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晉見她這副戰戰兢兢、抖抖索索的樣不禁更添一層氣,低喝道:“老子怎麼了你了做出這副死了爹孃的樣子來姑娘呢我不是吩咐你貼身伺候着嗎”
小雀越發唬得肝膽俱裂,哆哆嗦嗦道:“姑娘、姑娘”
樑晉重重垂在椅側上,冷哼一聲,不耐煩揮手,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給我從實說來,半點也不準遺漏若漏了半點,老子要你好看還不快說”
小雀連連應了幾個“是”字,狠狠喘了幾口氣,勉強鎮定下來,便從連芳洲那日在花園裡散心偶遇二房玉姨娘的事情說起,一直說到被大夫人帶走、關進佛堂,半夜莫名起火,之後就是那些謠言
這些話是早就打好了腹稿的,因此說起來雖然有點兒結結巴巴、斷斷續續,卻還算條理清晰。
樑晉臉色越來越黑,低低的咒罵了兩聲什麼。突然擡起頭,瞪向小雀。
小雀下意識向後一傾,強忍着驚懼顫個不停。
“哼”樑晉冷着臉喝道:“別以爲逞口舌就沒你的事了我不是吩咐過你嗎要寸步不離的服侍好你們姑娘,你看看你都幹了些什麼如果不是你,她也不會碰上那什麼玉姨娘,沒碰上那個喪門星,也就沒有後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你說,我饒不饒得你”
“大、大公子”小雀臉色雪白,癱得全身恨不得縮做一團。
樑晉冷喝一聲“來人”,起身冷冷道:“把這賤婢捆了關進柴房”說畢一甩袍子大步出去了。
樑晉怒氣衝衝、殺氣騰騰直奔二弟樑翼那裡。
朱玉瑩因爲這些天外頭的傳言,聽到連芳洲受了李賦的冷落,心中正是大感暢快。
只盼着李賦再狠一點,休棄了她,到時候她沒了依仗,憑樑家在南海城的權勢,自己還不是想怎樣報復她就怎樣報復她
光是想想,她的心情就好得不得了
樂極生悲大抵如此。
朱玉瑩樂呵勁兒還沒過去呢,正與樑翼你儂我儂兩廂情濃之際,門“哐啷”一聲被人從外邊踢開,驚得兩人一下子從天堂掉到地獄。
“是哪個不長眼的呃,大、大哥”被攪合了興致惱羞成怒正欲破口大罵的樑二公子樑翼那狠狠一眼瞪過去恰好對上大哥冷冰冰、陰沉沉仿若地獄羅剎的目光,不由心中一凜,趕忙陪笑着起來招呼。
樑晉絲毫不覺得在弟弟與姨娘調笑的時候闖進來有什麼不對,便是此刻這兩個人脫光了在牀榻上取樂,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更不會退出去。
“你就是玉姨娘”樑晉冷冰冰問道。
被這樣一雙眼睛盯着,朱玉瑩只覺得心裡迅速聲稱一股寒意,寒浸浸的浸遍全身。
“是啊,她就是我的玉姨娘,大哥你找她有事”樑晉見朱玉瑩彷彿嚇得都僵住了不會回答,便笑着替她答了,又打趣笑道:“大哥,你不要板着這張臉嘛,你這個樣子我見了都有兩分害怕,何況瑩兒”
這位樑二公子心裡從來沒把妾室當人看,便是朱玉瑩,也不過是他如今願意寵着哄着幾分罷了,因此早把自己聽了朱玉瑩的攛掇找連芳洲麻煩的事兒忘記的乾乾淨淨,壓根想不到大哥會爲了這個來尋自己的晦氣。
樑晉的確也不是來尋他的晦氣的。
他聽了這話冷冷一笑,大步上前猛的揪住朱玉瑩的衣領,拎小雞似的將她給拎了起來,冷冰冰道:“這麼說,就是你去找阿梅的麻煩了”
朱玉瑩哪兒見過這麼可怕的人,手腳下意識的揮舞幾下,尖聲大叫。
樑翼也驚住了,忙上前拉樑晉的胳膊:“大哥你幹嘛有話好好說呀”
“滾”樑晉一揮手將他推開,冷厲的目光盯着朱玉瑩,獰笑道:“我的人你也敢動,膽子不小”
說着扔布偶似的將她重重朝着牆壁扔了過去,朱玉瑩還沒有來得及呼救,便聽得重重“嘭”的一聲響,朱玉瑩狠狠的撞了上去,撞得身上劇痛差點沒斷氣,跌在地上,駭得臉色慘白,卻連叫都叫不出來。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忍着渾身劇痛,楚楚可憐的朝樑翼望過去企圖他幫自己做主。
然而樑翼被自己哥哥的兇殘氣勢和手段給嚇得怔住了,他知道自己的大哥是真的動了怒,自己尚且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哪兒還顧得上朱玉瑩。
朱玉瑩看他那滿臉驚懼的樣子,嘴角嘲諷的勾了勾,眼底閃過譏誚。
這個男人,就在一刻鐘之前,還與她卿卿我我,口口聲聲說自己如何如何的愛她、疼寵她,可是,這還沒遇到真正的敵人呢,面對的只不過是他的哥哥,不過是三兩句訓斥,就已經把他給嚇得呆在一旁不敢吱聲了
眼睜睜的看着她的慘狀,別說護着她,便是求情的話也沒有半句
呵呵,這就是男人啊這就是她朱玉瑩的男人
朱玉瑩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樣後悔,後悔當初不該一步錯、兩步錯然後步步錯,滿盤皆輸回不得頭
假如當初她不那麼死心眼兒的認死理,是不是就不會淪落到有家不能回、流落邊緣之地給人做妾的下場
想想那千里之外、已然恍若隔世的家和親人,朱玉瑩一時悲從心來,卻徒然更生出一股怨毒的恨意:已經回不了頭了,那麼就只有一如既往的繼續走下去連芳洲,這個賤人害慘了自己她要她也嚐嚐這種被人拋棄、被人踐踏的滋味
如今,李賦不是厭棄了她嗎她的目的就要達到了她的付出沒有白費即便受再大的苦、再重的磋磨,也是值得的
朱玉瑩忍不住哈哈哈的大笑起來。
聽着這淒厲滲人又帶着得意的尖聲大笑,樑翼猛的一驚擡頭望過去,這才猛然想起了朱玉瑩。
看見她的狼狽樣,忍不住心中不忍,正躊躇着跟大哥開口求個情饒過了她,誰知樑晉聽了小雀的話後恨極了朱玉瑩多事,此刻見她受了教訓非但沒有半點兒惶恐認罪之意,居然還得意洋洋的笑了起來,樑晉的脾氣如何能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