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苑舒蘭作品 女皇的後宮三千 女皇的後宮三千 卷 四 江山 175 絕對不能
趙氏冠寵後宮一事也讓尚在病重的安王正君憂心不已。
這些日子安王正君的病始終不見好了。
爲此,安王世女焦慮不已。
每日從禮部衙門回府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安王正君的院子當中請安看望,而也因爲如此,安王世女仁孝的名聲也傳揚了開來。
甚至又御史爲此而上了摺子讚揚一番。
這些都是安王世女沒有想到的,不過這些好名聲對她來說卻也是一件好事,只是,安王正君的病了一事便也瞞不住在蕭家的安王世子。
這些日子以來,安王世子可以說是每日都到安王府。
兒子的陪伴的確讓安王正君的心情好了不少,病情也沒有繼續惡化下去,只是兒子的孝順卻也讓他生出了不安和擔憂,如今蕭玥依舊是武學院的院長,雖然因爲年紀的關係已經不太管事,但是身份還是擺在那裡。
武學院是培養大周將士的地方。
蕭玥的重要性也便不言而喻了。
安王正君擔心兒子這般時常回安王府,即便是爲了照顧他,但是,若是被那些有心人士利用,或者被永熙帝猜忌,那安王的處境便會更加的艱難。
不過好在就在司以晏和司以琝大婚前的幾日,安王世子被診出了有孕,安王正君便順勢以安胎爲名不讓安王世子再到安王府。
安王世子雖然不願,但是最後還是被父親說服了,呆在蕭府當中安心養胎。
這一日,安王世女如同往常一般回府之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安王正君的院子當中看望安王正君,只是方纔到了院子的門口,便看見了安王正君的貼身小侍已經恭候在門口處。
“世女回來了。”
安王世女點頭,“可是父親有事?”
“主子讓奴侍在這裡等候世女,待世女回來之後便立即讓世女進去,說是有事要與世女相商。”
安王世女點了點頭,然後起步往院子內走去,邊走邊問道:“父親今日的身子如何?太醫怎麼說?”
“太醫說的那些原先的那些,不過主子今日的情況不錯,午後還出來走了走。”
“那便好。”安王世女鬆了口氣。
她是真的關心父親,這些日子的孝順也是出自真心的,不過除了這些之外,她也是有自己的私心,那便是擔心母親的責怪。
母親前去西北的之前千叮萬囑,讓她一定要照顧好父親,若是父親出了什麼事情,母親定然不會輕饒她。
她不是名正言順的嫡女,即便已經過繼到了父親的名下,即便她的世女之位是先帝定下的,可是若是母親執意要改,卻也不是不可能。
進了院子,到了正堂,便看見安王正君坐在了首位上。
安王世女上前行禮,“女兒給父親請安。”完了之後便仔細地觀察着安王正君的神色,隨後微笑道:“父親今日的氣色不錯,可是身子大好了?”
安王正君笑了笑,“是好了一些了,坐吧。”
“是。”安王世女應了一聲,然後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卻沒有立即問及方纔下人所說的商議之事,“父親可用了晚膳了?”
“還未曾。”安王正君回道,“待會兒和父親一同用膳如何?”
“女兒正有這個意思。”安王世女笑道,“看父親這般氣色,相信過不了多久便會大好的,如今兄長再次有孕,我們家可以說是雙喜臨門了。”
安王正君笑了笑,隨後示意下人退下。
安王世女見狀,心微微一沉。
待下人退下了之後,安王正君便直入正題,“父親有件事想讓你幫忙。”
“父親無需這般。”安王世女起身正色道,“不管任何事情,只要父親吩咐,女兒一定竭盡全力去做。”
安王正君看着她,“我想讓你母親從西北迴來!”
安王世女一愣,隨後正色道:“父親,女兒知道你擔心母親,可是陛下如今很重視西北新三城,沒錯,母親在邊境可能有危險,可是,這也是代表了陛下對母親的信任和重視,再者,我們身爲臣子的,自然應當謹遵陛下旨意,爲陛下分憂。”頓了頓,又愧色道:“父親,女兒不是不想幫忙,只是這件事……”
“沒錯。”安王正君打斷了她的話,“這些日子我病成這樣,是因爲擔心你母親,可是我擔心的不是你母親在邊城會有危險,而是擔心……”話停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而是擔心陛下會對你母親不利!”
