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臣侍說過那件事臣侍並沒有幫什麼忙,你不必謝我。”雪暖汐還是堅持道。
水墨笑卻沒有理會他的說辭,“你有沒有幫什麼忙那是你的事情,本宮不想欠你任何人情那是本宮的事情。”
雪暖汐頓時有些氣結,“既然鳳後這般說,那臣侍便領了鳳後這個還恩了。”
水墨笑冷哼一聲,低頭撫摸着自己的凸起的腹部,“皇貴君若是沒事,那便可離開了。”
雪暖汐卻並沒有如水墨笑所說的那般離開,而是盯着他的肚子看着。
水墨笑見他沒有走,便擡起了頭,見了雪暖汐這幅模樣,心裡頓時升起了一陣警覺,雖然雪暖汐已經不止一次說不會搶他的孩子,但是他卻還是不信,尤其每一次看見他這樣的神情,他便更加的不信他真的沒有窺伺他的孩子,“你又想做什麼?!”
雪暖汐隨即回過神來,擡高視線看向水墨笑,“我……我可以摸摸你的孩子嗎?”
水墨笑一愣。
“我沒有別的意思!”雪暖汐似乎擔心他會生出別的想法,連忙道,“我……臣侍前些日子陛下說,如今孩子會動了,所以……”
水墨笑臉色猛然一變。
雪暖汐見狀,“你若是不願意,便當我沒說!”說罷,便想轉身離開。
“方纔你說什麼?”水墨笑瞪着他,問道,言語有些怪異。
雪暖汐愣了愣。
“方纔你說的什麼陛下說,如今孩子會動了?”水墨笑不知爲何,腦海中鬼使神差地想起了上次九兒跟他說的事情。
他說她來了只是摸了摸他的肚子,然後便走了!
她爲何這樣做?
是來看他的孩子嗎?
她也是在乎他腹中的孩子嗎?
水墨笑見雪暖汐沒有回答,又一次問重複了方纔的話,此時這一次言語中染着焦急。
雪暖汐不太理解水墨笑爲何這般的焦急,“是陛下說的。”
“她是如何說的?”水墨笑站起了身,臉色也有些焦急。
雪暖汐想了想,“那日我向御醫詢問鳳後和豫君的身子情況,陛下剛巧也在,便說過了這話。”
“她怎麼會知道?”水墨笑盯着雪暖汐問道。
雪暖汐看着他,“陛下來看過你,你不知道嗎?”
雖然涵涵沒有說過,但是她知道這個情況,定然是來看過他的,怎麼他不知道嗎?
“我說過,陛下還是關心你和孩子的。”
只不過是水墨笑當初所作的那件事實在是太過分太傷涵涵的心了,所以涵涵方纔會這般冷待他,可是水墨笑畢竟是懷着她的孩子!
也正是因爲這件事,雪暖汐方纔真正地放下心來,確定司慕涵是不會對水墨笑的孩子做什麼。
因爲那也是她的孩子!
水墨笑呼吸一窒,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他緩緩地坐了下來,低頭看着自己凸起的腹部,沒有再說話。
雪暖汐見他這般,有些焦急,“鳳後可是身子不適?”
水墨笑卻還是沒有回答。
雪暖汐見狀,便趕忙地說要宣御醫。
“本宮沒事!”水墨笑立即打斷了他的行爲,說話卻有些衝,“本宮沒事也不會有事,你無須這般假好心!”
雪暖汐本是一番好心但是卻不想被水墨笑這般想,臉色也有些難看,“既然鳳後覺得臣侍假好心,那臣侍便不管就是了!”
他說完,便轉過身怒意沖沖地要離開,但是走到門口之處,卻猛然停住了腳步,轉過身看向水墨笑,“既然鳳後說過了要還臣侍人情,那臣侍明日下午就過來,明日是二十五了,二十六是陛下的生辰,內務府和禮部說了要大辦。”
即使先帝喪期未過,但是作爲涵涵登基以後的第一個生辰,禮部先前還是上奏涵涵希望大辦,涵涵考慮再三之後,同意了禮部的奏請,命內務府和禮部着手準備。
而他如今負責後宮的事宜,那定然是要看着的,雖然不必親手做準備,但是卻還是有許多事情要做!
