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洋還不捨得張嘴,狠狠的嚥了一口唾液和咖啡的混合物,濃濃的咖啡味——原來咖啡要這樣喝!喝一口咽兩口唾沫,這才叫品……?
“虎子哥嗎!我們被狼羣包圍的時候,是虎子哥救了我們,他的槍法特別準,對了!他當過兵。”
林洋把咖啡杯嘬得吱吱只叫,好像一隻大鵝在小溪裡盡情的鏟水裡的魚蝦。後悔之前的那一杯喝得太快了,剛品出點兒咖啡的味道來,杯子裡已經空空如野,一滴不剩。
“再來一杯!”
秦璐也學會大喊了,正隨了林洋的心願。
嗚嗚嗚!
漂亮的咖啡師像長着兩顆虎牙的郭襄一樣,看上去伶牙俐齒的“忘了是哪個版的了”也許比郭襄的年齡要大一點。手腳非常的麻利,大概服務生都沒來得及下單,她已經開始忙活了。
白色的襯衫,紅色的領結,長頭髮盤在頭頂,用個網兜像鳥籠子一樣罩住。這可是一隻佔滿整隻鳥籠的大黑鳥。黑色的短裙,沒必要像芭蕾舞演員的那麼短,她也不會上臺去表演話劇。到膝蓋以上,像水桶一樣上粗下細。腿不是很修長,有點兒多、肉,可能是工作的原因,一直老是站着。被兩條絲、襪包裹着,看不見腿上面曲張的靜脈,或許她的工齡還沒有讓她罹患靜脈曲張,兩隻黑色的布鞋踩在亮光光的地板上,像兩隻黑色的小鴨子,你追我趕的爭搶一隻漂浮在水面上的死青蛙。
她操作咖啡機還不是很熟練,顯得手忙腳亂的,吧檯裡面放着一張白紙,可能寫滿了咖啡機的操作步驟,她不是忘記了說明書上寫得,而是理論不能結合實際,老是忘記下一步該做什麼,所以她老是用眼睛去瞟那張白紙,顯然上面的字她都認識,但顯得很不專業。
吧檯旁有那麼多的高腳凳,她卻不能小坐一會兒,用一隻胳膊擔一下吧檯也不行,是老闆不近人情,還是職業需要,如果在咖啡廳有服務員在你身邊坐着爲你服務,確實感覺彆扭,所以,寧願腿上的靜脈變成枝枝丫丫的樹杈,也要面帶微笑站着爲您服務。
開始打磨咖啡豆,小店爲了追求效益最大化,又不想在擁擠的的吧檯裡,安排另一個男咖啡師,用的是一體式咖啡機,打磨蒸煮一體機,品味比較高的客人,應該不喜歡喝這樣的半成品咖啡的,所以他們的豆子與宣傳嚴重不符,或許跟巴西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林洋注視着那個黑黑的,像姑姑的小藥箱一樣的盒子,有一根像小嘰嘰的東西,一直如噓噓般噴着水,一個漂亮的姑娘,每天對着這個東西工作確實需要很大的勇氣,佩服!咯咯噠、咯咯噠的,一會兒升起了熱氣,不會下出蛋來吧?他的口內生津,這樣一口一口的品味着,嘴裡再濃的咖啡味也變淡了。
“他當過兵!他用的什麼槍?”
秦璐追問。
“嗯,像吃雞遊戲裡邊的那把98k。”
林洋不假思索的對答如流,他的心思不在任何武器或是平底鍋上。
“他是徐老頭的兒子是嗎?”
“是的。”
“他姓徐,徐虎子?”
秦璐的臉馬上變了顏色,笑容和可愛全都消失,漸漸的爬上來親眼看見幾個活生生的人倒在血泊中的恐懼。
林洋一點兒都沒發現,處在第一次學會品咖啡的美好狀態中。
“這兩個孩子,小文小武是誰的呀?”
