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兒,我可沒有跟你開玩笑。”鄭皓濤右手輕託下巴,白皙如玉的肌膚,微眯的桃花眼,淺淺的小酒窩,只令林芷珊不由得默默偏開頭去——明明非常女兒化的舉動,偏偏由鄭皓濤做出來卻多了一份慵懶之意,只襯得他整個人越發地耀眼起來,也讓人不敢久視,否則難免沉溺於這樣的風姿裡,恨不能這個猶如天神的男子眼眸裡出現的一抹難得的情緒是因自己而起。
鄭皓濤的目光在林芷珊那微微泛紅的耳尖處停留了會,臉上的笑容愈發地燦爛起來:“珊兒,你大概不知道,靖王府有一個院子裡種滿了紅梅,你若喜歡的話,隨時歡迎你到府裡來欣賞。”
林芷珊臉上流露出一抹爲難:“多謝靖王好意,奈何臨近年關,府裡庶物繁雜,臣女實在是抽不出身來。”
“哦?”鄭皓濤挑了挑眉,道:“定國公府的庶物不都是由老夫人打理嗎?”
“這段時間,定國公府災禍頻頻,再加上祖母身子本就不好,故,臣女並不敢過於勞動祖母。”林芷珊的回答中規中矩,找不出一份錯來,只是,鄭皓濤是何許人,又豈會沒有察覺到林芷珊臉上一閃而逝的惱恨,再結合手下暗衛送來的資料,倒是對林芷珊在定國公府的處境也有了一個深刻的瞭解,然後那雙眼眸就不由得爲之一冷,臉上的笑容也迅速消失,整個人猶如一把突然出鞘的利劍般,只令一時失察的林芷珊不由得連退了好幾步,那雙看向鄭皓濤的眼眸裡也流露出一抹震驚和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恐懼。
鄭皓濤面容一黑,眼底掠過一抹冷意,身上獨屬於上位者纔會有的霸道且凌利的氣勢突然出現,齊齊朝林芷珊襲去,只令林芷珊眉頭緊鎖,身子再次往後退了好幾步,嘴脣也跟着蠕動了好幾下,正準備出聲詢問一番,以打破房間裡的詭異氣氛時,卻只覺得眼前一紅,下一刻,鄭皓濤的身影就再次出現在她的面前不說,還緊緊地箍住了她的腰身,將她往他懷裡按去,嘴裡也喃語道:“珊兒,你竟然怕我?不,我不許我怕我,否則……”
話語裡的警告之意,只令林芷珊頭皮發麻,後背冷汗直冒,那本用力拍打着鄭皓濤後背的手也微頓了下,身子也不由得輕顫着。
鄭皓濤的嘴脣抿成了一條直線,眼底裡的紅色也加深了幾分,聲音也變得越發地冷冽起來:“珊兒,我對你這麼好,你爲何會懼怕我?”
“若是我哪些地方做得不夠好,你大可直接告訴我,我一定會改正,但,我絕不許你懼怕我,否則……”
話語裡蘊含的威脅之意,只令林芷珊腦子裡最後一根理智之弦也徹底崩斷。只見她大力地掙扎着,雙手也用力地拍打着鄭皓濤的後背,那沉重的聲音,若換了一個其它的人,定當會疼痛難當地放開林芷珊,可鄭皓濤彷彿沒有痛覺似的,那緊摟着林芷珊的胳膊沒有一絲放鬆不說,甚至還再用力了幾分,只勒得林芷珊腰間一陣陣疼痛,嘴裡再也忍不住地逸出一聲痛呼聲。
“珊兒……”明明極爲細微的痛呼聲,但聽在鄭皓濤耳裡卻猶如石破天驚,於是,下一刻,他那緊摟着林芷珊腰身的胳膊就放鬆了幾分,微微低頭,一臉焦急地問道:“可是昨天那些賊人傷到你哪裡了?讓我看看……”
一邊說着,雙手也迅速地摸上了林芷珊的腰帶,就打算解開林芷珊的衣衫一窺究竟。
“啪!”林芷珊柳眉倒豎,重重地拍開鄭皓濤的手背,扯着嗓子尖叫道:“鄭皓濤,你放開我!”
