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頭倒是沒有完全明白他的意思,單雅畢竟實際年齡大,聽了楊二郎的話,見了他的提醒,心裡不由一動,暗自思索着,難不成二丫和楊大郎有戲?
不能吧,他們這纔多大呀,二丫還不到十三歲,至於楊大郎應該也不過十五歲吧,肯定是自己想偏了。
就在單雅猶疑的時候,耳邊兒突然聽到楊二郎笑着說道:“我大哥可是一直跟着二丫姐識字的,我則跟着大哥識字,後來姥爺村裡請了一個教書先生,說是讓村裡的孩子跟着認一些兒字,娘就把我送去了,學了大半年,還沒有我哥這大半年學得多,最主要的是,有得字先生竟不認識,我大哥識這麼多字,肯定是經常跟着二丫姐識字的。”
他說着,便扭臉瞅向小石頭問道:“小石頭,你現在認識多少字了?”
小石頭聽了,小臉兒羞紅了,訥訥地說道:“字倒是識了好些兒,就是寫起來太麻煩,比劃太多了,有的字還……還忘了。”
單雅聽了,不由出聲問道:“小石頭也識字?是跟着二姐學的麼?”
小石頭疑惑地瞅着單雅,隨後恍然了,想起單雅把前事兒都忘記了,遂忙忙地解釋說道:“三姐,是的,你也跟二姐學過字的,要不然你怎麼會識字呢?”
單雅聽了,頓時會意,敢忙瞅着小石頭疑惑地問道:“那最近怎麼沒見二姐教咱們識字啊?”
小石頭瞅着單雅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說道:“你不是病了麼?二姐的心全在你身上了,好在你如今好了,要不然二姐還不知道要怎麼自責呢?”
單雅聽了,當即恍然,心裡一時酸辣辣的,有被二丫感動的心酸,也有對家人處在目前處境的辛辣。
她在心裡暗自發誓,定要帶着一家人過上有田有地、小地主般的快樂日子。
只要努力,法子對了,一切就有希望。
單雅在心裡默默地鼓勵着自己。
她的眼睛慢慢地落在那六隻活蹦亂跳的兔子身上,眼中頓時充滿了希望。
小石頭見單雅的神色先是黯淡,隨後臉上便有了神采,忙笑着指着他拿出來的兔子說道:“三姐,你看,咱們今兒晚上吃哪一隻兔子好呢?”
不等單雅蹲下去瞧,楊二郎已經拿起一隻兔子遞了過來,瞅着小石頭笑着解釋說道:“小石頭,這隻最好,吃着肉嫩、細膩,這可是剛長成的兔子,肉質是最好的。”
小石頭接過那隻兔子就要朝着堂屋跑去,單雅見了,敢忙伸手拉住了他,笑着說道:“這隻兔子就這樣拿過去,讓二姐怎麼做啊?咱們總要先把它的皮剝了吧?”
小石頭聽了,不由苦惱地撓了撓頭,瞅着單雅爲難地說道:“三姐,小石頭不會剝啊,要不找大郎哥幫着剝吧?”
不等小石頭說完,他手中拿着的兔子便被人搶了過去。
小石頭忙忙地扭臉一瞅,見手中的兔子被楊二郎給搶走了,忙追着他說道:“二郎哥,你幹嘛搶呀,還……”
他的話沒說完,就聽到楊二郎瞅着那隻兔子笑着說道:“剝皮我可是老手了,你就放心交給二哥吧。”
他說着,便把兔子定在了一塊立着的柱子上,對着小石頭擺了擺手。
小石頭見了,知道他要刀,敢忙轉身進堂屋去拿刀了。
不一會兒,他便出來了,身後則跟着楊大郎。
楊大郎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朝着楊二郎詢問說道:“兔子皮儘量保持完整啊,要不還是大哥來吧?”
楊二郎聞言,搖了搖頭,伸手便從小石頭的手裡拿過了刀,對着比劃了幾下,瞅着楊大郎低聲問道:“大哥,你看這樣弄對兔皮的損傷是不是最少。”
楊大郎瞅着楊二郎點了點頭,隨後便站在一旁兒瞅着那隻兔子說道:“好,你來剝皮,待晾乾了,我來硝皮,回頭拿來讓三丫他們拿到集上去賣,一張兔皮至少能賣幾百個大錢的。”
小石頭聽了,當即便彎着腰數起兔子來。
單雅瞅着感到有點兒好笑又有點兒心酸,不由暗自低喃着,唉,都是窮鬧的啊。
小石頭很快便數好了,瞅着楊大郎笑着說道:“楊大哥,這裡的死兔子一共有六隻,你再拿回去兩隻吧?賣了皮給嬸子買身新衣服。”
單雅見了,頓時爲自己誤解了小石頭的好意而難過,原來他想得不僅有自己家,也想着楊嬸子家的。
楊二郎手腳麻利的弄着,聽到小石頭說得話,笑着回頭說道:“你呀,就別想那麼多了,這些兒兔子不算多,也就夠做一件皮衣的量,別再分來分去的了。”
小石頭聽他如此一說,便驚訝地扭臉瞅着楊大郎疑惑地問道:“大郎哥,這些兒兔子皮難道真得只能做一件皮衣麼?”
