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很快泰郡王就把話題轉到爲她介紹京城上:“這京城有‘東富西貴南貧北賤’之說。譬如這南城,住的都是平民百姓。而東城,聚集了各種好吃的好玩的,咱們一會兒去的慶豐樓,就在東城一帶。至於西城嘛,多是達官貴人高官宗室居住之地。我們榮王府就緊挨着皇城……”
顧夜津津有味地聽着泰郡王介紹着京中的風土人情。漸漸的,周圍的建築由樸素變得高大繁華起來,街道上的行人穿着衣飾也明顯變得貴氣。
“對了!藥師會的驛館就在這東城。江兄弟,要不要把令尊江大藥師也請過來?”泰郡王幾次求見江大藥師,都未曾見到人。江中天替父親接待了這廝一次,就被這塊狗皮膏藥給黏上了。
江中天剛想說他父親未必有空,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們的面前。江中天斜着眼睛看了泰郡王一眼——這傢伙人品不咋地,運氣倒是不錯。
“爹!您怎麼在這兒?”江中天從馬上跳下來,畢恭畢敬地站在父親身邊,毫無在衍城時的二逼模樣。
江秋溫和地看着兒子,淡淡地笑着道:“你大師兄回來了,爲父正要和他一起去用餐。對了,你不是去接你小師姑了嗎?人接到了?”
在江中天一聲“爹”喊出口時,顧夜已經下了馬。聞言,她上前一步溫雅有禮地躬身行禮道:“大師兄在上,請受小妹一拜……”
“免禮,快快免禮!”江大藥師樣貌並不出衆,卻有一雙柔和的眼睛,看在人身上,給人如沐春風之感。江秋從袖中取出一本前朝藥學孤本,把它當做見面禮,送給了這位初次見面的小師妹。
看着眼前這位年齡還不及兒子大的小姑娘,纖瘦卻不給人孱弱之感,一雙明眸閃爍着睿智、聰慧的光芒。
江秋心中暗暗嘆了口氣,小師妹不過豆蔻之年,成就卻比他這個在製藥上浸淫了二十多年的大師兄,成就還要高。難怪師父當年收他爲徒的時候,說他努力有餘,而靈氣不足。
夜幕悄然籠罩着東城,街道兩邊的店鋪,掛起了燈籠,行人漸漸稀少。街道上最顯眼的一座建築,是三層的檐樓,一串串紅燈籠高高掛起,門前車水馬龍,衣着華貴的客人絡繹不絕——那兒,便是京中最有名的“慶豐樓”!
“江大藥師,在下榮親王府三子南宮流。我跟江兄弟還有小師姑他們,正要去慶豐樓用膳。江大藥師,您也未曾用餐,就給在下 一個面子,讓在下做東,如何?”泰郡王終於有幸見到了江大藥師,心中美得都快上天了。今天真是他的幸運日,不是嗎?
見江大藥師並未拒絕,他趕忙殷勤地在前面引路。一行人朝着慶豐樓而去。
“兄弟,幫幫忙,雅間借我一用。就當哥哥我欠你個人情!”
師父之所以在古稀之年,收下小師妹,應當是看上了她的靈氣和聰敏吧?藥聖一脈的傳承,看來要靠小師妹才能真正發揚光大了。
泰郡王的小廝,悄悄把主子拉到一邊,有些焦急地道:“郡王,您忘了,這慶豐樓哪怕是大廳的桌位,也是要提前預定的。要是進去沒位置,主子您豈不是失信於江大藥師他們?”
泰郡王露出洋洋之色,略顯嘚瑟地道:“江大藥師,還有顧家人——就是顧氏製藥的主家,一家人剛剛抵京……”
泰郡王皺了皺眉頭,拉着小廝耳語了幾句。小廝緊走幾步,率先進了慶豐樓。泰郡王以前交了不少狐朋狗友,那些傢伙爲了巴結他,沒少在慶豐樓請他喝酒。不知道今日他的好運氣,能不能繼續——希望能遇到熟人,能夠將桌位讓與他。
“是啊!郡王,一起進去樂呵樂呵?”自從泰郡王娶了王妃,就很少出來跟以前的狐朋狗友混了,郭超沒少取笑他“家有悍妃”“夫綱不振”呢!
郭超一聽,睜大了眼睛,目露驚訝羨慕之色:“行啊!郡王你居然結交上了大藥師?那可是連王公貴族都不放在眼裡的人物呢!等等!你說什麼?顧氏製藥的人抵京了?是來參加大藥會的吧?天哪!你居然有這門路,跟顧家人勾搭上了……不行!這雅間兄弟我可以借給你,也不讓您欠我人情了,你幫我引薦一下江大藥師和顧家人,怎麼樣?”
不多時,小廝重新出來,後面跟着京中有名的紈絝——景陽侯的小兒子郭超。泰郡王見了,微微鬆了口氣,上前一步,攔住那小子的肩膀,壓低了聲音道:“兄弟,你在這慶豐樓定了雅間?”
泰郡王難得如此正經地求別人一件事,郭超收斂了嬉笑,正色道:“既然郡王開口了,兄弟哪有不答應的?不過,兄弟很好奇,到底誰這麼有面兒,能讓郡王您如此鄭重相待?”
泰郡王有些爲難,他搭着郭超的肩膀,口氣略顯急切地道:“這個要求,實在讓我爲難!不瞞兄弟,我也是今天才剛剛結識這兩位的,而且跟顧家那位……有些小小的誤會,不過已經解開了!要不這麼着吧……等以後,哥哥我一定幫你引薦!”
以後?今天可是難得的機會,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郭超自然不會放棄:“郡王,不過是酒桌上多一個人,勞煩您一句話的事兒!您瞧瞧,這慶豐樓的雅間多難定啊,兄弟我可是提前了半個多月,才訂到的。今晚是爲了宴請我未來的大舅哥……爲了你,我可是把自己的終身幸福都豁出去了。郡王你連這個忙都不幫,實在說不過去了吧?”
泰郡王見江大藥師,和顧家人已經進了慶豐樓,在大堂裡跟掌櫃的說話,更急了:“還是不是兄弟?給句準話,這個忙你是幫還是不幫?”
郭超也咬定了:“只要郡王您給我引薦大藥師,這雅間就無償的送你用,兄弟我還可以送您一桌席面。兄弟就這要求,您看着辦吧!”
“好你個小子!”泰郡王恨得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