安王世女聞言大駭,“父親,你這是從哪裡聽說的?!”
安王正君苦笑一聲,“哪裡聽說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母親的危險不是來自於西北,而是來自於京城來自於皇宮來自於陛下!”
安王世女心頭大亂,好一會兒方纔能夠繼續說話,“父親……母親這些年一直謹慎,從未做過任何出格的事情,雖然母親這些年很的陛下的心也幫陛下做了不少的事情,可是,卻也沒有到那功高蓋主的地步啊?!更重要的是,祖父是南詔皇子,安王府對陛下根本便沒有威脅,陛下根本沒有理由要對母親下手!而且,陛下連瑞王的家眷,先帝皇貴君的幾個孩子都能容得下,爲何便容不下一心一意效忠於她的母親?!”
安王世女實在無法相信。
沒錯,以前她也是擔心過安王府的勢力過大會引起陛下的猜忌,可是這些年母親都是謹言慎行,不拉幫結派,不和先帝的其他皇女來往,甚至連她的婚事也是這般的小心謹慎。
母親做到了這般地步,陛下爲何還會容不下她?
而且,陛下也不是這般不能容下功臣的人啊?!
“父親,你是不是多慮了?”
最後,安王世女將原因歸咎於安王正君身上。
安王正君心中苦笑不已,他無法反駁安王世女的這些話,因爲她說的沒錯,若是殿下沒有做出趙氏這件事,安王府至少在殿下還在的時候能夠安然無恙,可是如今……便是陛下還未曾發現這件事,趙氏爲了自己也絕對不會讓殿下安然,更何況,這個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陛下這些日子對趙氏的寵愛超出了所有人的意外,便是當年全宸皇貴君也未曾這般過。
反常必妖!
他不得不往最壞處去想。
“或許真的是我多想了吧。”安王正君沒有將趙氏的事情說出來,即便是他知道了這件事也幾乎發瘋,他相信安王世女比他更加的不能接受這件事,“只是,若是你母皇不回京城,我的心始終無法安寧下來。”
安王世女蹙着眉頭,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件事,若是可以,她自然也是希望母親能夠回來,畢竟有母親在身邊,她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會事半功倍,而且邊城也是真的危險,若是母親真的有個萬一,她也沒有信心能夠支撐住安王府,還有父親的這般擔心……“父親希望女兒如何做?若是直接上摺子請陛下准許母親回京必然不成的。”
安王正君聽了安王世女鬆口,攥了攥拳頭,“你的婚事已經拖延了許多時候了,也是該提上日程了。”
“我的婚事?”安王世女愣了一下,隨即便轉過了思緒來,“若是女兒大婚,那母親必然要回來主持的。”
安王正君點頭,“你是世女,你大婚,你母親必然是要在場的,只是這些日子我遞帖子進宮求見鳳後,鳳後總是不見,所以這件事只能由你直接向陛下提!”
安王世女有些愕然,“由女兒來提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父親,鳳後一直不見你?”難道父親的這些擔心都不是多心?
“嗯。”安王正君點頭,隨後見了安王世女的臉色,卻又補了一句,“許是鳳後忙着大皇子的婚事吧。”
他沒有告訴她,便是大皇子和三皇子大婚之後,他也遞過帖子到內務府,可是每一次,內務府的答覆都是一樣,鳳後無暇見他。
先前後宮不寧,後來大皇子和三皇子大婚,鳳後無暇他相信,可是大皇子和三皇子大婚之後,卻還是無暇,他怎麼也無法繼續騙自己相信!
安王世女沉默半晌,“母親放心,女兒明日早朝之後便會去求陛下賜婚,只是……若是陛下不允許呢?而且母親是在陛下辦事,女兒卻在這個時候提出這件事,陛下若是多心了……”
“這個你大可放心。”安王正君回道:“前兩日你未來正君的母家來了信,說是男方的祖母病重,可能過不了這個夏天,對方希望能夠早些辦了這婚事,一來是沖沖喜,二便是若是避免守孝耽誤了那孩子。有這兩個理由,陛下不太可能不應允。”
安王世女點頭,“如此,女兒明日便向陛下提及。”
“嗯。”安王正君點頭,像是了了一件心事,疲憊隨即爬上了眉宇。
安王世女猶豫半晌,又問道:“父親,方纔父親的那些擔憂,可真的只是父親自己多心?母親可有跟父親提過?”
