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四點。
整個二樓除了鞋子和地毯表面摩擦發出了細小的聲音外,顯得無比寂靜,當越過了夏星辰的房間那一刻,冷冽卻頓住了腳步。
‘咔’地一聲,房門被打開,冷冽收回了搭在門把上的手,打開了牆上的壁燈,微弱暖黃色的燈光淡淡描繪出牀的輪廓。
夜幕還是漆黑一片,淡淡的月光從落地窗灑入,空曠的大牀上卻是有疊好的被子,冷冽無力地躺了下去,整個牀就凹陷了下去。
他側着身子看着右邊的位置,卻只有一個枕頭,他巍巍地伸出手,試着去撫摸什麼,在觸到一片空氣時,又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後翻身坐起,從打開的落地窗走了出去。
‘噠’的一聲,他點燃了一支香菸,微微的火光在夜色中映照着他的臉,冷銳的優美薄脣緩緩吐出了淡淡的菸圈,煙霧在他的身邊散開。
香菸的火光越來越弱,他伸手把它摁熄在陽臺上的欄杆上,收回手的那一刻,陽臺上的的花盆也被他錯手掃落在地。
花盆四碎,枯萎的桃花枝躺在了沙土上,伴着清脆着跳落聲,玻璃珠四散。
冷冽的琥珀色眼眸掠上了一抹不可置信的光芒,俯身撿起一顆玻璃珠,他的手卻微微顫着。
“哥哥,我的禮物呢?你答應給我生日禮物的。”
“喏,給你。”
“爲什麼只是一瓶玻璃珠!這個我也有的。”
“這個玻璃珠是不一樣的,這是哥哥給我以後自己的小孩玩的,只是先借你玩而已。以後你要還給我的孩子玩的。”
“那怎麼哥哥還送我?”
“笨蛋!”
冷冽握緊了那顆玻璃珠,掃了一眼枯萎的桃花枝,大步走到夏星辰的房間裡翻箱倒櫃,在找到了他要的東西后,他快步走了出去。
墨寒在一樓還沒有走,看着冷冽急匆匆走了下來,他馬上攔住了他,“少爺,你要去做什麼?”
冷冽回眸看他,“墨寒,別跟着我。”說完,他起步走了出去,黑色的蘭博基尼很快衝出了大門,飛速向着山下的公路駛去。
晨曦慢慢撕開了夜的黑幕,天色漸漸發白,映照着空曠的大地上的一大片的滿天星,素雅的小白花綴滿了淺綠色的枝從,星星點點的滿天星中間,立着一個白色的十字架。
冷冽站在那十字架的旁邊,眼裡的悲慟再也藏不住,
當年只因爲他簽下的那兩個字,那個孩子就只能永遠埋在這裡,而一個多月的孩子卻只化爲了一灘血水,當滿天星花籽灑在這片土地的時候,那個孩子也被灑在了這片土地。
迎着清涼的晨風,冷冽雙腿癱軟一下子跪在了十字架的旁邊,巍巍拿出了一瓶玻璃珠,放在白色十字架的前方,十字架上刻着的那一連串英文猶如刻入了他的心臟,帶給他鮮血淋漓的窒息。
冷冽的一手緊握着那瓶玻璃珠,另一隻死死揪住心臟的位置,那瓶玻璃珠好像被一顆顆拿出塞進了他的胸口,讓他不能呼吸,風拂過他的眼角,竟帶起了他眼角的溼意,“夏星辰,你真的好狠。。。就連離開我的身邊,你也還是不會讓我好受。”
白色的十字架上,刻寫的那句英文帶着一份流轉的美麗,寂寞而空蕩。
The love of my life , the whole life of the guilty。 (我一生的愛,一生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