那聲音之大,連原本守在院外的下人都驚動了,更不用說那得了林芷珊吩咐,特意跑去廚房沏茶端糕點的春桃和夏荷兩人,臉色均爲之一白,毫不猶豫地提着裙子小跑起來,只恨不能通往偏廳的路短一些,再短一些,以便能及時將林芷珊從鄭皓濤的魔爪裡救下來。
只是,在距離偏廳一丈左右的距離處,兩個一身黑衣的侍衛突然出現,阻擋住她們的去路。
“你們讓開!”夏荷尖叫一聲,竭力剋制住想要將手裡的茶壺砸到對方身上的慾望。
唯有春桃在一驚之後,立刻就回過神來,目光在兩個侍衛身上打了一個轉,然後一拉夏荷的胳膊,齊齊後退了幾步,行了一禮,道:“奴婢只是送一些茶水糕點給大小姐。”
夏荷嘴脣蠕動了下,能成爲林芷珊的貼身丫環,並且得到林芷珊的重用,就說明她也是一個聰明的女子,故,她用力地吸了口氣,將那些在胸口不停翻騰的惱怒、擔憂、害怕等情緒壓制下去。
“主子有令,任何人都不得前去打擾。”一板一眼的話語,只令夏荷臉上的怒氣越發濃郁起來,若非春桃一直拽着她的胳膊,保不準她就再也顧不上其它的打上前去了。
“兩位,這兒是定國公府。”春桃抿了抿脣,補充道:“更何況,這些東西是小姐吩咐送給靖王品嚐的。”
兩個護衛愣了愣,不由得對望一眼,遲疑道:“這……”
“還望兩位行個方便,畢竟我家小姐也是一片好意。”春桃暗自磨牙,明明是定國公府,卻得受到靖王侍衛的制約,只令人想起就惱怒不已。這,就是身份不由人的苦楚!
就連夏荷心裡也懊惱不已,頭一次懷疑起靖王鄭皓濤是否真心愛慕於自家小姐起來,否則他又豈會連續激怒自家小姐,難道……
一念及此,夏荷滿臉的恐懼和擔憂,喃語道:“難道小姐不喜歡靖王,所以靖王一怒之下就……”霸王硬上弓了?
春桃心裡一跳,臉上也流露出一抹驚駭,腦子裡那根名利理智的弦也徹底崩斷:“快,我們快去救大小姐!”
話落,兩人就齊齊飛奔而去,那速度快得連奉命守着偏廳大門的兩個武功一流的侍衛都來不及阻攔。
或者可以這樣說,這倆人其實心裡也浮現出同樣的念頭,所以纔會在震驚之下一時失察,就被春桃和夏荷鑽了空子了。
很快,倆人就回過神來,然後對望一眼,臉上露出一抹苦笑,腳尖輕點,也跟着追了上去——不論靖王是否對林芷珊霸王硬上弓了,他們身爲靖王的貼身護衛,就得聽從靖王的吩咐,若不然……
想起前任護衛曾告誡過他們的那些不聽從命令的護衛的下場,兩人齊齊打了一個寒戰,那腳下的速度也越發地快起來了。
只可惜,倆人雖具有一身武藝,奈何並不熟悉定國公府的路況,因此,哪怕他們使出了吃奶的勁,也只和春桃、夏荷倆人一前一後抵達地偏廳大門處。
“嘎呀……”
並未關緊的門被推開了。然後,四人齊齊愣住了。
回過神來的四人,恨不能齊齊戳瞎自己的眼。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一向武藝高強的靖王鄭皓濤,竟然被沒有絲毫武力的林芷珊滿屋子追打不說,還被林芷珊揍了個鼻青臉腫,披頭散髮,再不復往日裡吸引衆人目光的妖孽光鮮模樣。
聽說,靖王身上的衣袍是用百兩銀子一尺的布料做成的,上面繡的暗紋是三個繡娘齊齊出手,耗費了整整七日才做成的。
不僅如此,靖王還特意吩咐人用同樣的面料,做了一件女式裙衫,上面鑲嵌細碎的珠寶玉石,還繡着大朵大朵的牡丹,這件衣裙和相應的配飾等物,由七個繡娘花去了七日時間才做成。
若他們未猜錯,這套衣裙是靖王打算送給林芷珊的,而其實今日他們送來的禮物裡就有這套衣裙。
聽說,那塊被林芷珊摔碎的玉佩是靖王跑到國庫裡找出來的,當時,陛下看見靖王拿了這枚玉佩,那叫一個心疼啊……
“鄭皓濤,有本事你就給我站住!”林芷珊揮舞着手裡的鞭子,那劃破空氣傳來的尖銳刺耳聲,將四人推開房門時傳出來的聲響遮蓋住了,故,直到此刻,她都沒有發現這一幕已顯露在衆人面前。
當然,以鄭皓濤的武藝,在春桃和夏荷兩人被護衛攔阻住的時候,他就察覺到了,更將杵在那兒的四人臉上流露出來的震驚、不可置信、恍悟、同情等神情瞧在了眼裡。
同情?
他的雙眼微眯,臉上流露出一抹濃濃的不悅,只令被眼前事實驚得心神失控的兩個護衛齊齊垂眉斂目,恨不能地上突然裂開一條大縫,以便他們能躲上一躲。
春桃和夏荷倆人兩人雖未注意到鄭皓濤臉上流露出來的神情,但依然只覺得後背突然竄過一陣陣寒風,不由得心裡爲之一秉,嘴脣蠕動了下,正準備出聲提醒林芷珊時,卻接到了鄭皓濤一個充滿寒意的警告眼眸,於是倆人只覺得喉嚨被一團溼棉花堵住似的,到嘴的話怎麼也無法說出來了,只能愣愣地看着眼前發生的這一幕,然後紛紛有一種希望被破滅的感覺。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