安王正君一愣,隨即凝視着安王世女,好一會兒方纔開口,“不管將來如何,我們都只能面對,孩子,你是安王府的世女,這是你的責任,也是你的命運!”
安王世女微微變色。
“放心吧。”安王正君心裡其實也是極爲矛盾的,一是想讓她一同承擔這些危機,因爲她是安王府的世女,是安王的繼承人,然而在另一方面,他也是不忍,便不是自己親生,但是也養了這般多年,而且,她也是無辜。
“父親放心,女兒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安王世女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
父親說的沒錯,不管將來如何,她們只能面對。
她只能面對。
安王府中所有人都可能有機會逃過,但是她卻沒有。
因爲她是安王世女,是安王府的下一任主人!
……
次日,安王世女也真的是在早朝之後便去了交泰殿求見了永熙帝,請旨賜婚,而且將理由說的動情動理,而最後,她也是得償所願,永熙帝同意賜婚,而且,在她還未開口求永熙帝讓安王回京之前,永熙帝便先一步說會召安王回京籌備婚事。
安王世女大喜謝恩之後走出了交泰殿,卻驚愕地發現,自己的背脊居然被冷汗給浸溼了。
昨夜,安王正君的那番擔憂的話,再一次涌上心頭。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受了這番話的影響,只是她卻知道,方纔在面對永熙帝的時候,她是真的慌了,這不是她第一次單獨面對永熙帝,可是卻是第一次有這樣的反應。
可不管如何,她的目的是達到了。
永熙帝賜婚的旨意在一個時辰之後送到了安王府,而水墨笑知道這件事卻是在永熙帝下令內務府準備安王世女婚事之後。
水墨笑對於這件事自然是訝然,因爲皇家宗室大婚一般都是經過他的,他先前雖然聽過安王正君已經選定了人選,可是這些日子,卻是從未見安王正君進宮來向他提出這件婚事。
雖然永熙帝直接賜婚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可是,水墨笑總是覺得哪裡不對勁,而心裡隱隱也覺得,後宮這些日子的平靜是到了盡頭了。
如他所願,他往後真的恐怕有的忙了!
水墨笑沉思會兒,便讓人去內務府說召安王正君進宮商議安王世女大婚一事。
內務府中
章善得知了水墨笑的命令之後,凝了凝神色,隨後便往交泰殿而去。
御書房內
司慕涵低着頭處理政事,而趙氏一如既往地陪在身邊,此時他正坐在了靠窗的椅子上面,手裡捧着一本書,即便目光在書上面,但是心思卻絲毫不在上面。
東西在哪裡他已經是清楚了,如今缺得便是一個機會。
要將東西拿到手不難,難得便是不被發現,便是他身份暴露了也不能被她發現他盜取的是什麼東西,否則便是他將佈防圖送到了南詔,大周依舊可以有時間做出改變。
因爲如今從京城到南詔需要不斷的一段時間。
他不僅要將機密拿到手,而且還要保證永熙帝不發現。
這樣大周放纔會猝不及防。
若是可以,他希望便是大周受了重創之後,他仍舊可以安然呆在大周后宮。
趙氏沒有去多想自己爲何這般想的原因,只是,他卻盡一切的可能希望能夠達到這個目的。
“陛下。”宮侍進來稟報,“章總管求見。”
永熙帝擡頭,“讓她進來。”
“是。”
趙氏擡起了頭,便見司慕涵正看着自己,心下會意,隨後放下手中的書本,起身笑道:“陛下看了一個上午的摺子許也是餓了吧?臣侍去給陛下端些點心過來。”
司慕涵笑着伸出了手。
趙氏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朕這些日子一直忙着,等朕忙完了,便好好陪陪你。”司慕涵溫和道。
趙氏笑道:“好。”隨後,抽回了手,緩步轉身出去,正好在門口處遇見了章善。
“見過良貴君。”章善行禮道。
趙氏點頭,眸底閃過了一抹審視,按理說來,章善只是內務府的外總管,來找她也不過是一些宮中小事,可是爲何她也好單獨見她?不止是這一次,似乎是這些日子,每當此人來御書房,她總是會屏退左右,這個章總管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心下雖然思緒萬千,但是面上卻是平靜:“章總管不必多禮。”隨後,繼續往外走去。
章善隨即上前,“見過陛下。”
司慕涵已經收起了笑意,邊握筆蘸墨,邊問道:“何事?”
