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夫人見唐名揚這般耍寶,心頭驀地一暖,暗自思索着。
揚兒在八歲以前,便極懂事。
他雖然沒了爹孃,卻時時處處都讓自己開心。
自己多少年沒見到他耍寶了,感覺真得好久了。
她想着,不由憐惜地伸手拍了拍唐名揚的手,感慨地說道:“揚兒,祖母今兒心裡高興、真得是高興啊。”
唐名揚見了,如何會不知道祖母因何而高興呢?
他敢忙瞅着唐老夫人笑着說道:“祖母,日後孫兒日日都讓你這般高興,如何?”
唐老夫人聽了,忙忙地看着他點着頭說道:“好、好、好,只要你陪在祖母的身邊兒,祖母的心裡就會感到十分高興的。”
唐名揚聞言,立馬用力握了握唐老夫人的手堅定地說道:“祖母,您放心,日後揚兒再也不會離開你了,日日都陪着你,只怕你倒時候會感到厭煩的。”
唐老夫人聽了,慈祥地看着他,笑着忙忙地搖了搖頭說道:“祖母怎麼會感到厭煩呢?你放心吧,就是你吵上天去,祖母也是喜歡的。”
唐名揚當即便看着唐老夫人笑着點了點頭說道:“好的,到時候孫兒走到哪裡,一定會帶着祖母的。”
單雅聽着,感到這只是一場祖孫之間溫馨的對話。
可是,這些兒話聽到琳琅和枇杷的耳朵裡,卻大是不同。
兩個人當即便明白了,這府裡只怕日後難得再有平靜的日子了。
對於柳姨奶奶,唐老夫人一直都是謙讓的。
如今,她爲了唐名揚、爲了下落不明的忠義侯、更是爲了忠義侯府的將來,終於要有所作爲了。
兩人想到這裡,便滿是信賴地忙忙看向唐老夫人和唐名揚。
她倆跟琉璃和秋菊都是被唐老夫人撿回來的孤女,如親人一般得照顧長大。
此時,府裡已然到了危難的時候,她們自當盡力的。
唐老夫人見琳琅和枇杷都看着自己,忙笑着安撫地說道:“你們快吃啊,都看着我幹嘛?我臉上又沒有好吃的豆腐腦。”
琳琅和枇杷聽了,忙看着唐老夫人點了點頭,又繼續埋頭吃了起來。
單雅見了,卻感覺唐老夫人待琳琅和枇杷大是不同,可想到自己決定做一個局外人,便又低頭吃了起來。
她們吃了一會兒,唐老夫人突然瞅着琳琅和枇杷笑着問道:“瓷盆裡可還有豆腐腦?今兒倒忘記給琉璃和秋菊留一碗了。”
琳琅聽了,不由笑着說道:“老夫人,姨娘做得豆腐腦多,儘夠了,您想吃多少隻管吃。”
唐名揚聽了,不由攔阻地笑着說道:“那可不成,祖母若是吃得過多,這肚皮豈不要被撐破了。”
他說得一本正經,倒聽得衆人一怔。
隨後,琳琅便看着唐老夫人羞愧地說道:“老夫人,是琳琅想得少……”
唐老夫人聽了,敢忙笑着徑自打斷琳琅的話說道:“你聽揚兒說得唬人,他這是想逗我開心的,我啊,還就偏不笑。”
她說着,便慈祥地看着唐名揚笑了起來。
唐名揚聽了,不由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很是失望地說道:“唉,竟然被祖母識破了。”
衆人聽了,頓時都笑了起來。
早飯終於在一片熱鬧祥和吃完了。
衆人回到大廳的時候,琉璃早已等在那裡了。
唐老夫人見了,便知道請安的時辰到了。
她看着唐名揚和單雅笑着說道:“你們晚會兒再回去,今兒就留下來多陪陪我,如何?”
唐名揚聽了,立馬笑着說道:“孫兒自當從命。”
他說着,便看向身旁兒的單雅。
單雅見了,敢忙看着唐老夫人笑着點了點頭。
唐老夫人見了,心裡頓時感到滿滿的。
這就是真正的家人能給予她的吧。
她想到這裡,滿意地打量了他倆一眼兒,隨後便笑着說道:“揚兒大病初癒,方纔又走了這麼遠得路,你們便跟着枇杷到後邊兒歇息吧。”
唐名揚一聽,忙看着唐老夫人爽快地應了一聲,隨後便跟着枇杷朝着後邊兒走去。
單雅心裡自然明白,此時已經到了請安的時辰,想來唐老夫人想讓唐名揚避開不相干的人吧。
比如,那個柳姨奶奶。
單雅對柳姨奶奶的感覺並不好。
尤其是她那對眼睛,看着樂呵呵的,但單雅總感覺它們好似要把自己整個戳透一般。
唐老夫人瞅見唐名揚和單雅離開了,忙看着琉璃沉聲問道:“可是都到了?”