而且泰陵一事最後還是沒有查出給所以然來,刑部尚書幾乎將泰陵內的每一個人都給審問了一遍,但是都沒有查出可疑之處,涵涵最後也只能處置了看守泰陵的守衛長,繼續加強着泰陵的守衛,所以這幾日她的心情也十分的不好,他想好好給她辦一場壽宴,讓她高興一番。
雪暖汐說完,便繼續轉身離開。
水墨笑方纔的那話也並非是真的要與雪暖汐爲難,只不過是他心裡太亂了,所以方纔會那般語氣,而之後聽了他的話之後,再愣了愣。
生辰?
後日便是她的生辰嗎?
生辰便生辰,有什麼好想的!
她生辰又與他有什麼關係!
她不過是來看過了他一次罷了,他又再想些什麼?爲什麼要想這般的多!
水墨笑你莫要發瘋了!
她可是害了你自己全族的人,你還這般的緊張做什麼?
你瘋了不成?!
隨侍在一旁的九兒見主子那變幻莫測的臉色,一時間慌了起來,“主子,可是身子不適?”
水墨笑搖了搖頭,隨後道:“本宮累了,伺候本宮就寢!”
他不該再去想這些事情!
更不該讓自己繼續沉淪下去!
……
雪暖汐回到了觀星殿之後好不容易壓下了被水墨笑挑起的怒意,但是卻並沒有立即休息就寢,而是在寢室中做起了衣服。
這是他很早之前便開始偷偷準備的要送給她的生辰禮物。
去年他送了她一把古劍,雖然珍貴,但是卻是二姐弄回來的,而且如今以她的身份什麼珍貴的東西沒有?所以他想了想,最後還是絕對親手給她做一件衣服。
但是由於他本身便不擅長這個,雖然之前爲了孩子的事情學了些,但是卻還是做得很艱難,再過一日便是她的生辰了,若是他再做不好,那便沒有禮物送給她了。
綠兒見自己的主子這般勞累,心裡擔心不已,但是卻勸不下他,只得陪着他一起熬夜了,但還是不禁嘟囔了幾句,“主子要送陛下生辰禮物可以找別的,何必這般折騰自己?而且,上回主子生辰,陛下不也沒送主子東西嗎?”
別說送東西了,他猜想陛下怕是連主子生辰也給忘了。
沒錯,陛下是對主子很好,可是往常主子在雪家的時候,每年生辰,家主和大小姐二小姐都會爲主子慶賀的,上一次主子生辰,也只是家主派人送了禮物進宮。
雪暖汐停下了手中的活計,擡頭看着他,有些惱怒,“今年我生辰之時恰逢先帝駕崩,涵涵哪有心思爲我過生辰啊?別說她忘了,便是我也給忘了!往後不許再說這些事情!若是傳出去被人知道了,還不讓人以爲本宮小氣!”
他的生辰是五月初三,那時候先帝方纔駕崩,宮裡面亂的很,誰還會記得這般一件小事?!若不是母親派人送禮物進宮,他自己個兒也給忘了。
綠兒抿了抿脣,“是。”
“綠兒!”雪暖汐見他似乎不輕不願似的,便厲色道:“如今我們可是在皇宮中,我又是皇貴君,而且現在還管着後宮的事情,宮裡面許多人都在看着本宮了,若是我們做出了事情,那不但我們不好過,也會丟了涵涵的臉!你別以爲我不知道,如今外邊的人都說涵涵寵我寵上天了,若是我再做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那外邊的人定然會說涵涵識人不清眼睛有問題!”
綠兒心頭一驚,“主子,奴侍……奴侍以後一定注意!”
雪暖汐又嚴肅地囑咐了幾句,隨後方纔繼續低頭縫製衣服……
……
正當雪暖汐爲了替司慕涵過生辰而忙碌不已之時,清思殿內,安兒卻也提起了這件事,“後天便是陛下的生辰了,主子打算今年如何替陛下慶賀?”