楊大郎聽了,笑着解釋地說道:“這要看做什麼樣子的衣服了,若是長的,肯定是不夠的,若真做個坎肩,那就綽綽有餘。”
小石頭懵懂地點了點頭,心裡卻開始計算六隻兔皮能賣多少銅板來。
單雅見了,伸手輕輕地攬着他笑着說道:“小石頭,衣服有長短,要根據做的款式來用材料的,今兒就讓二郎哥把這幾隻兔子都給弄出來吧?回頭一總晾乾了,讓大郎哥硝皮,然後咱們便拿到集市上賣去,可好?”
小石頭也不算賬了,忙忙地瞅着單雅點了點頭,卻指着地上的兔子猶豫地說道:“三姐,咱們一下子可吃不了這麼多啊?這怎麼辦?”
單雅見了,笑着捏了捏他的臉頰,輕鬆地說道:“這有何難?醃了、薰了都可以啊,等弄好了,咱還可以給楊嬸子家送去的,讓他們也嚐嚐咱們的手藝的。”
小石頭聽了,眼睛立馬樂成了一條縫,瞅着單雅忙忙地點着頭,沉默了一會兒,他突然踮着腳尖,在單雅的耳邊兒低聲問道:“三姐,六隻兔皮若是賣三百文是多少銅板啊?”
單雅聽了,當即便笑着低聲說道:“小石頭,一隻兔皮算三百文,六個三百是多少啊,你加一下,會麼?”
小石頭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發愁地說道:“三姐,小石頭不會算,十個手指都扒拉過來了,也算不清楚。”
單雅聞言,當即就明白了,想來小石頭只學了十以內的算法吧。
她想到此處,便伸手拉着小石頭的手,來到了空閒的地方,給他細細地講解起來。
這時候,單雅才發現,這裡的數字竟然寫的都是漢字,難怪小石頭不會呢?
單雅想了好一會兒,便把阿拉伯數字教給了小石頭,從一到十再到二十及至到百。
小石頭的興趣一下子便被提起來了,認真地學着。
兩個人一個教一個學,渾然忘了時間,直到天漸漸地黑了,單雅才站起身瞅着小石頭輕聲說道:“三姐教你這些兒數字,是爲了日後算起來方便,你可一定要記好了。”
小石頭瞅着她歡喜地點了點頭。
單雅起身的時候,正好瞅到楊大郎也瞅了過來,忙對着他笑了笑說道:“今兒這兔子怕是一下子弄不完了吧,要不明天咱們再繼續弄吧。”
她說着就要拿起一隻剝了皮的兔子給二丫送進去,卻猛然聽到楊大郎笑着說道:“已經送進去一隻了,剛見你跟小石頭在說悄悄話,便沒有打擾你們。”
單雅笑着點了點頭,隨後便瞅向楊二郎,見他已經在剝最後一隻兔子皮了,正想勸阻,卻瞅見二丫用手捧着一隻小馬燈走了出來,笑着遞給楊大郎說道:“喏,送來了,你注意別讓二郎割了手啊。”
那神情中有甜蜜、還有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單雅見了,不由想起了楊二郎的提醒,倒感覺楊大郎和二丫之間有着某種說不出的和諧,遂想到楊大郎的爲人,便暗自在心裡點了頭,只是不知道楊嬸子和楊大叔是如何想的啊。
好在他們的年紀還小,自己還是不挑破吧,若是日後不成的話,倒也有轉圜的餘地。
單雅想到這裡,便轉了目光,瞅向仍在不停忙碌的楊二郎笑着問道:“能看到麼?若是割了手可就不值當了。”
楊二郎一邊兒麻利地剝皮一邊兒笑着說道:“早就習慣了,以前幫我爹剝過好多的,在家裡都是我剝、大哥等晾乾了硝皮,然後爹再拿到集市上去賣,不過有的時候價格高,有的時候價格低,端看什麼季節了。”
單雅聞言,不由出聲問道:“是不是冬季賣得價格最高啊?”
楊二郎聽了,笑着說道:“三丫,你說對了,尤其是快進入冬天的時候,價格是最高的,若是不等着銀子用,硝好了你們可以先放一放,到年底的時候再賣,那時候,肯定會賣上一個好價格。”
單雅笑着點了點頭,見楊二郎已經麻利的剝好了。
他拿下光溜溜、血紅的兔子放到盆子裡,笑着解釋地說道:“這個天倒是可以吃幾天新鮮的兔子肉,不過就怕你們天天吃、吃膩了,所以還是建議你們處理一下的好,薰或者醃漬都成,過些兒日子也會很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