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殺了他,”
顏登奎低啞着嗓子怒吼,英俊的臉龐猙獰不已。
夏侯武一躍而起,挽起袖子道:“這犢子太囂張了,就算你不弄他,我也要整死他,”
趙川眼看兩位死黨紛紛發怒,點了一根菸蹙眉問道:“他說他在和你開玩笑。”
顏登奎表情不善的點點頭。
“他明明已經爭取到了談判的機會。卻把槍丟了,讓你離開。”趙川遲疑問道。“而他,卻仍然留在審訊室。”
顏登奎不明白趙川想問什麼,但仍然點了點頭:“還讓我把那兩個警員拖出去。說佔地方了。”
“他不是瘋子,就是有底氣。”趙川皺眉問道。“老顏,你看他像瘋子嗎。”
“這還不夠瘋。”夏侯武搶先質問道。“老趙,你是不是傻了。”
“不像。”顏登奎沉聲搖頭。“他明顯是在挑釁我。”
“挑釁。”趙川眼中閃過一道寒光,抿脣道。“莫說在明珠,就算在燕京,誰敢挑釁咱們。”
“弄死他,”夏侯武惱羞成怒道。“還玩什麼狗屁商戰。警局不方便動手,就把他扔出去再弄,”
“警局不方便動手。但監獄裡方便。”趙川目光一寒,淡漠道。“只要進了監獄,怎麼死的就和我們沒關係了。”
“你有法子。”顏登奎急切的問道。
他雖然身爲巡視組組員,但地盤始終是在燕京,而不是明珠。即便各方官員肯給他面子,卻也不可能幫他去幹損人不利己的壞事。更何況,誰知道他這種行徑是不是在釣魚,就算有大佬想爲他分憂,套套近乎,也怕進套子啊。
趙川就不同了。其祖祖輩輩都在官場經營,是根正苗紅的官三代。莫說燕京明珠,即便全國各地,也有其趙家的門生,願爲他鞍前馬後,效勞賣命。只要他出面,區區把一個無名之輩扔進監獄而已,又有何難。
“一個電話的事兒。”趙川微笑道。
“那就這麼幹,”顏登奎寒聲道。“不把這小子弄死,我都沒臉回燕京。”
“行。我去打個電話。”趙川冷笑道。“這小子不是叫囂今晚就能出去嗎。我讓他出去,但得去苦窯蹲着。”
叮叮。。
沒等趙川去打電話,顏登奎的私人手機便嗡嗡響了起來。本來心情不佳的顏登奎不願接電話,可一瞧來電顯示,他立刻恢復了謙恭的模樣,接通電話:“喂,組長您找我有事兒。”
駐紮明珠三角地帶的巡視組組長,前邊疆大員的正部級大亨。也是顏登奎在政壇上的領路人,和顏世昌,也就是顏老爺子交情匪淺。
“動靜大了些。”組長開口便直奔主題,不疾不徐的提醒道。“壓一壓,別繃得太緊,免得適得其反。”
“明白。”顏登奎緩了緩,解釋道。“一切都是按照您的指令行事,沒有太激進。”
“嗯,那就行。”組長口吻平淡卻瀰漫着威嚴。“今兒局面有點亂,流言四起,別耽誤了我們的正經事。”
“絕對不會。”顏登奎打包票道。
掛了電話,趙川敏銳的問了句:“什麼情況。”
“我也不知道。”顏登奎搖搖頭,納悶道。“領導說今兒有特殊狀況,流言滿天飛。擔心是我做得太激進,讓我壓一壓,別耽誤了正經事。”
“一個黑熊不至於。”趙川點了一根菸,打趣道。“老傢伙也是年紀大了,膽魄大不如從前啊。”
顏登奎替領導解釋道:“誰都不希望晚節不保,更何況,老領導再過三五年,就該享清福了。謹慎行事是應該的。”
“那剛纔商量的那事兒怎麼辦。”趙川問道。“要不要也壓一壓。”
“壓什麼。”顏登奎滿臉戾氣,寒聲道。“就算天塌下來,也輪不到他一個矮子來頂。照幹。”
“得嘞。”趙川微微一笑,轉頭打電話去了。