去年因爲廢太女一事,主子只是爲陛下備了一桌酒席,便什麼也沒做,如今陛下已經是大周皇帝了,定然是要大辦的。
皇貴太君此時正因爲上午之時司慕涵那番不帶感情的話而煩心不已,卻在聽了安兒的話之後猛然一愣,他竟然忘了女兒的生辰!?以往每一年,他都不會忘記這個日子的,可是今年,他居然想不到來?
自從司慕涵過繼到了皇貴太君名下之後,每一年的十一月二十六,對於皇貴太君來說都是一個極爲重要的日子,可是如今,他居然忘了,居然一丁點也想不起來!
不過是一年的時間,他居然便這般忘了曾經對他極爲重要的日子?
皇貴太君的心忍不住顫抖。
似因爲震驚,也似因爲惶恐。
什麼事情,他們父女竟然走到了這麼一步?
安兒見主子這般反應,有些怪異,“主子?”
“本宮沒有準備……”皇貴太君低喃道,聲音中聽不出喜怒。
www▪тт kǎn▪¢ 〇
安兒一愣,隨即又想起了這幾日主子也是遭了不少的罪,沒有準備也是正常的,於是便道:“主子別擔心,奴侍白日裡聽宮裡面的人說,內務府和禮部已經着手準備陛下壽辰一事,聽說這事還是由皇貴君親手操辦的,皇貴君這般在乎陛下,定然會辦的很好的。”
皇貴太君聽了他的話,卻沒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反而是自嘲一笑,“是啊,如今便是本宮不準備,也有的是人替她操辦,便是本宮親自替她準備,她怕是也不會如之前那般的高興了……”
安兒不禁訝然,“怎麼會呢?主子可是陛下的父君,若是主子親自替陛下操辦生辰一事,陛下定然會更加的高興的,不過主子如今的身子未曾完全康復,自然不能勞累。”
“你說的沒錯,做女兒的總是希望父親能夠親自爲她操辦生辰一事,只是如今,她心裡最希望見到的的,卻不是本宮的這個父君。”皇貴太君扯了扯嘴角。
安兒對主子的話是越發的不解,但是見了主子此時的神情,卻也不敢再問下去,在皇貴太君身邊伺候久了,很清楚如今他的這個神情是心情不好的徵兆。
主子的脾氣很好也很好伺候,但是若是他心中不快,也是會責罰奴才的。
皇貴太君沒有再說什麼便讓人伺候就寢,只是這一夜,他卻睡得極爲的不安穩,夢中,他夢見了以往他給女兒過生辰的場景,只是卻有些不同,那些愉快的場景中,多了一個人。
一個他此生最不想見到的人。
她的生父程氏!
皇貴太君本來以爲自己已經能夠放下這個心結,可是到了這一刻,他方纔發現,程氏之於他,是一個永遠也解不開的結。
不僅是因爲女兒,更是因爲先帝。
……
莊銘歆回到自己府中的時候已然將近三更。
今晚她在京中最大的酒樓設宴邀請何氏鏢局的少主何漣。
自從上一次聽永熙帝提起何漣之後她便開始讓人在京中打探她們的消息,而得到的結果就是何漣一行人來京只是爲了替她的正夫尋找名醫。
據聞何家的這位少主夫與何漣乃青梅竹馬,但是卻是個身子極弱的人。
莊銘歆得知了這些情況之後便讓人尋了個藉口於今晚宴請何漣,雖然她尚且不知道永熙帝看上了何傢什麼,既然她提起定然是有目的。
宴席上雖然沒有過多的熱絡,但是卻還算得上愉快,兩人便也算是套上了交情。
莊銘歆方纔進了大門還未來得及喘口氣便從管家的口中得知自家正夫一直在等着她回來,似乎有事要與她商量,隨後她便往正房而去。
前些日子莊家家主和莊家主夫得知女兒的嫡女出世之後便趕來了京城,親自主持嫡孫女的滿月儀式,而與莊家主夫一同到來的,還有莊銘歆大婚之前莊家主夫做主納的兩個侍夫,如今嫡出的孫女有了,莊家主夫自然是希望再多幾個庶出的孫女。
莊家正夫隨妻主到來京城之後,府中便只有他一個男主子,如今忽然間多出了兩個人來跟他搶妻主,心裡自然是不舒服,又加之莊家主夫本就不喜歡莊家正夫,平日裡總是冷言冷語的,一來二往的,莊家正夫尚未恢復的身子便又虛弱了不少。
蒙家主自從莊家主到了京城之後便搬離了莊家,住進了蒙家在京城的別院,打算在京中和女兒一同過年。
莊銘歆進了正房便見自家正夫神色哀慼地坐在暖榻上發呆,便是她進來了,他仍未發覺,“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莊家正夫聽了這話方纔從呆愣中回過神來,隨後便向站起身來給妻主見禮,以往他是不需要守這些規矩的,但是自從莊家主夫來了之後,他便又戰戰兢兢的了。
莊銘歆蹙起了眉,上前阻止了他,隨後握着他的手,卻發現竟然冰涼無比,“怎麼手這般冷?”隨後發現,屋裡面竟然沒有燃上炭爐,臉色便又沉了沉。
她知道自從父親來了京城之後,他的日子便不好過。
原先她以爲他生了嫡女之後,父親對他的態度會改觀,卻不想還是這般。
“我沒事。”莊家正夫擠出了一抹笑容說道,“我讓人在廚房內爲妻主溫着宵夜,妻主可要用些?”
