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丞相都回府了,那塵哥哥也一定回來了。顧夜按捺不住回府的心情,匆匆跟方丞相父子寒暄了幾句,就告辭而去。
方丞相父子也惦記着嬌娘的病情,匆匆來到內院。這時候方嬌娘已經從昏睡中醒來。麻藥的勁兒還沒過去,當牛夫人和衆位嫂嫂問她可有不適時,她緩緩地搖搖頭道:“沒有,小腹處的脹痛已經消失了,就是……”
“就是什麼?”嬌娘的二嫂,是個急性子,連忙問道。
嬌娘垂下了頭,一副不好意思地模樣:“小神醫說,我這是來癸水前的徵兆,我……我的癸水好像真的來了……”
她害羞的原因是,問過身邊伺候的丫鬟了,身上的月事棉並不是她們給換上的。難道是,小神醫給她診治的時候,發現她癸水如期而至,順手給她換上的?
雖說小神醫也是個女孩子,可也挺羞人的!方嬌娘上面只有幾個哥哥,沒有姐姐,嫂子們對她很好,可是年齡上比她大了一截,她身邊沒個分享秘密的小姐妹。
經過這一事,在方嬌娘的心中,對顧夜產生一種別樣的情懷。雖說小神醫看上去比她還小,可在方嬌娘的心中,小神醫的形象卻異常高大。
沉穩、淡定、體貼、溫柔……小神醫符合她對“姐姐”的一切幻想。方嬌娘真希望,自己能有一個像小神醫這樣的姐姐呢!
而被在方嬌娘心目中,特別沉穩可靠的顧夜,此時卻像只小猴子一樣,猴在凌絕塵的身上,歡喜地笑成一朵花:“哇!這就能通電了?塵哥哥好厲害呢。塵哥哥你是超人嗎?無所不能?”
“好了!別拍馬屁了!快拿出一臺風扇試試看!”凌絕塵拍拍小姑娘的屁股——手感真不錯。
突然,涼風消失了。顧夜睜開眼睛,發現是塵哥哥關掉了風扇。她嘟起嘴巴,小聲地道:“今天中午挺熱的,多開會兒風扇唄!”
凌絕塵卻看向小姑娘的肚子。求子?虧這小姑娘說得出來。他就是想求,那也得兩人有夫妻之實後才行啊!再說了,她這具身子才十四歲,還屬於未成年幼女,他再禽獸也不好下手啊!這賊天爺,是在故意折磨他吧!
誰知道這傢伙,一點眼色都沒有,厚着臉皮黏上來,被拍了幾個跟頭依然不屈不撓。久而久之,弒天懶得再理它,小飛鼠就如願地挨着小黑貓躺下,有時候甚至得寸進尺地鑽進弒天的懷中,就如此刻。
突然,一陣拍翅膀的聲音,驚醒了弒天。它眯起眼睛——它那個死對頭小白來了!
隱魂殿的技術部,藏龍臥虎,蒐羅了天下間最精巧的匠人,專門研究一些奇門要術。例如推動船舶行駛的蒸汽機,例如送給葉兒姑娘的自行車,還有一些諸如八音盒之類精巧的小玩意兒。發電機和風扇,應該難不倒他們。
凌絕塵細細檢查過後,發現是電壓不穩造成的。顧夜又貢獻出一臺小型的穩壓器,再拿出檯燈試驗的時候,燈光很穩定。
凌絕塵將容和長公主在慈和庵清修的事,細細地跟顧夜講了。顧夜睜着一雙大眼睛,盯着他的俊臉看了好久,才感慨道:
“一會兒午飯在水榭那兒吃,那兒樹木多,又有湖水,風是清涼的。現在還不到扇風扇的時候。不可貪涼哦!”凌絕塵捏捏她的小手,拉着她往東跨院而去。
凌絕塵不忍她失望,忙安慰道:“沒關係,明年三月,是炎國三年一度的春闈。咱們家雖然沒有人考試,塵哥哥可以帶你看狀元打馬遊街。慶豐樓三樓雅間的視野挺好,可以將這一盛景盡收眼底。”
凌絕塵在心中嘆了口氣,本以爲可以哄着小姑娘留下來,陪他過個年呢。誰知道大舅哥們的婚事接踵而來……不過,他可以以去東靈參加大舅哥的婚禮的藉口,陪在小姑娘的身邊嘛!
他們剛剛離開,隱魃出現在房中,扛走了那臺風扇。把這個扔進隱魂殿技術部的那些狂人的手中,夠他們研究一陣子了。不知道前幾日扔給他們的發電機,有進展沒有。
顧夜看完信,欣喜地道:“誠表哥中了探花了呢!孃親說,如果不是一甲的三位中,另外兩位要麼有些年紀,要麼外貌欠佳,點那麼個探花郎實在有傷大雅,表哥的才學,中狀元都是有資格的。
孃親信中說,她現在忙得很。嘴裡抱怨着哥哥們不成親則已,一成親都扎堆兒。孃親還說,她把孃家侄女接過去,幫忙置辦哥哥們的親事呢!”
