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蕭大師倒是來得巧這長孫璟前腳剛將長樂接走後腳他就來了!”楚燁的聲音無比的冷酷,“你說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係麼?”
“陛下太過多慮了誰都知道蘭蕭大師一向隨性而爲,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是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豈會因爲一個東晉攝政王來到咱們這裡!”李長垂下腦袋細聲細語的說。
“蘭蕭大師?你說他會不會把當年那個孽種帶回來?”楚燁的聲音慢慢冷下來說。
李長不敢說話只是垂着腦袋垂着手,楚燁瞟了他一眼嘆了一口氣說:“算了,你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到時那個人是否出現都是一個未知數。”
“真是讓人心煩!”楚燁皺着眉頭說,“那死老頭子還真是死得透透的都不讓人省心!”
李長不說話只是垂着手候立着。
蘭蕭大師講佛的消息飛一般的在楚京瘋傳着,一時間普法寺金壇上人滿爲患,世家貴族的信佛之人很多所以早在最先接到消息時就去佔位子了,有的時候家丁爲了一個有利的位置大打出手全然沒有平時的趾高氣昂,只剩下瘋狗一般的大大出手。
這金壇上的消息自然會傳到長孫璟的耳朵裡,長孫璟看着白蓮一般靜坐一旁閱讀佛經的雲懿軒。“蘭蕭大師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竟然會跟你擺這麼一個局,表弟你還真是讓本王大吃一驚呢!”長孫璟似笑非笑的說。
“這有什麼奇怪的?”雲懿軒說,後來又莫名其妙的問一句:“表哥,你信佛嗎?”
“不信,若世間真有神佛怎麼會給世人這麼多苦楚!”長孫璟的臉莫名的冷了下來,他的母妃那麼虔心修佛,佛也不能保證她平安順遂一生。
“難道你信?”長孫璟問,“看上去雖是像但是你會是有善念的人嗎?”
“流着獨孤血脈的孩子怎麼會心存善念?”雲懿軒慢慢的翻過佛經說,“但是我信佛!”
“這還是真是矛盾!”長孫璟冷嗤一聲。
“我信佛,信得是殺生佛,密宗道!”雲懿軒慢慢說,擱下手中的佛經,離開了長孫璟的書房,反過頭來說:“即將出現好戲,你願不願意去看?”
長孫璟沒有說話等到雲懿軒離開,他拾起雲懿軒沒有蓋上的書合起來也沒有看上面寫着什麼,只是苦笑了一下密宗道?獨孤家的血真的都是冷的嗎?
此時的蘭蕭大師正講的是心寂欲除。
“佛言:有人患淫不止,欲自斷陰。佛謂之曰,若斷其陰,不如斷心。心如功曹,功曹若止,從者都息。邪心不止,斷陰何益。佛爲說偈:欲生於汝意,意以思想生,二心各寂靜,非色亦非行。佛言:此偈是迦葉佛說。”
蘭蕭大師清朗帶着威嚴的聲音慢慢響起,所有人都閉目聆聽沉浸在他飄渺佛音之中,卻沒有人發現此時的普法寺的深處透着詭異的寧靜。
“主上!”一個眉發皆白的老者朝獨孤雲傲行禮。
“袁毅爺爺沒有想到你竟然會是那蘭蕭大師的師叔當真是人不可貌相!”獨孤雲傲笑着說。
袁毅微微一笑說:“確實啊,當年我爲您批命之時,就去了半條命從那一刻我就知道你的出生絕對是這個亂世的終止符只不過是不清楚你是魔還是皇,如今看來倒是一切都變了!”
獨孤雲傲問:“怎麼變了,又會變得如何?”
袁毅說:“現在你的命格誰也看不透,當年的你就是因爲你的命格所以先皇纔會不顧一切的將你救出來,到如今看你的情況先皇這樣做還是值得的。”
“你一直在我身邊觀察我是嗎?”獨孤雲傲的聲音越來越危險。
“不,至少您最近一年多來我都沒有關注,只不過暗中保護了你兩年而已!”袁毅笑着說,“之後就離開了,但是沒想到再次見到您的時候會是這樣的情況?”
“離開了?”獨孤雲傲問。“什麼時候離開的?”
“大概是在清明時分!”袁毅想了想說。
獨孤雲傲的心一沉,她出事的時候是在暑月,離他離開的時間正好差了十幾天,如果這傢伙沒有走或許鍾笑不會死,又或許,算了不想這些。事情都給過去了。想這些也是沒用的,人死不能復生!
