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屠殺並沒有持續多久。
所有大臣恐怕一生都忘不了這樣的屠戮。
完完全全的殺戮,不帶一絲的猶豫與目的,只是殺戮,純粹的快意。
他們只看到黑影上那一道金光快速的一閃,一個人頭就落了下來雙眼圓瞪的看着他們,有一些不幸的大臣甚至還可能會與死人頭來一個親密的接觸。
白皚皚的雪上此時盡是紅梅般的豔紅綻放。在金色的陽光下顯得是那樣的刺目。
張巖在一個照面下就被人給擒住了,他到底是賊首一定得是經過審問的,獨孤雲傲淡淡的掃了一眼那狼狽不堪的大臣,那血跡斑斑的大殿淺笑了一下,她的笑容是那樣的慈和,就像是佛的微笑,有着寧心的笑容,那抹笑容裡面只有的是大愛與寬容。
獨孤雲傲飄渺宛若聖音的聲音響起:“這次宮變乃是張岩心生叛國之意,宮中無人有防範,衆臣之中,爲維護獨孤皇室正統,死傷無數…”
所有人的神經在獨孤雲傲的聲音之中一下子崩斷了,謀反?獨孤雲傲給張巖判下的罪名是謀反,誅滅九族,生死不論。這般狠毒?
獨孤雲傲繼續輕描淡寫地說:“日後,給那些忠心護主的朝臣們都官晉一級,好生撫卹。”
獨孤雲傲的聲音極爲悅耳,尾音輕揚,帶着一種餘音輕輕渺渺的感覺,像是七絃琴停下後最後的尾音,又似一抹青煙在陽光裡幽幽地漾開。
但是這樣悅耳的聲音卻讓…不僅僅是倖存下來的朝臣,就是獨孤昕也不由自主的身軀一震。
獨孤雲傲似乎察覺了衆人各自面色奇異,便淡淡地掃過了衆人一眼:“怎麼了,有什麼問題麼?”
“臣等謹遵攝政王法旨!”衆人連忙反應過來說。
引魂的琴音還未散去,但是太極殿上的血跡卻已經是清理乾淨了,若不是空氣中尚未散去的血腥之氣,所有人都以爲剛纔的那一場災難只是噩夢,若是薛允在場一定會發現這一場景很熟悉,十分的熟悉。
“咳咳咳咳咳…”獨孤昕又開始咳嗽起來,連帶着身形都不由得一晃,薛如意此時還未從那一場殺戮之中清醒過來所以一下子沒有注意,就在獨孤昕快要倒在地上的時候,一雙手將他穩穩地托住。
獨孤昕擡眼便見到那張熟悉入骨的面容:“雲兒…”
侍畫將獨孤昕扶了起來,獨孤雲傲的面容此時已經沒有剛纔的清冷只是淡然的吩咐:“弄書,去弄一些百合川貝湯來,那東西止咳補身最好…”
“呵呵呵呵…”獨孤昕嘴角止不住上揚,發出愉快地笑聲。
但是此刻的全福沒有獨孤昕那般輕鬆,他擡眼看着正在如日中天的耀陽,輕嘆一聲。
攝政王這是要藉此大開殺戒啊!
他可以肯定這宮變,絕對不會是血止於清君側敗,而是一場清洗,徹頭徹尾的大清洗。
龐大的宮城在耀眼的太陽下散發着醉人的金芒,恍若不食人間煙火的天宮,但是進來的人才知道這只是一個陷阱,不過是一隻披着聖衣的巨大的妖獸蹲在煌煌天地之間,宮門就是它巨大的獸口,等着吞噬無數性命。
元武九年,兵部尚書張巖,妖言惑衆極言攝政王乃奸佞之人,埋弓斧手及手持尺兵者一千意圖謀反。攝政王鎮定如常,設計使其伏誅,此乃金衣衛第一戰——《周史。元武傳》
獨孤雲傲這一次的動作可以說是自從他回來以後最大的一次手筆,所有人都以爲最初時的打壓陶家,唐家,範家時就已經是大手筆,可是誰都沒有想到這一次纔是真正的大清洗。
東晉
皇宮
他就坐在那象徵着至高權力的王座上,月光打在他的臉上越發顯得他的容貌溫潤如玉,美若芝蘭,他的相貌像極了他的父親,宛若謫仙一般俊美。
可是就是這樣一幅美麗的皮囊下有的只是一顆不甘的心。
“主上,陛下已經被軟禁了!”即墨說。
“王爺呢?”他問道。
“攝政王府已經被全部控制住了,王爺已經被囚了!”即墨回道。
“呵呵呵呵,那就是好,那就好!”他站起身來。踏着依舊流着血河的地面一步一個血印子走向皇宮外。
“咯咯咯咯咯…”
悠遠的木魚聲一聲一聲響起,本應該是寧人心的聲響卻化作了催魔的符咒。
一抹軟軟的白霧悄無聲息地從觀音蓮座鑲嵌鎏金廣底的華美香爐裡盤旋而起,讓雕樑繪棟的宮殿越發顯得深邃迷離,七八丈長的軟煙羅慢慢地飄動着,宛如一抹幽魂在這彷彿空曠的幽涼的佛殿裡來回盤轉,卻找不到出去的路,嗚咽不止。
本來是寧靜慈和的佛殿,但是一切卻是顯得那樣的荒涼衰敗。
他踏進這座佛殿,佛前跪着的身着灰衣僧袍的女子依舊虔誠的唸誦着往生咒,很明顯就是他做的再小心她也是發覺了他的動作。
“你來了…”一聲像是喟嘆又像是預知的聲音慢慢的在這寂寥的殿之中蕩了起來。
“是的,我來了,母妃!”他的語氣很是平靜好像裡面什麼都沒有隻是單純問候,可是女子卻聽出了裡面深深的譏誚。她的身子好似僵了一下又好像沒有,只是由侍女扶起站起身來轉向他。
每每看到那樣一張臉他都會屏住呼吸,深怕將她嚇跑了一樣,如今也是如此莫名的緊張與不安,真是奇怪,明明現在一切都已經在他的手心裡握着了不是嗎?