“鳳後遣人到內務府下旨,召安王正君進宮。”章善回道,“可要讓安王正君進宮?”
司慕涵停下了揮寫着的筆,眯起了眼睛。
章善低着頭,等待着答覆。
“你覺得朕應該讓他們見面嗎?”司慕涵沒有給出答覆,而是反問道,語氣不輕不重,意味不明。
章善低着頭,“臣聽聞鳳後這些日子的心情不太好。”
“你是說,若是朕不讓他見着人,他的心情會更不好?”司慕涵又問道。
章善忙道:“臣不敢。”
司慕涵眯着眼看着她會兒,“既然他想見那便讓他見吧!”
“是。”章善領旨,“臣告退。”
“等等。”司慕涵叫住了她。
“陛下有何吩咐。”章善說道。
司慕涵卻眉頭回答,而是垂着眼簾沉默半晌,“無事,你下去吧。”
“是。”章善沒有多問便退下。
除了御書房,沒有走多遠,趙氏便攔住了她,“章總管來找陛下可是宮裡面出了什麼事情?”
“回良貴君的話,宮裡面並沒有出事。”章善說道。
趙氏笑道:“章總管無比緊張,本宮只是隨便問問罷了,並不是想插手什麼,只是……本宮也不瞞章總管了,本宮擔心三皇子的身子,前些日子聽說他的身子不好,如今見了章總管,便問問,本宮在後宮也打探不到什麼消息。”
章善擡頭看了眼前的男子一眼,隨後低頭道:“回良貴君,三皇子一切安好。”
“那爲何他一直未曾進宮來?”趙氏鬆了一口氣,但是卻繼續問道。
章善回道:“回良貴君,三皇子新婚,自然是少了進宮。”
趙氏笑了笑,“說的也是,倒是本宮多想了。”
“若是無事,臣便告退了。”章善說道。
“本宮便不耽誤章總管時間了。”趙氏笑道。
章善行了一禮之後,便起步離開。
趙氏看着章善離去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斂了下去,眸子微微眯起,永熙帝身邊的人,果然都不是簡單之輩!
章善回了內務府之後便讓宮侍去了安王府宣水墨笑的旨意。
下午時分,安王正君便拖着病體帶着萬分的忐忑奉召進宮。
水墨笑在大殿上見了他,而一見了安王正君的樣子,卻是驚了一驚,距離上一次見安王正君,如今想想卻也快半年了,只是如今見了他幾乎瘦了一圈的模樣,卻還是吃驚,“正君這是怎麼回事?都病了這般長得時間了,怎麼還不見好?”
安王正君擠出了一抹笑意,不知道他的關心是真是假,但面上卻是感謝,“多謝鳳後關心,許是年紀大了,這一病便病如山倒,倒是一時半會好不起來。”
“太醫可曾說是什麼病?”水墨笑問道。
安王正君道:“不是什麼大毛病,無大礙。”
水墨笑蹙了蹙眉,“雖然不是大病,但是總是要小心的,不過如今安王府有喜事,想來過些日子,正君的身子便會全好的。”
“承鳳後吉言。”安王正君起身行了一禮。
“快坐下吧。”水墨笑說道,“都是自家人,不必這般多禮。”
安王正君謝了恩,隨後便坐下,“世女大婚一事,不知道鳳後有何吩咐?”
