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雅聽了,看着單娟安慰地說道:“娟姐姐,別難過了,今兒三丫聽羅叔說了,若是明兒他醒了,便有一線希望的,你也不要太難過了。”
單娟聞言,當即便擤了擤鼻子恨聲說道:“他哪裡只有一線希望啊?明明是幾線希望好吧,已經醒過來了,喝了小半碗湯,又睡下了。”
單雅聞言,不由鬆了一口氣,看着單娟安慰地說道:“他既已經醒了,你便別難過了。”
單娟聽了,登時便苦笑着說道:“三丫,娟姐姐不是替他難過,是替自己、替大姐姐、替我娘、明子和成子難過啊?”
單雅聞言,不由詫異地看向單娟,感覺她這會兒好似吃了槍藥似的。
楊嬸子和二丫聽了,也都忙忙地看着單娟疑惑地問道:“怎麼?難不成他病着還欺負你們?”
單娟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隨後很是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他……是被人騙了、騙得血本無歸,還捱了一頓打。”
單雅、楊嬸子和二丫聞言,當即便看着單娟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單娟平靜了一下,才慢慢地講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單吝自鄰縣的衙役來過單雅家之後,便跟單張氏鬧得不可開交,後來,他直接便回鄰縣,住在了叫嫣兒的女子處。
那嫣兒後來便跟單吝說,田裡的作物不能白白便宜了他們母子,遂慫恿着單吝把田賣了。
單吝還真聽話,找好了買家,二話不說便把家裡的田地都賣了,爲此,他又跟單張氏大鬧了一場。
他回到鄰縣,與嫣兒住在了一起是日日快活,想着這個家本來就是自己幫着置辦的,住着倒也理直氣壯。
誰知道,待他手裡的銀子流水一樣的快花完了的時候,嫣兒卻露出了本來的面目,硬要趕他離開。
單吝可不是吃虧的主,見嫣兒吃自己的、喝自己的,最後竟然要趕自己離開,怎麼能受得了啊?遂便與嫣兒打在一處。
誰料,嫣兒看着溫柔似水,實則卻不是個善茬,見單吝竟然敢打自己,第二天,她便叫了幾個人來,把單吝強趕了出去。
單吝叫囂着說這院子是自己幫她買的,孩子也是自己的。
嫣兒則冷笑着說,他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想得真美,這院子本是她自己出銀子買的,孩子也根本不是他的。
這下子,單吝氣炸了。
合着自己這些兒年養了一隻白眼狼啊,不、不止是白眼狼,應該是一頭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
自家所有的財產都被她佔了去,而今說風涼話且不說,竟然還反過來倒咬一口,單吝又怎能嚥下這口氣啊?
因此,單吝便想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便每日悄悄地在嫣兒家的院門外環伺。
此時,他才發現,竟然有個男子日日上門,與嫣兒的相處特別親密。
後來他才知道,這個男人竟然跟自己一樣,跟嫣兒也有首尾,氣悶得要命。
最可氣的是,自己寵愛的孩子竟然是他的種。
這口氣讓單吝如何能嚥下?
於是,他便細細地籌謀起來。
這一日,他見這兩個人僱了馬車、收拾了金銀細軟,好似要逃命一般,便悄悄地鑽進那輛車的車底,想瞧個究竟。
待看到他們出了縣城,竟然往偏僻之處走去,單吝感覺不對。
此時,他聽到車上的人輕鬆地笑着說道:“咱們終於可以離開了,有了他們送來的銀兩,咱們一家日後可是吃喝不愁了。”
嫣兒則傲嬌地笑着百般奉承。
男子抱過女子懷裡的孩子笑着說道:“如今有了女兒,日後你再給我生一個兒子吧,咱們這日子定然會過得有滋有味的,你就請好吧,啊~”
單吝在車底聽了,不由火冒三丈,合着不僅自己的銀子被他們騙去了,他們還騙了好幾家啊。
單吝哪兒能如了他們的意呢?遂便在車子底下悄悄地鼓搗起車輪來,想着把車輪鼓搗壞了,他們便無法趕路了,到時候,自己再跟他們細細算賬。
單吝小心翼翼地鼓搗着,果然把車輪給弄得不能繼續趕路了。
車上的男子停了馬車,下來察看。
單吝看準了一拳打了過去,順勢從車底鑽了出來,隨後,便與那男子打在一處。
嫣兒見了,立馬下車撿了一塊兒石頭,照着單吝的頭上便狠狠砸去。
單吝正跟那男子打在一處,哪裡會想到跟自己有過親密關係的人會這麼狠心呢?