莊銘歆搖頭,“我不餓。”隨後與他坐下,問道:“管家說你有事找我?”
“嗯。”莊家正夫有些不安地坐下,“今日主夫……”
“你該叫父親。”莊銘歆打斷了他的話道,她明白他口中的主夫是指蒙家主夫,在世家之中,庶子一般稱嫡父爲主夫,“記住你的身份,你是蒙家的嫡子!”
莊家正夫吸了口氣,臉色卻更加的難看,“我知道。”
“父親說了什麼?”莊銘歆隨即問道。
莊家正夫道:“斯兒滿月的時候豫君讓人賞了不少東西,父親今日跟我說,應該進宮去親自向豫君謝恩。”
莊銘歆點了點頭,“父親是想與你一同進宮?”
“嗯。”莊家正夫點頭。
莊銘歆看着自家正夫疑惑的神情,便道:“既然父親想進宮,那你便與他一同去吧,明日我便讓管家去內務府遞帖子。”
“謝妻主。”莊家正夫像是鬆了口氣似的,其實他也不太清楚爲何主夫不自己進宮反而要拉上他,主夫明明是不喜歡自己的。
莊銘歆看着自家正夫這般表情,心中不禁暗歎了口氣,“後日是陛下的壽辰,當晚宮中會設宴,你明日準備一下,那晚隨我一同進宮。”
莊家正夫似乎有些訝然,“我也去?”
“這是規矩,當晚所有五品以上的官員都必須攜眷進宮。”莊銘歆解釋道。
莊家正夫似乎有些不安。
“別擔心,當晚你跟着我便不會有事。”莊銘歆道。
莊家正夫雙手握了握,隨後點頭,“嗯。”
“時間不早了,早些歇息吧。”莊銘歆起身道,看那樣子似乎不打算留宿正房。
莊家正夫微微一愣,隨後想起了如今在後院中住着的兩個侍夫,便不再說話,“我知道了。”
“雲兒。”莊銘歆忽然喚了一聲。
莊家正夫一愣,自從他嫁給她之後,她似乎從未叫過他真實的名字。
“後院的兩個侍夫對你不會又任何的威脅,你不必這般的不安。”莊銘歆正色道,“那是成婚之前父親做主給我納的,這一次父親帶他們過來我事前也並不知曉。”
她本是不需要解釋這件事的,但是卻不想看着他終日這般誠惶誠恐的。
莊家正夫更是訝然,半晌之後便急忙道:“我並非這個意思……”
“父親也不會再京中待很久,過年之前他定然會回去的。”莊銘歆繼續道。
莊家正夫看着眼前的妻主,心頭忽然間一酸,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所以,你只需要和之前一般,好好地過日子即可。”莊銘歆正色道。
莊家正夫點了點頭,“我知道。”
“歇息吧,我還有些事情處理,今晚會睡在書房。”莊銘歆握了握他的手,“夜間冷,讓人添個火爐,你的身子方纔好了,莫要着涼了。”
莊家正夫還是點頭,眼睛卻有些溼潤。
莊銘歆又安撫了幾句隨後方纔離開。
出了正房之後,她卻並沒有往書房而去,而是去了莊家主和主夫的院子。
莊家主夫沒有想到女兒會這般晚過來,“怎麼這麼晚過來了?”