顧夜這才從空間中取出一臺落地扇,插上電之後,風扇的扇葉飛快地旋轉起來。顧夜站在風扇前,眯着眼睛享受這縷清涼,身上的衣襬被吹起,有仙氣飄飄之感。
“慈和庵?很靈驗嗎?我們去求什麼好呢?平安?姻緣?還是求子?”顧夜一聽塵哥哥有時間陪她,很是高興。到哪兒去玩不重要,重要的是什麼人陪在自己身邊。
在水榭中吹風的顧夜,慵懶地躺在軟軟的地毯上,頭枕着塵哥哥的大腿,跟凌絕塵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他們的身邊,一隻巴掌大的黑色小貓,蜷着身子睡着。仔細一看,它的懷裡探出個灰色的小腦袋,原來是追蹤鼠小飛。
顧夜取出一個檯燈,笑着道:“先用這個試試吧。電風扇數量不多……那個,塵哥哥,我不是不相信你,畢竟馬有失蹄,人有失手嘛……”
她的話音剛落,插入插頭的檯燈,閃過一絲刺眼的光芒後,冒出一縷黑煙,又恢復了沉寂。顧夜乾笑一聲道:“瞧我這烏鴉嘴……”
顧夜口中的君氏孃家侄女,是君家直系唯一的姑娘——君姍姍。她的夫婿去年調任入京,在京中安了家,近半年來跟鎮國公府上走動比較頻繁。顧夜還挺喜歡這個表姐文雅不做作,嬌柔不嬌弱的性子呢。
這隻小飛鼠,對變異豹,從一開始的懼怕,到現在的肆無忌憚,經歷了一點一點的試探過程。弒天其實挺煩它的,可是知道它是女主人的寵物,又不能弄死它,只能對它愛理不理。
“明天我休沐一日,帶你去慈和庵。”他心愛的小姑娘,來到京中已經有六七日,也該帶她去見見未來婆婆了。只不過,他不知道,他那個清冷孤傲的便宜孃親,能不能跟小姑娘處得來。
在外面伺候着的盧嬤嬤聽了,心中欣慰不已。少主子終於肯帶着“媳婦”去給長公主請安了。葉兒姑娘人挺好,沒有什麼架子,又能醫擅藥,竟把皇上體內的餘毒都給清了。少主子跟葉兒姑娘的感情也好,長公主見了,一定挺高興的。
還說,誠表哥作爲探花使遊園的時候,引得好些小姑娘扔香囊和帕子,頗有些擲果盈車的感覺呢。好可惜,我不在樊京,沒能見到這一盛景……”
“小白回來了!”顧夜坐直了身子,伸出手臂讓小白隼停在上面,取出它腳上的信件。自從她離開東靈後,這隻小白隼就成了她的專屬信差,來往於她和鎮國公府之間,傳遞她在路途和炎國的一些消息回去,好讓家裡的親人放心。
可是,盧嬤嬤已經在他面前隱晦地暗示過好幾回了,還是帶小姑娘走一趟吧。畢竟,長公主是這具身體的母親,雖然他從小沒享受過母愛的溫暖,可從長公主肯割愛盧嬤嬤看來,母親並非對他這個兒子沒有感情,不聞不問的。
“明年三月啊……”顧夜猶豫着搖了搖頭,道,“我十月底就要回去了。二哥和五哥的婚禮,就定在冬月和臘月裡。明年三月,三哥也要成親了……
盧嬤嬤在外面聽得眉飛色舞。姻緣?還用求嗎?葉兒姑娘跟少主子的姻緣,那是天造地設的。至於求子?姻緣有了,還愁沒孩子嗎?不過,葉兒姑娘才十四歲,這個年歲要孩子太危險。好飯不愁晚,還是等兩年吧。
自古以來,處理婆媳關係,都是一門深奧的學問,也是 令人頭疼的一門功課。凌絕塵竟有種想要退縮的感覺,這可不像他做事的風格。
“原來塵哥哥是長公主的兒子啊!那豈不是皇上的外甥?妥妥的皇親國戚呢!難怪四皇子和和嘉公主,都叫你表哥。”
你才反應過來啊!這丫頭,也太后知後覺了。不過,這小妮子關注的點,還真是不一樣。此時,你不該關心未來婆婆的性情,好不好相處嗎?凌絕塵輕笑着瞧了下小姑娘的腦殼。
顧夜發出一聲驚叫,凌絕塵還以爲自己敲重了,把小姑娘敲疼了呢。不料,她卻慢半拍地道:“那……我明天豈不是要醜媳婦見公婆了?好緊張,怎麼辦?完蛋了,我晚上要睡不着覺了……”
“你要是醜媳婦,天下間就沒有漂亮的媳婦了。在我眼中和心中,你是最美最好的媳婦。”凌絕塵一言不合就擼情話。
外面的盧嬤嬤聽後,心中哎呦一聲: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少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