即使他早已有了防備,也沒想到嫣兒竟然會徑自對着自己砸來。
那男子得了喘息的機會,便照着單吝的要害一一打去,恨不得立時把他打死。
單吝又怎會甘心呢?遂死死抓住不放。
因此,他身上更是被打了個遍。
單吝想着自己對嫣兒可謂掏心掏肺,爲了能有更多的銀子給她,甚至連親女兒都賣了,卻落得這樣的下場,悔得腸子都青了。
因而,他說什麼也不願鬆手。
男子和嫣兒見無法脫身,便死命地朝着單吝兜頭蓋臉地打去。
直打得單吝昏迷了,他們才慌里慌張地駕着車帶着孩子跑遠了,也顧不得車子顛簸,車輪有問題了。
單吝迷迷糊糊地醒來,見他們早跑得沒影子了,想着單張氏和孩子,他便硬撐地朝着村裡爬去。
楊嬸子和單雅、二丫聽了,都唏噓不已。
單娟氣得抹了一把眼淚恨恨地說道:“他這就是自作自受,卻連帶着我們也跟着受罪。”
她說着,氣得眼淚又落了下來。
楊嬸子見了,忙低聲安慰地說道:“娟子啊,彆氣了,既然已經這樣了,你也想開些兒,希望你爹經過這一件事兒後,能夠看明白好賴人,別再拿着糞坑當寶貝了。”
單娟聞言,不由苦笑着低聲說道:“如今,他糊塗的時候嘴裡還念着那個女子的名字呢?我娘聽了,只有難過的份兒,大姐怕我娘傷心過度,便讓我娘去休息,我娘卻一直搖着頭,唉~,這都是什麼事兒啊,好好地日子不過,偏生要自找罪受,最最可氣的就是,還帶累得家人跟着一起受罪,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她說着,便憤怒地狠狠擦了一把臉上的淚。
單雅見了,敢忙拉着她的手安慰地說道:“娟姐姐,日子是人過出來的,你別想那麼多了,邊兒走邊兒看吧,現在的日子已經好過多了,別想那麼多了,畢竟……嗨……”
說到這裡,單雅再也說不下去了,單吝可不是個合格的爹,而是一個渣得不能再渣得爹了。
楊嬸子聞言,不由低低地嘆了一口氣,安慰單娟說道:“娟子啊,別想那麼多了,好日子還在後頭的,你別想那有的沒的了,人這一輩子不容易,如今咱們手裡多少有了點兒銀子了,比以前可強多了,你千萬別再難過了,明兒你回家陪你娘吧,嬸子跟二丫能忙過來的。”
單娟聽了,卻立馬搖了搖頭說道:“嬸子,不用的,明兒娟子去家裡看看,然後就回碼頭繼續忙的,他既然已經醒了,想來不會有多大的事兒了,慢慢養着吧,希望不要再給我娘添亂就是。”
她說着,便用布巾再次擦了擦臉上的淚,振作地看着楊嬸子、單雅和二丫強笑着說道:“沒事兒了,娟子的心裡明白着的,天也晚了,你們都睡吧,明兒還有一攤子事兒要忙的。”
單娟說着,便看着楊嬸子說道:“嬸子,今兒倒累得你在這裡久等了,娟子……”
楊嬸子聽了,忙看着她安慰的說道:“娟子,別再說傻話了,嬸子在這裡還不是應該的,家去也是一個人,你叔和大郎、二郎根本就不在家,倒不如在這裡跟三丫和二丫說說話得好。”
她說着,便站起來,看着單雅、二丫和單娟說道:“好了,天晚了,娟子也回來了,你們快休息吧,明兒還要忙的。”
她說着,便徑自走了出去。
第二天,單雅便沒有去楊柳村。
家裡只有楊秀兒一個人忙活,又怎能忙得過來呢?
因此,她便準備留在家裡幫襯幾天。
可是,她沒有想到的是,不等到朝食,單香便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單雅見了,敢忙疑惑地上前說道:“香姐姐,家裡忙不過來,這裡你不用多操心的,還有三丫在的。”
單香看着單雅搖了搖頭,誠懇地說道:“三丫,是香姐姐的娘硬催着香姐姐回來的,今兒一大早,羅郎中就來了,看過之後,鬆了一口氣,說他的命倒是暫時保住了,讓好好地給他調養,我娘見他不礙事了,便催着香姐姐回來了。”
說着她便忙忙地打了水,洗起手來。
單雅聞言,不由低低地嘆了一口氣,感到欣慰的同時,也替單香和單娟捏了一把汗。
希望單吝能夠想明白吧?若還是跟以前一樣,倒還不如不救他呢?只盼着他的心沒有全被狗吃了。
單雅想着,便也不再攔着了。
不多會兒,楊秀兒也來了,跟單香立馬便忙活起來。
此後兩天,單香便每天都是白天過來,晚上回去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