女子很美,膚若凝脂,眼若丹鳳,瓊鼻若懸,櫻脣小嘴,每一筆都是精緻,可是他知道這張臉雖是絕美,但是她的真實面容絕不僅是如此。
這個女人是一個謎,從她出現在他的面前,他就知道她是他的毒酒,只願飲下哪怕死亡也不悔。
“什麼時候,你開始有的心思?”女子非常平靜地問,好像是是詢問他是否渴了一樣,一切都將他當做了誤闖的客人。
“呵呵呵,你知道…”他的眼睛眯了起來,原本的謫仙一般的貴公子此時卻恍若身着白衣的魔物,什麼時候有的心思,她早就是知道了對不對,這個沒心肝的女人!
月光打在了她的臉上,精緻的五官蒙上了一層清輝將她更顯得高雅美麗,不容任何人褻瀆。可是她說的話卻是比冰天雪地還要傷人:“知道,又如何?”
知道,又如何?
又如何?
這個沒心肝的女人沒有看到嗎?
爲了她,他弒君判父;爲了她,他摒棄了自己所有的善念;還是爲了她,他變得人不人鬼不鬼,這就是她帶給他的痛苦,這個女人竟然說那又如何?
他真的很憤怒,從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他就已經認定了她,可是當父王稱她即將是下一任的攝政王妃時,他就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她應該是屬於他的爲什麼會成爲他的母妃,會在他的父王下承歡。
真是一個無恥的賤人!
“你很聰明,竟然以清君側起兵,擔上了大義滅親的美名,誅殺了你父親這天下第一佞臣…”女子的聲音幽幽的響起,不難聽出她對他的讚賞。
“這一切都是母妃教導有方,兒臣不敢居功!”他的聲音已經不再掩飾他語氣中的憤怒與譏誚…。
“攝政王府所有人你都已經清理乾淨了吧,只可惜棋差一招…”女子清冷的聲音繼續響起,帶着一絲喟嘆,似乎藏着一絲絲心有不甘卻沒有絲毫後悔的意思。
“你沒有一絲後悔,沒有一絲後悔拒絕我的提議…”他還是有一些心有不甘的問,這個女人在如此情勢下都不知道屈服嗎?
“你是說在本妃大婚前一天,你說得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女子輕笑出聲說。
“我說的是真心話!”他的雙眼有一絲絲的赤紅,他無比希望她說出後悔二字,只要她說出來,亦或者是表現出一絲後悔的表情,她都會好好的,他會善待着她,讓她成爲他手心之中最呵護的寶貝,只要她示弱!
“本妃也說過只不過是一些胡言亂語,做不得真…”女子冰冷的話再一次響起。
她的表情依舊是清冷的,沒有一絲波瀾,說的是那樣平靜無波,沒有一絲後悔的神情。
“呵呵呵。”他笑得愴然,這個女人當真是實誠,卻不知道這樣只會是激怒男子的怒火讓她生不如死嗎?
他就那樣衝破自己展示給世人的那一張高貴溫柔的面具,扯住她的三千青絲,將她拖到了他的父王面前,讓她的衣物在他的掌間破碎,讓她最可恥的面容展現在他的父王面前,這是對一個女人和對一個男人最無情的羞辱,當他看到他父王看到這一幕眼神流露出來的是不是憤怒而是心疼的時候,他突然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小丑,而他殘忍蹂躪的女人只是落下了痛苦的淚水像一具沒有任何知覺的木偶…。
想傷他們,卻換來他的傷痛,他們之間並沒有因爲這一次的舉動而對彼此失望,相反卻是彼此默默的心疼,他只做到了一點便是父王死不瞑目…。
若干年後
他看到那個被他小心翼翼的藏着的女人像是一個被打碎的瓷娃娃,身上佈滿了觸目驚心的血痕。
“如今你可是滿意了?”那一聲飄渺無常的讓他整個人都懵了,滿意?他豈會滿意,她應該生生世世與他糾纏在一起至死方休…
“清兒!”
一聲撕心裂肺的喊聲響了起來。
長孫敬大汗淋漓的坐起身來,臉色一片蒼白。
而就在此時,一道急切的聲音響起:“王爺,北周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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