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種植大豆的土地、運輸大豆的車隊以及存儲大豆的倉庫,一條最基本的鏈條就連接起來,涵蓋了大豆從生產到銷售的全流程,剩下的工作就是對這條產業鏈進行修補加粗了。
首先是收購飼料加工廠,李耒收購的農場也有大面積的牧場用來飼養肉牛、奶牛,日後巴西的肉牛存欄量接近兩億頭,奶牛存欄量超過兩千萬頭,在全球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而要養牛就得有飼料,飼料又是大宗低價物資,從其它國家進口成本太高,最好是在巴西本地建設飼料廠,利用這裡的廉價大豆來生產飼料。
其次還有榨油廠,生產飼料需要豆粕,而製造豆粕必須要先榨油,而且運送大豆油回國加工要比直接運送大豆更划算,多餘的豆粕也可以運送回國,這樣還可以解決當地的就業問題,就業越充分的地方治安越穩定,這是放眼全球都一樣的規律,李耒也不想自己的產業被混亂的民衆燒燬。
除了這些,也少不了研發部門,巴西的自然氣候、土壤構成、種子等等都跟國內有很大區別,如果完全照搬國內的技術,肯定會出現不適應,所以必須在巴西本地設立研究機構來進行鍼對性研究。
所以李耒和巴西當地的高校、研究機構進行合作,建設了多家不同的研究機構來研究這些課題,巴西作爲農業大國,在農業研究領域還是有一些底蘊的,日後聖保羅大學、金邊大學還有維索薩聯邦大學都在QS全球農林專業排名中進入了全球前一百,而巴西農牧業研究所在全球範圍內也有不小的名氣,在多個領域取得過不錯的成績。
和這些機構進行合作,既有助於提高惠農巴西分公司的技術水平和利潤率,也可以開闊惠農旗下研究人員的眼界,或許兩撥不同的研究人員混在一起,還能碰撞出讓人驚喜的火花呢!
巴西的高校和研究機構也面臨着和國內一樣的問題,那就是研究經費短缺,所以他們對這項合夥非常歡迎,聖保羅大學農業專業的教授法比安娜-阿爾維斯就非常開心,“在八十年代,巴西農業領域的研究資金有百分之九十投向了糧食作物,但進入九十年代之後,這一比例有了非常大的變化,由於咖啡、大豆、牛肉的出口能賺取大量利潤,所以研究經費很快就開始向這些領域偏移,到現在有八成研究資金都流向了出口產品領域,這對巴西的農業發展可不是好消息!”
這很容易理解,無論是大豆還是咖啡都不能當主糧食用,而牛肉又不是普通民衆能消費得起的,對貧民來說更重要的木薯、玉米等作物缺少研究經費,同時也不能帶來更高的利潤,於是研究投入和種植面積都會大幅度降低,這下巴西的底層百姓就越來越吃不上飯了。
“之前也有一些美國和日本的研究機構來跟我們合作,但是他們也都只想做大豆、咖啡、牛肉相關領域的研究,向您這樣願意資助我們進行其它領域研究的外國商人可不多見!甚至我們巴西本國的商人都不願意投資這些!”法比亞娜-阿爾維斯感激地說道。
這次李耒和巴西諸多高校、研究機構合作的項目很多,大豆、牛這兩項是必然的,其餘還有化肥、農藥、育種、土壤、農機等多領域的合作,甚至李耒還在木薯、玉米等冷門行業進行了合作,所以到場的專家教授一個個臉上都掛着笑容,他們渴望研究經費已經很久了。
