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讓他們跑了——”
查乾巴拉衝到斷崖邊上,怒目切齒瞪着翻滾的河水。
“三王子,他們兩人中了箭矢,河水冰冷洶涌,十之八九是活不成了。”副將吉達離查乾巴拉三丈之外回話,臉上雖然強制鎮定,可緊抿的嘴角卻不住抽動。
風由南面徐徐吹來,帶着陣陣臭氣熏天的味道,吉達的鼻子快要被薰得沒知覺了,夏國人實在太可惡了,怎麼能製造出這麼噁心的東西?
這臭味還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散去了,嘔~想到還要受罪好一陣子,吉達就快要被臭吐了。
查乾巴拉站在斷崖前,被冷風一吹,回過神來,頓時各種不適涌了上來,不僅惡臭撲鼻,身上還像爬了數以千萬只螞蟻似的,鑽心的癢麻席捲了所有知覺。
“……呃,爲什麼突然這麼癢?”他喘着粗氣,丟下手中的兵器,挽起袖口,開始抓撓。
道道泛紅的抓痕出現在他的胳膊上,查乾巴拉尤未覺得舒服,他扒開衣襟,朝肩膀胸膛一陣抓撓。
可是,那股癢意不僅沒有下去,反而更爲加深。
“啊——癢死了——”查乾巴拉怒吼一聲,抓得更爲起勁,指縫間已經帶上了鮮血,可見抓撓力道有多大。
吉達一臉驚愕,顧不得他滿身的臭氣,衝過去握住了他的手腕。
“三王子,這是怎麼了?都抓出血了?”
查乾巴拉敞開的衣襟裡,抓痕沁出了血珠,一道道驚心奪目。
“癢死了——太他媽癢了——”
他一把推開了吉達,繼續抓撓。
一會兒功夫,他臉上、脖子上、胸膛間都被撓出了血印子,血淋淋的,看着十分駭人,偏偏查乾巴拉毫無知覺一般,依舊不停抓撓。
吉達被他激烈的行爲嚇呆了眼,三王子是中毒了吧?想起剛纔那兩顆圓粒,後面那顆是臭丸,前面那顆是就是毒丸了。
他急忙回頭招呼了士兵上前,然後走到查乾巴拉身旁。
“三王子,您別抓了,再抓下去,皮膚就爛完了,這應該是中了毒,先回荊縣找大夫給您解毒。”
查乾巴拉已經癢得口水鼻涕都流了出來,夾雜在他滿臉的血痕中,吉達看了一眼便再也不敢看第二眼了,媽呀,以後,他可怎麼面對三王子這張臉呀,太他媽的噁心了。
“……吉,吉達,你,把我敲昏…我,受不了了……”查乾巴拉嘴巴有些不受控制了,說話間口涎順着嘴角就流了下來,他感覺自己快要崩潰了,身上越抓越癢,越癢越抓,真是要瘋了。
吉達連忙應承,手刃朝他脖頸處用力一劈,查乾巴拉頓時倒地。
“快,把三王子擡回馬上,他中了毒,趕緊回程找大夫解毒。”
士兵應諾,苦着臉憋着氣,擡起了查乾巴拉,直奔馬匹存放處。
“吉達,那另一邊埋伏的人馬怎麼辦?就這樣放棄麼?”另一個帶隊的將領問道。
“不然能怎麼辦?三王子都這樣了,得趕快找人解毒,萬一出了事情,你能擔當起這個責任麼?還有,那邊埋伏的人要是也有這種毒丸,那……”吉達說着,自己都打了個激靈,夏國人太狡詐了,手段總是層出不窮,一不小心就要着了他們的道。
像今日,他們明明佔據了絕佳的優勢,結果,還是被那兩個夏國人,弄得狼狽不堪。
那將領也不敢出聲了,兩人轉身往回走。
一羣被臭丸襲擊的士兵,自發隔離到了遠處,他們臉色泛青,精神恍惚,看着已經被薰得快要暈厥了。
吉達眼皮抽動,默默爲他們致哀,那股子臭味真是太可怕了。
大批人馬迅速撤離斷崖邊,很快,峽谷裡又恢復平靜。
“咕咕”大白從茂密的樹枝中探出了頭。
它一直躲在樹椏後,沒敢浮頭,不是因爲害怕下面圍堵的人羣,而是有隻彪悍健壯的大雕盤旋在空中,久久不去。
大白直覺感受到危險氣息,所以沒敢動彈。
等到下面的人馬走後,一直繞在上空的大雕也跟着走了。
大白飛起,朝斷崖下衝去。
除了滾滾流逝的河水,什麼都沒有。
它在附近繞了一圈,意識到不對,連忙往河道上游掠去。
一處林木繁茂的山坳間,大隊的人馬隱匿在密林之中。
大白直直朝平日給它餵食的幾個士兵飛了過去。
“咕咕”它停落在某個熟悉的士兵肩上。
“喲,大白回來了,呵呵,少爺他們也快回來了吧。”難得大白賞臉願意停在他的肩膀上,士兵臉上樂開了花。
“嘖,奔子,你用了什麼方法,討好了大白,它居然和你這麼親近了?”大白大灰可是出了名的高冷呢。
那個叫奔子的士兵,咧嘴一笑,“我用誠心討好大白唄,它聰明着呢,知道區分好賴。”
“咕咕”大白又叫了兩聲。
士兵們卻沒領會,只以爲它是餓了,連忙取出穀物餵它。
大白卻是不吃,轉身朝奔子的臉上用力叮了下去。
“哎呀,大白,你怎麼還叮人呀?”