莊銘歆看着父親,猶豫了會兒,終還是將來意說明,“父親,便是你再不滿意女兒的正夫,他也已經是女兒的正夫了。”
莊家主夫一聽,頓時明白了,女兒這是過來興師問罪的,頓時怒道:“我怎麼對他了?是打了他還是罵了他或者是苛待了他了?”
果然是庶子上的了檯面,居然背後做出告狀這般下作的事情來!
“他是女兒嫡女的生父,也是未來莊家的主夫,可是如今,他房中居然連一個火爐都用不着,女兒知曉父親不喜他,但是這些事情若是被下人看見了傳了出去,丟得還是我們莊家的臉面。”莊銘歆並不是想來質問父親,但是他所做的這些事情卻也真的太過分了。
莊家主夫一聽,更是惱怒,“我連一個火爐也不給他用?是他告訴你的?”
只是他的話方纔說完,還未等莊銘歆回話,門外便傳來了一聲怒喝,“吵什麼吵!”
莊銘歆隨即起身,對着走進來的中年女子道:“母親。”
“妻主回來的正好。”莊家主夫的怒意卻未曾因爲莊家主的出現而消減,“來看看我生的這個好女兒,居然爲了那個上不了檯面的庶子斥責我這個父親!”
莊家主一聽這話,原本便不善的臉色更是沉了下來,“你閉嘴!歆兒的正夫是蒙家的嫡子,你若是不想莊家出事最好給我記住了!”
莊家主夫聞言,臉色變了變,但是卻還是餘怒未消,一甩衣袖便往內室走去。
莊銘歆看着父親這般,眼簾垂了下來。
莊家主入座之後便道:“雖然你父親做的有些過,但是他怎麼說也是你父親,你也不該這般質問他!”
“女兒知錯。”莊銘歆低着頭道。
莊家主並沒有過多的斥責,“你也別怪你父親,自從你大姐去了之後,你父親便將一切的希望放在了你的身上,原本想着給你娶一個好正夫,但是卻這般不如意,他心裡也是難受。”
“女兒明白。”莊銘歆還是垂頭道。
莊家主看着眼前的女兒,微微嘆了口氣,“母親也知曉你也是不好受,但是歆兒,事已至此,那些不該想的便永遠不要去想,如今你的正夫性子雖然弱了些,但是卻也不失爲一個好正夫,母親相信你也是明白的,否則也不會出言護佑他。”
“母親放心,女兒明白。”莊銘歆擡起頭道。
莊家主點了點頭,“至於你父親那邊你也不必過於煩心,就快年下了,我們也要趕回族裡準備過年的事情,不會久留的,不過歆兒,你那正夫該調教的還是要調教,一味的護着並不是最好的法子。”
莊銘歆點頭道:“女兒謹記母親教誨。”
“我聽聞這些日子你不是宿在正房便宿在書房。”莊家主隨後岔開了話題,看着女兒道,“雖然你父親這次帶那兩個侍夫進京事前沒有跟你打招呼,但是歆兒,如今你的嫡女已經出生了,也該添幾個庶女了,莊家的後嗣必須繁茂,這趟我們回去不會帶上他們,就留在京城伺候你。”
莊銘歆卻蹙起了眉頭。
莊家主見狀,臉色有些不愉,“我知曉你擔心你那正夫應付不了後院的紛爭,但是如今也不過是兩個侍夫罷了,你若擔心他們會給你那正夫添堵,那便將人拘在院子中即可,待懷上了孩子便送回來讓你父親照顧着就是。”她頓了頓,繼續道:“這些年你父親還是未曾能夠放下你大姐病逝一事,你要將你的嫡女呆在身邊自己養着,我也不反對,但是你父親年紀也大了,自然是希望能夠有個孫女在身邊的。”
“母親誤會了,女兒並非這個意思。”莊銘歆正色道,“斯兒的身子並不算康健母親也是知道的,女兒不想在生出康健的嫡女之前有庶女出生。”
