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馬信寶每次這般叫小石頭,小石頭都會立馬爽快地答應的。
可這一次,他卻沒能聽到小石頭爽快的應答聲。
馬信寶不由扭臉兒一瞅,見小石頭竟然扒着單雅嘟着嘴巴看着自己,遂忙笑着拉了他的手說道:“你三姐已經說了,今兒要住下的,走,陪寶哥出去玩會兒,告訴你啊,吃完午飯,寶哥可就走了的。”
小石頭見了,不由看着單雅猶豫起來。
單雅見了,忍不住笑了,看着小石頭溫和地說道:“小石頭,去跟你寶哥好好玩吧,三姐今兒可是住這兒的。”
小石頭聽了,這才歡喜地點了點頭,跟着馬信寶屁顛屁顛地奔了出去。
單雅見屋子裡就剩下她們姐妹三人,才笑着篤定地問道:“大姐,你該不是讓大郎哥出去租院子了吧?”
大丫見了,徑自瞅着單雅點了點頭說道:“是啊,大姐本想租一個跟咱們在青雲鎮買得院子一樣的院子,即便沒有種菜的地方,好歹有屋有鋪子,對吧?”
她說着,沉思片刻後,又繼續說道:“咱們總不能一直住在這裡,畢竟這裡是馬府,不是咱自己的家的。”
大丫說得語氣輕輕地、淡淡地,透着一股無奈。
單雅聽了,卻感到了她心裡的沉重。
單雅猛然想到,那一天自己在馬府的角門接到大丫的情景,心裡也跟着沉重起來。
她只是知道大丫爲了自己去找過馬信寧,結果也不好,但他們兩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她卻是不曉得。
當單雅想詢問的時候,都被大丫給岔開了。
單雅見大丫痛苦卻強撐着的神情,本來還以爲她是爲自己進忠義侯府而痛苦的,如今看來,倒不全是了。
大丫說完,便嘆了一口氣,隨後又繼續深思地說道:“大姐就想找一個跟海雲鎮的院子一樣的院子,可是不好找,這些兒天已經看了好幾個地方了,都不滿意,價格還高的離譜,都能買十多個海雲鎮那樣的院子了,京城的東西還真是貴啊。”
她說着,腦中思索起自己小時候來京城時的物價,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她只記得自己當時跟着娘和世子妃去看花燈,被那絢麗多彩的光芒迷了眼兒。
後來,世子妃還特意送了一個花燈給自己,把自己美得怎麼看都看不夠。
二丫見大丫說着說着竟深思起來,不由看着單雅低聲解釋地說道:“大姐這些兒天經常這樣,說着說着就……”
二丫的話音雖然低,卻讓大丫醒過神來。
大丫看着單雅微微笑了一下,隨後又思索地繼續說道;“象咱們海雲鎮那樣的院子還真不好找,這些兒天看了好幾個地方,都不是很滿意,地方偏不說,價格還高得離譜,幸虧咱們來得時候,把能帶得銀子都帶來了,要不然只怕……”
單雅聽了,見大丫把方纔的話又重複地說了一遍兒,心裡不由一痛,大丫有心事兒,還不是一般地重啊。
想到她們以後的生活,單雅忙笑着岔開話題詢問說道:“大姐,你們來得時候,家裡是怎麼安排的?”
大丫聽了,看着單雅回憶地說道:“把做豆腐腦和纏絲兔的生意都交給了楊嬸子家,其他的都沒動,村裡仍由楊爺爺、大牛和單明負責,如意麪館則由單娟和李大柱負責,至於你在私房菜館入的股,大姐也跟信寶說了,仍按照原來的拿,對了,還有櫻桃酒,也都交給楊嬸子家了。”
單雅聞言,不由笑看着大丫安慰說道:“大姐,你看,咱們海雲鎮還有生意的,肯定餓不着的,別泄氣,總能找到咱們需要的院子的。”
大丫聽單雅如此說,浮躁的心不由漸漸平靜下來,瞅着她欣慰地點了點頭。
大丫的心裡很清楚,這個家得虧了單雅。
要不是她發了芽菜,開起了如意麪館,買了地,又做起了幾個買賣,自家就是想來京城,只怕也是有心無力啊,唉
單雅見大丫的神情比方纔精神了些兒,忙看着她笑着問道:“大姐,你看,方纔一說做生意,信寶就吵吵着要湊份子,咱們做生意的資金不就有人幫着分擔了麼?現在關鍵得好好想想,做什麼生意,當然,院子也是要租的。”
單雅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瞅着大丫商量地說道:“大姐,估計咱們要在京城呆上好幾年的,若是銀子夠得話,咱們倒不如直接買一個院子了,貴點兒就貴點兒,反正買了之後就是咱們自己的了,你看呢?”
