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開四爺的玩笑,說只見他領了兩個小廝在調|教,卻也不完全是說笑,四爺是年前就答應讓我跟阿鬆跟着姑娘了,當時他就親自挑了幾個小廝,叫我跟阿鬆教一教,他又從這幾個小廝裡挑出來兩個聰明且識字的,專門是爲姑娘的兩個哥哥準備做書童用的。”
阿海仔細的跟顧寶瑛說着,“至於這個廚娘,也是四爺親自試用過的,飯做的好,難得的是會做不少江南菜,且爲人也老實,不該多說的話是絕對不會說,且她自己也有孩子,就是幫着太太照看一下孩子,也是不錯的。”
顧寶瑛聽他說着,面上一點一點的露出驚訝跟感動的神色來:“……四爺這也,考慮的太周到了吧!”
就是她自己,也只想着先買兩個書童回來,再作調|教便是。
卻沒想到,金四爺卻是要先教好了,再給她用的。
還有這廚娘,竟能考慮到還會做江南菜這個細節上頭……就是她自己,也是想不了這麼周到的!
“那可不?旁的不說,我們四爺對姑娘,可真是好的沒話說!”阿鬆這時候也笑嘻嘻的道,“從前那是對聞姨娘這麼好,不過如今聞姨娘那裡,怕是用不着四爺了……”
他還沒說完,就被阿海拿胳膊撞了一下,打斷了他的話。
阿鬆這才覺得好似說漏了嘴一般的,趕緊住了口。
顧寶瑛見此,也沒多想什麼,只問道:“莫不是聞姨娘如今跟四爺,還沒……說上話?”
“唉。”阿海聞言,便是忍不住嘆氣,“從前四爺對聞姨娘實在是太好了,可聞姨娘說的話,卻猶如衝四爺心口捅了一刀……這是心傷,怕是痊癒不好了……”
“可不嘛,唉!”阿鬆也是跟着嘆氣。
一聽他們這樣說,顧寶瑛便立即明白過來了。
這一回怕問題不在於聞姨娘肯不肯跟金四爺說話,而是金四爺願不願意原諒聞姨娘了……
她不免也跟着感嘆。
有時候這感情一事,真是最複雜,卻也最簡單的,從來都是很容易對一個人傾注所有,卻也極容易受傷,尤其這還是一段不對等的感情,金四爺對聞姨娘是不求回報的付出,可是聞姨娘卻打破了一層窗紙,讓金四爺連默默地付出,都無法繼續下去了。
更不用說,金四爺說他已經釋然了。
而這個釋然,到底是不在乎了,還是說他只是不再繼續把聞姨娘放在心裡頭,只仍然是在意着聞姨娘對他的傷害,無法原諒,卻是難說的。
不過,這時候卻不是幫着金四爺傷感的時候。
“你們兩個辛苦了,先去下去休息吧,想喝什麼茶,或想吃什麼點心,都去找碧芽,這廚娘你們也先交給碧芽安置,我先領着這兩個書童,去見見我大哥他們,對了,他們三個人的契書是?”顧寶瑛說着,看了一眼等在院子裡的三個人,又問道。
“姑娘放心,都是死契。”阿海忙道。
“嗯。”顧寶瑛點了點頭,沒再多問什麼,出了自己的小院,先叫了碧芽過來把廚娘領走說話,隨後自己領了那兩個書童去見了顧羨跟知硯。
這兩個書童,阿鬆阿海領過來時,就已詳細的說過他們的情況,顧寶瑛也問過話。
她本來是想着,叫知硯跟顧羨挑合自己眼緣的。
誰知,知硯只看了兩人一眼,便點着左邊那個道:“這個看起來是會些拳腳功夫的,讓他跟着顧羨吧!”
“你怎麼知道?”顧寶瑛小臉上露出一抹驚訝的神色來,這才仔細打量這個書童,見他身板確實要結識一些,“這也能夠看得出來?”
“他腳步輕快,下盤極穩,一看就是練過一些外家功夫的。”知硯笑着解釋道。
“是這樣嗎?”顧寶瑛於是又問這個小廝。
“回姑娘的話,小的從小便跟着阿爹練拳腳功夫的。”這書童撓了撓頭,有幾分憨厚靦腆的笑着答道。
顧寶瑛一見此,卻又有些怕他太憨了,不夠機靈,怕顧羨有個這樣的小廝在身邊,遇到事情會吃虧。
不過轉念一想,既然是金四爺教過的人,怕是不會真的憨厚到哪裡去,畢竟看阿海也是一臉的憨厚樣子,可是沒準,他那肚子裡的壞水,卻是比阿鬆還要多的!
於是她便放心了一些,只對顧羨說:“大哥,他叫阿武,你看着要不要重新給他取個名字?”
“不必了,這名字很適合他。”顧羨搖了搖頭,有些羨慕的目光,打量着阿武結實有力的身板,他是有些嫌棄自己太弱質了的。
顧寶瑛卻是沒注意到他的神色,只點着另一個書童,對知硯道:“這個叫阿福,知硯大哥,你要是不喜歡他的名字,可以再改個。”
她覺得阿福有些土氣,不符合知硯那一身如鬆如柏的高雅氣質。
不過知硯卻是一笑:“我也不必再改了,這名字透着喜慶,我覺着很不錯。”
“嗯,那就這樣定下了,阿武跟着我大哥,阿福就跟着你。”顧寶瑛點了點頭,又看向這兩個書童,“你們就住在外院的幾間倒座房裡,以後我兩個哥哥要去書院讀書,到時候,你們就跟着他們住在書院裡伺候,別的,我想金四爺該說的,應該都跟你們說過了吧?”
“是,姑娘,四爺說過,我們要伺候是未來的狀元爺,言行舉止,都不可輕狂張揚,決不能給主子掉面子。”阿福聞言,便立即答道。
“四爺還說過,我們得老實本分,勤快有眼色。”阿武也跟着道,話雖少,卻字字精準。
顧寶瑛頓時就對這個阿武感到十分滿意了!
她點了點頭,想了一下,又對這兩人交待道:“你們是金四爺帶出來的人,本事肯定是沒得說的,這一點我信任金四爺,我只說一點,我這個人不喜歡被欺瞞,任何情況,都必須要告知我,你們可以有些什麼小心思,但不能揹着主子搞小動作,這在我這裡,就是大忌諱!”
阿武阿福聞言,便是對視一眼,隨即恭恭敬敬的齊聲說道:“小的們記住了!絕不敢欺瞞主子,也絕不做任何背主之事!”
“嗯。”顧寶瑛滿意的一點頭,接着,纔是說起旁的瑣碎事情了,“月錢在我這裡都是一樣的,頭兩個月每人兩百文,之後若是做得好了,就漲到五百文,半年以後要是仍能叫主子滿意的,就每人漲到二兩銀子,往後便是更多,也不是不可能的。”
“是,小的們會努力服侍主子的!”阿武阿福這回話的聲音,明顯就大了許多。
“走吧,我先領你們去住的地方看看。”顧寶瑛起身,對知硯跟顧羨使了個眼色,便領着兩人出去,往外院走去了。
後頭,她一走,顧羨就忍不住看着她的身影,感嘆道:“寶瑛真是有氣勢!”
知硯聞言就是一笑:“若沒有這個氣勢,怎能憑她小小年紀,就把兩個書童嚇的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呢?豈非任意一個奴僕,都有膽子騎到她頭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