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點也想不起了嗎?怎麼來的這裡,怎麼受的傷,叫什麼名字,是哪裡人,都不記得了?”顧寶瑛試圖喚起他的記憶。
“抱歉,我從醒來一直想到現在,可腦子裡,一片空白。”
“……”
顧寶瑛沉默,打量着他。
要說起來,這人身材頎長結實,雖說受了點傷,可經她醫治總會好的,衣着打扮來看,也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山裡漢,應該沒有什麼麻煩的身份,至於說他被人刺傷……
這很有可能,是他和同伴進入禁林,發現了什麼值錢的東西,被同伴背叛暗害所致。
如果把他帶回去,萬一被人尋仇,倒是有點風險。
不過,現在家裡徐氏眼瞎,顧羨腿殘,上個廁所都成問題,她又尚且年幼,沒個男人支撐,還真是很難。
“這樣吧,你先去我家住下,等恢復了記憶再走,不過先說好,我給你治傷,你要給我幹活幫忙,還有,我家很窮,可能會吃不上飽飯,你考慮清楚。”顧寶瑛一番斟酌之後,說道。
“好,只要讓我跟着你,做什麼都行!”男人想也不想就一口答應下來,生怕她反悔一樣。
“哈?這麼相信我,不怕我把你賣了?”顧寶瑛挑眉,故意逗他。
“不會的,你救了我,長得又好看,一雙眼睛又大又黑,裡面的光芒很善良,我相信你是好人。”他笑了一下,髒兮兮的臉憨憨的,目光實誠又信賴地看着她。
這倒叫打着小算盤的顧寶瑛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走到他跟前:“我之前查探你的傷勢時,發現你脖子裡掛着一個玉牌吊墜,上面刻的有字,當時山洞裡光線昏暗看不清楚,你現在再看看,說不定有什麼線索。”
“玉牌?”男人擡手一摸,果然摸到了,他將吊墜撈出來,擰眉看着上面的字,“知硯……”
顧寶瑛踮腳一看,還真是,只有這兩個字能辨認出來,別的字都被刮花了,同時有些意外:“你識字啊?”
“我也不知道。”男人撓撓頭,“反正看到這兩個字,腦子裡就自然而然的想起來是什麼。”
“嗯……這說明你不是完全失憶,至少還能識字,這樣吧,你就暫時把知硯當做你的名字,沒事就看兩眼這個玉佩,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能想起來了。”顧寶瑛提議道。
“好呀!”男人有了名字,立即高興的應了一聲。
他正想問她的名字,卻見顧寶瑛視線一轉,不知看到什麼,突然朝他身後走去。
顧寶瑛是看到了一株老靈芝!
“太好了!”她趕緊小心翼翼的將老靈芝挖下來,藏在揹簍最底下。
這裡真不愧是禁林,才走了沒多遠,就見到了老靈芝,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別的什麼名貴草藥!
這下,顧寶瑛不着急趕路了。
她也不理會一臉好奇的知硯,只悶頭一路查看,不多會兒,就挖到好了好幾株禁林外頭根本沒有的珍貴草藥。
除了草藥,她還採到了不少野蘑菇,晚上回到家裡,就給徐氏和大哥做一頓美味的蘑菇湯!
一旁,知硯一路跟着她,見到她高興,就也跟着瞎開心。
不過他胸口有些不舒服,時不時的一陣悶痛,但卻沒有開口,不想給顧寶瑛添麻煩。
“咦?藍花參!”顧寶瑛一眼掃到一旁的草叢中,那藍色的小花瓣,立即快步過去。
然而,不等她走到跟前,腳下不知踩到什麼,破空聲跟着突然襲來!
“小心!”
知硯一下將她撲倒在地,肩部卻被飛竄的箭矢刺中,痛得他悶哼一聲,額頭瞬間冷汗密佈!
“你中箭了!”顧寶瑛驚呼一聲,想要起身爲他拔掉箭矢醫治傷口,卻被知硯牢牢護住頭部按在懷裡,擋在身下。
“嗖”的一聲!
又一道箭矢破空射出!
顧寶瑛心裡一緊,難道她剛剛又踩中了什麼陷阱?
這時候,一道人影聽到動靜趕過來,一看到這幅情景,手中一把匕首一下朝着某處飛出!
哐的一聲!
匕首擊中樹幹上纏着的一個箭囊,箭囊應聲落地,正落在顧寶瑛和知硯跟前,那飛來飛去的箭矢也一下無從射出。
這時候,顧寶瑛才終於從知硯懷裡爬出來。
她剛要查看他的傷勢,一道中氣十足的男子聲音便是衝她喊道:“寶瑛!”
“里正叔叔?太好了!”見到來人,知道是里正救了她一命,顧寶瑛也高興的喊道。
可不等她從地上爬起來……
“唔!”
一旁,知硯想爲她拿到那株藍花參,一個用力,藍花參是拿到了,緊緊攥在手裡,可卻也因此而讓得那被箭刺中的傷口狠狠牽扯到,劇痛之下,重重倒在地上,卻是又昏迷過去了!
“知硯?知硯!”
顧寶瑛完全想不到,才認識不到半天,可他不但爲自己擋箭,還不顧傷勢,爲她採摘那一株藍花參……
她內心深深地觸動,不敢耽擱,果斷的將箭矢取出來,又爲他止血包紮……
“禁林中佈置了很多陷阱,一會兒你跟緊我,不要亂跑,來,我揹着他,天色晚了,咱們先回村子裡!”里正江鎮奔到跟前,見到她一系列行雲流水般熟練的醫治手法,目光微閃,卻是走過去撿起箭囊,說着,便又背起知硯。
顧寶瑛將那株藍花參小心翼翼地收好,之後便不敢再亂跑,趕緊跟在他身後,一步也不遠離。
等他們回到村子,天都黑透了。
“叔,麻煩你把他送我家去吧。”顧寶瑛看了看村子裡往顧家去的路,說道。
“寶瑛,一直沒有問你,禁林入口都是機關陷阱,你是怎麼進去的?”江鎮卻是突然道。
“叔,我怕我說了,你不信。”
“你說,我信。”江鎮卻一本正經。
顧寶瑛笑了,也不打算隱瞞:“叔,我是被顧欣茹推入陷阱,又掉到一個山洞裡,沿着山洞不知道走了多遠,才走出去的,我就是在山洞的出口處,撿到了這個人。”
“這人是誰,是幹啥的,你都問清楚了?”江鎮點點頭,似乎一點不懷疑她的話,轉而問起背上背的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