莊家主聞言臉色稍霽,“你說的也對,既然你心中有數,我也不想過多幹涉,不過人既然帶來了,我們也不會再帶回去,你便當安撫你父親吧。”
莊銘歆點頭,“是。”
“還有一件事我必須提醒你的。”莊家主神色轉爲了嚴肅,“如今你也算是陛下身邊的近臣,但不管做什麼事情,都要記住,絕對不能冒進,莊家不缺榮華富貴,要做的只是將根扎的更深,不讓人動搖。”
“女兒明白。”莊銘歆面容一肅點頭道。
……
夜半時分,寒風肆虐中的京城迎來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大雪。
聽雨殿內
蜀羽之從夢中猛然咋醒,便發現窗外正下了大雪。
他下了牀披上了一件外衣沒有驚動守夜的宮侍走出了寢殿,站在了寢殿外的長廊中看着那漫天飛舞的大雪,靜靜地站着……
……
次日早朝,永熙帝因爲昨晚的一場大雪心情大好。
今年入冬之後大雪卻遲遲未到,這讓永熙帝不得不擔心明年的春耕,如今大雪終至,她的心也算是安了下來。
早朝之後,莊銘歆便到交泰殿求見了永熙帝,爲的便是想請永熙帝恩准讓太醫前去給何漣的正夫診治,宮中的規矩,太醫若沒有恩准,不得給非官宦人家診治。
同時也將何家前來京城的原因稟報了永熙帝,也暗中揣測着永熙帝的用意。
永熙帝只是笑笑,並沒有多說什麼,便準了莊銘歆的請求。
莊銘歆依舊是無法從永熙帝的身上得到任何明確的信息。
將近中午時分,章善領着方纔入宮的蘇惜之前來面見永熙帝。
御書房的暖閣內
蘇惜之換上了褪下許久的宮裝跪下行禮,“奴侍參見陛下。”
司慕涵放下手中的熱茶,淡笑道:“半年未見,蘇總管可還安好?”
“奴侍很好,謝陛下關心。”蘇惜之垂着頭回道,“陛下稱呼奴侍賤名即可。”
司慕涵仔細打量了他,隨後方纔緩緩道:“夜父君的信朕收到了,只是朕很好奇,蘇總管爲何會忽然間想回宮?”
蘇惜之沒有絲毫的失態,“奴侍身受先帝知遇之恩,願盡一切的心力報答先帝。”
“這般說來,你回宮也是因爲先帝。”司慕涵淡淡地道,意味不明。
蘇惜之回道:“奴侍曾聽夜太君言陛下一直未曾尋着貼身宮侍的人選,奴侍方纔毛遂自薦。”
司慕涵凝視着他半晌,最後道:“你乃先帝的貼身宮侍,如今願意繼續任朕的貼身宮侍,朕自然是高興,今日你方纔回宮,先休息一日,明日再到御前當差吧。”
蘇惜之應道:“奴侍遵命。”
“嗯。”司慕涵點了點頭,隨後又道,“惜之?惜之?蘇總管這名字卻是犯了翊侍君的名諱。”
蘇惜之微微一愣,隨即道:“請陛下賜名。”
司慕涵卻淡淡地道,“你的名字也是先帝賜下得,朕也不好更改,往後朕便稱你爲蘇總管,名字如無必要便不需要提起了。”
蘇惜之沒有異議,“奴侍遵命。”
司慕涵點了點頭,隨後便讓章善領着蘇惜之下去安置,順便將內務府中關於內宮的事務與蘇惜之交代一番。
卻在見過了蘇惜之之後,宮侍來報,言良貴太君來訪。
司慕涵聽了這個消息,眉頭蹙了起來,自從上一次她讓人去給良貴太君傳了話之後,良貴太君便立即着手處理蜀家的事情,一番折騰之下,也算是平息了蜀家的那亂子,只是如今他找上她,卻是爲了什麼?
