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顧成禮的話,顧正清直嘆氣。
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把顧成禮打死什麼的,六十板子看着可怕,可他早就囑咐過顧成洪,不要打得太狠,讓他受到足夠的教訓就可以了。
當初爲了去衙門裡頭應徵衙差,顧成洪可是專門找了人練過這打板子的。
雖然最終沒應徵上,可這打人的功夫,卻是不耐的。
只要有心,別說是打六十板子,就是打一百板子,也打不死人,連骨頭都不會打斷,只是會多受一些皮肉之苦而已。
沒想到,這顧成禮居然會爲了逃避懲罰而喊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來。
心裡頭對顧長庚越發的同情了。
“長庚啊……”顧正清看着顧長庚,遲疑着開口。
“三叔,我沒事。”顧長庚搖搖頭,面無表情的說道:“他既然不想做咱們老顧家的子孫,那就不做吧,三叔您……將他從族譜中除名吧。”
顧長庚的話頓時就讓顧成禮彷彿聽到了‘仙樂’一般,當下就朝架着自己的人大喊:“聽見沒有?放開我,我已經不是你們顧家的人了,和你們沒有關係,別想用你們顧家的家法來處罰我,快放開,放開!”
架着顧成禮的兩個漢子楞在當場。
顧長庚的聲音又再次響起:“不過,他這一身的血脈,卻是我們老顧家給的。他既然不想做老顧家的子孫,那就讓他剝皮,挖肉,斷筋,放血,削骨,剃髓,把一切,都還給我們老顧家吧。”
顧長庚的聲音聽起來極冷,彷彿是數九寒天從冰窟窿冒出來的寒氣一般,連旁邊人的身上都不由自足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一股惡臭頓時從顧成禮的褲襠裡傳來,他已經直接嚇到屎尿一起來了。
“不,不,不!”
顧成禮的嘴裡連續說出三個不字,一聲比一聲尖利,整個人驚恐到極致。
“爹,你不能,你不能這樣對我……”
“我是你兒子,我可是你兒子!你這樣,要怎麼和我娘交代?”
“你不能,你不能……”
“爹,我求你了,您不要這麼鐵石心腸行不行,我……我……”
“你們放開我,我要給我爹跪下,給他磕頭,你們放開我啊!”
“放開我!”
……
不管顧成禮如何的掙扎喊叫,他到底,還是被綁在了特製的木板凳上,剝皮挖肉剔骨是不可能的,但是,六十大板,一板子都不能少。
當顧正清嘴裡說出來執行家法幾個字的時候,顧成禮居然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家法就家法吧,好歹。六十板子未必能死,可若要剝皮挖肉,那他必死無疑,就……認命了吧。
有人往他嘴裡,塞了一根木棍,讓他咬着。
第一板子,就讓顧成禮眼睛瞪得幾乎要鼓出來。
疼,實在是,太疼了……
第二板子。
第三板子。
第四板子。
第五板子……
“啊!!!”
不過五板子,顧成禮就再也受不住了,他直接吐掉嘴裡的小木棍,扯開嗓子嚎叫了起來。
“把嘴給他堵上。”顧正清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倒不是覺得顧成禮的聲音難聽,只是怕他咬斷自己的舌頭,所以要堵上。
打到第十下的時候,顧成禮身上的褲子已經變得血跡斑斑了,人也昏了過去。
顧正清讓人潑醒了他,然後繼續打板子。沒多久,顧成禮又暈了過去,然後又被潑醒……
六十板子下來,顧成禮整個人被打得血肉模糊。
但是。沒有任何一個人同情他。像他這樣豬狗不如的畜生,便是被活活打死了,那也是活該。
更何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顧成洪那板子打下去,並不是要命的架勢。而且他打的位置,也多是臀部和大腿上肉多的地方,看起來是血肉模糊,可實際上卻連骨頭都沒傷着。
打完板子,顧長庚又再一次讓人把顧成禮潑醒,然後揚聲說道:“三叔,諸位同族宗親,有一件事情,長庚想要請各位給我做個見證。”
衆人都疑惑的看着顧長庚。
顧長庚把頭微微一偏,喚道:“成仁。”
顧成仁上前將手中的紙墨遞給顧長庚。
顧長庚接了紙,卻將墨推開,隨後將手中的紙張高高舉起,說道:“三叔,諸位宗親,這是一式三份的,斷絕父子關係的文書。我顧長庚教子無方,實在是沒有了辦法,只能與這孽子,斷絕父子關係,還請三叔和諸位宗親,給我做個見證。”
說完,將手中的紙張遞給顧正清。
顧正清打開一看,神情數變,隨後點了點頭。
顧成禮嘴上的破布已經被扯了,劇烈的疼痛讓他喪失了理智。當然,他似乎從來沒有過理智這種東西?
反正不管有沒有過,他現在肯定是沒有的。因爲他嘴上的破布一被人扯掉,就癲狂的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好啊,真好啊……老東西,只要斷絕了父子關係,我看你,還拿什麼理由來折磨我,好啊,好得很啊。”
“鬆開我,放開!我讓我籤文書,讓我把文書籤了。”
“簽了文書,我顧成禮就自由了,哈哈哈哈哈哈……”
“老東西,我看你還怎麼打我!”
看顧長庚態度堅決,顧正清微微點頭,說道:“把他放開。”
顧成禮身上的繩子被解開,顧長庚讓顧成仁把斷絕文書遞到顧成禮的面前。
顧成禮一邊笑,一邊沾了自己的血,往斷絕文書上面蓋手印,一邊神神叨叨的念:“老東西,我看你還怎麼打我,看你還怎麼打我……”
顧長庚恭敬的把應該存放在族中的那一份遞給顧正清,剛剛等顧正清剛剛接過文書,顧長庚就再一次倒了下去。
幸好,顧成信和顧有墨一直服着他,纔沒讓他直接倒到地上。
顧成得幫着把顧長庚背了起來。
剛剛出了祠堂,顧劉氏和有福等人就圍了上來。
看顧長庚被顧成得揹着,整個人都是一副昏迷不醒的架勢,連忙看着顧成仁道:“老三,你們,你們阿爹這是怎麼了?是,又被那個不孝的孽障給氣着了?”
顧成仁沒有回話,只是開口道:“娘,我去請大夫。”說着,就分開人羣走了。
有墨看看顧劉氏,說道:“阿奶,我阿爺,同……”在稱謂這個問題上,顧有墨略微有些糾結,想了想,繼續說道:“同成禮大伯,斷絕父子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