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除了剛來的那幾天,暫時不讓你出去,現在誰關你了?墨少昨天可不帶你出去了嗎?要知道,我到這裡三年,三年都不曾出去過呢!與你比,我豈不是不能活了?”susan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也是。他人是不錯。我該知足該感恩。”她無奈地點頭-
雖然susan一直待她不錯,可是她卻不想將墨子簫把她當別人的替代品的事給說出來,畢竟那並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對了!昨天到底怎麼回事?你到底遭遇了什麼?”susan禁不住好奇地問-
於是,夏小昕把跟墨子簫說的又重新說了一遍給她聽-
她聽了,禁不住心悸,嘆道:“你算走運的。以墨少,jason,還有rose的身手尚且負了傷,更何況你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呢?”-
“是啊!我手無縛雞之力,遇到什麼事除了拼命地逃,根本就沒有還手的可能。”夏小昕苦笑着點頭,深恨自己沒有從小便去學跆拳道,那個時候,她愛臭美,覺得練跆拳道會令自己的手啊腳啊全長肌肉,很難看,再加上父母也對她沒有這方面的要求,她也沒有安全的問題,所以便懶得去學-
現在後悔卻已經來不及了-
哎!如果她會,那麼今天的她便不會是現在這副模樣吧?-
最起碼,當墨子簫抓她的時候,她可以與他對打,然後找機會脫身吧?-
何至於就這樣毫無反抗地乖乖地任由他抓她回來?-
“其實現在開始學也不晚。你如果願意,不如明天我教你吧!作爲墨少的女人,完全沒有自救能力很危險。”susan沉吟了一下說-
“好啊好啊!那咱們就這樣說定了!明天幾點?我去找你?”她求之不得,立即熱烈響應,並且害怕susan又反悔,所以急着確定時間-
“明天上午九點,我來找你吧!到時候,我爲你帶練功服來!”susan禁不住笑看她-
她真的很討人喜歡,善良熱情大方,有時很成熟很聰明,有時卻像個小孩一樣迷糊-
“那咱們就這樣說定了!可不許反悔!”夏小昕伸出手-
“一言爲定!”susan伸手與她重重一擊,兩人相視而笑-
隨後,兩人又隨意地聊了些八卦,當然聊的大部分是這莊園裡的事情,夏小昕表面上很漫不經心,實際上卻是仔細地傾聽着,仔細地汲取她覺得有價值的信息-
聊了好幾個小時,直到有電話打來找susan有事,她們才愉快地分手-
送走susan後,夏小昕便上了樓,簡單洗漱後便上了牀-
時針已經走到十一點整,而墨子簫還沒有回來-
她皺皺眉頭,心想纔不管他,越晚回來越好,最好不要回來,也好讓她清清淨淨地睡個覺-
賭氣般躺了下來,伸手想摁掉燈,可是聽着外面的風雨聲,終究還是有些畏懼,最後還是乖乖地縮回了手,安靜地閉上了眼睛-
或許是折騰了太久,心已經極度疲憊,所以閉上眼睛不一會便睡着了-
只是夢裡並不平靜,老是夢見自己在那個人煙罕至的叢林裡發足狂奔,而身後有個面目猙獰的殺人狂魔舉着閃着寒光的大斧頭緊追着她-
她聽見自己的喘息聲心跳聲大得震耳欲聾,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越逼越近,聽到他的斧頭一路劈荊斬棘,發出讓人心顫的聲音-
這聲音讓她膽戰心驚,卻也敦促着她即便腿腳發軟也得發足狂奔-
但是她明明記得她走的就是那條墨子簫帶她走進去的路,可不知爲什麼,那條僅僅只需要半個小時的路程卻總也走不到盡頭-
她心慌意亂,結果腳下絆倒了一根橫在路上的小樹枝,人就毫不意外地朝地上栽去-
而身後傳來喋喋的怪笑聲,殺人狂魔的腳步聲越逼越近-
她手腳並用地爬了起來,正欲繼續往前狂奔,誰知長長的頭髮卻被人狠狠抓住-
一種頭皮快要被生生剝下來的疼痛火辣辣地傳來,她的頭被迫高高地擡起-
淒冷的月光下,她一眼瞥見了那獰笑着舉着斧頭往她臉上劈來的殺人狂魔竟然是墨子簫!-
“墨子簫!”她厲聲尖叫,只覺得有一種萬箭攢心般的疼痛襲來,用力掙扎着想擺脫,誰知這一掙扎卻發現自己坐在軟綿綿的大牀上,她仍然好好地呆在臥室裡,四周靜悄悄的,哪裡來的什麼殺人狂魔?-
原來只是惡夢一場!-
她長長地鬆了口氣,伸手撫去了滿臉的汗水-
下了牀,走進浴室用溫水洗了把臉,擡頭看鏡子的時候,想起夢裡墨子簫那張猙獰的臉,突然就心悸不已-
這樣的夢會是什麼預兆嗎?-
他們之間,最後會走到那可怕的一步嗎?-
想到他對吳梅的狠絕,想到今天他剛發現時的暴怒,還有他那毫不留情地扯住她的頭髮用力地拽到他懷裡,再用力的摁在牆上時的粗魯,她就膽戰驚心-
若是他發現她說的是謊話,他會怎麼樣對她呢?-
她不敢想像-
最安全的方法,仍然只有一個,那就是迅速地逃離-
