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墨子簫又轉身走進廚房,將一碟辣子五香牛肉,一碟虎皮椒皮蛋放到了他面前,笑道,“我可沒虧待你。小昕吃的是什麼,我便照樣給你做了什麼。”
喬以天聽了,心裡暖暖的,低聲說:“謝謝。”
墨子簫笑道:“我欠你一聲謝謝纔對。這兩個多月,要不是你收留小昕,好吃好喝地養着她的話,她四下流浪的,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呢!”
喬以天聽了這話,自然明白這是夏小昕給他說了好話了,心裡不由又羞又愧,正欲澄清事實,墨子簫卻又羞愧無比地說:“今天是我太沖動了,竟然過來這樣不問青紅皁白地對你動了槍,給你造成這麼大的傷害,真的對不起。如果你願意的話,你拿着槍對着我的大腿也射一槍吧!”
喬以天聽了,不由連連擺手,苦笑道:“我若是真的衝你開槍了,夏小昕還不得活剮了我?你開槍打我不要緊,她不會拿你怎麼樣的,畢竟我是個不相干的人,而你是她的知心愛人,是她這輩子認定的良人,她絕對會凌遲處死我的!”
墨子簫聽得心裡甜滋滋的,笑道:“你太不瞭解小昕了。她吧,把身邊所以她喜歡的人都看得很重。她之所以不懲罰我,是因爲知道我是被蔣盈誤導的。如果我是因爲吃醋而向你開槍讓你重傷的話,她一樣會對我手下不留情的。她可能不會活剮了我,但一定會極爲不屑地把我一腳踢開,這輩子都不再理我了!你想想看,是寧願被她活剮了呢,還是一輩子活在這個世界上愛着她卻沒有辦法再見到她痛苦。”
喬以天嘆道:“她啊,這麼多年一點都不曾變過,心善良得就連小動物也可以享受到她的寵愛。”
當年,若不是他搭錯了神經犯下了錯,那麼今天陪伴在夏小昕身邊的男人會不會是他呢?
想起當年的往事,他便又感覺到了絲絲的心痛。
其實,他本來有機會的,只可惜他一時起的惡念毀掉了那可能擁有的幸福。
墨子簫點頭笑,“正因爲她如此善良正義,所以才這麼多優秀的男人喜歡她。我不得不說,壓力很大啊!”
喬以天微微地眯起眼睛凝視着他,“你會吃醋嗎?”
“會。說不吃醋,那是假的。比如,當初我失憶的時候去找她,看到她對吳彥寒那傢伙那麼好的時候,我的心裡就很吃味,很幼稚地故意纏着她,故意在吳彥寒面前對她做出親密的舉動。呵呵。現在想想,我真的是太小家子氣了。”墨子簫想起自己失憶的那段時間與夏小昕那種如初戀般美好的交往,不由甜甜地笑了。
“現在呢?現在還會吃醋?”
“呵呵。現在。我儘量讓自己學會不吃醋。畢竟我知道她喜歡廣結人緣,而人們一旦與她深交後便會不由自地爲她所吸引,如果我要一直吃醋下去的話,我不得被我自己酸死啊!更何況,我知道小醋可以怡情,大醋傷身傷心啊!我可不捨得傷她的心,讓一旁窺探的男人有機可趁。她啊,不管我這輩子夠不夠好,反正我是死活賴着她不會讓她有機會跑了的!”墨子簫呵呵地笑着,很坦白很真誠。
喬以天深吸一口氣,無力地對墨子簫高高地豎起了大姆指。
他服了,徹底地服了這個男人了!
天底之下,大概只有這個男人最能懂夏小昕吧?
夏小昕在他面前,也最願意坦露最真實的她自己吧?
“這面很香,沒想到我也能吃到大名鼎鼎的黑幫老大墨子簫親手做的食物,這都是拜小昕所賜啊!”喬以天笑着轉了個話題,埋頭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如果說在下樓之前,他還對墨子簫心存不放心的話,那麼現在他是真心誠意地爲夏小昕能夠找到墨子簫這樣的男人而開心着。
而且,他也不準備把真相告訴墨子簫了,因爲他不想忤逆夏小昕的好意,更不想因爲自己的坦白而失去與墨子簫親近的機會。
他想近距離地看着夏小昕,一輩子……
夏小昕幸福一輩子的話,他也能幸福一輩子吧?
