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陽光照在人身上暖和和的。
尤其是坐在牆角根兒,曬個太陽,更是讓人覺得不打個盹兒都對不起這樣的天氣。
明月也坐在牆角兒,她穿着一件破舊棉襖,手裡拿着一個燒餅,不時啃一下,然後眯着眼睛看着對面。
對面也沒有什麼好看的,只是一條穿城而過的河,河倆邊都是光禿禿的楊柳樹。
但是如果把視線收回一點兒。
靠近一點兒。
景緻就不一樣了。
來來往往路過很多人,人裡有老人,男人,孩童,更關鍵的是有許多許多的長相可人的待出嫁的姑娘打這條路走過。
偶爾有姿色出衆的姑娘路過明月面前。
明月就會朝那姑娘吹一聲口哨。
姑娘害羞的落荒而跑。
明月好像佔了一個大便宜一樣,“嘿嘿”一笑。
“你一個女的瞎起什麼哄!”旁邊的小六嫌棄的看着明月。
雖然他和這明月已經相識了一年有餘,但是她依舊是一臉的灰頭土臉,好像在土裡長出來一樣。
有時候他甚至覺得這明月沒有父母,估計就是土裡生,土裡養大的,所以才長得這麼埋汰。
他心裡還特別幸災樂禍的想看看哪個傻瓜娶了這明月,那麼他生下的娃兒能是不是同明月這般模樣。
不過目前他覺得這個想法還早些,因爲那想娶明月的傻瓜估計還在孃胎裡呆着。
明月看着小六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她笑嘻嘻地朝小六身邊挪了一點兒,滿聲嬌柔道:“那六哥哥擔憂我的婚假,不如你娶了我。” шωш•TтkΛ n•c○
小六聞言。
正襟而坐,然後不知不覺和明月挪開了幾步的距離。
明月倒是滿不在乎,反正她也沒有打算嫁給小六。
她窮,小六更窮。
窮加窮,是不可能負負得正,這樣穿越生活真的是倒了八輩子黴。
一年前,剛剛還在現代文明社會滿大街追一個紅色通緝犯,眼看要抓到賊了,卻被一輛車撞到天上去了。
然後大概經歷那麼長的黑暗。
她醒了。
醒來的時候,她被別人追。
雙腳跟不受自己控制的飛奔,那種飛奔就好像後面有人要殺了自己似的,明月這意識也清醒了很多,等等,我一向是追別人的命,怎麼被別人追。
腦子還沒有轉過來的明月一下子化爲正義凜然的英雄停住了腳,轉而朝後,微微而笑。
看着對面奔過來的人,心想,你這個老鼠真不要命了,連貓也要追。
對面的人顯然被明月這一轉身愣住了,停住了。
明月準備趁機大施拳腳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全身軟綿綿的,最後昏睡了過去。
昏睡前那麼幾秒鐘,明月看到那追自己的人緩緩走來,臉上一抹嘲笑,“就你這樣子還能魚死網破。”
明月總覺得哪裡不對。
不對的方向不是這句話。
在最終昏死的時候,大腦給了她答案,是那人的衣衫不對,怎麼是一襲青衣,跟個唱大戲的一樣,不過比唱大戲的更簡約,嗯,面容還來不及仔細看,不過大致看過去,好像面容挺配那一襲青衣。
公子如玉,謙謙君子,恰如青竹。
就是這個搭配。
……
等明月再次醒來的時候。
她正躺在一間牀上。
她朝四周看去,房間打扮的花枝招展。
隔壁還傳着不可描述的聲音。
一個小丫鬟淚眼婆娑的站在自己面前,看見明月她醒了,忍不住哭泣起來,邊哭泣邊說道:“姑娘可不要再跑了,再跑我就沒有命了。”
明月一臉懵逼的看着姑娘。
我跑不跑跟你有沒有命。
有什麼關係?
可是她沒有辦法把這句話說出來,她不是不想說,而是發現自己無論怎麼努力,喉嚨裡都發不出聲音。
那小丫鬟看見明月的樣子 ,抹掉眼淚說:“姑娘不用費力氣了,容媽媽已經給姑娘用藥了,姑娘你的聲音還要等幾天才能好。”
明月大腦一下子接不住這麼多詞。
容媽媽?是那個給小燕子用針的老婆婆麼?可是那是個虛構的人物,小丫鬟長得還算小家碧玉,梨花帶淚的模樣也讓人有些心疼,等等,怎麼會有小丫鬟……
小丫鬟好像還不嫌明月一個頭倆個大,又添了一句,“姑娘,你也不用費力氣跑了,容媽媽也給餵了藥了。”
明月聽着,知道這小丫鬟沒有騙自己,自己剛纔確實使不起力氣。
不過這個時候,她心裡很想問候那個容媽媽,也想問問那個容媽媽,這到底是什麼藥,效果這麼好,還對症下藥。
身體沒有力氣跑,叫破喉嚨也沒有人聽到。
那這個小丫鬟還哭什麼哭。
還談什麼跑跑。
不是沒事找事哭嗎?