琉璃敢忙上前一步,看着唐老夫人回稟說道:“老夫人,她們都到了,不過柳姨奶奶和田姨奶奶在門口碰到了表小姐,並沒有進來,此時她們正在說話的。”
唐老夫人聽了,不由嘲諷地笑着說道:“那好,你們也別催,看她們到底什麼時候知道進來,正好我也歇息一會兒。”
她說着,便閉了眼兒。
琉璃聽了,不由一怔。
隨後,她便忙忙地應了一聲,與琳琅對了一個眼光,又重新回到門口去了。
卻說此時的靜怡苑門口,秋菊冷眼打量着田月嬋。
田月嬋對柳姨奶奶和田姨奶奶說得話,她可都聽到了,心裡除了冷笑還是冷笑。
唉,合着府裡養了田月嬋十幾年,竟然養出了一隻白眼狼啊。
說什麼她一心想着唐老夫人,本來一早有事兒要出去,卻必定要給唐老夫人請安之後纔出去;
說什麼她寧願在此耐心等着,等到請安的時辰了,也不讓唐老夫人爲難。本由”””””,”””””””
啊呸,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說得她好似是一朵無辜的花。
唐老夫人的話,她怎麼不原封不動得說出來呢?
柳姨奶奶聽了田月嬋的話,不由瞅着秋菊疑惑地說道:“秋菊啊,這就是老夫人的不是了,表小姐既然一早來給她請安,怎的她卻不見呢?即使是不見,有句話也好啊?”
秋菊聞言,當即便看着田月嬋笑着問道:“表小姐,柳姨奶奶可是怪我們老夫人沒給你回話了,你說說,老夫人可給你回話了沒?”
她說着,冷眼兒掃了田月嬋一眼兒,隨後便繼續笑吟吟地說道:“秋菊這條腿兒可是爲你的事兒來回跑了好幾趟的,它們到現在可還清楚得記得的。”
田月嬋聽秋菊這般說,頓時瞠目結舌。
她敢忙瞅着秋菊忙忙地辯解說道:“秋菊,我可曾說過老夫人沒給回話了?”
秋菊見了,瞟了田月嬋一眼兒,隨後便笑着說道:“這就要問柳姨奶奶了。”
她說着,便又笑吟吟地看向柳姨奶奶。
柳姨奶奶聽了,不由瞅着田月嬋疑惑地低聲問道:“怎的?唐老夫人給你回話了麼?她怎麼說得?難不成是讓你在這裡繼續等麼?”
田姨奶奶聞言,感覺不對,不由仔細盯了柳姨奶奶一眼兒,心裡話,她這說得什麼話,不是把月嬋往死路上引麼?
她想到此,敢忙看着田月嬋提示說道:“蟬兒,老夫人究竟是如何說的?你且跟姑祖母好好說說。”
田月嬋聽了,不由瞟了柳姨奶奶一眼兒。
此時,她已經聽出來了,柳姨奶奶的話裡竟然處處針對唐老夫人的,遂敢忙辯解地說道:“姑祖母,老夫人體諒蟬兒的,還說要免了蟬兒的禮的,讓蟬兒自管忙去,可蟬兒心裡念着老夫人的好,感覺還是請了安再去忙自己的事兒好,所以……”
田姨奶奶聞言,當即便看着田月嬋笑着說道:“原來如此,唉,你這孩子,也不說清楚,就不怕被人鑽了空子麼?走,這就跟着姑祖母進去給老夫人請安吧。”
她說着,便看向秋菊。
秋菊聽了,心裡話,這纔算是句人話麼?
還算田月嬋有點兒良心,沒全被狗吃了。
她想到這裡,便瞅着田姨奶奶點了點頭,錯開了身,讓她們進去了。
柳姨奶奶見了,不由笑看着田姨奶奶說道:“田氏,咱們總有個先來後到吧?”
田姨奶奶聽了,身體登時便頓了一下,隨後便停在了原地。
誰讓自己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妾,比不得她是貴妾呢?
她想到這裡,便笑着回頭瞅着柳姨奶奶笑着欠身讓道:“柳姨奶奶,你先請。”
她說着,便用手拉着田月嬋讓道了路邊兒。
柳姨奶奶見了,便徑自帶着二房的媳婦牛氏徑自走進了靜怡苑。
柳姨奶奶對自己兒子娶得這個牛氏開始很是看不上,原因便是她的家世很一般,不能給唐興貴帶來助力。
當年她也曾找老侯爺忠義侯吵過、鬧過,無奈他就是不答應,最後,唐興貴便只能娶了這個牛氏。
還算不錯,這個牛氏是個旺子命,接連生了兩個兒子。
她最終只好咬牙認下了。
屋子裡的唐老夫人本來閉着的眼睛養神的。
突然,她的眼睛睜開了,淡笑地瞅着琳琅輕聲說道:“她們就要過來了。”
琳琅一聽,當即便振作起來,看向屋子裡站着的丫鬟們。
她跟着唐老夫人十多年了,對她的個性不說十分了解,卻也知之不少。
唐老夫人這是在提醒自己,注意了,她們馬上就要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