墨子簫也並不急着走,在一旁一邊淺啜着酒一邊與喬以天漫無目的的閒聊着。
聊到快凌晨五點的時候,墨子簫才扶着喬以天上樓把他送進了臥室之後,這才轉身回了夏小昕的房間。
夏小昕仍然沉沉地睡着,完全不知道身邊的男人曾經離開過幾個小時。
當墨子簫上牀擁她入懷的時候,她的嘴角浮起了一抹滿足的笑靨……
墨子簫與夏小昕在古堡等了近半個月,直到探長通知他們,案件已經告破,已經確認了江智美就是蔣盈,更已經確認她是在極度絕望之下舉刀自戕,所以他們現在可以自由地出入境了。
墨子簫一聽,不由大喜,立即就要帶着夏小昕回去,可是夏小昕卻搖了搖頭,輕聲地說:“陪我去趟警察局吧。我想去把蔣盈的屍體認領出來。人家不是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嗎?同樣的,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其實,她只是想追求有品質的生活,擁有美好的愛情,雖然方式錯了,但渴望愛的心是沒錯的。更何況,她是小偉的姐姐,我不想他永遠都在期待一個永遠都不可能迴歸的親人。他是整件事裡最無辜的人,我希望他能夠健康快樂地成長,絕對不能因爲蔣盈的死而引起心靈的不健康。所以,我想把蔣盈的骨灰送回去,也不枉了我與小偉曾經如親姐弟地相處過。”
墨子簫知道如果不答應她這件事,她一定會耿耿於懷,一輩子都會對這件事鬱結於心,所以點點頭,溫柔地說:“好。我陪你去。”
於是,在墨子簫的陪同下,夏小昕從警察局裡將蔣盈那被凍得硬梆梆的屍體領了出來,然後開車直驅殯儀館火化了,最後抱着一個小小的骨灰盒再坐車返回古堡。
在回去的路上,夏小昕抱着那小小的骨灰盒,記起與蔣盈的恩恩怨怨,只覺得自己像做了一場虛無縹緲的噩夢一般。
唉!正應了那句話‘機關算盡,反誤了卿卿性命’啊!
回到古堡後,喬以天早就準備了豐盛的大餐爲他們餞行。
三個人把杯暢飲,直喝到凌晨一點,喬以天才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笑道:“時間不早了,大家都上樓休息吧!你們明天還要趕早班機呢!千萬別耽誤了行程。”
墨子簫笑着拉着夏小昕站了起來,再次問道:“你真的不跟我們一起去?”
喬以天一個勁地搖手指,“不不不。我可沒你們那麼閒,更沒你們那麼好心,不把蔣盈挫骨揚灰已經對她夠仁慈了,更別談什麼送她返回故里了!”
夏小昕伸手用力地捶了他一拳,意味深長地說:“別低估了你內心的善良!”
喬以天心莫名地一酸,急忙低頭擺了擺手,“哎呀!不說了!你們趕緊上去休息吧!我幫着管家將這裡收拾一下。看來,這裡又要開始招聘女僕了!”
墨子簫笑道:“要不,我們留下來幫忙?”
喬以天不由分說地推他們,“趕緊走吧!別再跟我講這些虛禮了!咱們之間真沒必要!小昕累了一天了,趕緊帶她上去休息是正經。”
夏小昕便笑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可真不客氣了。那麼,晚安。”
“晚安。”喬以天低低地說。
“辛苦你了!”墨子簫伸手用力地拍了拍喬以天的手臂。
喬以天衝他笑了笑。
墨子簫便帶着夏小昕往樓上走去。
夏小昕在途中情不自禁地轉頭,看到喬以天落寞地低着頭動作遲緩地與管家一起收拾着餐具,不由無聲地嘆了口氣。
墨子簫聽到她的嘆氣聲,便輕聲安慰道:“放心吧!他會走出來的。”
“他已經走出來了。”夏小昕淡淡一笑,“我只是在未來,會有一個什麼樣的女孩等着他呢?”
“當然會是個好女孩。他那種條件,不愁沒人愛。”墨子簫笑了。
“嗯。”夏小昕點了點頭。
第二天一大早,墨子簫與夏小昕就早早地起來了,因爲時間還早,便決定不去驚擾喬以天,打算就這樣悄悄地離開,反正昨天晚上已經道過別了。
誰知兩人牽着手走到樓下的時候,卻看到樓下一片燈火通明,一陣陣食物的清香不斷地傳到鼻端。
喬以天竟然早早地就起來了!
正親自下廚爲他們做着早餐!
墨子簫與夏小昕皆感覺到萬分地過意不去,當即一起快步地走了過去。
喬以天端着熱氣騰騰的食物轉身從廚房裡走出來,一看到他們,便笑意盎然地說:“呀!你們起得正好!趕緊坐下來吃吧!”
墨子簫嘆道:“你太客氣了,何必這麼早起來專門爲我們準備早餐。”
喬以天笑道:“你們是在我這裡作客的,讓客人空着肚子離開可不是這裡的風格!快別說了!趕緊坐下吃吧!”
夏小昕輕道一聲,“辛苦了。”
便拉着墨子簫一起坐了。
吃過早餐後,喬以天親自開車送他們到機場,看着他們入了閘口,這才輕嘆一聲緩緩地走出了機場大廳。
坐在車裡,他並沒有直接開車離開,而是靜靜地等候着,最後,當看着飛機高高地飛上天空,穿入雲層時,他才低聲說道:“一路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