“是嗎,不過像你這樣一見我面就直接臣服的人你認爲我會信任你的忠誠麼?”獨孤雲傲直接發難說。
袁毅愣了一愣不小心撞上了獨孤雲傲的眼睛,心下一驚,這樣的眼睛,他不禁開始顫抖好像一切在這雙眼睛中無所遁形:“主上?”
獨孤雲傲微微一笑:“等這件事情辦成了再說吧,袁毅,有的時候我必須要告訴你,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袁毅的心開始顫抖,不敢望着這雙眼睛,宛若地獄深處最幽深的湖,像鏡子一樣直接就昭顯出人心最深處的骯髒。
“主上?”袁毅顫抖了一下身子。但是他不敢。獨孤雲傲淡淡地說:“袁毅,這星測門並不是只有你一個人能擔任門主!”
“是!”袁毅哆嗦着脣說。
“接下來的事情怎麼處理就不需要我多說了,這事情如果辦不好你知道會是什麼後果!”獨孤雲傲落下一句話就離開了。
空蕩蕩的屋子已經沒有了人的氣息好像沒有人來過一般。袁毅苦笑了一下站起身來說:“來人!”
“主上!”藍嘯天連忙跟上說,“您打算就這樣回北周嗎?”
“所有的路都給他們鋪好了,如果再走不下去我也無能爲力!”獨孤雲傲懶洋洋地掃了一眼人滿爲患的金壇說,“應鐘我們走!”
應鐘將獨孤雲傲抱起很快從地道消失了。
藍嘯天搖了搖頭揚起脣角說:“真是一個厲害的主子,看樣子藍家這一次又可以延續神話了!”
“”佛爲說偈,欲生於汝意,意以思想生,二心各寂靜,非色亦非行。“佛繼續說此偈,顯然易見,淫慾的根本不在於身體或行爲,可以割掉淫具,可以戒止淫行,但其根本的無明煩惱,一念未斷,依舊會死灰復燃,所以佛才說:淫慾的念頭從意生,意是心王,萬法之主,意從思想生,想取像爲心所,可見萬法唯心。楞嚴會上,佛陀曾問阿難,心在何處?阿難認爲心在身內、在身外、在眼根、在明暗之間、在隨合隨有處、在中間、在無著處等。再者這個心是從自己生的,或從對方生起,或共同生起,或是無因生起,或是在過去、現在、未來呢?如是推想,無有是處,都是妄心在作祟,不能追隨。要待心王與心所這二種心都平靜下來,再沒有邪知邪見,淫慾之心自然迴歸寂靜。這時候再也沒有男女相可得,也沒有男女的行爲,做到連慾念的思想都沒有了。”蘭蕭大師繼續說着佛理。
但是一個突兀的聲音傳來讓所有人的眉頭一皺。
“敢問大師,如果連男女慾念都消除了,那麼這人間將如何繁衍子嗣?這佛法又如何傳承?”一個清脆悅耳的嗓音傳來。只見長孫安盈盈而立,張揚着自己明媚的笑容,陽光下顯得生機勃勃。
“這位施主,我所說淫慾之心與您所說的人理大倫並不矛盾何必混爲一談?”蘭蕭大師施了一禮說。
“沒有慾念豈會行周公之禮,大師你不覺得你說的實在是太過牽強了?”長孫安大喇喇的直接說。在場的有許多是未出閣的姑娘一聽到長孫安如此說話,一下子就羞紅了臉。但是卻又不敢反駁,這樣的事情他們實在是難以啓齒不是?
“雲王妃你放肆!”此時正在參佛的羅太后極力保持威嚴的形象說,“難道東晉就是這般的沒有教養,堂堂公主竟然如此口無遮攔!”
“真不知道我東晉教養如何了,何時需要他國太后指點?”一個溫潤醇厚的聲音慢慢從這寂靜的金壇上傳來。
只見長孫璟一襲紫色華服飄逸的走來,俊美的容顏讓在場的所有姑娘都情不自禁的羞紅了臉。
只聽有人竊竊私語:“天啊,這就是東晉攝政王麼,真沒有想到是這等模樣。”
“是啊,比雲王爺還要俊美呢,聽說喜樂公主在長樂公主送婚的時候就把新娘子長樂公主咱們楚國第一美人給生生的壓過去了,這攝政王也沒想到是如此俊美,難道說東晉盡出些美人麼?”
……。
這些言論,就是羅太后想要裝作不聽到也還是會鑽進她的耳朵中,但是她還是盡力擺出威嚴的模樣說:“好好一個姑娘家竟然口出污穢之言,難道攝政王不認爲是東晉的教養不佳?”