“讓他進來吧。”司慕涵揉了揉眉間,有些疲憊地道。
宮侍領命而去,半晌後便領着良貴太君進來。
司慕涵沒有起身相迎,讓人賜了坐之後便直接問道:“良貴太君前來可是有事?”
良貴太君聽了司慕涵的稱呼之後,臉色一僵,“上一次陛下讓本宮處理蜀家的事情,本宮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
“朕知道。”司慕涵淡淡地道,“如今靠近年關,朝中不好調動職位,十九皇妹入朝一事年後朕會安排。”
良貴太君聽了這話自然是心中一喜,但是這卻也不是他此趟前來的目的,“多謝陛下。”
司慕涵眯了眯眼,“良貴太君可還有事?”
“本宮的確是有件事想請陛下恩准。”良貴太君說道。
司慕涵看着他,“良貴太君請說。”
“本宮派人去蜀家之時蜀家的管家交給了本宮一封信。”良貴太君微笑道。
司慕涵沉了沉眼眸,卻沒有說話。
良貴太君見狀,臉上的笑容頓了頓,隨後道:“那信是蜀藍風寫給翊侍君的。”
司慕涵聞言,蹙了蹙眉,“既然是給翊侍君的,良貴太君便直接交給他吧。”
“本宮也是這般想的。”良貴太君笑道,隨後又莫名其妙地岔開了話題,“其實本宮今日來請陛下恩准,讓本宮出宮入住康王府頤養天年。”
這方纔是良貴太君此趟前來的最終目的。
自從那日他聽了永熙帝派來警告他的話之後,他便滿心的不安,隨後便生出了離開皇宮的念頭!
他是先帝的君侍,先帝去後,由他的女兒撫養也是皇家的規矩。
但是他卻擔心永熙帝會不允許,所以他便藉着這信的事情來要挾永熙帝。
這些日子他多多少少也是聽說了蜀羽之和永熙帝鬧不和的事情。
隨後又聯想起那日蜀羽之去找他的情形,便猜想蜀羽之之所以和永熙帝不和的原因,之後他再接到那封信之後,便更加的肯定這個想法!
不過永熙帝卻似乎挺在乎蜀羽之那小賤人的。
司慕涵如今算是明白了良貴太君的來意,“良貴太君這是什麼意思?”
“本宮接到那封信之後心有疑慮便打開了看,那信是蜀藍風親筆所寫的,若是翊侍君看了,想必也認得出來。”良貴太君微笑道,“本宮可以保證,若是翊侍君看了那信,定然會不再與陛下慪氣。”
“良貴太君這是在威脅朕嗎?”司慕涵緩緩地道,但是聲音卻讓人聽了不寒而慄。
良貴太君心中不禁顫了顫,“本宮自然不會威脅陛下,本宮不過是……”
“良貴太君。”司慕涵打斷了他的話,半垂着眼簾道:“您是先帝的君侍,要去康王府頤養天年卻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如今二十皇妹和十四皇子尚且年幼,良貴太君打算如何安置他們?”
良貴太君一愣,隨即道:“琪兒他們自然是隨着本宮一同到康王府。”
“依照皇家的規矩,先帝未成年之皇女皇子皆需留在宮中由新帝照料,以維護皇家的手足之情。”司慕涵淡淡地道,“這可是太祖皇帝定下來的規矩,良貴太君該不會沒有聽過吧。”
良貴太君臉色一變。
司慕涵不等他開口便繼續道,“過些日子南詔和西南的阿塔斯族都會派遣使團前來大周,朕記得先帝曾經說過,希望將一個位皇弟送去他國和親,以報大周邊境安寧,良貴太君認爲,朕該送哪位皇弟前去?”
她頓了頓,又補了一句,“如今適齡的皇子似乎只有十四皇弟一個了。”
良貴太君猛然站起,臉色極爲的難看,“你——”
“既然良貴太君希望前往康王府頤養天年,朕自然不會阻攔,稍後便會下旨內務府安排。”司慕涵站起了身,“良貴太君便好生準備着吧。”
說完,便不管良貴太君越來越難看的臉色起步離開。
因爲先帝的關係,所以她儘可能地善待他們,但卻也不會允許任何人將她這份孝心作爲爲所欲爲的資本!
良貴太君,他還沒有要挾她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