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紅絕對是個戰鬥天使,林洋把他推出去,對方的槍響,幾乎在對方槍響的同時,她手中的槍也射出子彈。沒見那人爆林洋的頭,她卻爆了對方的頭。林洋一陣眩暈,靠着車門緩緩地坐在地上。
用手一摸左肋下,全是血,感覺不到疼,也感覺不到左腎還在不在。身後槍聲響起,被林洋推下車的人,提着槍遠遠的追來。阿紅顧不得檢查他的傷口,拉起他,打開車門把他推到副駕駛的座位上。
發動汽車,沿着不平的山路瘋狂的行駛。後面的槍聲越來越遠,前面的路越來越平坦。
林洋靠在副駕駛的座位上,用手捂着腰間的傷口。血在他的指縫間滲出,染紅了裹着下半身白色的毛毯。
阿紅擔心的忙裡偷閒,瞥了他一眼。
“你還好嗎?”
林洋點了點頭,他也不知道自己好還是不好,只是覺得下半身很涼,很粘滑。
這條山路蜿蜒至遠方的一個小鎮,車子行駛到離着前面鎮子還很遠的地方,自動熄了火。阿紅打了幾次火都沒能把它發動起來。
“草!”
她狠狠地敲了一下方向盤。
“看來我們要步行一段路了。”
這時才發現副駕駛的林洋已經昏昏欲睡,她推了推林洋的肩膀。
“嘿,醒醒!”
林洋睜開無神的眼睛,一臉疲倦的看了看。
“怎麼?”
“你傷得很重?”
“好像是吧!”
“能下車嗎?”
他摸了半天也沒能把車門打開。
“等,你別動了!”
阿紅下車繞到副駕駛車門這邊,廢了好大勁兒把他從車上弄下來。雙腳一落地,林洋才發現他連站都站不住了。阿紅試圖幫助他行走,可努力了半天都無濟於事,他就像個剛剛學走路的孩子,手和腳都不會很好的配合。
“好了,你別掙扎了,我揹你吧!”
阿紅把他背在背上,林洋能感覺到她身體的單薄。
“別管我,你自己走吧!”
阿紅不聽,揹着他執拗的向前走。他們的體重相差懸殊,阿紅揹着他非常吃力。林洋一直想分擔一些,怎奈像得了半身不遂似的,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腿在哪兒。
走了一段兒路,阿紅累得實在走不動了,靠着一棵樹把林洋放下。林洋不忍,想好好看看阿紅此時的狼狽樣子,怎奈眼皮像注了鉛一樣,怎麼都只能睜開一條縫隙。
眼前的阿紅好像廋了不少。她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水,蹲低了身子,關切地看着林洋。
“真以爲你和他們是一夥的。”
林洋點了點頭。
“那就扔下我你自己走吧,我的同夥就在後面呢。”
他擡起林洋捂着傷口的手。
“你在車廂裡,還有剛纔,兩次救了我,你和他們還是有區別的。”
“有區別嗎?你現在一刀弄死我很容易!”
阿紅尷尬的低下頭,從地上抓了一把乾土,看樣子是要往林洋的傷口上捂。林洋一把捂住傷處,灌了鉛的眼睛也睜得圓圓的。
“你想幹啥?”
阿紅不以爲然的說。
“給你止血呀!”
林洋一聲苦笑。
“你還是給我一刀吧,血可能會止住,傷口感染了我死得更慘。”
哦!
阿紅不知所措的把手裡的土扔到一邊,拍了拍手。
“我們以前的傷都是這麼治的,我們的人一個都沒感染死掉啊!”
林洋真想說,你們都是蒙古草原上喝馬奶長大的吧?你比蒙古大夫還蒙古大夫,就算原始社會也沒這麼幹的。只是他現在沒有這份開玩笑的閒心情。
他伸手進懷裡摸了摸。拿出那瓶過期的雲南白藥。
“本來想拿去扔了的。”
阿紅眼睛一亮。
“你早知道自己會受傷唄?”
