把捏的差不多的成品遞給張沁兒看:“你看?像不像?”
張沁兒仔細打量着,只覺得那泥人可真粗糙!也不知道他一個人折騰了多久,才折騰出稍微像樣子的來。
依稀覺得應該是一個人,於是點頭:“像!”
得了張沁兒的認可,鄭成凱頓時便歡喜起來,十分自得的說:“我的手藝能不像嗎?既然像你,就送給你啦!”
張沁兒訝然,指着自己:“你捏的是我?”
鄭成凱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理所當然的說:“是啊!”
張沁兒一時沒有說話,接過那個泥人,仔仔細細、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許久,才把泥人遞給石榴,悶悶的說:“像你家姑娘嗎?”
石榴還存有天‘性’,當即下意識就搖頭,說:“一點都不像呢!不過這個髮型差不多,姑娘今天就隨意的很。”
看着鄭成凱臉上的笑意漸漸褪去,不知如何,張沁兒就想笑。
鄭成凱一把奪過那泥人,手心用力,一番‘揉’搓,那泥人又重新成了一團泥巴,然後又比照着張沁兒重新捏了起來,這回他看一眼,捏一下,似乎極爲認真。
張沁兒也不說泄氣的話,就站在那裡讓他看,過了好一會兒,鄭成凱手中的泥人漸漸成型,鄭成凱並沒有馬上給她,而是自己又比照打量了許多,纔有幾分自信的說:“這回總像了。”
張沁兒接過仔細看了看,這個泥人的確有幾分像她,但是也太‘抽’象了些,看在鄭成凱捏的努力的份上,就大方的說:“這回像了不少,再接再厲啊!等手藝好了,都可以搶人家生意了。”
得了鄭成凱一記白眼,但是張沁兒絲毫不在意,哈哈大小着,問還有沒有多餘的泥巴,自己和他一起坐在甲板上,把腳輕鬆愜意的垂在半空,鞋底離水面不過一指高。
晚風徐徐拂過,帶來陣陣水汽,船家一直划動着船槳,他們要在傍晚的時候到達落腳的客棧,晚飯是在客棧吃,等吃過飯,再出來欣賞夜景,待明日再回去。
張沁兒瞧着鄭成凱捏的時候,只覺得他太笨了,捏了半天只能捏成這幅模樣,等自己上手的時候,才發現還真難呢!那團泥巴在指尖捏了幾次,都失敗了,只得那手心搓圓了,再接着捏。
當她發現實在捏不‘成’人形的時候,只好放棄了,略想了想,就決定捏一個最簡單的東西出來。
不多時,一隻‘肥’嘟嘟的泥豬就出世了,憨厚的樣子倒也十分可愛,於是迫不及待的獻寶:“你瞧瞧,多像你啊!”
鄭成凱是屬豬的,所以她說像鄭成凱,倒也說的通,只不過任誰那豬比喻自己,還是會不淡定的。
於是鄭成凱把將手頭要成形的又可疑毀壞了,然後手指翻動,不多時就捏出一隻兔子來,兔子本是可愛討巧的,可是鄭成凱手中的這隻兔子卻是一隻賴皮兔,一身‘肥’厚的‘肉’,畏縮的表情,怎麼看,怎麼沒‘精’神。
張沁兒是屬兔子的,所以一看就知道鄭成凱這是小心眼了呢!於是故意誇讚着:“喲,這兔子捏的可真好,‘肥’‘肥’的,吃起來肯定很香。”
“不香,‘肉’都是酸的!”鄭成凱惡狠狠的說。
張沁兒嘴角泛起一抹笑,一雙眼眸倒影着藍天綠水,顯得極爲水靈:“你吃過?”
“沒呢!”鄭成凱瞧着她的模樣,忽然就消氣了,又把那隻兔子給修改了下,然後一隻雖然不算出彩,但是看上去‘精’神多的兔子重新出籠了。
兩個人玩了一會兒泥巴,船隻就已經快到岸邊了,周圍的船隻也越來越多,慢慢朝碼頭靠攏。
彩霞下,船隻上的人都披着一層耀眼的光芒,因是遊玩,大多心情甚好,‘露’出開朗的笑容來,岸邊則是一大片水草,鄱陽縣多水洲,這水洲就是一大片草地,等汛期時水流暴漲,淹沒了草地,待汛期過後,‘露’出黃土,不多時又有一大片綠草長了出來。
停船靠岸,鄭成凱首先下船,然後站在一旁等着張沁兒和石榴,最後對船家夫‘婦’吩咐一句:“你們自去吃飯,一個時辰後,我們再來。”
船家爽朗的應着:“少爺放心,小的也不去哪裡,就在這船上造飯吃呢。”
‘交’代之後,就順着碼頭朝外面走去,碼頭上人來人往,說笑聲不斷,極爲熱鬧,張沁兒仔細一看,大多遊玩的人都是穿着長衫的,也有穿瀾衫,極少有穿短打的,可見大多都是學子和有功名的秀才舉子們,他們熱愛風雅,一個個拿着扇子,腰上繫着香囊‘玉’佩,模樣風流。
等離開碼頭後,就看到一條街道,這條街道十分的繁華,酒樓客棧到處都是,裝飾風格各異,有的簡單,有的風雅,而有的則富麗。
因爲並不急,張沁兒並鄭成凱慢慢在街道上逛着,夏日天長,光線還足,走了一條街,猶自大量,今日鄭成凱打扮的不錯,而張沁兒爲了遊玩盡興,幾乎不打扮,所以走在一起,倒像是鄭成凱的‘侍’‘女’了。
待走到一條街,發現這裡比先前更加繁華時,鄭成凱只略微瞧了一眼,就趕緊拉着張沁兒要離開:“快走吧,該去吃飯了。”
張沁兒還沒有瞧出這條街有什麼異常的,只覺得這裡到處都是脂粉香味和各種樂器調笑的聲音,隱隱猜測到了,卻越發感興趣,說:“我們去瞧一瞧!也不進去,就轉一圈。”
鄭成凱頭皮發麻,瞪了張沁兒一眼:“你可真是……”
“就看一眼吧!”張沁兒哀求,這樣的熱鬧很想看看啊。
鄭成凱沒了法子,只好帶着張沁兒粗粗的看了一圈,發現這裡的小樓十分‘精’致,二樓欄杆上依着不少穿戴打扮一新的‘女’子,揮動着香帕,招徠着客人的關顧。
而此時雖然不是最熱鬧的時候,卻也有不少男人叫着一羣朋友開始過來尋歡作樂了,在一羣男人中間,鄭成凱這個半大的小子帶着張沁兒和石榴就顯得極爲顯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