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隨意挑選了一件飾品。
沈白挑眉笑道:“你不多挑選點兒?”
明月歪着頭, 抿着嘴說道:“剛纔謝謝你幫我解圍。”
陳錦兒這邊滿臉氣的脹紅,滿心的鬱悶無法消除,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走着, 卻不知不覺走到了沈府門前。
她擡頭看着沈府上面的“沈府”二字, 發了半天呆。
剛好沈清從府中走出來。
陳錦兒瞬間臉色變得笑盈盈, 忙快步走上去, 拉了一下沈清的衣袖, “表哥,剛纔我喜歡上一件玩意兒,可惜今天出門忘記帶銀兩了, 這回去又怕耽誤了時辰,金樓的夥計說是最後一件, 我怕別人先買了。”
沈清深知陳錦兒的習性, 他笑道:“敢情你來見我, 就是爲了讓我幫買首飾。”
陳錦兒笑嘻嘻道:“其實我還瞧上了一件,我猜表嫂一定會很喜歡。”
沈清無可奈何, 只能任由陳錦兒拉着他去了剛纔的金樓。
還未走到金樓,就迎面撞上了沈清和明月倆人。
四目相對。
除了陳錦兒臉上有幸災樂禍的表情,其他人如同往常一般。
陳錦兒不解的看着他們,好一會兒才說:“想不到在這裡碰到二表哥和明月小姐。”
沈白直言道:“剛纔不是早就碰到了嗎?”
陳錦兒杏眼瞪的老遠,沒有想到這位沈白表哥一點兒臉面都沒有留給自己。肚子裡搜刮了所有的語言, 都無法找出像樣的話, 只好沉默。
沈清瞬間明白了陳錦兒打着買飾品的理由, 是讓他見這一幕, 他微微一笑, “看來這金樓所售賣的飾品是上乘的,要不錦兒和你們都來購買。”
陳錦兒聞言, 一口老血都快吐了出來。
果真是親兄弟。
說話都是一模一樣。
本來是想讓明月難堪,這下好了,讓自己第二次難堪。
她眼珠轉了一下,盯着明月笑意盈盈道:“最近聽這寧城傳這二表哥有了相好的人,我還在想着是哪家的姑娘有這樣的好福氣,本來指望不會認識,今天一見原來是明月姐姐,我心裡還在煩惱若是不認識的姑娘成爲了我的表嫂,想着日後相處不自在,今日一看,原來是我多慮了,既然是明月姐姐,我也不愁相處不便的麻煩了。”
還未等其他人說話,陳錦兒又添上一句,“不知道二表哥成日帶明月姐姐去哪裡玩,我每天都呆在這寧城,都呆得煩膩了,也不知道還有哪些可以吃喝玩樂的好地方,還望明月姐姐不要吝嗇這些好地方,也讓我尋得好玩得地方。”
明月低聲道:“其實,也沒有其他好玩得,都是胡亂的到處看看,走走。”
陳錦兒有些得意的悄悄用餘光看了一眼一旁的沈清。
沈清表情依舊,他表示很讚賞道:“不錯,閒着也是閒着。”
沈白的眼光掃過沈清,掃過陳錦兒,最後落在明月有些嬌羞的臉上,他溫和道:“我和明月要買的東西已經買了,我們就不便打擾你了。”
說完,他就拉着明月離開了。
陳錦兒此刻的鬱悶都快鬱悶到天際了,她不想沈清看到她臉上的鬱悶的表情,先行一步進了金樓。
沈清欲踏入金樓的時候,不由地朝沈白與明月離去的方向看去,人流中他們漸行漸遠,沈清他的目光也越來越模糊。
……
這次過後,明月沒有收到來自坊城的寄來的東西。
她閒着無聊的時候,又把曾經送來的物品,又打開,反反覆覆看,還是原本的樣子,什麼都沒有。
等過了這仲秋,沈白與她的流言已經變成了言之鑿鑿的事情。
不用猜,也知道是陳錦兒散佈出去的。
明月無所謂,反正也不是偷着掖着。
先是明玉苦口勸說着明玉這世間的好男兒那麼多,何苦又與沈白攪和在一起,說到曾經的傷心處,忍不住掉了幾滴眼淚。
本以爲明月會聽進些許話,可是卻見明月依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忍不住問道:“你真的是愛着沈白,你若是真對他還有心意,他也對你是真誠對待,你若考慮好,我自然幫你們成全這樁婚事。”
明月見明玉這前後矛盾的說辭,心裡笑了笑,“三姐,你到底是希望我嫁還是不嫁?”