她一時頭疼,又昏昏睡了過去。
……
後來幾天時間裡,明月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明白自己穿越了,而且穿越到這青樓來了。
對於自己這一世的身份,除了知道自己是個女的,其他一概不知。
容媽媽她也看過了,皺紋開始爬上眼角,不過風韻還猶存。容媽媽見明月的時候,只見明月正乖乖的坐在鏡子面前,讓小丫鬟教她塗抹着胭脂粉黛。
容媽媽見此情節,臉上的皺紋都快成了一朵兒花。
明月趕忙起身,扶着容媽媽坐下,笑容可人的請容媽媽喝茶。
趁容媽媽喝茶的功夫捏肩捶背。
容媽媽樂呵呵道:“你看你,早點兒想通,也不用受那麼多的苦。”
明月眨了一下眼睛說:“就是藥稍微苦了些,不過先苦後甜嘛。”
明月這話一出。
不僅身邊的小丫鬟對明月刮目相看,連容媽媽這活的跟人精一樣的老鴇也對這明月微微一怔。
她心裡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栽培一下這根兒好苗子。
自此後,除了看管依舊嚴格一樣,但是伙食,胭脂水粉都提高了檔次。
那小丫鬟更是伺候得盡心盡力,保不準這姑娘以後就是這青樓的頭牌,那自己也跟着沾沾好處。
倆人意氣風發。
只等正式接客那天,從此財源廣進。
更上一層樓。
於是,大家都很順利等待明月正式接客那一天,容媽媽親自上陣,幫着明月梳妝打扮。
待明月穿着豔麗的衣裙緩緩而出現在大廳。
衆人眼光都停止了流轉。
但見這位姑娘——————————
長髮輕挽,柔弱無骨,面容嬌美,顧盼生輝,眼睛大大看似無辜,但是眼角那一抹妖媚好像將人拉入到那眼底深淵中,陷入其中,不能自拔。
額間點了一片桃花,更是讓這樣的妖媚演繹到極致。
容媽媽拉着明月的手,好像在拉着待嫁女兒的手,溫柔說道:“要是今夜誰得了我家明月,可要對我家明月好點兒,不然我心疼。”
句句發自肺腑,差點兒把明月都感動的恨不得此刻親自走下去,挨個檢查每位來賓的口袋裡面的銀兩。
容媽媽話完,衆人沸騰。
明月站在那兒,安靜地等着中標單位把自己帶走。
等着的空閒兒,忍不住朝人羣中一位身體清瘦的公子拋了一個媚眼兒。
公子心撲通撲通響。
朝明月溫柔一笑。
旁邊的小丫鬟看見公子那一抹微笑,心臟忍不住跳了幾下,對明月悄聲說:“那可是淮城第一美男兒陳公子,不僅生得俊,家裡也富得流油。”
小丫鬟的話說完,明月忍不住又朝那陳公子款款而笑。
這一微笑,好像一顆石子兒投入到水中,引起一層一層的水紋,惹得旁邊的男子都雀躍不己。
可明月的眼裡。
此刻就只剩下那位美男兒了。
那位陳公子的眼裡,眼裡心裡都是眼前這位嬌媚的可人兒。
……
結果很順利。
那位陳公子以極高的價格最終抱得美人兒歸。
容媽媽笑嘻嘻的看着倆人如同一對璧人一樣入了房間,喜上眉梢,“真得是一對兒璧人。”
燈火搖曳的房間內。
明月坐在牀邊,看着那位公子,嬌羞說:“從此你可不要辜負了我的情誼。”
這燈火搖曳趁着那明月的嬌羞。
那陳公子恨不得立即將眼前這位美人拉入懷中,百般寵愛。
可還沒有等陳公子行動,明月已經整個人纏在他身上,嘴裡吹出的氣在他耳邊輕柔環繞,雙手已經在爲他輕解衣帶。
“公子,良辰美景,莫不要辜負。”
明月輕聲說道。
字字如吐絲。
公子聞言,酥軟在明月的柔弱無骨的懷中。
帷帳纏綿,暗香涌動。
燈火搖曳,搖曳出一片溫柔鄉。
……
一直守在門外的容媽媽很滿意裡面的狀況,這樣的姑娘真的是三生難求。
天生就是爲青樓而生的命。
容媽媽的稱心可惜就維持了這一夜。
第二日正中,明月和陳公子還沒有出房間,大家笑談說肯定是這都折騰了一夜,還不夠。
讓倆人再幹柴烈火一會兒。
有客人腦補了一下此時明月姑娘房中的景緻,想着那個嬌媚的美人兒,忍不住吞嚥了一下口水。
可是等日落的時候,容媽媽覺得不對勁兒了。
她先是客氣的敲了下門,沒有人迴應,心中大喊一聲不好,這立馬推開門。
房間裡只剩下那陳公子全身光~溜~溜的着暈倒在牀上。
容媽媽趕忙請了城裡的醫師,醫師查看陳公子的病情,神情古怪,好一會兒才說:“陳公子腎囊受到了重擊。”
而此時的明月,卻早已經遠離青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