“什麼吩咐不吩咐的,本宮只是想盡盡心裡罷了。”水墨笑微笑道,“說起來安王世女的婚事也提了好些時候,如今也總算是要辦了,不過本宮奇怪的是,怎麼正君不早些來跟本宮說說這事,本宮也好先準備一番。”
安王正君笑道:“臣夫年前便想着給鳳後提這件事,只是那時候宮裡面……臣夫和殿下都覺得不是時候,便一直壓着了,過了年之後,臣夫便想着進宮求鳳後賜婚,只是鳳後事多,一時間未能召見臣夫,臣夫便也不好打擾,再來便是殿下去了西北,臣夫也病了,這件事便這般被耽擱了。”
“原來是這般啊。”水墨笑微笑道,只是卻聽出了安王正君話中似乎有話,只是一時間卻也未曾弄清楚是什麼。
“前幾日臣夫也遞了帖子進宮給鳳後請安,只是鳳後無暇,臣夫也未能得見鳳後。”安王正君繼續道,說完便起身,“臣夫謝過鳳後這般忙碌卻還記掛着世女的婚事。”
水墨笑總算是聽明白了安王正君的話中話,可是心頭卻是訝然以及疑惑,這些日子,他根本便沒有聽見任何安王正君求見他的稟報!不過即便如此,面上卻還是沒有顯露,讓人扶了安王正君坐下之後,便歉然笑道:“本宮這些日子是真的有些忙,雖然晏兒和琝兒的婚事是辦完了,但是……說出來也不怕正君笑話了,本宮正爲他們將來懷孕生孩子一事做着準備,雖然現在像是有些早了,不過……正君也是當父親的人,該是明白本宮的心思的。”
安王正君笑道:“臣夫自然明白鳳後的心情,如今世女尚未大婚,臣夫便想着抱孫女了。”
“呵呵。”水墨笑輕笑了幾聲,“不過這事還真的要怪本宮了,正君早些時候便已經提過了世女要大婚的事情,如今求見本宮自然是爲了世女的婚事,倒是本宮忙着自己的時候給忘了,還好陛下沒忘,要不真的是耽誤了兩個孩子了。”
“鳳後嚴重了。”安王正君笑道。
水墨笑陪着笑了幾聲,壓下了滿腹的心思,進入了正題,雖然是正題,但是卻也沒有干涉太多,只是小小詢問了一些關鍵的問題,最後承諾會讓內務府好好辦這婚事便結束了話題。
隨後又閒聊了幾句,安王正君便起身告辭。
水墨笑讓人送了他出去之後,便對身邊的近身宮侍怒容發作道:“去給本宮查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安王正君遞了帖子進宮求見他,可是他卻絲毫不知道?!
他是後宮之主,可是卻居然在眼皮子底下讓人這般矇蔽!
水墨笑讓人去查了的同時心裡也是想着究竟是誰下的手,這件事不但冒犯了他這個鳳後的權威,更是一大危機,今日背後之人可以擋住他和安王正君見面,來日便也可以將他與外界隔絕!
究竟是誰?!
是蒙氏?
還是……
她!
蒙氏沒有理由這般做,可是她……
卻有!
又是爲了趙氏?
她擔心他找安王正君繼續追究當初設計到趙氏的那些事情?
水墨笑的心再一次被冷冰襲擊。
她說過他是她唯一的鳳後,可是這便是她所說的鳳後嗎?一個只有掛着虛名的鳳後?!
派去查探的宮侍直到了傍晚時候方纔回來,但是卻依舊沒有查出什麼。
水墨笑站在了暖閣外面的廊下,看着天邊宛如着了火般的朝霞,冷笑一聲,“不必查了,便是再查下去,也不會查到什麼!”
先前他不過是懷疑,而如今,卻是肯定。
在皇宮當中,能夠將事情做得這般的乾淨這般的滴水不漏的人只有她!
很早很早之前她便說過,她方纔是這個後宮的主人!
而他這個所謂的後宮之主,她高興的時候便是,不高興的時候,什麼也不是!