明玉用手帕擦掉眼角的淚水,“我希望四妹你能夠好好的就行。”
明月看着明玉,有些愣住,她看着明玉梨花帶淚的樣子,想着這眼淚是爲自己而流,突然感覺不忍,這樣的念頭如同蝴蝶一樣,只是停駐短暫,隨着明玉告別才轉瞬離去。
她去送別明玉的時候,擡頭看着天還未將夜,已經露出一輪淡淡的圓月。
心中不由長嘆一口氣:這圓月,又如何讓仰望它的人都能如意圓圓。
……
除了明玉前來對於他和沈清的事情表示了自己的看法,緊接着便是除了日常請安才能見一面的秦夫人。
秦夫人讓人來讓明月到她房中說話的時候,明月簡直有點兒受寵若驚的感覺。
跟在傳話的丫鬟身後,隨着離秦夫人越來越近,明月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暗自罵道:我這傻瓜,還受寵若驚,明顯是要拿沈白和她的事情質問她。
果不其然,剛行禮完畢,擡頭就看見秦夫人一臉的冰霜臉。
呃。
明月偷瞄了一下,好像比平常更冷了些。
枝枝在旁看得心驚膽戰,雖然秦夫人平日話少,對人都是淡淡的,但是這樣的滿臉的冷漠還是第一次瞧見,她心裡也猜了□□分,肯定是爲了四小姐和沈白的事情而生氣。
她看着明月,雖然也收斂了幾分大大咧咧的樣子,但是臉上卻沒有畏懼之色,要知道以前的明月可是每次一見秦夫人都是戰戰兢兢的樣子。
她只好在心裡把自己能念出名字的菩薩名字都默唸一遍,保佑今天四小姐安然無恙。
秦夫人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茶有些溫熱,顯然沒有化掉她臉上半點兒冰霜,“明月,你最近都做了些什麼?”
明月心裡想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滿寧城的人都知道了他和沈白公子的緋聞,若不老實回答估計更會死相難看,看來不老實回答都不行,她回答道:“回母親的話,最近和沈府家的朋友一起出去玩。”
“哪位朋友?”
“沈白。”
秦夫人有些意外,想着若是以前這位明月小姐早都已經說了一堆託詞,沒有想到現在這位明月竟然這麼幹脆的回答,就好像和平和的講一件無關重要的事情。
難怪明玉和府中其他人都說這明月跟以前有些不一樣。
她有些不慍,然後開門見山道:“母親也不想說其他的,我就問你,你這件事情做得對不對?”
明月突然梨花帶淚,抹了一把眼淚,這立馬跪了下來,“女兒和沈白公子是真心的,我知道不對,但是我們都是真心的,姐姐也嫁到了沈府,沈白未娶,我也未嫁,還望母親大人成全。”
明月這突然的動作,不僅把枝枝嚇了一跳,也讓處事不驚的秦夫人微微一動,不過她很快平復了剛纔的微動作,她冷冰冰的厲聲道:“胡鬧!”
明玉匍匐在地,哭得肩膀抖動着,“可是女兒和沈公子……”
還未等明月說完,秦夫人立馬展示了自己秦夫人的地位,她不容置疑的說道:“從今天開始,你不能跟沈白有任何來往。”
說完,就轉身離開。
只留下還在不斷抽泣的明月。
枝枝估摸着秦夫人走遠了,趕緊上去攙扶明月起來,心疼道:“夫人走遠了,四小姐我們先回屋吧。”
……
枝枝難得安靜地伺候了明月一晚上,做事也拿出了比平時多幾分的認真,待明月發出輕微的呼吸聲,這才慢慢退了出去。
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明月。
作爲身處在這寧城的姑娘,她和其他人一樣自然不希望明月會和沈白在一起,但是從私心來講,她又希望小姐能夠和沈白在一起。
她突然明白了那日明玉小姐來勸明月說的那些話了。
她百般無奈,翻來覆去。
無法入睡,
她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想起了秦二公子,想着秦二公子的身份,感覺也是很遙遠的夢罷了。
……
這樣,同樣無法安心入眠的還有明月。
她倒是沒有擔心她和沈白的感情。
她雙手枕着頭,睜着一雙眼睛看着牀頂,腦袋卻想着白日秦夫人的一言一行。
總覺得哪裡不對,可是卻想不出所以然。
語言?
向來如此。
爲明月和沈白交往的事情,而語氣冰冷,憤怒,也是人之常,這個明月完全理解,也算是正常父母表現出來的常態。
那到底是哪裡不對,突然明月彷彿在混沌中抓到一束光。
對!
是秦夫人的眼神。
她的眼神在冷冰冰外,而藏着得意,無喜無悲的秦夫人,竟然在這一天因爲這件事情包含着倆種心情,或者說是她那冷冰冰的態度只是做給別人看的,那份得意纔是最真實的想法。
完全截然不同的反應。
明月百思不得其解。
胡亂想了一會兒,又抓不到重點,終於耐不住睏意,打了個哈欠,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