“這還用問!”
“徐虎子的?”
“No!你猜錯了,他們是徐老頭的外孫,應該是徐老頭的女兒的!”
秦璐顯得越來越急,語速都變快了。
“他們的媽媽呢?”
“好像是死了!”
“他們的爸爸呢?”
“這個不知道,徐老頭從來沒說過。”
林樣顯得有點兒心不在焉。
咖啡,終於被一位體格偏瘦的小服務員端上來,她穿着和咖啡師一樣的衣服,白色襯衫,紅色領結,黑色的短裙在她身上卻不像水桶,像一尊優美的觀音瓷瓶,婀娜,性、感!只是她有一張很稚氣的臉,很標緻的臉,不得不驚歎!絕好的美人胚子啊!
她和她有着不一樣的氣質,女咖啡師是一個在城市裡待了幾年,被城市裡的養料催化得馬上要成熟的牡丹,而這個小服務員,是剛剛被丟進催化池裡的月季花骨朵,一樣的衣服表現出兩種不同的人格,兩種不同的質感,適合兩種不同的人羣……的審美。
沒等她把咖啡放在桌子上,林洋站起身雙手接過來,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的瓷盤裡。迫不及待的抓起四顆糖放在杯子裡,他此時的狀態像個貪吃的孩子,發現了姐姐偷偷藏起來的好吃的,興奮而又急不可耐。
小服務員沒有馬上離開這兒,羞澀的笑了笑“你是哪裡的?剛進城的?”
林洋眨了眨眼睛,女孩的話他要揣摩一下才能明白。
“嗯!你認識我嗎?咱倆不是一個村的吧?”
女孩微微的彎着腰,表示對林洋作爲這裡的客人的尊重,微微的扭着臀,表示見到他像見到親人一樣的親近,用端咖啡的圓形托盤擋在前面,表示她很羞澀。她偷偷的瞄了一眼吧檯那裡,她的同事都忙着自己的事情,沒人注意她,吧檯裡的咖啡師,彎着腰,不知道是在整理東西,還是又在鼓搗那個破咖啡機,還要時不時的嘬一口,那個小東西,它都不會噓噓了,大概是堵了吧!
它老是壞掉,隨時都會罷工,它不像這些善良的小姑娘,想什麼時候加班就什麼時候加班。
“不!應該不是,我們村那麼小的地方,我們這麼大的我基本都認識。”
“哦!你大概也剛進城吧!”
“兩個月了!你……。”
咳咳!
秦璐打斷了他們,非常不願意的用眼睛盯着小姑娘,不用開口,她兩隻銳利的眼睛已經大聲的下了逐客令‘滾開!他不是你的菜!
小姑娘知趣的扭頭走了,繞過了好幾桌客人還不忘了給林洋拋一個很青澀的媚眼兒。
秦璐只想繼續她的話題,完全不理會這一根野草會不會在林洋的心裡生根發芽。
“兩個孩子會不會是他們撿來的,農村這樣的事情不是很多嗎?”
林洋抽空瞟了她一眼。
“你幹嘛這麼關心這個呀?”
“沒什麼,好奇!女人嘛,三八作祟隨便問問!”
呵呵!呵呵!
秦璐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手機,她已經把三個案子的資料都存進手機裡了,做這件事兒發費她一整天的時間,她的第六感告訴她,她已經找到線索了,說不定也可以併案了。
“感覺小文小武的身世可憐!也許連父母都沒見過。”
秦璐岔開了話題,林洋迫不及待的攪動着咖啡,感知着四顆糖在裡面慢慢的融化,越來越小,咖啡杯裡升騰起的熱氣,一直飄進他不怎麼大的鼻孔裡,味道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樣了,醇香,甘甜。卻也不能平復剛纔秦璐的話對她的衝擊。
唉……!
莫名的傷感涌上心頭,他深深的吸了口氣“是啊!可憐的人不單單隻有他們兩個,我們何嘗不是同病相憐!”