長孫璟撲哧一笑,他的笑聲很好聽就像是芬芳的醇酒讓人輕輕一嗅就醉了,好半晌等長孫璟笑夠,才聽到長孫璟說:“姑娘家?本王記得喜樂可是已經嫁給雲王爺爲正妃了,這姑娘家與喜樂不相干吧!而且喜樂雖說是刁蠻一些但是從未傳出過什麼修身不正的言論,這太后是想破壞兩國結盟往和親公主身上潑髒水呢?還是有什麼別的本王不知道的意圖?”
“攝政王殿下,哀家敬你是東晉攝政王,可是不要得寸進尺辱我西楚!”羅太后怒聲說。
“太后何出此言,難道本王就不能說出自己的想法麼,太后好大的架子好大的威勢啊!”長孫璟冷笑一聲說。
“你!”羅太后怒聲想說些什麼但是一個人打斷了他們的爭論。
“阿彌陀佛!”一聲悠揚的佛號打斷了他們的爭論。
所有人都回頭一看只見蘭蕭大師已經站起身來面上沒有一絲不悅只是平靜的看着他們,不怒不喜,就像是最平靜的湖面很難泛起漣漪。只見他微微一笑說:“雲王妃似乎有一點誤會,但是老衲卻看出來雲王妃頗有慧根,只可惜註定與佛無緣!”
“大師怎麼能這樣原諒這丫頭?”羅太后頓時有一些失態喊道。
“不知雲王妃做錯何事?”蘭蕭大師平靜的看了一眼羅太后說。
羅太后啞然好半晌才訥訥的說:“大師,剛纔那丫頭口出污言穢語,侮辱佛學,這是對佛的侮辱不是麼?”
蘭蕭大師雙手合十地說:“剛纔雲王妃施主並沒有辱沒佛學,只不過剛纔都誤會老衲的意思,老衲所言乃是邪心,心不正身即不正則易誤入歧途,而非讓世人絕了人理大倫。”
長孫安似乎還是要與蘭蕭大師一爭高低,可是被一道聲音打斷了:“呵呵,沒有想到老頭子你還會有被人爲難的一天!”
所有人都朝着那一道放肆的聲音看去,只見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現在他們的面前。所有人都驚訝於這個男子的容貌,如果剛纔長孫璟的出現時驚豔,那眼前這個男人則會讓人深陷進癡迷當中。他的肌膚上隱隱有光澤流動,眼睛裡閃動着一千種琉璃的光芒。容貌如畫,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這種容貌,這種風儀,根本就已經超越了一切人類的美麗。
羅太后死死地攥緊自己的手掌,全然不覺得自己的手掌心的疼痛,只有身邊的侍女看到了自家的主子緊握的拳頭已經滲出了血跡了。
“太后?”侍女試圖展開羅太后的手掌心,但是卻被主子一把推開了,只見羅太后死死瞪着慢悠悠朝着她走來的雲懿軒終於吐出了兩個字:“楚焱!”
“太后娘娘好久不見!”楚焱清悅爽朗的聲音響了起來。
“是啊,十六年不見,哀家見你時尚在襁褓之中,蘭蕭大師言你與佛有緣,便將你收作閉門弟子並沒有想到你竟然沒有皈依佛門,真是白費了先皇的苦心!”羅太后冷聲說。
“太后見我沒有斷髮就以爲我沒有習得佛法麼?”楚焱笑嘻嘻的說,“太后所信的佛實在是太膚淺了!”
“阿彌陀佛,老衲當年將十三皇子收作閉門弟子雖對外聲稱是與佛有緣但是卻習得不是禪宗道而已,想來太后誤會了!”蘭蕭大師說。
“大師何意?”羅太后的聲音越發的清冷了說。
“世間之人多習禪宗道,因此便認爲只有一種修習之法,卻不知道還有一種法門爲密宗道!”蘭蕭大師說,“再者此子的塵緣未斷,有一段化不開的執念豈會投入佛門?”
“沒錯,我國皇子一出生就投入佛門,世間人將怎麼看我國皇室?”一道霸氣的聲音傳來。
大多數人驚詫的回頭一看,只見天子赫赫儀仗出現在他們面前,楚燁一襲明黃立在了衆人面前。
“十三弟,終於回來了!”楚燁微微一笑說,眉眼間盡是兄長對於自幼離散的兄弟迴歸的喜悅
“是啊,皇兄!”楚焱不動聲色的迴應他,絲毫沒有被這赫赫儀仗的輝煌之氣而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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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雲傲:“爲毛又是這種形象出現,人家是可愛甜心型的!”
小妖:—_—|||您都多少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