蕭正抽完了香菸,正昏昏沉沉想趴在審訊桌上眯一會,審訊室大門再度被人推開。他剛想發脾氣,卻發現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陸大山的鐵哥們,李部長。
“您怎麼來了。”蕭正眼中有些意外。態度卻十分熱情。
“怎麼,這是嫌我來晚了,還是嫌我沒本事,不該來。”李部長笑了笑,吩咐隨從把晚餐端上來,而後慢悠悠的坐在蕭正對面。待得忙完了一切,李部長揮了揮手,趕走了隨從後打趣道。“今兒李叔陪你在這裡吃晚飯,也算是同甘共苦了吧。”
說罷,從兜裡掏出一包中華丟給蕭正。
蕭正急不可耐的拆開香菸,滿足的點了一根菸,感恩道:“您這麼說就太折殺我了。”
“不折殺。”李部長笑眯眯的說道。“我還指着你做件大事兒呢。”
“我。”蕭正指了指自己,困惑道。“李部長。我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公司員工,能幫您做什麼事兒。”
“倒不用你自己去做。”李部長打趣道。“就是得委屈你在這裡多待一會。這不,爲了表達歉意,我打算在這裡陪你。你什麼時候出去,我就陪到什麼時候。”
“不懂。”蕭正搖搖頭,費解道。“以您的本事,要把我撈出去還不輕而易舉。再說了,我這擺明了是被人陷害。您不會看不出來吧。”
“看得出來。”李部長抽了一口煙,還算儒雅的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說道。“但整你的人可不簡單,巡視組先鋒成員,別說我,就算是我上面那幾位大老爺,也不會主動去招惹他。”
“不講義氣。”蕭正撇嘴道。“陸大山就沒告訴你,我是他女兒的救命恩人。”
“你小子還真是夠小心眼啊。”李部長笑道。頓了頓,他又口吻輕緩的說道。“我也不瞞你,要撈肯定是能把你撈出去。就算老陸不跟我提這事,我也不能看着你吃苦。但目前的情況卻是,很多人不希望我把你撈出去。”
“說了這麼多,你還是忌諱巡視組的人。”蕭正翻了個白眼。
“你錯了。”李部長笑道。“我雖然不願主動招惹他們,但他們也不會和我來硬的。只要我開口,沒人敢耽誤你回家吃晚飯。”
蕭正低頭看了一眼滿滿一桌的晚餐:“但你還是打算陪我在這裡吃晚飯。”頓了頓,蕭正擡眸問道。“所以你的意思是,除了巡視組不希望你撈我,還有別的方面也不想你把我撈出去嗎。而你忌諱的,就是這些人。”
“正解。”李部長微笑道。
“他們是什麼人。”蕭正好奇問道。“和我有仇嗎。”
“他們是一幫如飢似渴的老東西。他們不止和你沒仇,如果將來有機會遇到,還會請你吃飯喝茶,賠禮道歉。”李部長神秘的笑道。
“那我就更不明白了。”蕭正抽了一口煙,困惑道。“既然和我沒仇,爲什麼不准你撈我,”
“他們不是不想撈你,而是不希望我撈你。”李部長打趣道。“當然,我也不希望撈你的人是我。”
“也就是說,你們都想撈我,卻又都不肯出手,”蕭正有點抓狂了。“那你們到底他媽的在等什麼,”
“等一個人。”李部長緩緩說道。“我是最近幾天纔開始等,但那幫人,卻等了二十多年,等得頭髮都白了。等得一隻腳都踏進棺材了。”
蕭正虎軀一震,隱約中猜到了什麼。他嚥了咽口水,體內的熱血焚燒起來:“你們等的這個人,我認識,”
“豈止是認識,”李部長意味深長的說道。“這麼多年了,你估計是唯一一個能讓她出山的男人。不得不說,小子,我很羨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