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一走,秦夫人連忙派身邊的貼身丫鬟去沈府打聽實情。
明月知道這沈清提親的事情的時候,已經是快響午的時候,爲她梳洗的丫鬟枝枝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明月察覺到她的表情,問道:“怎麼了?”
那枝枝卻忙搖頭說道:“沒有什麼事情,只不過是昨日沒有睡好。”
明月沒有在追問,知道追問也是白搭,自己不受秦夫人待見,這丫鬟也是連帶着受府中其他人擠壓。
何苦爲難她?
這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剛準備走出去。
枝枝忙說道:“四小姐,今天不等二少爺了?”
明月說:“你也知道我向來的生活習性,若是約定好了,自然會等,沒有約定好,我就自己出去逛逛。”
這說着,就走出了門外,剛走出門外,去一頭迎上了秦意,明月笑道:“三哥真的趕的巧,今天又有什麼好玩的去處,枝枝剛纔還問我爲什麼你還沒有來。”
她說着,笑着朝枝枝看了一眼。
秦意卻一改往常的溫和,對枝枝說:“你先出去,我跟四小姐有話要說。”
枝枝聽了秦意的吩咐,如釋重負,今天沈公子提親的事情她已經知道,秦夫人下了命令不許四小姐出去,可是按照這位不怕天不怕地四小姐的性格,就是一百個枝枝也是攔不住的啊?
還好秦公子趕到了。
她鬆了一口氣,識趣兒的輕掩上門。
倆人面對坐着,明月替秦意倒了一杯溫茶,“枝枝好像跟二哥心意相通一般,怎麼都跟平常不一樣。”
秦意倒是絲毫不願意隱瞞什麼,看着明月,說道:“沈清今天來秦府提親了。”
明月聞言。
心中突然有種很難受的感覺。
愣住了幾秒,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哦。”
秦意認真看着明月的表情。
隨後慢吞吞的喝了一口茶道:“沈清提親的對象是你。”
不過是秦意慢吞吞的一句話,明月剛纔還涌出來的難過卻因爲這句話變得被另一種喜悅堵在心口難出來。
她的表情秦意都收在眼底之中。
他說:“我不管別人是怎麼想,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明月還沒有從剛纔那句話走出來,這迷迷糊糊中,也好像沒有聽到秦意這句問話來。
帶明月回過神來,秦意已經離開,桌子上還殘留着一杯茶水。
茶水微微涼。
窗外正是盛夏好時節,花樹層層,鳥聲脆脆。
那場柳河初遇,那場寒夜相擁,那寧河裡的吻,那一場不期而遇,有意而遇的相逢,不過以爲是蜻蜓點水的相遇,卻不知不覺都已經刻在腦海中。
初聽他會娶明玉,心裡竟然會難受,可是他卻說要娶的是她,心底怎麼還會在喜悅之時,還有莫名的難受。
她突然想去見他。
想問個清楚。
對,就現在!
明月她急忙起身,推開門,剛走幾步。
卻見秦意迎面走來。
額頭間還有血跡。
枝枝見狀,忙喊道:“二少爺,你受傷了?”
秦意說:“那麼大聲音幹什麼,不怕麻煩夠多,你去給我找點兒藥過來。”
枝枝立馬閉上嘴,微微低頭,像一隻兔子一樣很快溜走了。
明月笑着看着枝枝那副委屈的勁兒,打趣道:“你看你把一個小姑娘弄得跟貓見了狗一樣。”
秦意表情故作嚴肅道:“我都如此了,你還取笑我,看來我算是白疼你一場了。”
明月往日見傷也見得多,這樣的小傷明月沒有多放在心上,可是這會兒見秦意受到傷,才發覺自己剛纔真的是豬腦子,關注重點都跑錯了,還不及那小丫頭。
她忙讓秦意進屋。
倒了一杯熱茶,用吱吱拿的藥水擦拭後,才坐下來,問道:“是誰敢欺負我的二哥,敢明兒我幫你出口氣。”
秦意表情古怪看着明月,不吭聲。
明月一臉不解,心中暗想,這是什麼意思?
秦意不緊不慢,吹了一口茶水的熱氣,慢悠悠喝了一口,然後慢慢一字一字往外面蹦,“是你家的沈公子。”
“沈清?”明月疑惑不解。
“還能是誰?只有他,纔敢如此囂張,不過嘛,他也好不到哪裡去。”秦意說到這裡的時候嘴角竟然有份得意。
剛纔提起沈清的時候,這位二哥都語氣中還有怒火,這會兒,受了傷,還帶着幾分得意,明月無奈問道:“二哥,你們到底怎麼了?”