奔子摸摸被它叮紅了的臉頰。
“哈哈哈哈~”圍觀的士兵一陣鬨笑。
大白飛到前面的樹枝上,“咕咕”叫了兩聲。
“大白怎麼了?”奔子有些摸不清頭腦,大白平日高冷不愛理人,很少叫得這般頻繁。
大白飛回他的肩膀,朝奔子臉頰又是一口,而後又飛到了前面的樹椏上。
“咕咕”叫了兩聲。
“喲~”奔子捂着臉,與士兵們面面相覷。
“奔子,不會是少爺有事讓大白回來報信了吧?”另一個士兵收斂了笑容。
少爺與羅十三去了良久還不見蹤影,只有大白飛回來。
奔子立即站了起來,神情肅穆,“走,咱們跟着大白去看看。”
“鐵頭你去跟別的小隊通報一聲。”
大白見他們都立了起來,便徑直朝前飛去,停在了更遠的枝椏上。
“拿上武器,跟上。”
果然,他們跟上大白後,它又飛向更遠的樹上等候他們。
一定是出事了,衆人心裡沉甸甸的。
最後,大白停落在斷崖邊上。
士兵們還沒走近斷崖,臉上的表情已經變得鐵青。
滿地混亂的腳步,已經喻示了一切,少爺與羅十三被韃子圍困在斷崖邊,爲求脫困,跳落翻滾的河水中。
羅郎將與他的副將落水逃亡的消息很快傳到了良山縣。
良山縣的兵馬指揮立即派出五百騎兵,沿着河道一路搜尋往南搜尋。
可是,經過一個白天的搜索,河道旁沒有發現任何活人上岸的跡象。
羅璟與羅十三落水後,失去了蹤跡。
大白在河岸旁繞了一個下午後,也不見了蹤影。
……
珍珠從熱氣氤氳的澡房裡出來,神清氣爽。
她把自己從頭到腳洗了個透,暖意洋洋的,甭提多舒服了。
回到屋內,拿起專用擦頭巾絞乾長髮。
這種時候,她特別想念吹風機,冷熱風切換自如,幾分鐘就搞定一頭長髮。
不像現在,一頭長髮,四五條擦頭巾不斷輪換,才勉強擦個半乾。
哼着小曲,搓着頭髮,珍珠準備投入暖炕的懷抱。
小黑從窗櫺躍了進來,衝她“喵喵”叫喚。
啥,它的小夥伴來了,就在後門處等着?
珍珠放下擦頭巾,拉開房門,向外探了探頭,胡老爹剛從凌老先生那上課回來,正準備洗漱,平安的房裡燈也亮着。
她眼珠轉動了一圈,招呼小黑,往廚房走去。
燒熱水的竈臺裡,依舊閃着火光,胡老爹剛打了水去洗澡,如今,竈臺裡常年溫着熱水,洗漱非常方便,加上他今日下地幹了半天活,多有髒污,乾脆直接提水洗澡,也不去管,他前日才洗了澡。
要是依着從前的胡長貴,這樣的天氣,七八天洗一次澡,就算很勤快了。
珍珠在角落拿了小黃的食盆,從一個專門滷豬下水的滷肉罈子裡挑了三塊滷肉出來,滷豬心、滷豬腰和滷豬肺三樣。
不知道花豹個頭有多大,這些應該足夠了吧。
“走。”輕聲喚着小黑。
小黑立刻帶頭溜了出去。
珍珠還沒走到後門,小黃從旁邊搖着尾巴過來了,雖然它晚飯已經吃過了,可是看到它的食盆,它下意識感覺又餓了。
“……,小黃,這不是給你的,你已經吃過了。”珍珠無奈,指着平安的房間說道:“去平安屋裡乖乖待着。”
小黃“嗚嗚”兩聲,老老實實跑了過去。
小黑已經不耐煩地躍過圍牆,在後門背後“喵喵”叫了兩聲。
拉開院門,小黑溜到了她腳下。
“…花豹呢?”門外似乎沒瞧見動物的身影。
“喵~”躲在那邊呢,小黑一躍而起,迅速跑到斜對面的竹林後。
一隻黃底黑斑點的豹子緩緩走了出來。
它體形似虎,但明顯較小,頭小尾長,四肢短健,身上的斑點呈圓形或橢圓形,應該就是人們口中俗稱的“金錢豹”。
小黑站在它的背上,前爪搭在它後腦勺上,示意它往前走。
花豹猶豫了一下,乖乖走到了離珍珠一米遠的地方。
珍珠蹲下,睜大眼睛,好奇的與它對視。
她並不怕它,花豹眼中沒有敵意。
它表情平靜帶了點謹慎,眼睛幽藍帶了點木楞,眼睛對上她的時候,腦袋還左右搖擺起來,呵呵,難怪小黑會嫌它笨頭笨腦的。
珍珠把食盆推到花豹面前。
它疑惑地擡頭看了她一眼,然後低頭聞聞食盆裡的食物。
小黑從它背上躍下,湊近了珍珠。
“喵~”快吃,補點腦子,能變聰明點,小黑催促。
珍珠啞然失笑。
花豹果然很聽小黑的話,加上食盆裡的食物有股特別的靈氣,深深吸引着它的嗅覺,低頭一口把滷豬心叼在嘴上,三五口就吞食下肚,一盆滷肉沒多會兒就如數進了它的肚子裡。
等它吃完,珍珠拿起食盆站了起來。
“好啦,小黑,你們去玩吧,記住別被村民看見了。”
“喵~”小黑應了一聲,跳上花豹背上,指揮着它飛奔而去。
珍珠笑着搖搖頭,轉身關上院門,清洗乾淨食盆後,回屋歇息去了。
睡在溫暖的炕上,珍珠很快進入了夢鄉。
半夜,她突然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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