“嘉吉、邦吉、ADM、伊藤忠他們不願意在冷門項目上進行投資,更不願意放棄自己在化肥、育種、農藥等領域的優勢,作爲商人來說,他們的選擇確實有自己的道理,但是我很清楚,穩定的政治環境才能保證更長久的利潤,所以我也想巴西的人民能獲得更好的生活。”李耒客氣地說道。
實際上並非如此,對四大糧商這種巨頭來說,他們秉承的信念和《權力的遊戲》裡小指頭培提爾-貝里席一樣——混亂是向上攀登的階梯,對他們來說混亂更容易賺錢,所以他們經常人爲地製造混亂,從而引發供應短缺,以此來謀求更高的利潤和更大的話語權。
但是這些是要有實力作保障的,惠農現在還沒有火中取栗的能力,所以對李耒來說,穩定的環境要更好一些;同時他也在利用這種方式向巴西政府表態,我和嘉吉、邦吉這些國際巨頭不一樣,巴西畢竟是一個大國,獨立自主也是他們長久以來的夢想,這種姿態無疑更能贏得他們的青睞。
而且在那些冷門項目上的合作對惠農也並非全無好處,玉米就不用說了,這即是主糧也是重要的飼料來源,日後國內也會大規模進口,雙方進行合作既可以提高惠農在玉米育種領域的積累,也能獲得一個穩定的進口來源。
木薯現在國內種植的還不是很多,但這種作物有幾項好處,適應性很強、耐旱、耐瘠、少病蟲害,每畝產量能達到兩噸甚至六噸,澱粉含量極高,中國人可能很難適應木薯的口味,但是可以把木薯加工成澱粉、酒精和飼料,在養殖業以及食品加工領域有非常廣泛的用途。
前期意向溝通的差不多的時候,國內的研究人員也到了,這次惠農派出的陣容十分強大,基本都是各個部門的負責人帶隊,玉米育種有李登海,化肥研究有焦高亮,大豆育種是林偉民,農機則是鄒春生
這既是爲了表明惠農對此次合作的重視,同時也是展示實力,出於慣性思維,巴西的研究人員一直都把目光放在歐美研究機構上,很少有人瞭解中國在農業領域的積累,他們肯定喜歡李耒送來的錢,但是對中方研究人員的實力難免會有些輕視,所以展示實力就很必要了。
“嚯,巴西這氣候可是比國內暖和多了!”下了飛機後,年長一些的研究人員都在聊天氣。
林偉民等年輕一些的研究人員關心的則是另一件事,“老闆,聽說咱們在巴西的分公司是和羅納爾多合作的?我們能見到他麼?”這幫年輕人裡面有不少都是球迷,自然少不了羅納爾多的粉絲。
“他已經養好傷回意大利了,不過我幫你要了簽名照,而且等年底開年會的時候,我也會邀請他一起參加,他也會在比賽間隙返回巴西,現在都是一家人了,以後有的是和他見面的機會!”
抵達酒店後休息一番先調整時差,然後李耒舉辦了酒會,讓雙方的研究人員先聚到一起聊一聊,大家基本都懂英語,少數不太熟的身邊也跟着翻譯,所以大家的溝通還是很愉快的。
在所有中方研究人員裡,最受他們重視的是李登海和焦高亮,李登海曾經多次創造了全球玉米最高產量,他在全球玉米研究領域的名氣不比袁老在水稻領域差多少,巴西的玉米專家見了都非常激動,“李先生,沒想到您竟然在爲惠農做研究,能有和您合作的機會這簡直是太棒了!”