再無睡意,抱着雙膝坐在窗臺上看着那漆黑的雨夜傻傻地發愣-
是的。她真的傻了。真的迷惘了-
不知道爲什麼原本好好的生活突然會變得這麼可怕?-
爲什麼她遇到的愛上的男人總是那麼不值得她去信任去依靠?-
她上輩子到底是做錯了什麼事情?-
今天竟然用自由用尊嚴來一點一點償還-
而顯然,這些都還不夠,事情的發展似乎根本就沒有底線-
她,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在這守衛森嚴的地方,在心狠手辣的他的身邊,她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人真的能夠成功地逃脫嗎?-
未來不可知,她完全沒有把握,再沒有了初到這裡時的雄心壯志-
就那樣傻傻地坐着胡思亂想,直到看到窗外遠遠的有車燈亮起,知道是他回來了,便迅速地跳下窗,鑽進了被子裡,一個翻身滾到牀邊死死地閉上了眼睛,並且極力地讓自己的呼吸如常平穩-
悲哀。她現在的生活便像在演一齣戲,而扮演的是另一個人,並不是她自己-
墨子簫進來了,帶來了外面潮溼的氣息-
他走到她身邊,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額頭,然後轉身進浴室-
不一會,他便上了牀,熄了燈,鑽進了被子裡-
手很自然地搭在了她腰上,強勢地將她摟入懷裡,並且還嫌不夠,還硬是將她的腿夾進了他的雙腿之間,姿勢曖昧得令人無限遐想,更令她沒有辦法忽略他的存在-
她很辛苦地強忍着,可他的氣息幽幽地鑽入她的鼻翼,鑽入她的心底深處,甚至鑽進了她的每一個毛細孔……-
無處可逃-
他的下巴輕輕地摩挲着她的頭髮,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溫柔地響起,“你睡了嗎?”-
她沒吭聲,死死地閉着眼睛作垂死地掙扎,不肯讓自己在他的溫柔裡沉溺-
他等了好一會,沒等到她的迴應,便又繼續輕輕說道:“我知道你沒有睡着,你是醒着的。可既然你不願意面對我,那麼就由得你。我只是想跟你說,我真的很怕失去你。昨天把你丟失後,直到今天再找到你的那段時間,你知道我心裡有多麼絕望多麼害怕嗎?一方面,我總是告訴自己你已經死去了,不要再有期待了。另一方面,我心底深處又有個聲音說,不不不,她沒死,她只是從你身邊逃走了,她根本不愛你……這讓我幾乎崩潰。而在這個時候,我爺爺卻突然出現在我面前,逼着我去參加那個什麼狗屁議員的生日宴會,我,不得不去了,卻因爲絕望因爲悲傷因爲想反抗,又可能是想發泄內心的焦慮,所以扯了那個議員的寶貝女兒進電梯鬼混。誰知,就在那個時候,你出現了!你看見了我,不是歡喜地走上來,而是驚慌失措地轉身就跑!我心膽俱裂,心想你果然是逃避我,你根本不在乎我,昨天你並沒有遇襲,你只是從我身邊逃跑了而已!這個想法讓我腦子一片空白,除了憤怒,還是憤怒!所以我不顧一切地追上你,那般粗魯地扯住你,對待你,只是因爲我不能接受你對我的無所謂!小昕,或許你不相信,但是我是真的愛上你了!我,真的想牽你的手一輩子!”-
她靜靜地聽着,雖然他說得很動容,很深情,彷彿是真的一般,可是她卻完全不相信-
她不想給迴應,不想爲了討好他而騙他,今天,她實在覺得累了,心累,累得連呼吸都困難-
“小昕,原諒我……”他的聲音再度在黑暗裡幽幽響起,帶着一絲絕望,一絲哀求-
她無動於衷,仍然靜靜地躺着,直到感覺背後溼熱熱的一片,死寂的心這才又開始動搖了,說不清是憐憫,還是心疼,反正她終於輕輕地轉過了身,伸手輕輕地拭去了他臉上蜿蜒爬着的淚水,輕輕地說:“多大人了,還流淚?也不害臊!”-
他身子一顫,伸手將她死死地摟住,頭更是一頭栽進了她的懷裡,如一個迷失了方向的小孩一樣嗚嗚地哭泣了起來-
她先是一愕,緊接着心痛得不行,鼻子一酸,眼睛一熱,竟也莫名其妙地流下眼淚來-
兩人就這樣默默地抱着,像個傻瓜一樣流着淚,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擡起頭來,含着熱淚看着她笑,伸手爲她擦淚,“我一直覺得你的心很冷很硬,你歷經那麼多劫難,我都不曾看你流過一滴淚,可是今天,你卻爲我流淚了,我才知道你的心很軟很軟,軟得讓我心疼!”-
她一聽,淚水更是止也止不住,哽咽着拍掉了他的手,轉過身悶悶地說:“你得逞了吧?!你像個奴隸一樣對待我,可是我卻還是捨不得傷害你!你應該很得意很高興吧!你多有魅力啊!短短的幾句話,再擠幾滴貓尿就逼得人家心碎,逼得人家反過來心疼你安慰你!這不公平!大大的不公平!受委屈受傷害的人明明是我!”-
淚水滴答滴答地滴下,濡溼了枕頭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