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獨特的地理條件,正適合藥材的生長。白敬軒在裡面轉悠了一上午,不由得嘖嘖稱奇。
本以爲青山村人第一年種藥材,還屬於摸索階段,藥材能達到中等已經很不錯了。沒想到,幾乎每一家種出的藥材,都不比白家藥田經年的藥農種出來的差。
按照濟民堂對外的收購等級和價格,這些藥材後面幾個月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大多數都等達到頂級生藥的標準。
田裡侍弄藥材的村民們聞言,紛紛鬆了口氣,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跟着顧家種藥,他們考慮了很久才咬牙做下決定的。雖然顧家小葉子,也承諾田裡的藥材,她會按照等級照單全收,鄉親們心中還是存着意思隱憂——她每天能消耗兩百多畝的藥材嗎?要是她反悔了,他們一年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
經過濟民堂白三老爺的鑑定,頂級的生藥,無論到哪個藥鋪,都是很歡迎的。現在看來,他們的草藥不愁賣不出去了。
鄉親們最關心的,自然是藥田的產出了。他們把白敬軒團團圍住,隱晦地打聽這一畝藥材能賣多少銀子。李小海仗着自己身材瘦小,身體靈活,擠在最前面,他指了指自家藥田,滿含期待地看着白敬軒:“白三老爺,你看看我們家的藥,到秋後大概能賣多少錢呢?”
他娘和姐姐在顧家做工,家裡的兩畝藥田幾乎都是他在打理。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李小海不過十歲的模樣,已經能當半個大人使了。青山村像他這樣,早早承擔起家庭責任的半大孩子,遠不止他一個。
他年歲小,個頭不高,幹活自然比不得大人。不過,他大多數時候都泡在了藥田裡,比任何人都勤勞,不辭辛苦地侍弄着兩畝藥田,再加上顧夜的指點,他家裡的藥材比周圍漲得都好。
白敬軒看了一眼,點頭道:“如果接下來老天爺配合的話,你家這兩畝柴胡,產出三百公斤應該沒問題。這個數量,我們白家最好的藥農,撐破天也就種出這個數來。”
李小海在心裡默默地算着,柴胡葉兒姐姐收購的價格,最低也是五十文一斤,四百公斤的話……他眼睛驟然一亮,三十兩!他的兩畝藥田,居然能有三十兩的產出!!難怪葉兒姐姐說,跟她一起中藥材,絕對不會吃虧的!這哪裡是種藥材,這是種銀子呢!
這小子,跟爺爺練了半年功夫,就覺得自己厲害了?保護她?真遇上亡命之徒、江湖高手,他那身手,不夠人家倆指頭捏的。到時候,不知道誰保護誰呢!
白敬軒又在顧家住了一日,第二天便要返回鎮上。他得親自會一趟本家,跟家主交流一下,如何在擊垮杏林閣的同時,得到最大的利益。商人逐利,虧本的買賣,他是不會做的。
李小海暈暈乎乎地擠出人羣,嘴巴快要咧到耳朵根子了。娘和姐姐,在顧家辛辛苦苦勞作了一年,也不過十來兩銀子的進項。他家的兩畝藥田,居然等於她們近三年的工錢!這種驚喜,讓他直到晚上躺在炕上,還暈暈乎乎,不知是夢還是現實呢!
對於種藥,不光鄉親們,他也很迷茫。有了白敬軒這根強心針,他們的努力和辛苦就有了目標和動力。秋末藥材收成的時候,村裡會多出十幾家富戶的!
經過上次的劫匪事件,顧夜的出行安全被高度重視起來。顧蕭自然是要陪同的,就連顧茗也要請幾天假,一路保護她。
白敬軒被老鄉們圍着,不好打擊他們的熱情,一一爲他們保守估計了產量。種藥的鄉親們,熱情空前高漲起來,侍弄藥田更精心了。這些,可都是能下金蛋的母雞啊!
一襲白衣的凌絕塵,靜靜地佇立院中,恍若仙人降臨凡塵,整個簡陋的小院,似乎也爲之增色不少。他輕輕地朝着顧夜招了招手,顧夜便如聽話的小犬一般,顛兒顛兒地跑到他身邊。
不過去趟鎮上,至於這麼勞師動衆嗎?顧夜在心裡不住地翻白眼,她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宮離殤:“多謝公子的好意,你的侍衛,本姑娘可用不起!”
“就這點小事,看你們緊張的。本公子在這裡也沒什麼危險,借倆侍衛給你用,也不收你銀子了,多做些新式美食招待本公子就行了!”宮離殤穿着他那身招搖的紅衣,晃悠悠地走過來,插了一嘴。
從山上下來,白敬軒是口也幹了,嗓子也啞了,人也疲了。沒辦法,面對老鄉們一張張期待的面孔,他真說不出拒絕的話語來。顧蕭再一次對他表達了歉意,讓顧夜給他泡上一杯潤嗓子的藥茶。
顧夜表示會跟白三叔一起去鎮上。只濟民堂一家,對付杏林閣和仁和堂的話,能力是單薄了些。如果再加上個百草堂的話,杏林閣的毀滅,自然是遲早的事!沒關係,她有的是耐心!敢朝她伸爪子,不光剁了你的爪子,還要把你連根拔除,以絕後患!
“正巧,魃要到鎮上辦點事,讓他跟你們一起吧!”凌絕塵看了一眼自己忠實的手下。
主子什麼時候讓他去鎮上辦事了?他怎麼不記得?隱魃一愣之下,很快反應過來。他肅着一張臉,衝着看過來的顧夜點點頭——既然順道,那就一道吧!
顧夜又不傻,自然知道去鎮上辦事,不過是塵哥哥派隱魃保護她的託詞。她有些無力地道:“我是去鎮上,又不是去闖刀山火海!還跟往常一樣,只我和爺爺一起去就行!要是在鎮上發現什麼不對,我會像白三叔借人手的!”
這都快十天了,她愣是沒琢磨透塵哥哥跟黎國小王爺的關係。說是仇敵吧,也沒有非致對方於死地的憎惡;說是朋友吧,兩個人身上的傷,又是對方造成的。
小王爺的內傷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他賴在顧家的目的她也沒猜透。萬一他是在等待機會,給塵哥哥致命的一擊。她在這時候,還分走了塵哥哥的侍衛,豈不是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