巴西科技、農業部門的官員在聽說李登海的名聲後也紛紛過來和他聊天,巴西的玉米種子大多控制在先鋒種業、邦吉等美國公司手裡,現在全球唯一能和先鋒種業抗衡的玉米育種專家來了,他們自然想親近一二。
甚至還有人表示想邀請李登海進入巴西科學院擔任外籍院士,李耒非常樂見其成,因爲他也在想把李登海推進工程院擔任院士,如果有巴西科學院外籍院士的身份,這肯定是個不小的加分項。
李登海受歡迎是因爲他的成績,焦高亮則是因爲他加州大學博士的身份和在國際頂級期刊上發表的一篇篇文章,他也很快被巴西的化肥專家們圍在中間,成爲大家爭相追捧的對象。
剩下的鄒春生、林偉民等人雖然名聲不顯,但他們也是有真材實料的,和巴西的同行們簡單交談幾句,就顯示了他們在農機、大豆育種研究領域的深厚積累,巴西的同行們頓時爲之肅然起敬,研究人員的想法要比其它領域簡單一些,有能力的人很容易獲得同行的認可。
酒會之後,雙方研究人員分成若干個小組,參觀巴西的研究機構、瞭解他們的研究進度、再開會討論雙方接下來的合作方向,雙方都覺得大有收穫,巴西對惠農在農業研究領域的積累有了新的認識,而中方的研究人員也從巴西同行這裡得到了不少靈感。
比如林偉民就對一位巴西同行研究的大豆輪作技術很感興趣,這位巴西大豆專家在大豆收割後,給地裡種上紅三葉草和燕麥,紅三葉草長在燕麥下方,就跟國內的玉米大豆間種一樣,燕麥是在歐美市場上很受歡迎的食品,紅三葉草的種子也能賣出高價,這樣可以提高農民的收入。
同時紅三葉草還有增加土壤肥力的功效,莖葉也是極其優質的飼料,這幾種農作物進行輪作可謂是好處頗多,這給林偉民帶來了新的靈感,如果一直在國內悶頭搞研究,可不容易發現這種好事兒。
其餘研究人員也有不同的收穫,這就是國際交流的好處,每個國家的研究人員都有不同的優勢,聚到一起真誠的交流,很容易碰撞出靈感的火花,誕生出新的方向和成果來。
李登海、焦高亮、林偉民等負責人的工作都比較忙,沒辦法在巴西常駐,所以在巴西待了一陣兒,瞭解了對方的研究情況,確定本領域合作機構未來的主要研究方向後就先後回國了,一些年輕的研究人員則留了下來,待在巴西和聖保羅大學、金邊大學、維索薩聯邦大學以及巴西農牧研究所的專家們一起,按照雙方約定的方向完成研究工作。
跟隨他們一起回國的還有巴西的專家們,惠農留下了一些自己的研究人員,也帶走了不少巴西的專家,他們將在中國展開研究工作,重點是肉牛、奶牛育種,木薯、咖啡種植加工等領域,這些都是他們所擅長的,惠農的研究人員能從他們身上學到不少東西。
李耒跟着最後離開的鄒春生一起回國,鄒春生回去後很快又要過來,因爲惠農在巴西收購了一家農機廠,他要回去帶人來完成這家農機廠的改造工作,到時候就可以在巴西生產時風牌農機再賣給當地的農場主了,保證價格比毛羅他們從邦吉等企業手裡買到的更便宜。
而巴西的業務就交給肖福興負責了,他會和羅納爾多派來的管理人員一起負責惠農巴西分公司的日常業務,當然最終肯定還是以他爲準,因爲李耒所佔的股份可比羅納爾多的多多了。
出來的時候坐的是租來的公務機,回去的時候就可以乘坐自己的私人飛機了,在灣流公司訂製的私人飛機已經完成了內部裝飾的改造,直接飛到了聖保羅,鄒春生也沾光成了這架飛機的第一批乘客。
有了私人飛機就是方便,只需要在中途加油稍微休息下,就可以直接飛回中州,不用再從京城或者上海、廣州轉機了。
第一天中午從聖保羅出發,第三天就到了中州機場,然後直接從機場乘車返回家中。
到了家裡,李言有馬上兩眼冒星星衝了出來,“爸,你在巴西見到了羅納爾多了?有沒有問他要到簽名啊!”
因爲自家有球隊,所以李言有很早便開始看球,也喜歡上了這項運動,而羅納爾多作爲現如今最受人喜愛的球星,自然也征服了李言有。
“多得是,簽名照片、簽名球衣、簽名球鞋、簽名足球都有!你要是表現好的話,我就帶你去見羅納爾多,讓他陪你踢球!”李耒揉了揉他的腦袋,時間過得真快啊,不知不覺自己的孩子都快上初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