水墨笑沒有再繼續查這件事,甚至連安王世女的婚事他也沒有再過問,便是章善前來請旨,也不過是冷冷說了一句他無暇過問這事。
章善聽了水墨笑這般話便知道事情瞞不住了,離了朝和殿之後便往交泰殿而去,將此時稟報了永熙帝,永熙帝沉默了半晌,最終也只是讓章善全權負責這件事。
五月中旬的一個悶熱的下午,京城迎來了入夏之後的第一場雷雨。
大雨整整下了一個下去,將壓抑了幾乎半個月的悶熱一掃而空,只是,籠罩在皇宮內的壓抑,卻已然根深蒂固地存在着。
而便在這場大雨之後的次日,三皇子府迎來了開府以來的第一道聖旨。
而這道聖旨卻是給李浮的。
永熙帝下旨命李浮於六月前往西南大營任職,爲樂王的副手,雖然不是一個重要的職位也不能掌兵權,可是這道旨意卻還是讓朝中吃驚不已。
先前衆人對待三皇子這門婚事的定位便是永熙帝在爲四皇女鋪路,如今又讓李浮進入西南大營任職,這無疑是讓四皇女有了掌控兵權的可能。
如今西南大營的主將是謝家的謝淨紋,而其侄女便是四皇女的伴讀之人,如今又多了一個李浮,便又添了一份助力!
外面的人震驚,李浮更是震驚。
而司以琝除了震驚之外便是大怒,若不是還記得腹中的孩子,他必定當場便給李浮一個耳光。
便是她說過她已經是自由之身,已經和宗哲景遙沒有任何的關係,可是司以琝卻還是不信,如今如何可能放心讓她進入京城附近唯一的軍營。
他對朝政涉及不多,可是卻也知曉,西南大營對京城來說多重要!
若是她根本便沒有和宗哲景遙斷絕關係,若是她來京城接近她是存心的,如同當初一般,那京城豈不是要陷入危險當中?
讓她進入軍營,便是如同在母皇的頭上懸掛了一把利刀!
他如何允許!
司以琝用盡了所有的忍耐力等到了回到寢室中將所有的下人包括冷雨在內都遣出了院子方纔對着李浮發作,“我不管你心裡有什麼陰謀詭計,但是我告訴你,你休想的得逞!這一次便是死,我也不會讓你傷害我母皇!”
李浮明白司以琝這般反應的原因,“三皇子,我也不知道爲何陛下會下這樣一道聖旨。”
不是說雪家因爲先帝的旨意三代以內不得入朝爲官嗎?
她是雪硯的義女,也算是半個雪家人,而且因爲三皇子的緣故,一向不記義女的雪家也是真的將她寫入了雪家的族譜。
爲何陛下還會下這般一道旨意?
“不必裝了!”司以琝冷笑道,“我便覺得奇怪,你怎麼忽然間出現在京城,又那般巧合地在那晚上出現在我的面前,甚至對於我的決定沒有絲毫的抗拒!原來你圖的便是這件事!李浮,我還真的小看你了!”
他便知道天底下怎麼會有女子能夠承受這般的屈辱!
即便她欠了他的,可是,身爲一個女子,怎麼可能會因爲愧疚而這般的委曲求全?!便是她不在乎娶一個懷着別人孩子的男子,但是入雪家爲義女這件事,她卻不可能不只在乎!
她說過李家便只有她一個遺孤,她今生最大的願望便是重振家業,雖然她沒有改姓雪,可是,入了雪家的族譜,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便是對本宗的背棄!
之前他怎麼就沒想到!怎麼便沒想到她居然有這般的狼子野心?!
“三皇子,你聽我說……”
“你滾!”司以琝揮開了她的手,雙手護着腹部,“你給我滾出去!我不想見到你!滾!”
他真的蠢,蠢的無可救藥!
原以爲是報復,豈知道還是被人利用,還是落入了別人的圈套當中!
李浮咬了咬牙,“我出去,你不要動怒,這樣對孩子不好……”
“滾!”司以琝踉蹌地坐了下來,臉色已經開始發白。
李浮雙手攥緊,隨後轉身開門快步走出了院子,然後對着守在院子外面的冷雨道:“三皇子在裡頭,請照顧好他,我去雪府一趟。”
冷雨看了她一眼,點頭領命,然後快步進了院子,進了寢室,便看見了司以琝捂着腹部臉色蒼白地坐在那裡,“三皇子!”
司以琝擡起了頭,“冷雨,給我備馬車,我要進宮!”
“可是……”
“去啊!”司以琝大喝道。
冷雨猶豫會兒,“是。”
司以琝咬緊了牙關,他絕對不能讓這件事發生,絕對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