林洋無語,閉着眼睛等着他往傷口上撒藥。
撩開毛毯,表面上看傷口並不是很嚴重,血已經不流了,阿紅把藥撒在傷口上,他才感覺到疼。
“其實是給你準備的。”
“什麼?”
阿紅一臉不解的問。
“沒想到我也受了傷,你的傷還疼嗎?”
阿紅一臉感動,眼睛紅紅的看着他。
“不推開我,你就不會受傷!”
林洋再次把眼睛閉上。
“不救你也就不會被你給一刀了!”
阿紅不做聲,在他胸上的傷口上也撒了藥。
感覺着他柔柔的小手撫摸着傷口周圍,怎麼會想到這雙小手是拿慣了刀和槍的。
“你真的不怕死?”
阿紅用毛毯把他的傷口裹緊。
“怕!也不怕,我和阿姐都死過好幾次了,要不是你我也活不到現在。”
林洋臉上升起一絲幸福。
wWW. Tтkā n. Сo
“是不是很感動?”
“什麼?”
阿紅裝作沒聽清似的衝着他眨眼,多餘的一次獻媚,無趣到想自殺。
“沒什麼,要不是你我也活不到現在。”
阿紅低下頭,再擡起頭時臉上滿是羞色。
“我已經報答過你了。”
“什麼?”
林洋不是裝的,是真不明白她話裡的意思。
阿紅不高興地白了他一眼,在他胸上敲了一下。
“什麼都不是,趕緊快逃吧!”
她再次背起林洋,走了很長時間纔到前面的鎮子上。這個鎮子很大,房屋也比較現代化。寬敞的街道,沿街的門市人來人往,這裡人的穿衣打扮和山城的沒什麼區別,少有幾個穿着當地民族服裝的。林洋分不清他們是哪個民族。
強打精神瞥了幾眼,衆目睽睽之下,他一個大男人被一個弱小的女孩子揹着,怎麼好意思。
雙腿向後一墜,脫離了阿紅的背,好在他的腿恢復了一些知覺。阿紅扶着他走了幾步。
“可以嗎?”
林洋點了點頭。阿紅找了一家藥店,藥店老闆看都沒看他的傷,讓他們到前面的診所去。這裡只賣藥,治不了傷。
阿紅扶着他又走了幾十米,傷口又開始流血了,一路上滴了很多。
診所裡的醫生是個年輕的小夥子,看他一臉稚氣的樣兒,林洋心裡涼了一半。這麼小的年齡能治得了自己的傷嗎?
估計連止血鉗都拿不好吧?他忘了,其實他的年齡不比這個小大夫大,他還不是給阿紅做了一臺完美的手術!
靠牆哪兒有一張用褐色皮革包裹的牀,皮革油亮油亮的。一面牆上掛滿了錦旗,看來診所的生意不錯,想必醫術高明。
“扶他到牀上躺下。”
小醫生脖子上掛着聽診器,一邊說話一邊戴上一次性手套。
啪!啪!
拉了拉手套的碗口,動作還挺犀利的。
“怎麼弄的傷啊?小兩口打架了嗎?”
林洋白了他一眼。
“不小心碰的。”
他不自覺的回頭看了一眼阿紅,阿紅低着頭,只管扶着他的胳膊。
躺在牀上之後,小醫生解開毛毯看了看。
“嚯!這麼嚴重,這還不得縫一百多針吶!”
林洋差一點從牀上跳起來。多大的傷口縫一百多針?你以爲縫褲衩呢。側頭看了小醫生一眼。
“別動,都傷成這樣了還不老實。” шшш●TTkan●c ○
林洋瞥了一眼自己的傷,也就兩三公分,被子彈擦傷的一條小口子。這麼小的傷口縫一百多針?他到來了興致,真想看看這個小醫生是怎麼縫上去的。
“你是他老婆嗎?來,跟我過來,先交一千塊的押金吧,我們這裡收費是十塊錢縫一針。”
林洋差點兒被他氣死,頭回聽說診所有這樣收費的,怪不得要縫一百多針呢!忍不住開口剛要大罵。櫃檯裡走出個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人,看清她的容貌,林洋馬上愣住了。