大丫聽了,瞅着單雅沉思起來,最終卻搖了搖頭說道:“三丫,咱們還是先租一年試試吧?買賣讓二丫和大郎負責,大姐想好好逛逛京城。”
她說着,眼睛便深深地看着單雅。
單雅聞言,當即就明白了,大丫這是要找記憶中自己的姥姥家,不由感動地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二丫聽了,則有些兒迷糊,瞅着大丫笑着說道:“大姐,你既然想逛京城,隨時都可以出去逛啊,哪還用特意說出來呀?”
大丫忙看向二丫認真地說道:“二丫,生意大姐沒有真正做過,日後家裡的這一攤子事兒可就靠你和大郎了。”
她說着,便扭臉看向單雅歡喜地說道:“三丫,大姐現在跟你商量一件事,等咱們租好了院子,就給二丫和大郎把喜事辦了吧?”
二丫一聽,立馬不樂意地瞅着大丫拒絕說道:“大姐,你還沒成親的,二丫不急。”
大丫聞言不由急了,瞪了二丫一眼兒,很是誠懇地說道:“二丫,你跟大郎在娟子他們成親的時候,就應該一起的,可你太倔,非要等大姐贖身回來,如今大姐已經回來了,三丫……”
她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隨後便看着二丫繼續說道:“三丫都成親了,你跟大郎也立馬成親,不然不清不楚地在一個屋檐下住着,惹人非議。”
大丫說着,也不再看二丫,徑自看着單雅歉意地說道:“三丫,大姐……”
單雅的心裡豈能不明白?大姐一片心都是爲着這個家的。
即便是她說了自己成親的事兒,也不過是爲了勸這個九頭牛都拉不回的二姐罷了。
單雅見大丫滿臉歉意地看着自己,忙笑着拉了她的手看着二丫勸說道:“二姐,大郎哥等了你這麼多年,你總要讓大郎哥轉正吧,大郎哥的心裡可至始至終只有你一個的,難不成你還真要人家等成白髮蒼蒼的老翁麼?”
二丫聽了,不由羞得捂住了臉兒,跺着腳就要進裡屋。
單雅見了,敢忙拉住她誠懇地說道:“楊嬸子待咱家如何?你心裡比三丫清楚,難道你真忍心讓楊嬸子的心願落空呀?”
她說着,便把二丫捂住臉兒的手拉扯下來,真心地說道:“二姐,三丫的親人如今就剩下你、大姐和小石頭了,自然希望你們都幸福,莫不是你不喜歡大郎哥?要真是這樣,索性跟大郎哥說清楚,也免得耽誤了人家的終身。”
二丫聽了,不由急了,看了看單雅,又看了看大丫,着急地結巴着辯解說道:“不是,是……大姐、大姐還沒有成親,哪有二丫先成親的道理?”
大丫聞言,立馬伸手拉了二丫的手勸說道:“二丫,三丫不是已經成親了麼?大姐早就跟你說了,這輩子不嫁的,就陪着你們、賴上你們了,跟着你們好好過日子,你怎的就這麼倔呢?”
單雅聽到這裡,總算明白了二丫爲什麼如此執拗。
她敢忙扭臉兒瞅着大丫疑惑地問道:“大姐,你如今正是好年華,怎的卻如此想不開要一輩子不嫁人呢?”
大丫見本來勸着二丫的單雅轉而又來問自己,愣了片刻,隨後便無奈地指着二丫說道:“還不是讓你二姐逼的,她非要等大姐成了親才成親,難不成讓大姐立馬去大街上拉個人來隨便配了不成?”
二丫聽了,很是委屈地看了大丫一眼兒,隨後便瞅着單雅喃喃地說道:“一路上,馬府的大公子對大姐噓寒問暖,不知道有多體貼,可大姐對人家總是冷冰冰的,就好似馬府的大公子欠了大姐多少銀子似的。”
單雅聽到這裡,心裡雖然有點兒明白了,可她還是有點兒迷糊,不由看着二丫疑惑地問道:“大姐怎麼跟馬府大公子相處,那是她的事兒,咱們管好自己的事兒就好,你怎麼……”
二丫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看了大丫一眼兒,張了張嘴兒,最終她什麼也沒說。單雅見了,瞟了大丫一眼兒,見大丫已經生氣地走出了屋子,不由伸手拉了二丫的手低聲勸道:“二姐,大姐是大姐的事兒,你是你的事兒,你既然喜歡大郎哥,他又怕你路上有危險,一心一意的跟了來,可見是愛慘了你,你摸摸自己的心,可對得起他這一片心意麼?”二丫聽了,卻訥訥地辯解說道:“二姐,是嬸子不放心,讓他跟着一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