秦意看了一眼明月,無奈的回道:“還不是因爲你。”
“因爲我?”
“對了,你不是想見你家沈公子嗎?等會兒晚上的時候,我偷偷帶你出去。”秦意說完,便起身走了出去,路過枝枝面前的時候,秦意停下腳步,仔細打量一下她,然後說道:“我記得當初我把你從買回來的時候,你長得跟豆芽一樣,現在跟着四小姐,長得還不錯。以後好好跟着四小姐。”
枝枝忙低聲道:“是,二少爺,枝枝一定不會忘記二少爺的救命之恩。”
秦意微微點頭,“你照顧好四小姐就是照顧好我。”
枝枝回道:“是。”
秦意沒有再說話,步履輕快的走了出去。
明月待秦意離開後,也不知道該想些什麼,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只是呆呆看着窗外,數着窗外那花樹上的花片片落下。
好一會兒,才吩咐讓枝枝送些藥水到秦意的房間。
枝枝面露難色。
明月笑道:“我二哥又不是老虎,難不成能吃了你,我見府中的丫鬟都願意給二哥當差,唯獨你每次見了二哥就像老鼠見了貓兒一樣。”
枝枝無話可說。
她不是怕。
就是不知道怎麼回事。
明明想見。
卻總說錯話,惹來二少爺一頓責備。
有時候連她心底都認爲自己是不是手腳變笨了,連帶着舌頭也便笨了。
可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份,聽着這四小姐這一說,臉上也掛不住了,也只能拿着藥水去了秦意的住所。
……
是夜。
明月和秦意一前一後出了秦府,說是走,不如說是溜。
秦府只不過是一般富足之家的府邸,守衛也不是很嚴密,明月躍上圍牆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這籠罩在夜幕之中的秦府。
看似一片祥和,卻不知道因爲沈清這一提親,暗涌着多少波浪。
她輕嘆一口氣。
轉身消失在夜幕中。
……
寧河河畔。
末處有一小漁船,船很破舊,但是依舊能夠再水中漂浮。
船上有燈,散發着柔和的微微黃色的光。
秦意將明月帶到這裡,說:“沈清在裡面等着你。”
明月問道:“二哥,你不進去嗎?”
秦意嘴角一抹笑容,“你難道希望我們倆個再打一架。”
明月小聲嘟囔道:“自然不想。”
……
明月掀開船簾,簡陋的船艙裡,對面,燈火照耀着一男子,他的臉上果然如同二哥所說那樣,也好不了哪裡去,也是有傷痕掛在額間。
明月不知爲何,突然想笑。
沈清看着明月要笑不笑的樣子,“你夫君受傷了,你作爲娘子還笑。”
明月瞪了一眼沈清。
沈清疑惑道:“你既然肯來,證明你還是願意當我的夫人。”
明月臉微微而紅,故意環顧四周,說道:“我是爲我二哥討公道來得。”
沈清起身,爲明月倒了一杯熱茶,說道:“既然你是討公道,那容我說說你二哥的秉性,所謂男大當娶,女大當嫁,何況我們倆個是有婚約,我只不過是履行婚約而已,你二哥卻跑過來質問我。不由分說,就打了我一拳,然後,你打我,我打你,就這樣打起來了。”
明月不甘心問道:“就這樣?”
沈清沒有回答明月的問題,而是問道:“你還記得我前幾日告訴我有個法子讓你不再難堪嗎?”
明月聽聞。
突然才明白,好一會兒,才慢慢說道:“該不會就是娶我吧。”
沈清點了下頭,笑笑,“而且我還要光明正大的將你娶回家。”
明月突然明白二哥爲什麼會去找沈清,她問:“你爲什麼要娶我?”
“你二哥也問了我同樣的問題,奶奶也問了我同樣的問題,我想秦夫人也想問我同樣的問題,可是有那麼多爲什麼嗎?如果我能夠說出爲什麼那麼我還能夠來娶你嗎?”
明月不依不饒,繼續問道:“我想知道。”
沈清看着明月,月光從船艙的頂部露了出來。
對應着燭火。
清風明月,如此便是美景,“我只不過想娶你,和其他無關。”
明月笑笑,“我可是秦明月。”
沈清笑笑,“我記得當初婚約上也寫的是秦明月的名字。”
明月嗔怒道:“你到底懂不懂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