一句話也碰到了秦璐內心的脆弱,兩個人默默無語的沉默了一會兒。都在想盡辦法,在內心的傷口上塗抹效果最好的療傷神藥。
“嗯,你以後住哪?需不需要我幫助你?要不你乾脆還是回別墅一起住吧!”
林洋又嘆了口氣!
“不了!”
“在佳佳恢復記憶之前,我看我是無法回去了。等佳佳恢復記憶想起了我們的這段往事再說吧。”
秦璐沒有繼續同樣的話題,輕輕的抿了一口咖啡,潔白的咖啡杯口印着她淡淡的粉色脣印。
從一開始林洋已經發現了秦璐今天的不同,她很少化妝的,上班的時候有規定不能化妝,秦璐不化妝的樣子已經很好看了,所以看了化了妝的秦璐總覺得有點怪怪的,什麼感覺呢?從靈魂深處勇出的一股衝動,強烈到不用盡全力去控制,寧願粉身碎骨也要往槍口上撞。十分的可怕!
“能告訴我你現在住的地址嗎?有時間去你住的地方看看。”
林洋先是點點頭,而後又搖搖頭“我住的地方很亂很髒的,你還是不要去了!”
秦璐的眼睛瞪圓了“你什麼意思,現在就下逐客令了!不想和我們做朋友了?”
林洋委屈的笑着一直襬手“不是,不是那個意思!是我讓小泥鰍找的便宜一點的地方,能住得下我和兩個孩子就行。”
秦璐雙手端起咖啡杯,把咖啡杯放在嘴邊卻沒有喝“小白臉,忘恩負義,你小心點兒他,這小子壞心眼特別多,特別是他那個舅舅,每天給我舅舅捅婁子!哪天我非把他弄到號子裡去。”
她輕輕的喝了一口,慢慢的把杯子放在瓷盤裡,“你跟小泥鰍是發小?”
咖啡的誘、惑對林洋沒有那麼大了,第三杯已經快喝完了,他也不好意思再要第四杯了,即使他還想過癮的連幹三杯,可是面對着可愛的秦璐還是矜持一點吧!
他用食指擺、弄着咖啡杯的杯柄,讓咖啡杯在瓷盤裡滑呀滑的,杯子裡的勺子晃呀晃的,像一條銀色的小魚兒,想要從小小的魚缸裡跳出來。
“沒什麼!我們倆從小就是燒過黃紙的過命哥們!”
這麼完美的橋段,被林洋運用的恰到好處,秦璐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看周大師的電影了,居然愣了一分鐘纔想起電影裡的片段。
“呵呵!還燒黃紙,但願你們不會像多隆和韋小寶那樣,心照不宣,暗度陳倉!起碼他有多隆那般無義,你卻沒有韋小寶那般機靈和好運,你不能用韋小寶做比喻,你應該用陳近南作比喻,心慈面善,命比紙薄!”
呵呵!
秦璐的臉上沒有半點開玩笑的表情,一本正經的看着他。
“像你這種人最容易上當受騙,太感情用事,太善良,說的直白一點就是無知,愚蠢!”
說完她把杯子裡的咖啡一飲而盡,林洋一直面帶微笑的看着她。他還想讓秦璐說下去,他喜歡秦璐帶着點情緒的訓斥,這樣才顯得親切,這樣才顯得她更像他的親姐姐。
嗶嗶嗶……!
秦璐的手機響了!她可能有點激動,剛纔教訓了一個不學無數的傻、子,所以看都沒看直接按下接聽鍵。
電話裡傳來小朱的聲音“秦隊長,不好了!搶劫犯六哥逃跑了,你趕緊回來吧!隊裡被洗劫了!”
“那個六哥!他不是燒死了嗎?”
“沒有,一直秘密關押在隊裡,剛纔被人在隊裡救走了,你快回來吧!大隊長都要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